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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部分

皇后起居注-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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酝级岬眨泊游淳砣牍背跄切┦轮校趺赐蝗惶崞鹚头铝耍棵挥形O眨v棆有何必要就藩?!有何必要离开京城?!不是只须听从皇兄的安排便是了么?!
  他正要张口询问,朱祐棆便盯住了他,缓缓地摇了摇首。见朱祐棆目光坚定,朱祐杬紧紧皱起眉来,寻思着或许他们该好好说说话了。事到如今,祐棆该不会觉得,为了母亲,他必须就藩,必须违背皇兄的意思罢?
  谁能料到,朱祐棆确实是这样想的呢?
  兄弟俩出了邵太妃的寝宫后,便提起了此事。朱祐棆似笑非笑道:“有何不可呢?既然就藩是祖制,谁都无法更改,我迟早是要去往封地的。与其迟些去封地,教娘亲担忧挂念,倒不如早些过去。”
  “……以前你可不是这么想的。而且,你明知道皇兄舍不得咱们。”朱祐杬拧着眉,满脸凝重地打量着他,“祐棆,你该不会真以为,母亲所说的都是真的罢?若真想孝顺母亲,便不该离开她身边,而是须得留在京城里照料她。你自个儿好好想一想,究竟是远离京城,一辈子见不着她一面更孝顺,还是留在京中,天天晨昏定省更孝顺?”
  朱祐棆挑起眉来:“二哥,我倒要问问你——究竟是留在京中,让娘亲日夜忧心更孝顺,还是前往封地,让娘亲能够安心更孝顺。你明知娘对此事已经有了执念,又何必非得违逆她的意思呢?一直执拗着不愿听她的话,岂不是让她更担心,平白让她费了更多心思?”
  “你也知道那是执念,并非事实。”朱祐杬压低声音,“执念是不会消失的,只会越来越深,唯有我们兄弟三人都离开京城,或许才能缓解一二。”
  “那我们就离开。只要娘觉得安心,过甚么样的日子我都甘之如饴。”朱祐棆道。
  “那皇兄呢?”朱祐杬的神情中已经满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伤了皇兄的心,你便不觉得愧疚么?”
  朱祐棆沉默片刻,道:“两害相权取其轻。二哥,我们别无选择。娘只有我们兄弟三人,可皇兄有许多弟弟。便是我们不能留在他身边,也还有其他人。”况且,他越来越觉得,也许娘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谁也不知道皇兄究竟在想些甚么,又将对宗室做些甚么。离得远一些,或许并没有害处。
  作者有话要说:
  已抓虫


第362章 兴王就藩
  邵太妃不过是几句话; 便引得三个儿子发生了争执;隔壁的张太妃同样将儿子们召集起来; 却是字字句句都让他们好生听皇兄的话。她是这么说的:“无论明不明白; 听你们皇兄的安排总不会错。若有甚么疑惑觉得实在须得问清楚,也只管去问就是了。你们兄弟之间感情这么好,如果是能够告诉你们的事,他必定不会吝啬的。”
  朱祐槟、朱祐楎与朱祐梈忙不迭地应是; 便听张太妃又道:“槟哥儿眼见着便要成婚了,我这心里也替你欢喜; 希望你能与王妃好好相处; 早日让我抱上大胖孙儿与孙女。只是咱们可不能学隔壁; 原本好端端的在京里住着; 忽然就闹腾着去就藩。京城里样样都好; 又何苦千里迢迢地去那些贫瘠之地,生受分别之苦呢?”
  “娘说得对。是皇嫂想出来的游戏不好顽?还是京里的新鲜玩意儿不够寻摸?天南地北的物事不够搜罗?吃喝玩乐不够快活?”朱祐梈接得格外顺溜,“封地里能有甚么?光秃秃的王府; 陌生的官员与下人,连个自家人与朋友都不在身边,再好的封地又有甚么意思?”
  “……”朱祐槟和朱祐楎瞥了他一眼,就听他又拍着胸膛保证道,“娘就放心罢。我早就想好了,就算皇兄实在耐不住那群官员日催夜催; 说让我去就藩,我也会想法子讨人情,死活赖在京城的。二十几岁不去就藩的亲王都有呢; 能拖延几年算几年。况且,我相信,皇兄也绝不会让我们一辈子都待在外头。”
  张太妃被他的满不在乎与无赖口气给气笑了:“堂堂亲王,张口闭口就是‘赖’,你觉得自己挺有出息不是?”她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只活宝?明明槟哥儿与楎哥儿都好端端的,他却是如此“与众不同”,时常都让她这当娘的哭笑不得。
  “我这不是一时口快,说了一句大实话么。”朱祐梈嘿嘿笑道,凑到她身边给她捏肩,“娘,二哥那也是迫不得已,属于特殊情况。说来,当年那事儿,邵太妃怎么也忘不掉,自然便想逼着他离开自保了。自个儿做了亏心事,哪里还坐得住,可不是得折腾一番么?换了是其他兄弟,谁不知道皇兄待我们有多好,多希望大家兄弟都留下来一起生活?傻子才会颠儿颠儿地离开京城呢!”
  这番话倒是说得有些道理,张太妃脸色微缓,颔首道:“你们心里门儿清便好。当年邵氏自个儿生出的野心,如今便都报应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了。咱们素来安安分分的,留在京里好好享福也不亏心。”她又说了几句,便将儿子们都放走了。
  回东西五所的时候,朱祐楎注意到朱祐槟神色微微一变,挑眉问:“四哥,怎么了?”
  朱祐梈也凑过来,端详着兄长的表情:“四哥是不是想起了甚么,与我们说一说呗!”
  朱祐槟斜了两人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世上总是不缺傻子的。”他与朱祐棆年纪相近,平日里走动得也略微频繁些。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来朱祐棆提起皇兄的时候,态度有些微妙的变化呢?有些事,仅仅靠着言语,是遮盖不住的。
  朱祐楎略一寻思,也想起了某些事,明白了兄长的言下之意。朱祐梈却依然不明白,他平日里只与张鹤龄以及年纪小的兄弟们来往,哪会注意到兄长们身上发生的变化?他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赶紧问:“哪个?哪个大傻子?”
  朱祐槟觉得他是个藏不住话的,自然不会告诉他:“到时候你便知道了。”拿这句话搪塞了弟弟之后,他心里难免也有些遗憾:本以为他们这一群兄弟当真是“兄友弟恭”,却不料皇兄的温情,依旧是暖不了某些执拗的石头心。这些石头心怎么也不想想?如果皇兄真是虚与委蛇,又何必对他们花费那么多心思呢?寻常的皇帝,便是对子女也不见得如此用心,更不必说对弟妹了。
  ************
  这一夜,皇宫中许多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没有睡好。宫外的诸王馆里,朱祐杬更是辗转反侧,满腹的心事令他几乎无法入眠。许是下定了甚么决心,翌日一早,他便匆匆地进了宫,去乾清宫求见皇兄朱祐樘。
  “你想奉着邵太妃一同前往安陆府?”朱祐樘拧紧眉,对跪在地上的弟弟叹道,“先起来罢,坐下来好好说话。”他本以为,朱祐杬想与他说一说前些日子去祖先陵寝祭祀辞别之事,却没料到他竟然突然提起了此事。
  朱祐杬垂着首,坐在内侍们准备好的座位上,不想让皇兄瞧见自己脸上的苦涩与无奈:“皇兄,我是母亲的长子,本应在母亲膝下尽孝,好好照顾她才是。这些天我仔细想了想——此去不知多少年月,又相隔数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若能奉着母亲一同就藩,让母亲得以在我身边颐养天年,方算是全了我的孝心,望皇兄成全。”
  “我能理解你的一片孝心。”朱祐樘点点头道,“可依然有些意外。你坚持就藩已经不是一个月两个月了,为何此时才忽然提起奉养之事?更何况,即使你离开京城,邵太妃身边也还有祐棆与祐枟。他们都很孝顺,你大可不必担忧邵太妃无人照料,更不必担忧没有人侍奉在她膝下。”
  说实话,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何临启程的时候,朱祐杬忽然提到了邵太妃的奉养问题。这分明并不是问题,即使他走了,还有朱祐棆与朱祐枟呢。想到此,朱祐樘心里忽然微微一动:难不成,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令他觉得必须将邵太妃带离京城?
  “祐杬,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朱祐杬沉默片刻,实在觉得有些难以启齿。难不成,他要对皇兄解释说,他觉得如果将母亲留在京城,两个弟弟便会受她的影响变得越来越偏执?到时候两人闹腾着就藩,会伤了皇兄的心?好端端的兄弟之情,他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生出间隙?若是皇兄寒了心,日后受苦受累的,还不是两个弟弟?!
  如果不是他看得明白,当年又曾经历过换太子那件事的风波,清清楚楚地记得母亲从中使了多少劲儿,更越发了解了皇兄光风霁月的性情——只怕长年累月之下,他也会像祐棆一样,怀疑皇兄的用心,怀疑皇兄对宗室的各种处置。
  换而言之,他认为,如果没有母亲在一旁推波助澜,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必定不会产生裂痕。别说如今尚且懵懂不知事的朱祐枟了,就算是朱祐棆,指不定也能被“掰”回正道上来。毕竟兄弟们都不愿意就藩,若没有母亲施压,他未必有充足的理由去当出头鸟。不然,没有任何借口便坚持就藩,岂不是与所有兄弟姊妹都生分了么?
  而他带着母亲住在安陆府,数年之后,指不定母亲思念着京城的好处,执念或许能稍稍缓解一二。他相信,皇兄立志变革藩屏之制,日后定不会让他永远留在藩国。到得那时候,他再奉着母亲回来,岂不是皆大欢喜了么?
  即使他闭口不言,朱祐樘亦能猜出一二来。他轻轻一叹,摇首道:“祐杬,你应该知道,祖宗并无此先例。”将藩王母子分开,本便是朝廷制约藩国的一种手段。即使只能制约一世二世,也总比毫无制约来得好些。即便他有心想成全弟弟,将邵太妃这个烫手山芋送走,朝中的大臣也未必会同意。
  “我知道……”朱祐杬眼眶微红,低声道。
  “我也明白你的担忧。放心罢,身为兄长,我会尽力劝止他们,让他们明白我的打算。”朱祐樘顿了顿,又道,“咱们兄弟情分浓厚,必定不是三言两语便能生出裂痕的。只是我还不曾与他们好好聊过日后的打算,他们才会多想几分。”
  朱祐杬听着皇兄温和的话语,闭了闭眼,脑中再度掠过朱祐棆的神情。他的神色瞬间坚毅了几分,亦多了些许愧疚之态。其实,他何尝不是仗着皇兄疼他,所以才有恃无恐地提出种种让皇兄为难的要求呢?他又何尝不是没有替皇兄着想,也不体贴关怀皇兄呢?
  也罢,一切便顺其自然就是。别为难皇兄,也莫要勉强母亲、祐棆和祐枟了。既然宁愿远离,宁愿兄弟间生分了,也不愿听皇兄的话,那便索性让他们尝尝苦楚罢。以他看,他们都被皇兄给宠坏了,才会不明白皇兄一直在替他们着想。既然他们不愿领受皇兄的关怀,那就在外头熬几年又如何呢?唯有漫长的时光会让他们明白,甚么才是真心,甚么才是假意。
  想到此,他立起来行礼道:“是我的不对,让皇兄为难了。我知道,皇兄总是替我们打算,不忍心我们受累。可是,若他们实在无法领会皇兄的苦心,皇兄也不必费心思劝导。不如将他们放去封地,尝尝就藩之国究竟是甚么滋味。若是有悔意,再说其他;若是一直冥顽不灵,就让他们过他们自以为的好日子去罢,也不必强求。”
  朱祐樘怔了怔,长叹道:“你说得是……”他并非圣贤,相信他孝顺他的弟弟,他自然会倾力爱护;可若是始终不愿相信他,对他抱有疑虑,他又何必尽心尽力地付出呢?祐杬这样说,倒是教他知道,有些事就算他已经倾尽全力,也未必会得到应该得的回报。即便他所图的并非为利,只是感情与信任,亦是不可能皆数如愿。
  三月初,忽如一夜春风来,绿意妆点了整座京城,运河也终于完全化冻,恢复了航运。三月初四,朱祐杬领着王妃刘氏辞别各宫的长辈,收获了无数泪水、不舍与礼物。翌日,他们来到奉天门前,按礼仪正式叩拜辞别皇兄。
  朱祐樘带着文武百官亲自将夫妇二人送出了午门外,有些惋惜无法将他们俩送到码头。不过,等轻装简从的兴王就藩队伍离开皇宫后,他便默许弟弟们骑马出京城相送,直到他们登船离开后再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兴王已经学会站在皇兄的立场来考虑了,他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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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上,兴王也曾奏请奉邵太妃一起去安陆府,当然应该不是现在的理由,而是母子情深确实舍不得分开吧。没关系,以后邵太妃也有机会母子情深的,只是肯定不是跟着兴王了


第363章 不舍之意
  通州码头畔; 三艘如城门般雄伟的多层大船正缓缓地驶离。中间那艘船的船头; 立着一对年轻夫妇; 正是兴王朱祐杬与兴王妃刘氏。两人神情复杂地望着码头上的弟弟们,听着他们连声说“二哥保重”,眼眶皆不由得微微有些发红。
  眼见着熟悉的身影渐渐遥远,面容与身形都再也看不分明; 声音亦是断断续续,终是再也无法传来; 朱祐杬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泪意; 扶着身边的刘氏道:“河面上仍有些凉意; 王妃; 咱们进船舱去罢。”
  刘氏轻轻颔首; 低声道:“有王爷和孩子陪伴在身边,妾便觉得,即使离开京城; 似乎也并不那么令人忐忑难安了。”在身子这般重的时候,仍被迫离开京城,若说她心里没有埋怨自是不可能的。但仔细想想,离开京城之后,虽再也难以见到皇嫂与妹妹们,却也不必事事听从邵太妃的吩咐了。对她而言; 离控制欲极强的婆母远些,未必不是件好事。
  朱祐杬听了,心中的离愁亦是消解许多; 笑道:“你说得是。有你们陪在身边,哪里去不得呢?”他已经成家立业,也该试着独立生活了。离开京城至安陆府,须得远行数千里,或许这一路上的经历便足够与皇兄、弟弟们谈论了。
  码头上的诸位亲王目送船队远去,直至船影消失在运河的尽头,才都有些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宫里。远远望见西华门的时候,朱祐梈方醒过神来,后悔不迭地道:“咱们好不容易出一趟京城,除了码头之外甚么都没见着呢,怎么就这么回来了?!”
  朱祐枟、朱祐枢等纷纷附和,都恨不得能拨马转身再出京城。这个说:“方才出京城的时候,见着路两边的景致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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