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倒女帝的正确方式-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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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凌霄又往楚夫人的怀里蹭了蹭,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亲吻她的额角。
李明珏的眼睛都要烧红了。
“殿下若是一直都是这种想法,那你所求不管几辈子都无法得到。”
李明珏就像是被人突然敲了脑子,整个人都懵了。
不管几辈子……不管几辈子……
他垂下头,瑟瑟发抖。
他终究是错了啊。
李明珏闭上眼睛,无力道:“我不会再做什么了,你告诉她……放宽心。”
楚夫人低声道:“殿下说的连我都不信,更何况是我的主公呢?”
“你!”
他一抬头,心口一痛,整个人便昏厥了过去。
楚夫人收回点穴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过了会儿,他背后便传来了咳嗽声,接着便是翻身声和衣服磨蹭发出的“悉悉索索”声。
“咦?你们都没有睡吗?”韩三变发出无辜的声音。
李斯年低低笑了一声,开口道:“这……谁能睡得着啊。”
“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了。”郭淮压低声音道。
“哼,楚夫人你太心机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谢小道喋喋不休地抱怨。
楚夫人像抱着孩子一样,抱着季凌霄,手掌插~入她的发丝中,温柔地按摩着她的头皮,梳理着她的青丝。
“嘘——你们小声,她……还在我的怀里熟睡。”
整个屋子一静,不久便传来了磨牙声。
“哈,”李斯年无奈,“你这种说法还真是让人……嫉妒……”
“……我好奇的是,信安郡王殿下刚刚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被绑来了他还不生气?”韩三变迷惑不解的声音传来。
“你这个年纪大概还不理解。”
“喂!”
“禁声!”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不过,究竟有没有人睡着就不得而知了。
几人在这件转身就能碰到头的屋子里待了不过几日,唐说和裴谙就偷偷进了城,同来的还有李斯年昔日的亲兵。
“唐兄。”季凌霄眉眼盈盈,神色亲近。
唐说条件反射道:“你别以为我在那座鸟不拉屎的山上想你想的要命。”
“嗯,”她上前一步,狠狠抱住了他,贴着他的耳朵道:“是我,是我想的你要命。”
谢小道飞快地拉开二人,楚夫人趁机□□来道:“咱们的人都到齐了,也该磋商磋商下一步如何做了。”
“老……老大。”
裴谙磨磨蹭蹭走到季凌霄身边,一副办了错事的窝囊模样。
季凌霄心道:不好。
“抱歉……”
“这是发生了什么?”楚夫人代替季凌霄温声询问。
唐说认真打量了楚夫人一眼,立刻发现了他与她相处时与众不同之处。
唐说哼笑一声,抱着胳膊道:“怎么?楚夫人你成了主母吗?”
楚夫人面色未变,只是淡淡地凝视着他,温声道:“唐兄,大敌当前,还是不要吃这些飞醋为妙。”
说着他便引导着唐说的视线朝季凌霄那边望去。
唐说见季凌霄眉头紧锁,立刻道:“也没什么的,根本用不着担心,他只是有一日在乌云山下的酒馆喝醉了酒,一时兴起就在墙上画了一幅画,题了一首诗而已。”
“嗯,别说了。”裴谙捂着脸,低着头,耳尖羞红了。
“什么画?什么诗?”
“诗我是记不得了,大概是一首咏物诗,画嘛,自然画的是男子汉大丈夫脐下三寸,顶天立地之处了。”
唐说装模作样地朝季凌霄拱了拱手,口中道:“恭喜恭喜,白忱之名从此因一惊人的大物响彻大江南北了,噗嗤——”
他扭过身子,抖着肩膀笑着。
季凌霄用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无奈道:“你够了啊,有什么好笑的,这不挺好的。”
“挺好的?”
“挺好的!”
“喂!”
“只要成名便好,管他是什么名声呢,再说了,世间多少人膜拜□□,我这般……”她轻笑一声,那双眼睛在阳光下多了丝丝缕缕金色,“岂不是让他们恨不得顶礼膜拜?”
这话说的不知道她到底是讽刺,还是真觉得好了。
“唐兄一向不会说话。”郭淮“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唐说瞪着郭淮,不知道为何,他一看见他就不顺眼,就好像两人上辈子就是斗的不死一个就不成的冤家似的。
呸,谁是他的冤家!是仇敌,绝对是仇敌!
楚夫人浅浅一笑,直接开始安排其任务:“乱世金菊也该放出来了。”
“何必放出什么劳什子金菊,开不开都不一定,倒不如……”唐说的目光透着狠厉,“一把火烧了报恩寺,金红的火焰才是真正的乱世金菊。”
众人被他的毒计惊得呆了一瞬。
“正好报恩寺旁便是通天台,可以借着这把火,将那些苦役者放了,并一齐烧了通天台。”
“那这就要在攻城的当日了……”
定下计策后,几人又根据长安的状况做了一些准备。
不久,虞世安也来了。
“那个,我来……是要找你的。”
季凌霄指了指自己,爽朗一笑,“小侯爷尽管吩咐。”
“我父亲要见你。”他撇开头,耳尖微微发红。
季凌霄砸吧砸吧嘴。
不对啊,武安侯要与她见面她并不意外,只是虞世安这副小媳妇模样是做什么?倒像是带她去提亲似的。
“咳——什么时候?”
“现在,”他低着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头,“他在酒馆里等你。”
季凌霄点头,招呼楚夫人将李明珏看好,便收拾了一下自己准备前往。
“不用我相陪吗?”李斯年笑的宽厚温柔,“好歹我与他有交情,也可帮衬着一二。”
季凌霄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丑媳妇也要见公婆不是吗?”
“你……你在胡胡胡胡说八道什什么!”
这一句话被虞世安说的是磕磕绊绊,很明显他是害羞了。
季凌霄挠了一下鬓角,小指微翘,眸中流光溢彩,有种说不清的风情。
“别为我担心,我心里有数。”
李斯年呼出一口气,眼中流露出“真拿你没办法”的神情,轻轻按了按她的脑袋,笑道:“好,出了事情就来找我,我来替你撑腰。”
她瞪了他一眼,轻声笑道:“乌鸦嘴。”
虞世安带她去的酒馆居然还是个熟地儿,正是她上辈子曾遇见过贾兰君和他的地方,也是那位十三娘的场子。
她现在是越来越感兴趣这位十三娘了,舞姬歌姬混到顶级了自然也可为官吏互相牵线,为文人士子互相引荐,甚至可以用一歌一舞让人成名,但混到十三娘这等让两个赫赫有名的富贵郎君为她打的头破血流,她还依旧可以不受丝毫影响营业的,恐怕只此一家了。
长安城里居然藏着这样一个神奇的美人,她还一直没有注意到,这真是一件憾事。
酒馆门帘被虞世安掀起,他努了努嘴,道:“我就不进去了。”
季凌霄伸手摸了他的手指一下,“你看,你的手这么冷,真不进去吗?”
虞世安握紧作为支撑的剑鞘,哼了一声,道:“我敢吗?我要是进去了,另一条腿也得被打断。”
“那你找个暖和的地方坐坐,好吗?”她声音温和,神情温柔,让人心里热乎乎的。
他乖巧的“嗯”了一声。
季凌霄转身朝酒馆内走去。
她已经好久未见这位战神、武安侯了,上一次见他的时候还是第一辈子,再世为人,恐怕他认不得了。
说起来,多亏了这位虞美人,才让她的风流名声不至于成为最大的笑话,有个比她更不堪的虞美人顶在前面,可为她吸引了不少火力。
这“虞美人”也不过是天下人为他取得一个诨号,他真名为虞南风。
门帘放下,酒馆里的光线暗了一些。
鹅黄色的纱帐被风拂起又落下,像是蝴蝶振翅欲飞。
她缓缓而行,穿过黄花与蝴蝶,穿过梅香与雪风。
水流的声音响起。
她朝那里走去,纱帐层层叠叠,如重峦叠嶂,又如晨光下的雾气。
水流声停住。
她突然汗毛倒竖。
“沧——”
一道寒光从重峦叠嶂的深处奔来,一剑斩断所有的雾霾,从她的颈项边擦过,“嗡”的一声插入了她背后的木柱子。
被截断的纱帐就像是凋落的黄花,飘散在空中,凄凉地落在地面上。
她站在原地,看向已经没有屏障的尽头。
小小的一扇窗户,窗牗半支,半扇天光洒下,圈出一个小小的光圈,光圈中有桌有酒有美人手。
那只修长有力又骨节分明的手掌握住酒盏,琥珀美酒一晃,金色的酒液迸溅而出,落在手背上,指尖儿也湿了……
他将那盏酒递至嘴边,薄唇微抿。
她踩在黄纱上走来。
他俯身,放酒碗,纡尊降贵朝她看来。
一缕天光亲上他的眉眼,映出右额角一处五瓣桃花的烙痕。
他抬眼望来,宛若方圆百里桃花全都盛开,缱绻的风情,倦懒的颜色,似乎刚从一场情~事后的床上爬起来的烂艳,他全身上下裹满了情~色的味道。
如此方才叫……桃花入命。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算命的说法真的很好听,这桃花入命就算一个。
十二地支中“子、午、卯、酉”代表了桃花,如果八字的地支中出现了“子、午、卯、酉”,便称作:“桃花入命”。
☆、第156章
“久仰。”
季凌霄朝前走去; 头发突然被拉扯了一下,她抬头一看; 原来是自己的发簪勾到了只剩下半截的纱帐。
“呵。”
虞南风饮了一口酒; 如盛放桃花的眉眼中充满了笑意。
“英雄出少年,你的事情我听说过。”
虞南风成名早、名声盛; 更是不依靠家族单单凭借着个人的军功拼到了武安侯之位,全天下但凡有血性、想要建功立业的男儿郎就没有一个不仰慕他的。
季凌霄挠了挠脸颊; 伸手去撩那半截纱帐。
断掉的纱帐抽丝缠在她发簪上; 越扯越乱; 越难以挣脱。
虞南风这么看着,半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眼中的笑意却越发浓厚了。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不正经,季凌霄当机立断一把拔掉了发簪,三千青丝如瀑布一般逶迤落下; 她拨开簪子上缠绕的丝丝缕缕; 径直走了过来。
虞南风的眼眸深了深。
桌子上只有一壶酒; 一个酒盏; 看来虞南风这是要自斟自饮; 没有邀他共饮的意思; 估计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季凌霄不慌不忙; 一拂衣袖端端正正地坐好。
虞南风轻轻吸了一口气; 笑道:“阁下当真好手段,我那个傻儿子可是被阁下逗弄的团团转,恐怕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记了。”
季凌霄不紧不慢道:“我与世安真心相交; 他……不该是这样的。”
虞南风也想到了自己儿子现在这副惨样,眸中闪过一道凶光,他“咚”一声扔掉了酒盏。
季凌霄自知已经煽动起了虞南风的火气,若是说的更多倒是会引起他的怀疑,便盯着酒盏不出声。
虞南风冷笑了一下,她只觉有一道刺骨的寒气刮来。
过了会儿,他才语气平稳道:“白郎不必这般,我早就从陛下口中听过你的事情。”
李琼跟他说了什么?
季凌霄目露疑惑。
虞南风却笑道:“既然是陛下吩咐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好,虞南风也许只是一个会打仗的粗人,只有忠心这一点值得称赞了。”
“侯爷实在太过谦卑了。”
明明虞世安口中他爹是对陛下和贾兰君都不满才决定合作的,但是虞南风话里的意思却绝非这般,他似乎是向着陛下,而且帮她的举动也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
李琼这是在做什么?帮助她推翻他自己?
“只是我还有一丝疑惑。”
“侯爷请问。”
虞南风凝视着她,像是漫天的桃花雨扑面而来。
“你……为什么?”
季凌霄露出明朗的笑容,却所答非所问:“我还记得侯爷额角这个桃花烙印的来历,当时侯爷只是斥候,被敌人捉住了,烙下了奴隶烙印,您却凭着自己的计谋位置越爬越高,也越来越得到大人物的信任,而后,您在几个部落间挑拨离间,不费一兵一卒,就使得一个部落被灭,另外两个部落大伤筋骨,再也无法和大周的军队作战,便退回了草原深处,您也因此一举成名。”
提起昔日的功绩,虞南风却更加冷淡了,他寒声道:“我可没你说的那般智谋远虑。”
他能侥幸活命并成功,大概全靠着这张脸。
虞南风抽了一下嘴角,像是在嘲笑自己。
季凌霄声音更加温和了,“但是,后来呢?您升了官,在沙场上拼死拼活,军功却每每被顶头上司抢了去,他一升再升,您却一直是个草头将军,他被升到长安做官,却把自己的侄子调了过来,还说但凡拿捏住了你,凭着你的军功和能力,他们一家还能再出三个将军。”
虞南风攥紧手掌。
他发现此人当真是颇会戳人痛处,两军对战,骂战先行,他被人变着花样骂了这么多年,这颗心早就被锤炼的刀枪不入了,没想到在这里,这个人紧紧凭着几句话,又让他心神不稳。
虞南风冷静道:“你说这些做什么?”
“我只想告诉侯爷,若是那些军功不被人夺走,侯爷定能更早当上这大将军,成为武安侯,甚至是武安王!您有能力,有计谋,却还是被欺压了这么多年,被这些酒囊饭袋骑在头顶上,因为这些酒囊饭袋,朝廷损失了多少人才?损失了多少金银?又让多少黎民百姓得不到真正的保护死在敌人的铁蹄之下?”
她“啪”的一声按上了桌面,扬声道:“我不想再看到第二个被欺压的武安侯,更不想再看到这世间居然有通天台这等吃人血肉的东西!”
“大周的盛世,我来建;大周的人才,我来保;大周的黎民百姓,我来护!”
虞南风不发一言,良久,才吸了一口气道:“狂妄。”
“若像我这般的少年人再不狂妄一些,大周可真就没救了!”
虞南风看向他,只见她在天光下的脸散发着爽朗又明亮的神色。
果然是意气风发少年郎,他却老了。
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