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夫记-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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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而退?”
再次踏入蜀地,唐十九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上一次前来,是和唐鱼一起,哦,是被唐鱼绑架,而这一次,那个内敛的姑娘却已经不在人间。
云谈说:是天舒杀了唐鱼。
十九问:为什么?
天舒…虽然天舒一向的冷心冷面,但十九还是感觉得出,天舒是在乎着鱼鱼的。云谈摇摇头,什么都没说。聪明的沈云谈最是清楚,这个时候,一言不说比百般强调更为有用。
冬风凛冽,唐十九缩了缩脖子,沈云谈很是体贴地将斗篷罩在她身上。此时两人修炼已颇有成效,内力大增,按理是不会受寒风所侵。他知道唐十九是心里惦记着唐鱼,暗自伤感,故不肯运功抵抗。
早知道那一抓如此狠辣,他便不该出手,就应该让发了魔怔的唐十九先杀唐鱼,再杀天舒。当时他那么一拉,表面是想救天舒,其实,真正想救的人是唐鱼。
“还有三天,我们便能赶到唐大公子的旧宅。”沈云谈不动声色,一脸柔情,“可能有一场恶战,十九,你要有心理准备。”
唐十九抬起头,眼前的男人有着温和儒雅的笑,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难为你了。”
他牵起她的手,握在手心:“只有你,让我难为得心甘情愿。”他的手又大又暖和,将十九的小手包裹起来,放在了心里,“只要,你不疑我。”
十九红了脸:“我错了,我再不疑你就是。可是,你也不许对我说谎话。”
他亲了亲她的脸庞:“只需要相信的一件事,我绝对不会害你。”
这一点似乎没什么可不相信的,十九抬起头,微微笑了。
她的笑容比冬天的阳光还要干净,沈云谈自惭形秽,微微偏过头去,不由得理解了当时天秀的感受。
和你做朋友,我不配。天秀当时对十九这样说。
握住十九的手微微用力,沈云谈嘴角浮起一丝笑:只要能永远守护这份干净,他便配与十九在一起。
世界很污秽,但是有他挡着,十九看见的,便只能剩下光明。
包括,光明的沈云谈。
第七十三章 终局(二)
阳光很和煦,马上便要除夕,家家户户都很热闹。唐十九专门弄了些饺子皮饺子馅,一个一个包着准备晚上吃。
然而沈云谈的脸色却不怎么和煦。
“十九,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唐家主堂昨夜被烧了。唐狄苦被发现死在厅中,唐狄若下落不明,除了唐充璃不知所踪,如今唐门第三代少壮无一生还。”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楚面孔,“有人比我们更快一步,寻仇上门了。”
唐十九满手面粉,蓦然抬头,心中骤然一空。原本去唐门兴师问罪,抢了老爹跑路的计划骤然落空,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什么呀?他们到底结了多少仇家?”唐十九急了,“那个……那个唐……唔……”
“你爹的庄子甚是隐秘应该没事。”知道她一时半会儿叫不出个爹字,沈云谈了解一笑,继而沉重了脸色,“这一次,似乎是唐门自己人干的。那火从内部燃起,先炸了唐门的雷火库,所以才能烧得彻底干净。若不是自己人,不可能知道那么清楚,下手那么准确。”
“会不会是唐充璃?”十九脱口而出,继而想到了那个明快任性的女子,又嘟了嘴,“应该不会吧……”
“如何不会,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她内心就像表面那么单纯?”沈云谈可没忘记当初某些纯洁单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险些将自己□了。
“呃,其实我想说,她应该没那个脑子。”十九实话实说,“那个人,嗯,脑子缺点什么,火烧唐门这么复杂的计划,估计她很难做到。”
沈云谈不禁一笑,伸手揉乱了她的乌发:“最没脑子的人也好意思说别人?”
唐十九眨眨眼,故意暧昧地笑:“神隐公子,唐充璃小姐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啊。”
沈云谈顺着她话说:“没错,比你这小白眼狼强多了。”
唐十九露出森森白牙:“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怕你给我饭菜里下巴豆。”他伸手捏她的鼻子,取笑她当年用这种下三滥招数去捣乱人家婚礼。
“田猴儿什么都跟你说……”十九不愿意了,“笑吧笑吧,随便你!”
“其实,早就想跟你说,这一手,干得真漂亮。”沈云谈邪邪一笑,“下次天秀嫁人的时候,我也试试看。”
十九沉默,虽然知道天秀天舒是同一个人,她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地,将两人想到一起去。倘若是完全的天秀,那个永远带着笑脸,到处勾三搭四的混蛋,绝对不会干杀死唐鱼这么恶劣的事情,甚至不会逼着唐鱼毁容。
“若没有天舒,唐鱼估计早死了。”沈云谈明显洞穿了她的想法,淡淡道,“唐鱼的命是天舒救的,就算拿回去,也不能说什么。”
“十九,不杀天舒,天秀也迟早会死。天舒的控制力明显大得多,会一点一点把天秀的意识吞噬干净。”他下了狠药,“天舒恨你入骨,必然不会放过你。我记得,天秀一直对你说,无论伤害谁,也要你好好活下去。”
无论发生什么,十九都要好好活下去。
天秀的意思,竟然是要杀死天秀,然后,好好活下去。
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沈云谈叹口气,这个每天自称大姐大的女人,其实很爱哭鼻子。
唐十九咬了咬下唇,端起了饺盘子:“等着,我给你下饺子去。”
肥胖圆润的饺子很快上桌,他们住的客栈甚是偏僻,伙计和老板也凑了一桌,热腾腾地一块儿吃着。
沈云谈夹了一个胖饺子,放到口中一咬,皱了眉头:“十九太粗心,怎么饺子馅有个铜钱?”
话刚说完,老板伙计连同唐十九同时拍手。
唐十九笑道:“痰盂真真好福气,一共就放了一枚铜钱,竟让你第一口就吃到了!给压岁钱,压岁钱!”
老板伙计也连连贺喜:“这位相公是有福之人,来年一定大吉大利!”都伸手出来讨彩头。
沈云谈一脸茫然,看着手中的铜钱不知所措。
“为什么吃到铜钱就要给钱?”
众人愣住,半晌,十九才道:“痰盂,你过年没吃过饺子么?”
沈云谈摇摇头:“难道还有什么讲究?”
当然有讲究,每一年除夕,她都会在饺子里放铜钱,逍遥山庄的猴子们便敞开了肚子吃饺子,看谁吃到的铜钱多,谁来年就有福。往年热闹的景象仿佛还在眼前,逍遥山庄的人,却不见了大半。
解释了半天,沈云谈才多少明白点,轻轻一笑:“抱歉各位,这倒是我不懂了。”急忙从怀里掏出散银,分发给在座诸人。
众人见那散银连个荷包都没有,又是一愣。
掌柜见得客人多,自诩阅历满满:“客人是从他邦过来的吧,过年的时候,压岁钱要用荷包装着,才显得吉利。”
沈云谈脑子转得快,顺着台阶下:“是是是,在下又不懂了。”
众人皆乐,沈云谈笑的最开心,唐十九看着他,却沉默了。
原来他从没有过过春节,没有人陪他吃年三十的团圆饭,也没有人为他饺子里包过铜钱,更没有给他发压岁钱。
天秀有紫奴,天舒有唐鱼,甚至天秀天舒有他们彼此。
而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比天秀天舒还要孤独。
沈云谈笑的很开怀,虽然闹了尴尬,却一点也不在意。唐十九心中一酸,原来,他也是这样喜欢和大家在一起。
所以,逍遥山庄的人,才会个个都那样喜欢他吧。
众人吃酒吃菜,又加上守夜,直闹到深夜。
沈云谈一手搂着唐十九,一手抱着酒坛子,听着窗外劈里啪啦的炮竹声,心里异常地满足。看唐十九一脸惘然地看着自己,以为还在纠结白天的事情,于是手上紧了紧:“享乐当及时,别为那么没关紧要的人伤神。”
十九摇摇头:“我是为你。”
他怔了怔,突然笑了:“真是个直接的丫头,这种情话应该放在心里,说出来就没感觉了。”话是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满足的。
至少,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牵挂着他,而他,也恰好地牵挂着那个人。
十九突然主动抱住他:“以后,我年年给你包饺子吃。”
抱着酒坛子的手抖了抖,他侧过脸,仔细地看着她的脸,直看着她面红耳赤。
在她恼羞成怒的前一刻,沈云谈深深吻住她,在她唇边轻轻突出一个字。
“好。”
这个吻,一直到唐十九气喘吁吁才结束。
沈云谈舔舔嘴唇,意犹未尽。
“十九,你知道天舒天秀为何要杀我?”他突然换了个凝重的话题,让十九转不过弯来。
“什么?”
“其实,师父说了谎话。真正桑门的遗孤,应该是我。”他的语气波澜不惊,仿佛说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但我们都知道真相的。”他突然起身,缓缓脱去上衣。
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心里默念一百八十次非礼勿视,唐十九还是忍不住偷眼去瞧。沈云谈故意咳嗽一声,唐十九脸一红,索性放开来,大大方方地看。
肌肉匀称,皮肤不黑却不至于像天秀白斩鸡一样雪白。
只是……那精壮的身体上,却有许许多多伤疤,有的新有的旧,最新的一道血痕才刚刚结痂,是她不知情时犯下的手笔。
她倒吸一口冷气:“怎么这么多的伤。”
沈云谈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胸上凑。
“喂喂喂!你做什么拿着我的手摸你的胸啊!!!”
他不禁哑然失笑:“你再大声一点,整个客栈的人就听到了。”
唐十九立即闭嘴,却还是一脸不服气。
他将雪白的小手放在临近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有一块形状极其诡异的疤痕,虽然年代久远,却还能看得出来上面隐约的花纹。
“这是桑门的印记。”他缓缓道,“只有嫡系才能有的烙印。天舒身上虽然没有,不过桑门覆灭许久,他肯站出来,倒也没什么人怀疑。”
十九捂唇,一脸愕然。
“天舒是当年落雁山庄的遗孤。落雁山庄是被桑门灭的。师父看他性子乖张,在收我俩为入室之后,故意将身世调换。因不想天舒一心想着报仇,二来,让我们始终互相牵制彼此。”他始终淡然,在说一件不相干的往事,“在成为入室弟子以前,我们只有编号,没有名字,更没有身世。”
若不是他心口这枚印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师父说的身世,他一点都不相信,当时那么许多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记得哪一个是哪一个?
所谓落雁山庄,也就是天舒那种执拗的人才会相信吧。
或者,无所谓什么信不信。若是想杀死一个人,哪里讲求什么相信不相信?
唐十九吸了吸鼻子,突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
不须多言,他已经知道她的意思
“以后,我便是你的家人。“
“其实,我一直不想杀死天舒的原因,是因为这些年来,我似乎只有一个熟人。”他无奈地笑笑,还是忍不住感慨,“也算是,老朋友了吧。”
唐十九定定地看着沈云谈,像要看入他的心里去:“云谈,那你现在,要杀死天舒究竟是为了怎样的深仇大恨?”
沈云谈只是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顾左右而言他:“早点睡吧,别守岁了。明天我们还要出发去找你爹,提亲可是头等大事。”
这一点,他其实和天秀一样。
只要十九好好地活着,杀死谁都无所谓。
比如,天舒
第七十四章 终局(三)
许多年以后,江湖人提起那场激动人心的大战还津津乐道。那里面,有时隔多年的恩怨情仇,有侠客美女的剑胆琴心,有豪门大宅的辛酸秘史。
“然后呢?然后呢?唐十九有没有找到她爹爹啊!唐门的人真的被神隐一夜之间全灭了口啊?”小丫头拖着鼻涕虫,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口沫横飞的江湖客。江湖客挠了挠后脑勺,笑的有点尴尬。
其实,这些传说他也是听说回来的。只知道大约好像是神隐灭了唐门,唐门遗孤唐十九练成了抟扶心法,又将神隐打个半死。
“唐十九是不是很厉害?她长什么样子?”
“唔……”什么样子?能杀掉神隐的女人,一定是比黑熊还粗壮,有没有三头六臂都很难说。
唐十九和云谈若是听到多年后对他们的传言,一定会非常无奈。
在未来被谣传成比黑熊还粗壮的唐十九正坐在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上,白皙的小手暗中攥成了拳头。她的腰眼要害被一把锋利的小刀别着,握刀的人战战兢兢,握刀的手却沉稳有力——倘若要扎下去,可是一点儿都不会错位。
她面前坐着的带着斗篷的黑衣人蒙着头只露出亮晶晶一双眼,似笑非笑地打量她。唐十九深深吸一口气,冷冷地瞥了一眼握刀抵着她腰部的人。
“唐魚,不需要你的解释,我也只想和你说一件事。”
“从此你我,再不是朋友。”
没有朋友一见面就骗她上马车,一上马车就用匕首抵着她的腰。唐魚的确有很多苦衷,但是不能这样欺骗了她一次又一次。
握着匕首的手微微一抖,唐魚低声道:“我从来不配做你的朋友。至少,这辈子……”
“是你从来没有想过真心相待除了天舒以外的人。不是被谁不允许,而是你自己不争取。”十九冷哼一声,“如果有需要,我决不会对你手软。”
唐魚咬了咬唇,十九似乎完全不知道,她已经对她“不手软”了一次,险些让她再也活不过来的不手软。
唐十九望她那一眼,带着冰冷,不信任让她难受。那个被她绑架还有说有笑的唐十九,叫她鱼鱼,变着法子让她穿女装的唐十九,再也不会回来。
唐十九说的对,她从来没有争取过自己真的想要的东西。
天舒。唐十九。都是。
唐十九不再理会唐魚,而是目光炯炯地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衣人。
“天秀,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出你,实在没必要搞这些东西。”
黑衣人轻轻一笑,摘去面罩,脱下斗笠,露出一张异常惨白,大病初愈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