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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美人戾气重-第55部分

小说: 美人戾气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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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才这么大年纪了!”沈少夫人大怒的声音飘扬出来,“你给我走开,我就是不耐烦看见你,快出去,出去!”
  又一次踩雷的徐世子忙矮了半截:“我不是这个意思,谁说你年纪大了,我没提这个字眼么,你不要乱想——”
  外面,守门的两个丫头红着脸对望一眼,捂着嘴偷笑起来。
  再往上,秋夜的天空广阔无垠,星子如棋,缀满整个夜空。


☆、第78章

  徐世子在庄上住了三天才走。
  珠华尽量闪避了,只安心带着叶明光,端姐儿因有父亲在,多数时候依着父亲,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便少了。
  及到徐世子在清晨独自离去,珠华听闻很有点惊讶——她为着避嫌,这三日都没往沈少夫人房里去过,并不知他夫妻相处如何,但从丫头们来往的神色看,应该算是融洽的,并未再次闹翻。既如此,沈少夫人何以不跟着一道回府?
  “我来时和老太太太太说了,要住到年底方回,如今他一来我便回去,那把我的话当了什么?”沈少夫人神情淡定地道,“我自嫁入徐家,难有偷闲之时,如今在这里住得很好,若不是不能不回去过年,我还住得更长呢。”
  ……看来沈少夫人这主意也拿得很定。
  贵女的身份不是白说的,徐世子敢养小妾,沈少夫人就敢在心里摆个白月光,还敢光明正大照拂白月光的儿女(也就是她了咳),被惹烦了抬脚就走,都不必顾虑家中掌事权力旁落——哪个妯娌的身份还能比她高?她都不用怎么依赖丈夫,自己便能碾压了。
  沈少夫人瞥一眼她:“怎么,这乡下地方简陋无趣,你住得腻了,想回去了?”
  珠华回神,忙摇头:“我在这里也自在着,能多住一段最好了。现在回去,我小姨八成还没走,她一心寻我不痛快,我先就这么走了,把她干晾在家里,她这会不定怎么憋着气,就等我回去为难我呢。”
  沈少夫人摇了摇头:“你这丫头还是傻,张巧绸何足为虑?那不叫阴着的狗,咬人才凶。”
  珠华略茫然:“嗯?”
  她微张着嘴,眼神明亮懵懂,晨光自窗扉处投射进来,映照着她半边脸庞欺霜赛雪,直有惊心动魄之美,然而她本人毫无知觉,只是呆呆坐着。
  沈少夫人禁不住抬手,轻轻摸了一把她的脸颊,微笑道:“你难道不知自己身怀巨宝吗?”
  珠华从她的眼神里读出她的意思来了,很不大好意思:“这、我长得是有一点好看——”她说这句都觉得有点脸红,忙带过去,“不过哪里能说上巨宝了。”
  说句不大要脸的话,她这一二年来,每常照镜子也有被自己迷住,感觉自己梳什么发型、穿什么衣裳都好看,常常被自己美一脸;不过毕竟做美人时间不长,离开镜子之后她就忘记了,照常行止动作,摆不出美人的谱。
  ……其实也是不知道怎么摆,而且说不准是镜子清晰度不够,拔高了她的美貌值呢,反正她是没法真拿自己当什么大美人自诩。
  沈少夫人抬手摆了摆:“我只问你,这几年来你常来往我府里,别家的一些姑娘们你也见过不少,可有在容貌上胜过你的?”
  珠华吭哧着说不出话来,这么一回想是没有,可要照实回答,也太羞耻了,饶是她脸皮不薄也说不出来。
  沈少夫人便又笑了:“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问你,你这个模子再长两年,凭是什么贵婿也嫁得了,你仍旧甘心嫁给你那举人小女婿吗?他读书上虽有长才,然而要等他熬出头,与你封个能涨脸的诰命,又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去了。”
  “没诰命我也一样过嘛。”珠华这回自然了,“我觉得苏哥哥也许不能大富大贵,但拼个衣食不愁还是不难的。这日子对我来说就够了。”
  沈少夫人挑挑眉:“确定你不后悔?”
  珠华坚决地点了点头,然后小声道:“少夫人,我还有句实话没说,我苏哥哥长得可英俊了,我看见他就舒心,我觉得他那张脸,可比什么身份地位还难得。如少夫人所说,也许我能另外找着比苏哥哥家世好的,但哪能保证相貌品行也合我的意,我到时候要是不喜欢,天天看见他就烦,那就是给我造个金屋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招出这个话是出于投桃报李的心态,沈少夫人都和她抱怨过徐世子了,她要瞒着自己的内心不说,好像她不够意思似的。
  沈少夫人嘴角抽动着:“……你想得很好。”她说着想了一想,终究忍不住笑出来,“只是,你这实话也太实在了。”还没有哪个小姑娘这么明白地和她说择婿的重要条件之一是看脸呢。
  心下却是妥帖,这若不是把她当成极亲近的长辈,是断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就笑着接道:“既如此,你就要小心一点你那个小舅舅了。”
  珠华想到先说的咬人的狗不叫的话,立时警惕:“他怎么了?”
  “是世子来提了两句。”沈少夫人轻描淡写地道,“说他买通了我们府里的小厮打听,问世子是不是有意收你。”
  这恶心的!
  珠华感觉寒毛都倒竖了,不及答话,忙先交握着搓了搓手臂。
  沈少夫人见她像个猫似地整个炸了毛,倒笑了:“不必往心里去,世子提起来也生气呢,说他难道在外面名声就这么差,让人以为他会对有婚约的小姑娘下手。”
  珠华气得骂一句:“自己贱,看别人都以为和他一样!”
  别的且不论,亏得如今她和沈少夫人处得熟了,沈少夫人知道她绝不是这样的人,不然单这一问就有可能挑出她们的间隙来,男女之事,本就微妙已极。
  沈少夫人道:“世子知道他不是个好货,已经命人暗地里打过他一顿了,只是我们这样人家,盯着的眼睛多,等闲也不好弄出人命来,由着他再蹦一阵子罢。我才写了信,把个中详情尽述,送去给我母亲了,如今先等着回音,再看看下一步如何处置。”
  珠华忙起身行礼:“多谢少夫人。”
  沈少夫人不在意地拉她重新坐下:“不值什么,我有了身孕,虽没精神理会这些事,但本也要同母亲说一声的,她便管不得父王纳妾,总要知道纳回去的是个什么玩意,心里好有个数。”
  珠华点头。
  沈少夫人见她仍有些心神不宁,想到她什么也没做,凭白叫舅家亲戚接二连三地暗害,可怜得很,又安慰起她来:“莫怕,你在这里住着,你那小舅小姨的手再长,也伸不过来。我告诉你,不过叫你长个心眼,你那小舅不会平白无故来我们府上打听那个话,多半是见你生得好,打算着拿你也去攀个什么高枝了。”
  珠华怒极反笑:“我要真攀上了,第一件事就是回头弄死他。”
  她跟张兴文基本没正面打过什么交道,张兴文不熟悉她,大概才会有这个妄想,以为能像卖妹妹一样,把她也卖了,再跟着从她身上捞好处,哼,做梦!
  ——她杀气腾腾放狠话的模样把沈少夫人逗笑了,因为跟她略鼓的脸颊真是太不搭。
  “行啦,我瞧你大舅舅倒还算是有些底线,当不至于把你待价而沽,单是你小舅,还没本事无声无息把你卖了。好了去吧,我看见光哥儿先巴着窗子来望过一眼了,大概等你一道去读书了。”
  珠华“嗯”一声,揉了把脸,把表情揉松弛了,方跳下炕去了。
  **
  再过得几天,李全来了,他是奉张推官之命,来告诉珠华平郡王府打前站的人已经到金陵了,下的纳礼随后就到,估摸着就是这几天,张巧绸就该出嫁了。
  “那舅舅的意思是要我回去贺喜吗?”
  李全却摇头,低声道:“三爷的情形有些不对,上几天忽然带着一身伤回来了,不知怎么弄的,正院里传出话来,倒好像有些怪着表姑娘的意思。老太太十分生气,但表姑娘在这里住着,她不好过来,也不能如何。老爷让人打听到那边暗里的算计,是想借着二娘子出嫁的时候,把姑娘哄回去。虽暂还不知他们下一步打算做什么,总是不怀好意。”
  他歇了口气,继道,“所以老爷让我来告诉一声,表姑娘就别回去了,这时候那边气势正盛,假如起了冲突,表姑娘恐怕要吃亏。便那边有人来请,表姑娘只装个病,撑过这几天去。”
  珠华本也没打算回去,但张推官能让人给她带这个话,总是有心了,就道:“我知道了,李叔替我回去谢过舅舅,我和光哥儿在这里一切都好,请舅舅不用担心我们。”
  李全应诺去了。
  又隔一天,还真又有张宅的人来了。
  居然是马氏。
  这要没个准备,小姨出嫁,二舅母来请,名义上全是长辈,珠华还真不能挺着说不回去,那她的名声就好听了。
  如今就不妨了,守庄的侍卫来报,珠华飞快跑回屋,躺上床盖好被,屋里本就点着火盆,再多搬来一个,她又抱着汤婆子捂着,等马氏守完了一层层的通传,终于能进屋时,她已经是一副面红耳赤,发热出汗的模样了。
  陪着的摘星垮着一张甜甜的脸,叹气道:“都是婢子们的不是,贪图跟姑娘一道在外面跑着玩,没有及时劝姑娘回屋,结果让姑娘受了风,就病倒了。”
  马氏:“……”
  她能说什么?是质疑国公府的下人没有照顾好珠华,还是埋怨珠华身子弱?便是心有怀疑,也不可能说沈少夫人的丫头扯谎,要去找个大夫来给珠华看看。
  只好怎么来的,还是怎么去了,回去把还没捂热的十两银子心痛地还给了张老太太。
  张老太太如何气恼自是不消细说,只是女儿的高枝正在眼前,这时候也无暇他顾,只得罢了。
  张兴文倒还存着坏水想忙过这一摊再吐,谁知又过一阵,珠华还是没回来,倒从平郡王府里来了信,要他过去,说张巧绸十分得王爷宠爱,给他在王爷面前求了差事,要他过去使唤呢。
  张老太太和张兴文尽皆大喜,现成的前程来了,张兴文暂且也顾不上珠华了,忙忙收拾了行李赶去了。
  田庄上,沈少夫人慢条斯理地收起才收到的信,听着外间传来的读书声,翘起嘴角笑了——今日下了初雪,几个小的没法在外面跑了,沈少夫人便把他们读书的地点安在了旁边,现在叶明光在练字,珠华教着端姐儿在背诗,此起彼伏的读书声,比什么动静都来得动听。
  这种安宁从容的日子,要能一直过下去就好了。
  可惜呀,快十二月了,离着年关也没有多远了,她再拖,也拖不上几天了。
  “娘!”
  丫头打起帘子,底下冒出端姐儿欢喜的小脸来:“我又新会背一首诗了,背给娘听呀?”
  沈少夫人含笑起身:“好啊。”


☆、第79章

  京城的年节,与一场大雪一同而至。
  扯絮般的雪花飘飘洒洒,一夜之间便覆盖了天地万物。
  随苏长越一起上京的李家大小子福松天还没亮便叫接连不断的炮竹声吵醒,没法再睡,只好揉着眼穿衣起来,门一开,不由惊喜地“哇”了一声。
  他是土生土长的金陵人,头一回来北方见着这么大的雪,新鲜得不行,他年纪也不大,过了这年才十六,顽心仍在,当下也不怕冷,扑到院子里蹦跳着玩了好一会,还堆了个歪七八扭的雪人,然后方有点醒过神来。
  ——天哪,如今宅院里就他一个下人,这么厚的雪,一脚踩下去都没到脚脖子了,扫起来得扫到什么时辰去?
  却也没法,只好哭丧着脸去找扫帚,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走到柴房旁,却见一名身穿墨蓝棉袍的少年已先拖着把竹编的大扫帚出来了,他吓一跳,忙赶上去要接过来:“公子,你的手是拿笔的,可不敢干这事。”
  苏长越露出一点笑容:“无妨,我在家时也扫过的,成日坐着筋骨都发酸了,这下正该动一动。”
  他说着绕过去走了,福松个子不及他高,不好硬抢,再也是几个月处下来,知道他为人确无一点架子,便依言罢了,另取了一把扫帚跟上去。
  两个人先到门外,把门前一片地方扫了,拿了早买好的炮竹来,点了引信堵了耳朵,在门前放了。
  噼里啪啦的声响似乎天生就带着喜气热闹,两人对望一眼,因人少而生的冷清都被驱散了一些,不由相视一笑。
  再返回去继续扫院中的雪,从门口倒着往里扫——因为大年初一照习俗是不能动扫帚的,会扫走运气和财气,然而院里堆着这么厚的雪,不扫到明日就冻结实了,逢着这种不能不扫的情形,人们又发明出了一种折中的法子,即从外往里扫,垃圾不倾,把运道仍放在家里。
  家中再无旁人,倒也不用扫得太干净,能在中间扫出一条能供人行走的小道就够了。
  日头渐渐高起,扫雪也渐渐进入尾声,福松抹了把额上的汗,振奋地加快了点速度。
  终于扫完,他向苏长越道:“公子快去歇一会吧,我去厨房弄些早饭来。”
  苏长越放好扫帚,点点头:“有劳你,送我书房里来便可。”
  他转身去了,福松佩服地望一眼他的背影——大年初一都勤读不缀,怪不得人家没满二十就是举人老爷了呢。
  福松做饭的手艺只算凑合,平时两人的早饭都是在外面解决的,巷口就有好几家早点摊子,方便又便宜,只是如今尽皆在家团圆过年去了,除非穷疯了,等闲谁也不会在大年初一还开市。
  凑合着吃完,福松抱着一个拜匣,跟苏长越分头出去拜年。
  苏长越要去的是几家苏父生前极相熟的人家,如今他回京城,必得他本人上门方显诚意的;福松的拜匣里则放的是苏长越事先写好的门状,此门状与平时往别家做客拜访时投的名帖形似,但又略有不同,是为拜年专用,上面写着些拜年的吉利话儿,专为应付往来较少、关系一般的人家,不用进去拜会主人,只要送封帖子表表心意便成。
  一路所见的官家衙门、商会店铺全封着门板,但街上并不萧条,出门拜年的人们来来往往,顽童们穿梭其中,打雪仗的,放炮竹的,堆雪人的,兼有几个举着草把子卖冰糖葫芦的,热闹非常。
  福松眼前一亮,摸出铜板来,上前买了一根冰糖葫芦,顺嘴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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