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翻身记:嫁个将军好种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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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二娘点上了屋里唯一的一盏小油灯,孟彤就把孟大扶到了炕上坐了,她让春二娘把那小树的枝丫都用柴刀砍断劈短,自己则用白天烧剩的一点儿柴禾把灶火烧了起来,开始烧水。一边又去勺了足足两斤糙米,故意用木盆装了拿到屋外去淘洗。
☆、13习惯和酸楚
站在堂屋门口一直盯着东厢看的孟大柱和孟七斤见她出来淘米,黑着脸对视一眼,这才转身回了堂屋。
淘干净米之后,孟彤端着木盆回了屋,顺手就把门关上,还上了栓。
春二娘对她这一系列行为什么都没问,只是投来一瞥,便继续低头砍树枝去了。而孟大看着孟彤在做的事,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微微佝偻着背,神情黯淡的低下了头。
灶上的水冒起了袅袅白烟,孟彤伸手试了下温度,觉得水温刚刚好,就先打了半锅到木盆里,回头又加了冷水进锅,准备一会儿烧热了给自己和春二娘洗脸洗脚。她拿了棉帕子,把热水端到炕边,拧了帕子给孟大擦脸,等孟大擦好脸,她搓净棉帕子,又把水倒进脚盆,蹲下身帮孟大脱了脚袜,侍候他洗脚。
孟大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因久病而憔悴蜡黄的脸上一片灰败悲苦之色,只沉默的看着女儿侍候自己洗漱。
孟彤看着这样的他,有些怜悯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孟家的情况明摆在那里,连她这个刚刚还魂一天的人都能看透的事情,她不信孟大会看不明白。或许正是因为看清了事实,孟大才会感到痛苦。
“爹,您早些歇了,咱们家以后就要靠自己了,您是一家之主,可不能偷懒哦。”孟彤把叠放在炕上一角的棉被抖开,盖在孟大的身上,一边轻声跟他絮叨,“赵爷爷送俺的那把小弓,俺今天特地没带回来,明儿一早咱们出村时,俺再去九平叔家拿,回头俺把铁头哥拿来削竹箭的刀片也给借来,明儿俺跟娘捡柴禾,您就在一旁帮俺多削些竹箭出来,女儿射箭挺有准头的,只要不是离得太远,野兔野鸡啥的要是看见了,应该还是能射得着的。”
孟大看着女儿因瘦而显得特别大、圆的黑亮眼睛,才巴掌大的小脸上,两颊都是凹进去的。孟大心酸的闭上眼,有些哽咽的叹出一口气,“你是女孩子……”
孟彤自嘲的一笑,垂着头故作轻松的道:“穷人家的孩子,男孩女孩又有什么分别?不都一样要给家里干活的嘛。”
炕上的孟大没有再说话,孟彤站在炕边等了良久也没见他再出声,她抬起眼想要看清孟大是否已经睡着了,但他的脸隐在黑暗中,让她没办法看真切。
灶堂里的火将熄未熄,孟彤再也顾不得孟大了,连忙回身去拿了春二娘劈好的树枝,把火重新烧旺,好让炕迅速暖和起来。
帮着将地上散乱着的树枝折成小截,又把春二娘劈好的树枝归置到柴堆里,等收拾的差不多了,锅里的水也开了。将锅里的热水勺到桶里,再换上冷水之后,孟彤找出陶罐,把洗净的糙米全部倒进去,再加上适量的水,搁到锅里同水一起焖着。
春二娘看着奇怪,等孟彤到她身边搬柴禾时,低声问她,“你怎么把米搁陶罐里煮啊?还有晚饭不是吃过了吗?你怎么又煮那么多饭?”
孟彤笑了笑,也小声回道:“搁陶罐里煮不怕煮糊了,而且那个也不是煮来晚上吃的,是明天早上吃的,搁在热水里煮着,只要灶火不灭,明天一早俺们起来就能有热饭吃了,还不用另外费柴禾呢。”
春二娘一听不用另外费柴,便笑了起来,连带劈柴似乎都更有劲了。等春二娘把一整颗小树全部劈成柴禾,孟彤帮忙把所有柴禾都归置好,两人就着热水洗了手脸,又泡了脚,便上炕沉沉睡下。
孟彤原以为自己会睡不惯这古代的土炕,可事实上她一沾枕就睡的人事不知了。
第二天天未亮,孟彤就被春二娘起身的动静给惊醒了,她坐起身望着糊了窗纸的格子窗,外头还是黑乎乎的一片。孟彤揉了揉眼,低声喃喃道:“娘,天还没亮呢,您怎么就起来了。”
春二娘道:“你再睡会儿,娘该去后院浇菜了,迟了会赶不及早上做饭的。”
后院?孟彤的神智瞬间清醒,一把拉住春二娘穿衣的手,有些无奈的道:“娘,咱家已经被俺奶分出去单过了,您忘了吗?您以后都不用早起去后院浇菜,也不用再管俺奶他们的早饭了。”
黑暗中的春二娘一下子僵住,呆呆坐了一会儿,才叹着气若有所失的喃喃道:“俺都习惯了……”
被奴役到习惯成自然,这是何其可悲?
孟彤心中酸楚,一时也没了睡意,陪着春二娘呆坐了一会儿,倒把孟大也给弄醒了。
这下倒好,一家人全醒了。
“既然大家都醒了,那咱们就起身,趁俺奶他们没还起身,咱们早点儿出门,也省得出门晚了,被他们见着了,又生出什么是非来。”孟彤小声说完,便摸黑飞快的套上衣裤,钻出被窝,跳下了炕。
灶里的火早就熄了,所幸锅里的水还有些热度。
孟彤拿打火石把灶火重新烧起来,添上柴禾之后,屋子里一下就亮了起来。孟大和春二娘都起了身,春二娘手脚麻利的把炕上收拾干净,锅里的水也再次烧沸了。孟彤拿出唯一的三副碗筷用热水烫过一遍,才让春二娘帮忙把沸水里一直焖着的陶罐抱出来。
孟彤的身体因为的长期营养不良和吃不饱的关系,实在太过瘦弱了,陶罐再加两斤糙米,再加了水之后的重量本来就比较可观,她可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去沸水锅里试验自己的力气。
把热水勺进木盆让春二娘和孟大洗漱,孟彤把陶罐里的糙米饭勺进到碗里。她的碗里只有半碗糙米饭,孟大的是一整碗,只有春二娘的碗里是压实还加了个盖的。
屋子里除了昨天分家分得的一年口粮,什么调料腌菜都没有,可就算是这样,能吃上一顿干饭对于孟大和春二娘也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
孟彤先把饭端给孟大和春二娘,让他们趁着炕还有热度,就坐在炕上吃。她这才就着锅里剩下的热水,飞快的洗漱了下,抱着碗也缩到炕上。
☆、14打柴
吃过了早饭,孟彤把碗筷洗干净了,连同还装有四分之一糙米饭的陶罐一起,用她的一件小了的薄棉袄细细包了,放到了背篓里。孟彤又把灶边的打火石也小心的装进挂在脖子上的小布包里。陶罐里的糙米饭中午对上水煮开就是一陶罐热粥,足够他们一家三口午饭饱餐一顿的了,当然,如果她能在山上打到些什么野物,给孟大和春二娘加个餐就再好不过了。
一家人收拾妥当了出门,天色也才刚蒙蒙亮,正屋和西厢都还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看到这情形,孟彤几乎都能预见到天亮之后的热闹情景,陈金枝必定会先暴跳如雷的冲到东厢来咒骂春二娘,等看到他们家上锁的门,她就会想到他们一家已经被她分出去单过了,然后一腔的怒火就会全部泻到蒋氏身上去。
孟彤只要一想到那场景,就无法抑自心中的快乐。她抢着锁了门,拉着孟大的手,一家三口很自觉的放轻手脚,悄无声息的出了门。春二娘和孟彤照顾着孟大的身体,三人用着慢吞吞的速度一路散步到平九家。
此时天已经大亮,赵荣年纪大了,觉少,正在院子里活动手脚,邵氏此时也才刚起身从屋里出来。
一见孟大一家这个时辰过来,赵荣和邵氏都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连忙迎了出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可是有事?”
春二娘照样低头着不说话,孟大则微笑着摇了摇头,孟彤只能上前笑着解释道:“没事,没事,俺们今天要上山捡柴禾,顺便找找俺爹药方里需要的药材,到赵爷爷您这儿来,就是想跟您和平九叔打声招呼,建房子的事俺们一家没一个人懂的,就只能麻烦平九叔了。”
赵荣笑着摸了摸孟彤的头,道:“小丫头,年纪不大,倒挺会说话。”又对孟大道:“你放心,咱们两家也不是外人,你叔俺昨儿就跟平九交代过了,他会给你把事儿办好的。”
“那就先谢谢赵叔您了。”孟大感激的弯腰道谢。
屋里的铁头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披着衣服,趿着鞋就开门跑了出来,“二丫,啊不对,是孟彤,孟彤,你忘记拿你赢的弓了。”
孟彤一双大眼顿时就笑眯成了两弯月牙,立即上前双手接过来,宝贝的抱在怀里,开心的笑道:“俺昨儿回家后就想起来了,可因为天太晚了不好再出来,还想着今天去捡柴禾时再到您家来拿的,没想到一起床就全忘光了。”孟彤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她昨天是真的忘记带走这弓的吗?
当然不是!特意把这弓留在赵家,是怕把小弓带回家会让孟大柱和孟七斤掂记上。
她家三口人,老爹心里有主意却有一副病弱的身体,老娘身体不错却太过软弱,一点儿主意没有,只会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她又只有八岁,不说年纪太小,就说这副身体瘦的风都可以吹跑,就知道没多少力气,想要尽快挣得一线生机,这弓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出路,这么一个重要的工具,她又怎么可能真忘记呢?
把小弓背到背上,又从铁头那里要了十根竹箭,从赵家借了把一把柴刀和一把镰刀,一家人就从赵家告辞出来,慢慢往离村不远的山地走去。
身后,铁头看着孟彤瘦弱的背景,忍不住喃喃道:“二……孟彤真可怜。”
邵氏闻言就轻叹了口气,“各人有各人的命,谁叫她是从春二娘的肚子里出来的呢?就孟大那副身子骨,她们娘儿俩这辈子是注意要吃苦的了。”
赵荣看着三人之中,孟彤小小的身影,声音幽幽的缓声道:“那是个好孩子啊,以后能帮的就顺手帮上一把。
邵氏和铁头连忙答应了声。
牛背山很大,从南到北连绵有近两百多里长,养活了好几个村子的人,而靠山村的位置正好位于牛背山的牛尾巴上,许是因为牛尾巴本身就不是个好位置,紧挨着靠山村的这一座山头上听说物资馈泛,野物稀少,平时除了一些鸟雀,白天山上连野兔、山鸡都很难见到几只。因而村子里的猎人从不上这山上去打猎,连山脚边都不愿去。
在孟彤前身的记忆里,似乎村里的老人都说只要翻过山头之后,那里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只不过一山之隔,山的那一边却是林深草密,不时还能听到深山里野兽传来的嘶吼声。站在山脚都能听到山那头此起彼伏的兽吼声,就凭这些兽吼声,光想想就能知道那山里头的野兽数量有多恐怖,再经验老道的猎人都能吓的腿肚子打转,更别说是一般人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靠山村的村民基本都以农耕为生,村子里实在活不下去的村民,宁愿去外头讨生活也不敢上牛背山找生路。每年农闲时,村中的猎人组织上山打猎,也只敢在村中聚齐了人手,大家一起搭伙在牛背山的边缘地带打些野兔山鸡等小型动物,去镇上换些银钱回来贴补家用,根本无人敢深入牛背山打猎,就怕有命去没命回来。
孟大分得的那两亩山地,就在牛背山的山脚边上,那里俗称牛屎垛,意为牛尾翘起牛屎落地的地方。
步行了半个时辰,一家三口就站到了自家的山地前。孟大和春二娘一语不发的望着自家满是乱石,还长了数颗也不知是什么树的山地。孟彤则看着更远处徒峭的牛背山。
这“牛屁股”的位置果然名不虚传,山上虽然草木茂盛,但那呈七八十度角的徙坡,连兔子走在上面都会打滑,再说那些树也都是不结果的树种,会有动物肯生活在这一面山坡上那才是怪事呢。看这山坡上茂密的树木,孟彤唯一庆幸的是,不用担心下大雨之后发生泥石流。
自家山地里就有枯枝和树木,明天山地这边就要动工建房了,那些树木横竖都是要砍掉的,孟彤也就不拖着一家往山上走了。
☆、15假
“娘,您这两天就负责把那些树都砍倒,俺负责捡枯树枝,爹嘛……”孟彤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那些长势极好的长草时,不由一亮,转头对孟大笑道:“爹啊,你就负责用长径给俺们搓些草绳出来,一般好用来绑柴禾。”
孟大的身体也只适合做这些活动量小的工作。
春二娘听了孟彤的话,把背上的背篓放到一颗大树下,就去找了几块略微平坦的大石头放在树下,然后拿着柴刀去一旁的枯草从里,专挑那些适合编织的剑形草茎割了。孟彤扶着孟大到大石头上坐下休息,就跑去把春二娘割的长草抱过来堆在孟大脚边。
春二娘割草的速度很快,孟彤一连跑了四五趟,直到孟大脚边的长草堆了半人高,春二娘才停手,转头去砍树。
孟彤看了眼已经开始专注搓草线的孟大,再转头往专心砍树的春二娘看去,嘴角不自禁就弯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她这一世的爹娘或许沉默寡言,或许身上有这样或那样的不足,但两人之间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他们之间的默契也不会这么好,不用过多的言语,就知道彼此该做什么了。
孟彤在两亩的山地里面来来回回,把地上能看到的枯枝木棍儿全都捡了起来,一趟趟的往孟大坐的树下运,日头升起后不久,春二娘终于把一颗成人大腿粗的小树砍倒了,正在她忙着削树干枝叉的功夫,远处传来一声叫唤。
“大哥,你们这是在干啥子呢?”
孟彤猛然抬头看去,就见孟大柱和孟七斤背着背篓,往孟大所坐的树下走近,那头春二娘已经停了手中的活计,站了起来。孟彤心中一紧,也顾不得再捡枯枝了,连忙抱着手上的枯枝往孟大跑去。“二叔,三叔,你们这是要上山吗?”
孟七斤回头看了眼孟彤,又往孟大身边的一堆树枝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小丫头不错嘛,没想到你人不大,干活还挺麻利,这一早上就捡了这么多柴禾了?”
孟彤顿时警觉起来,她把怀里的枯枝抱到树下与之前捡的枯枝堆在一起,心思电转间已经有了计较,转头时便扮了苦脸,可怜兮兮的道:“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俺家的柴禾还没有着落呢,俺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