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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皇后出墙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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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景隆走出船舱,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回头看了眼紧闭的舱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明明狠了心下令要取她性命,却在从水中捞起她时又心慌意乱,见她伤势严重时,还不住地恨自己怎么会用附骨箭。
  “锦曦,不要怪我,我不过是接到消息想来看看你,谁知瞧到燕卫掳走你的侍女,这才起意布局。若不是朱棣要跟着你来,我只想见见你的……你为什么要挡在朱棣面前,为什么要拼死护他?你真让我痛心!”他望着天际喃喃自语,眼睛中充满了嫉妒的怒火。
  朱棣水性极好,跳崖之后没多久便上了岸,摸出贴身荷包里藏着的信号烟弹放出信号。不多时,燕卫便寻了过来。
  “沿河查找!”朱棣下了令,顾不得浑身水湿,带领人马飞奔回松坡岗。林间已空无一人,除了地上的血迹,连一支箭也没寻到。
  “主上,清理得很干净,是训练有素之人。”
  朱棣迈步走到山崖上,风吹过,卷起他的衣襟。心中后悔异常,不该小觑了这批贼子,只带燕七一人前来。
  疑问在脑中盘旋,谢非兰与燕七是被擒走还是跳了崖呢?是何人布了这个圈套要置他于死地呢?如果自己不陪谢非兰前来,那么,这个圈套就是针对她而不是自己。然而当时黑衣人想置于死地的人分明是自己和燕七。是看到自己来了临时改了主意还是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笃定他会前来?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朱棣想了良久,突然问道:“淮河水灾,赈灾之事太子早已布置下去,情况如何?”
  “主上,这事是太子亲为,莫非其中有蹊跷?”燕五大着胆子猜测着。
  燕五一席话让朱棣微皱了眉,皇上令他视察灾情,如果严重,则免受灾之地三年赋税,难道,真是太子借赈灾中饱私囊,怕他此行查出个中贪赃枉法之事?可是这样未免太过显眼。而太子亲自操办之事,为何父皇又要令他前往巡视呢?
  “集结船队,亮出旗号,通令各地官员。本王要明察!”朱棣沉声下令。
  “主上,这么一来,不是查不出……”
  朱棣转身嘲笑道:“你以为咱们的行踪没被人发现吗?与其这般隐蔽着身份给人以可乘之机,倒不如亮在明处,奉着皇命弄得热闹点儿。不过,燕五,你另外带人先本王一步前往凤阳吧。”
  燕五眼睛一亮,恭敬地说:“遵令!”
  “叫燕十一好生送魏国公千金去凤阳皇城安置,不要露了行径。”
  “是!”
  朱棣这才换下湿衣,记挂着燕七与谢非兰,只求上天保佑他俩平安无事。
  上了船没多久,去找人的燕五就传书前来:“岸边发现燕七尸体中箭而亡。谢公子不知下落。”
  朱棣大惊,燕七毙命,谢非兰呢?难道……一瞬间,谢非兰马上的英姿、两人的过节、今日他拼死相护的情景一一浮现心头,难道,那个粉雕玉琢的人儿就此丢了性命?他心里一急,狠狠地将燕五的传书揉成一团,冷声道:“传令下去,沿途设哨,搜寻谢非兰!”
  锦曦一觉醒来,精神好了许多。她勉力撑起身体,右肩蓦地传来一阵刺痛。“嘶!”她痛得吸气,门一动,一名侍女走进来,见锦曦坐了起来,忙放下手中的药碗,道:“小姐,别乱动,小心伤口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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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难解兰意孤鸿影(4)
锦曦一愣,这才发现长发披散下来,身上仅穿着一件肚兜,脸刷地就红了,讷讷问道:“是你帮我换衣的吗?”
  “是雨墨。”侍女笑着回答。
  锦曦暗暗松了口气,微笑着说:“谢谢你,你的名字很好听,雨墨。”
  “是吗?公子说,雨墨是种兰,花呈碧绿,上有斑点,像雨点似的。”雨墨轻声道,一丝笑容在眸子里如花绽放。
  “哦?你家公子是不是给身边人都取以兰名呢?”
  雨墨帮锦曦披上衣衫,细心地为她绾起男子发髻,“小姐何时才会以女装示人呢?男装潇洒,女装肯定更漂亮,雨墨给小姐收拾好,就把药喝了吧。”
  锦曦见雨墨不肯回答她的话,眼珠一转,又道:“想必李公子府中所有的侍女都是以兰为名吧?”
  “只有公子信任喜爱之人才会赐以兰名,公子身边最信任的侍从叫银蝶,那也是兰的名字呢。”雨墨骄傲地说。
  “哦,这样啊,那你家公子最爱什么兰呢?”
  雨墨目光转向几案上的那盆素翠红轮莲瓣兰,叹了口气,道:“小姐不知道吗?自然是几案上那盆兰了,公子以前犹豫不决,前些日子突然为那盆素翠红轮莲瓣兰取了名字,叫非兰。”
  非兰?他,他始终不能对她忘情吗?锦曦怔忡地想着,脸上飞起红晕,一丝甜蜜油然而生。这一瞬间,她几乎就想不管李景隆是什么人,只要他待她好便罢。
  雨墨在她身后没瞧到锦曦的神色异常,自顾自地笑着说:“公子常说,他喜欢兰,所以只要是他身边亲近之人,都冠以兰名。以前啊,记得公子从山中得了一盆仙荷青兰,取了名叫落影,后来听说与落影楼的落影姑娘同名,就送她了。”
  落影?锦曦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笑道:“只要是你家公子赐了兰名的人都是他亲信之人,雨墨定是极得你家公子宠爱了。”
  “那当然,府中一百多侍女,能赐以兰名的不过五人。”雨墨想起临走时公子叫上自己,让府中侍女们全嫉妒死了,忍不住就乐。
  门突然被推开,李景隆出现在门口,他似笑非笑地瞧着雨墨道:“雨墨与锦曦一见如故,锦曦,我把雨墨送来侍候你可好?”
  锦曦分明感觉到雨墨手一抖,木梳已卡在自己发间扯得头发生疼。她吸了口气,见李景隆脸色一变,已步入房中,“怎么了?”
  “伤口有点儿疼。”锦曦按下心中疑虑,含笑着解释,“多谢李兄救命之恩,锦曦应无大碍了。”
  雨墨福了一福,轻声道:“雨墨告退。”
  李景隆慢慢走到床边,端起药碗,温柔地劝道:“把药喝了,会好得快些。”
  锦曦轻皱了下眉,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李兄,在救锦曦之时可见到锦曦身边之人?”
  李景隆故作惊诧地瞪大眼,“还有人吗?我这就吩咐下去,好好找找。”
  锦曦耕状不觉叹气,她暗运内力,觉得没有大碍就要下床。
  李景隆伸手阻止她,“锦曦不用着急,再养上几日再说。”
  “我有急事在身,不能耽搁。”
  “再急的事,也等伤好再说。你现在伤还未好,不宜出行,有何事,景隆自当效力。”李景隆淡淡地道。
  “府中同行侍女被掳,锦曦着急想探听她的消息。”锦曦暗自盘算,朱棣遇刺兹事体大,不宜宣扬,不管他是否平安,自己心中还是珍贝更为重要。便随口编了个谎言,告诉李景隆自己与侍女同行,结果遇到贼人,那人武功高强,射伤了自己还掳走了珍贝。
  李景隆松了口气,目光看向锦曦,心又跳了起来。听锦曦这般解释,他就明白她不欲张扬朱棣遇袭一事,她的侍女被掳又的确属实。
  李景隆嘴边掠起一抹笑容,眼前这个女子遇事不慌不忙,说话真真假假,她一如当日郊外比箭时留给他的印象,心机不浅。
  想起锦曦还兰断情,拼死护着朱棣,他心里的火腾地就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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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难解兰意孤鸿影(5)
他生怕燕王立她为妃,着急请人上门提亲,却被徐辉祖断然拒绝。想起太子看锦曦的眼神,李景隆明白朱标在徐辉祖的鼓吹下看上了锦曦,他不惜用落影去转移开太子的视线。在这时魏国公让锦曦去凤阳,徐达的心意已明明白白。魏国公想把她许给燕王,徐辉祖断然拒婚是想让锦曦嫁给太子,锦曦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他的。
  想到此处,李景隆心中一痛,凝视着锦曦,缓缓开口道:“锦曦,我舍不得别人辱你半点儿,一气之下灭了玉棠春。你夜入兰园不外是想知道谁救了你,自从知道谢非兰便是徐锦曦,你可知道我日日去你府中看你,看你在园中读书,在绣楼绣花,我看着你的一颦一笑,已深深地把你刻在心上。燕王寿宴,你可知道我听说皇后与朱棣不喜欢你,心中有多高兴吗?我第二天就请媒人去提亲,锦曦,为什么,为什么要拒绝我?”
  锦曦低下头来,与李景隆相识至今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护着她,对她好,她不是没有动过心,可此时嘴里泛出苦涩。她低头轻声道:“我本以为你不是那样的人,多情公子只是你现于世人的表象,可是……你并非真的只是空留了个外表,不是吗?”
  “你在吃落影的醋吗?”
  锦曦抬起头,双眸清亮,神色坚定异常,“当时我便说过,你当时不想说,就不必再说了。我岂会与一株兰花争风吃醋。”
  雨墨喜滋滋地向她泄露了兰花的秘密。锦曦感激李景隆用落影转移开太子视线,此时却突然明白了,落影是李景隆的人,是他的一步棋!他可以不动声色地灭了玉棠春,说是为她,又怎么不是在为落影荣当花魁扫清障碍呢?
  他送落影给太子,是解她的围还是接近太子?锦曦越想疑惑越多,灵台越发清明。如果说当日李景隆的温柔与送兰的深情让她青涩的心有了心动的感觉,就在雨墨无意中透露了兰之秘密时她也觉得心动。然而转眼之间,锦曦的心便坠入了谷底,李景隆让她越发捉摸不透。
  她对他的感觉,有甜蜜心动也有恐惧和害怕。
  “锦曦并未许诺过公子什么。”她慢慢地开口道。
  李景隆望着锦曦,她肤如青瓷,眉若修羽,垂眸时两排凤翎似的黑睫,微翘的鼻子,浅粉色的双唇,他突然想起藏身树上时见到她的如瀑长发。一冲动走到床边,抬手便拂散了刚梳好的发髻,黑发倾泻了满肩。
  锦曦微张着嘴,吃惊于他的举动。
  他猛地站起,眼中露出伤痛之色。他连她都可以杀,他本以为他的心已硬逾铁石,可是见她跳下山崖后,却为她心急,为她心疼,为她生恨。李景隆痴痴地看着她,俊脸板着,双瞳颜色渐深,像两粒晶石闪烁着忧伤的光。他一字一句地说:“既然无意,景隆也不愿勉强,再养几日,我便送你离开。”
  李景隆走后,锦曦才感觉房间内的压力一下散了。她抬起头,目光触及那盆素翠红轮莲瓣兰,想起雨墨所说它已被命名为非兰,又叹了口气,说不出是喜是忧,是酸是甜。
  又过了几日,船行进淮河,锦曦的伤势渐渐地好了。也不知道李景隆用了什么秘方,右肩处只留下淡淡的红痕。
  雨墨再来侍候她,已变得沉默,服侍完她便告退,再不多说一句。锦曦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也不再多问。
  偶尔步出船舱再遇到李景隆,他只淡淡地问问锦曦伤势如何,再不谈别的。
  船不大,却处处布置精巧,锦曦闲来无事,时常四处走动。李景隆也没告诉她哪儿能去哪儿不能去。这天,锦曦闲步便进了书房,想找两册书打发时间。
  她翻着书,听到舱外有脚步声朝书房走来,便站了起来想打个招呼。突听到两人一前一后走至舱门前,正说着:“燕十一掳走一女子,据说是魏国公府千金……”
  锦曦一惊,自然地隐在了帏幔后面。
  舱门被推开,进来两人,一人道:“公子,接下来要怎么做?”
  李景隆想了想,道:“消息可属实?”
  
第九章 难解兰意孤鸿影(6)
“绝对属实,只是不知燕王为何要掳走魏国公府千金,且在第二日,有线报说镇外松坡岗燕王被袭,小姐也是那时受的箭伤。”
  “燕王掳走了珍贝?没道理啊,珍贝顶着我的身份,好歹也是魏国公府的大小姐。”锦曦一掀帏幔走了出来。
  “你先下去。”李景隆吩咐下属退下,抬步走到锦曦面前,道:“下人探报,掳走你同行侍女的是燕王麾下亲卫之燕十一,至于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锦曦再镇定也为这个消息感到震惊。如果是朱棣掳走珍贝,那么房中的书信又是怎么回事?这一切都只是朱棣的苦肉计?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锦曦想不出朱棣这样做的原因。回想当日情景,松坡岗一战绝非演戏。
  她沉思的时候,李景隆突然寒着脸,道:“锦曦原是这般不信任景隆!”
  锦曦脸涨得通红,虽然拒绝了李景隆,她也能感觉到他对她总有着特殊的情感。“不是,只是想燕王遇袭是大事,所以才隐瞒,对不起!”
  她瞧到李景隆隐忍地笑了笑,“算了,锦曦心中没有景隆,不说也是自然。”
  “不是这样的,你一直待我好。这条命也是你救的,锦曦实在惭愧。”
  李景隆怔了怔,温柔地道:“原本是景隆自然而为,不应图报的,只是,我……”
  他目中似轻轻燃起了一点儿火焰,锦曦瞧得一愣。
  一抹笑容从李景隆嘴边飘起,他伸手抬起锦曦的下巴,喃喃道:“锦曦,我怎么又控制不住自己了呢?”
  他的声音沉沉的,如海底的香木发出醉人的味道,锦曦觉得头有点儿重,思维如煮开的糨糊,慢慢地变黏稠,慢慢地转不动。瞬间,一个轻轻的吻如羽毛般抚过她的唇,带着一点儿凉意,微微地痒。
  她睁大了眼看着他,看着他双眸中自己的影子如水波荡漾。
  “非兰,只做我的非兰可好……”带着蛊惑的声音,他的唇正要印上她的。
  雨墨的话在耳边响起,落影原来也是他的兰,锦曦一抖,猛然清醒,推开他,夺门而出。
  李景隆呆住,恨恨地一掌拍在书案上,俊脸上闪过一丝怨恨。手拂过书案上的机关,地板上翻出一道暗门,他闪身而入。
  下面是底舱密室,雨墨跪着,见李景隆进来,轻咬着唇,拉开衣袍,雪白的背上密密印着鞭痕,“公子!”
  李景隆冷冷地道:“我不知道我的雨墨几时变得这么多嘴了。”说着已取鞭狠狠地抽上了雨墨的脊背。
  雨墨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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