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里的太子爷-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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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男子和女子思路的不同了,秦沂觉得皇帝瞎,铁证如山为什么还不承认,而小齐后却深谙皇帝之心,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便是大理寺定了案子,若不合皇帝心意,那这就错案,要重审。小齐后现在便是打感情牌,而且看势头,还当真有效。
秦沂看出来皇帝微妙的变化,当下又想骂皇帝昏君。楚锦瑶轻轻伸手,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眼泪是女人的专属武器,所以,也只能由女人来对战。
楚锦瑶给皇帝行了个万福,不紧不慢地说:“皇后娘娘治理六宫,养育公主皇子,自然功劳不斐,只是,皇后娘娘委屈,难道怜嫔就不委屈了不成?那个命苦的孩子,本该是四皇子才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怜嫔立刻会意,也期期艾艾地哭起来。皇后在上面哭,怜嫔就跪在地上哭,皇后能哭自己的痴心和辛苦,怜嫔刚落了孩子,哭的更名正言顺,可怜可叹。
对症下药这句话当真不错,秦沂摆明证据、搬出家国大义都没用,但是以纤弱可怜着称的怜嫔一跪一哭,皇帝明显就动摇了。
秦沂别过眼,气得不想再看,而楚锦瑶看到这一幕也心情复杂。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楚锦瑶继续说:“皇上,后宫这么多娘娘,您就是她们的天,如今宫里竟然发生此等骇人听闻的事情,若不是怜嫔娘娘落胎,这种阴损之物指不定还要祸害多少人。而且,谁能知道之前,有没有娘娘因此而与子嗣无缘。皇上,便是为了后宫安宁,您也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啊。”
怜嫔一个人没法和小齐后抗衡,那加上后宫三千佳丽呢?左右都是自己的美人,皇帝摇摆不定,他不忍心为难自己的小妻子,可是,皇帝也怜惜其他的美人,皇后害了她们,皇帝怎么可能不气。
小齐后气得吐血,她干脆再下一剂猛药:“皇上,当年您明明说过,要好生安置我的。臣妾信以为真,见您答应了就把这句话记在心中,这些年一直陪在您身侧,尽心尽力地当您的妻子。怪只怪臣妾太在意您,您宠幸其他美人,臣妾怨恨自己不够灵巧,但也一心想着您,哪怕心中宛如钝刀子磨也不改其心。臣妾愚钝,比不上太子有手段,臣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太子便把臣妾的罪证全部罗列在眼前了。臣妾知道太子看不上我,既然如此,皇上不如废了臣妾皇后之位,等潞王就藩的时候,臣妾跟着潞王一起远远离开了京城,太子和太子妃应该就能安心了罢!”
小齐后这一番话说的漂亮,先是表明爱意,隐晦地告诉皇帝,虽然她残害其他妃嫔的子嗣,但这是因为小齐后深爱着皇帝,然后趁皇帝心软,精准地给东宫上一滴眼药。又是示弱又是卖惨,委实精彩。
秦沂没想到小齐后竟然有脸提起当年的事,她是如何进宫的,真当众人不知道吗?竟然还敢在大庭广众下提起。秦沂冷笑,道:“铁证如山,罪证累累,皇后竟然还觉得自己没错?”
“皇上!”小齐后梨花带雨地看向皇帝,“太子果然极看不上我。臣妾总以为真心能把嫌隙融化,这样看来还是臣妾妄想了。早知如此,当年臣妾就该一死了之,免得坏了我们齐家女儿的清誉。皇上您保重龙体,臣妾这就去地下找姐姐,请姐姐恕罪!”
小齐后这样可是毫不给自己留面子,当年她未婚先孕还气死姐姐的事已过去了许久,但并不代表没人知道。皇帝因为当年无名无分地占有了小齐后,心中有愧,多年来便一直包容着她,小齐后不顾颜面提起当年,果然皇帝松动了。
皇帝心软,而秦沂却出奇地愤怒起来。大齐后一直是秦沂的禁忌,东宫没人敢主动提起,而现在文孝皇后的名字从小齐后口中脱出,小齐后甚至还以此为武器。秦沂登时脸色冰冷,目光如刀:“恬不知耻,你没有资格提起母亲。”
“秦沂,放肆!”皇帝被激怒,甚至都不顾殿里站着许多人,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叫了秦沂的名字。秦沂讽刺小齐后,如何又不是在讽刺皇帝呢。
“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皇帝大怒,“你今日敢当着朕的面顶撞皇后,那过几日,你是不是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
楚锦瑶连忙上前,蹲身说道:“皇上,殿下出于对文孝皇后的孝心,这才气急罢了。何况,此事事关重大,几乎牵扯了全后宫,若不是机缘巧合,害怜嫔落胎的罪名便要扣到东宫头上了。皇上总要给众人一个说法才是。”
皇帝看着楚锦瑶,神色莫测:“你一直跟着秦沂叫皇后,似乎从没唤过母亲。你处处偏帮秦沂,是不是,你在心里也看不上皇后?不然,为何不唤皇后母亲?”
楚锦瑶心中一沉,头颅低了低,却没有说话。皇帝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他怒极反笑,冷笑道:“你们一个个倒好得很,都给朕滚出去!”
楚锦瑶还想再说,却被秦沂拦住。秦沂握着楚锦瑶的手腕,礼都没回,直接扭头走了。
大齐后便是底线,一旦提及大齐后,秦沂和皇帝根本不存在好好说话的可能。
小齐后看着秦沂离去的背影,低头轻轻一笑。
果然,一提起大齐后,秦沂自己便会乱了阵脚。她的姐姐对她可真好,即使死了,也在帮她。
第105章 元后继后
秦沂和楚锦瑶离开皇帝寝宫后,怜嫔不敢待下去,也借口身体不适告辞。之后小齐后屏退众人,和皇帝又哭诉了很久。
后面的发展一如楚锦瑶的预料,皇帝给众人下了封口令,不许再提今日之事。随后,怜嫔收到了大量封赏,意味不言而喻。
消息传到东宫,便是玲珑桔梗几个丫鬟都气不过:“太子妃,这次太子准备了这么多证据,人证物证齐全,皇上竟然还不追究?”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见子嗣在家族中何其重要,更别说子嗣稀少的皇家。便在是普通勋贵人家,如果当家主母敢祸害子嗣,无论她娘家多么硬气都难逃青灯古佛的下场,可是小齐后身为一国之后,竟然再一次被轻轻放过。
从怜嫔到东宫的丫鬟,每一个知情人都气得不行。桔梗心里气愤,就只能嘴上恶狠狠地过嘴瘾,给自己找回些许平衡:“皇上一定是被奸人蒙蔽,来日方长,她这次已经露出破绽,等时间再长一点,皇上一定能看穿她的真面目。”
其他几个丫鬟都露出赞同的神色,她们都是皇权下长大的普通女子,皇上无错是完全理所应当的事情,即便进了宫,近距离接触到不公,她们还是坚定地认为皇帝只是被人蒙蔽了,日后一定能明辨奸忠,惩治恶人,还太子和自家姑娘一个清白。楚锦瑶从前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她从一个贫苦农女变成侯门闺秀,后来又成为太子妃,许是因为秦沂的影响太大,楚锦瑶渐渐也能想到更远的地方。
比如这次,皇帝分明相信了这一切都是小齐后所为,可是皇帝还是没有叱责小齐后,这仅仅是因为皇帝不忍心惩罚自己的爱妻,还是为了制衡呢?
这个想法让楚锦瑶不寒而栗。
小齐后是皇后,她更是潞王的生母。秦沂这次行动迅速而致命,于无声之处见惊雷,不过短短几天,还没等小齐后的手下发现不对就已经给予他们雷霆一击。这样的行动力,若是脱离东宫视角,其实还挺可怕的。
即使换成皇帝,短短几天之内,想要不惊动任何人而做到这一步,恐怕也很难吧。
皇帝放权已久,他也真心不爱国事,可是他依然还是个皇帝。
桔梗拐着弯骂了半天,看到楚锦瑶脸色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凝重,她被吓了一跳:“太子妃,奴婢说错了吗?”
楚锦瑶回过神,发现侍女们还在叽叽喳喳地讨伐皇后,奢望皇帝明辨是非,她不置可否地笑着摇摇头,说:“这些事皇上不想让人讨论,以后,你们也不要再说了。即便是私下里也不行。”
楚锦瑶做太子妃的日子长了,这些丫鬟也渐渐畏惧起来,不敢再像做姑娘时那样在楚锦瑶面前造次。她们见楚锦瑶神色严肃,立即都噤了声,低着头行礼:“是,奴婢记住了。”
楚锦瑶忧虑的事势必和这些丫鬟不在一个层面上,她敲打完之后,就打发她们下去了。秦沂今日虽然被小齐后和皇帝气得不轻,可是他是皇太子,个人情绪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他把楚锦瑶送回来后,都没坐下喝口水,便又出去了。直到天色渐渐转暗,秦沂才从外面回来。
行宫禁忌没皇城森严,和外臣接触要容易的多,所以无论是秦沂还是两个王爷,在行宫比在京城还要忙。秦沂踏着月光回来,刚刚走近麒德殿,便看到楚锦瑶手中握着一盏灯,正等在宫门口。
秦沂的脚步停了一下,又很快加快:“你怎么出来了?”
“殿下今日比往常回来的晚,我放心不下,就在外面等你。”
秦沂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行宫里不必拘谨宫门之隔,他的应酬翻了好几倍,因此晚上时常不能回来陪楚锦瑶吃饭。秦沂似乎微叹了口气:“你等了多久?”
“没有多久。”楚锦瑶当然不会说实话,今日皇帝的做法连她这个旁观者都寒心,别说秦沂了。她实在担心秦沂的状态,索性在屋里也坐不住,便干脆带着灯到外面等他。
夏夜清爽,饶是如此,楚锦瑶在外面站了半晌,胳膊也都是凉沁沁的。秦沂手触碰到楚锦瑶的胳膊,心中复杂:“你若是等久了,直接派人去找我便是,何必自己站在外面干等。实在不行,让宫女替你守在外面看着也行。”
“那怎么能一样,我才是殿下的妻子。”说话间两人已经进屋了,宫女们训练有素地端着盘子上前,换上了新鲜的糕点和果盘,然后就悄无声息地退下。楚锦瑶亲自给秦沂倒了盏茶,用手试过温度后,才递给秦沂:“殿下,这是我特意让她们泡的茶,酒后喝刚好。”
秦沂接过茶,轻轻撇动杯中的茶沫。楚锦瑶看了半晌,轻声问:“殿下,白日的事,你还生气吗?”
秦沂这才明白,楚锦瑶是在担心他,恐怕已经想了一天了。他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你啊……我没事,早就有预料了,我并不意外。”
楚锦瑶叹了口气:“殿下,我们这次,是不是太过急切了?其实我前几天不该催你,皇后她虽然下了药,但是我并没有穿那些衣服,不过是虚惊一场,我应当沉住气,隐而不发才是。”
楚锦瑶隐约察觉到皇帝态度的变化,她对小齐后的愤恨立刻变成隐忧。楚锦瑶甚至在想,秦沂是为了给她出气这才插手这件事,并且迅速地捅出小齐后的罪证,可是却因此惹得皇帝警惕。或许,她不该这样不懂事。
“若这种事情都要忍,我这个太子也没什么做头了。”秦沂眼神淡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你是太子妃,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还没人能欺到你头上来。别说只是皇后,便是再动不得的人,敢对你动手,我都得让他们加倍吐出来。”
秦沂实在是敏锐,他没怎么耽搁就察觉到楚锦瑶的想法。在秦沂看来,她的担心简直毫无道理,楚锦瑶被人暗算便已经是最大的事,管他动手的人是什么身份,秦沂一定要让这个人加倍奉还。若不是顾忌皇帝还在,小齐后绝对不止今日这个下场。
何况,秦沂若有所指地看向楚锦瑶,说道:“此消彼长,这是迟早的事。”
楚锦瑶立刻听懂了,秦沂看到她的表情,竟然十分欣慰:“你反应快了许多,看来我这个学生没白教。”
楚锦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什么学生,哪个夫子会这么晚还待着学生屋里?”
秦沂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立刻起身走到另外一边,把楚锦瑶整个人抱在怀里:“这可不一定,若不然,为师带你去榻上详细说?”
“你……”楚锦瑶憋了半天,红着脸憋出一句,“荒谬!我认真和你说事呢,你不要这样。”
“哪样啊?”秦沂故意问。
楚锦瑶用力瞪了他一眼,秦沂这才收敛些。楚锦瑶心系严肃的宫廷大事,下决心忽略这个脑子里不知道再想什么的不正经人,努力把话题掰回来:“殿下,今天的事,就这样了?”
“你是说皇后?”秦沂不屑一顾,“本来也没指望那个昏君,事实证明我还真没埋汰了他。反正他已经相信这是皇后干的,至于实际惩罚反而流于表面,不太重要了。”
这等话理应是极大的不敬,可是楚锦瑶竟然无法反驳。楚锦瑶转念一想也是,皇帝已经知道皇后多年来残害皇嗣,害妃子流产。小齐后已经失去了圣心,有没有具体惩罚都不过是形式罢了。何况,这就和当年楚锦妙撒谎,而楚老夫人没心思惩罚她一样,现在逃过的惩罚,日后都要加倍还回来的。
皇帝现在对小齐后有感情,所以不忍心罚她,可是一旦他知道身边这个女人十年如一日地行恶害人,这就如慢刀子割肉,时间长了,皇帝真的会不介怀?
他能不能继续心无芥蒂地对待小齐后乃至潞王、二公主,且等着就是了。楚锦瑶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长大了,她不再纠结皇后做了坏事却没有受罚,这些都是表象,背后的得失才是真正重要的。相反,楚锦瑶更在意的是皇帝没有惩罚皇后,这个举动所蕴含的意义。
皇帝从前全然信任秦沂,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继承人丰满羽翼,可是现在,未老的雄鹰有一点警惕了。
秦沂和楚锦瑶默契地点到为止,并没有深入探讨这个问题。皇帝没有处罚皇后,又不代表小齐后真的什么罪都不用承担,后宫之中错综复杂,即便是皇帝的意愿,也未必就能顺利推行。
如果小齐后做下的这些勾当被宫中其他妃嫔知道了,会怎么样呢?皇帝不肯罚小齐后算得了什么,淑妃,丽妃,还有许多不显山不露水的美人,她们可比皇帝厉害多了。
楚锦瑶已经在思索,如何“不经意”地将这件事泄露给淑妃,皇帝的禁口令不可违背,但如果是淑妃自己查出来的,那可怨不得人。
但是说白了,小齐后、皇帝不过是两个血缘亲近的外人,其实楚锦瑶更担心秦沂的状况。小齐后今日作死地提到了大齐后,甚至用早亡的姐姐作为自己固宠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