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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已别经年-第30部分

小说: 已别经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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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离准回到席位上坐下,悄悄用袖子拭去了额上的汗珠。阿甲递上一杯茶水,钟离准想也不想,接过来便喝了。
  为了缓解方才的紧张,阿甲打趣道:“也就是你最知道如何同马打交道,未驯服的马跟着你都服服帖帖的。”
  钟离准道:“我也没想到,可这真是我第一次骑汗血马。”
  “什么?”阿甲吃了一惊。
  “飞将军又不让我骑。”钟离准耸了耸肩。
  “看来……”阿甲还是要提起这不得不提的事来,“定平公主对你倾心,是显而易见的了。”
  钟离准摇了摇头,这件事还当真是要从长计议。他抬起头望向拓跋俪。拓跋俪正将方才已有些残缺的赤芍簪在自己的发簪之上。红花映衬着她的笑靥,娇俏无比,无所谓这朵花是否有残缺,簪在她的头上是那么相得益彰,浑然天成。在阳光的映衬下,真真是一个人比花娇。拓跋俪抬起头,正迎向钟离准的目光,她又是朝钟离准一笑。这一次,钟离准没有礼节性地点头,而是低下了头去。
  阿甲道:“你说……这次皇上要是赐婚,大汗可真的是没办法拒绝了。难不成,我是要一语成谶了……”见钟离准咬着嘴唇,握紧了拳头,阿甲宽慰道:“也只盼着皇上舍不得将公主嫁到那么远的大漠去吧。皇上和敬贞皇后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应也舍不得让她远嫁的,嗯……一定舍不得……”
  却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直静静坐在一旁的端玉公主拓跋仪看着拓跋俪,微微摇头叹息了两声。而拓跋烨,也意味深长地看了钟离准一眼。
  这场风波过去,便是众人一同用餐赏花,不过也都索然无味了。这一日的宴会结束,便意味着端阳大宴的结束了。再停留个两三日,钟离准和阿甲便要启程回扎托去了。这几日,钟离准决定去水府拜会水云天。
  出了皇宫,钟离准索性遣了车架先回去,自己则和阿甲一同步行回去。至于身上那件从下摆一直撕到腰际的礼服,他也不甚在意。左右是许多人也都知道了发生在绘栖苑中的事情,他是否换衣服,也就不重要了。
  待到离驿馆不远,阿甲提议在外面逛逛,钟离准也就应下来。心中一直想着上午发生的一切,全不似刚刚到京城时候的心性,现下是对许多新奇的东西都提不起兴趣了。
  “扎那,阿甲。”
  钟离准和阿甲闻声看过去,正是拓跋俪和她的宫女韵韵。现下她换上了上次那件衣裙,头上却还簪着那朵赤芍。
  钟离准才要开口叫“公主”,拓跋俪在唇边竖起手指道:“嘘……现下是在宫外,我是董俪。”
  钟离准会意道:“董俪姑娘。”
  拓跋俪道:“我知道伊赛汗王是汉人,所以你是用汉名的,那么‘扎那’是你的真名吗?”
  钟离准道:“是,扎那是我的真名。我的伊赛姓氏随我母后,姓库卓。阿甲也确实是我表兄,他姓穆德伊德。”
  拓跋俪道:“那今后我就还唤你们扎那和阿甲了?”
  钟离准道:“随意。”
  “阿准哥哥——”
  是那个熟悉的声音,钟离准回头过去,果然是钟离冰正远远朝他挥着手。记得钟离冰说过,宴会期间可能会来京城的。
  钟离冰从远处跑过来,停在钟离准身畔道:“我来得很是时候啊,就知道你们还没走!”又对阿甲道:“阿甲哥也来了啊,上次去扎托都没有见到你!”
  钟离准介绍道:“这位是董俪姑娘。”
  钟离冰叫了一声“俪姐姐”。
  “这是我妹妹钟离冰。”
  拓跋俪满面疑惑道:“伊赛的公主不是叫做……”
  钟离准解释道:“她是我大伯的女儿。”
  拓跋俪道:“原来如此。”
  韵韵见天色不早了,便扯了扯拓跋俪的袖子。拓跋俪道:“既然你妹妹来了,我便先告辞了。”
  钟离准道:“董俪姑娘保重。”
  拓跋俪转身离去,若有所思道:“原来……那只是他妹妹……”
  钟离冰看着拓跋俪远去的背影,“阿准哥哥,俪姐姐生的可真漂亮啊,他知道你是伊赛王子?”
  阿甲道:“你知道她是谁么?”
  “谁啊?”钟离冰饶有兴味。
  阿甲道:“她是定平公主。”
  “定平公主!”钟离冰先是惊呼,随即便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过很快,她的目光便在钟离准的袍子上了。她嗤嗤笑道:“阿准哥哥,你的衣服怎的成了这样?”
  钟离准低头看了看自己撕裂的袍子,方才出尽风头,人们只当他撕了衣袍是洒脱之举,可现下面对钟离冰却觉狼狈不堪。他才刚刚说过,反正也见不到阿逆。至此只得无奈道:“他们逼我骑马,只能撕了。”
  

☆、端倪初现

作者有话要说:  羞涩的小准唱歌了
  钟离冰赞道:“阿准哥哥,你这身装束,真是不错。我看啊,可比你从前的哪一身衣服都要好看。”
  “是么……”钟离准搔了搔头。
  阿甲打趣道:“也就是你,会说他这撕烂了礼服好看。那你看阿甲哥我也把衣服扯烂了,你是不是也说好看?”
  钟离冰道:“你撕吧,你就算你撕成一条一条的,也不好看!”
  阿甲不服气道:“瞧你这心可是不知偏到了何处去!你说说,什么时候来做我们伊赛的王妃啊?”
  钟离冰推了一下阿甲的肩膀,嗔道:“你怎么跟阿凝姐姐一样!你是不是又想吃你王子殿下的拳头了?”
  “怎么?”阿甲有恃无恐,“你若想来打我,你就自己动手啊!又何必让王子殿下动手呢?”
  钟离冰可不吃阿甲这一套,“阿甲哥,你别想用激将法,在京城的大街上动手,你想让我进刑部大牢么?”
  阿甲道:“反正你这般机灵,什么大牢能关得住你呢?”
  钟离冰问道:“你们现下住在何处呢?驿馆?”
  “嗯。”钟离准指了指驿馆的方向,“就在那边。你住在何处?”
  钟离冰道:“才刚到京城就赶来找你们啦!到了京城我住在我舅舅家就好了,一会儿我就去水府,左右这宴会也完了,你要不要与我同去?”
  “我……”钟离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袍,“我先回去换一件衣服。”
  “呵呵呵……是啊……”钟离冰吐了吐舌头。去水家确实不适合穿伊赛的礼服,而且还是撕烂了的礼服。
  阿甲道:“不如你先进去坐一会儿,让扎那先去更衣,你就听阿甲哥我给你讲讲今日你阿准哥哥的传奇经历!”
  钟离冰喜道:“好啊,走!”
  钟离准用手肘捅了一下阿甲的腰,“好,你讲,你讲吧!”他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出风头,如果可能,他倒宁愿是北漠长王子、胡琚世子甚至是右青襟王彼该去出这个风头。
  阿甲朝钟离冰挤了挤眼睛,看来若是他当真添油加醋地说了,回到扎托又免不了是一场“恶战”。他可打不过钟离准。
  钟离准更衣才不过是转瞬的工夫,阿甲看钟离准走进内室关了门,忙拉着钟离冰在桌前坐下,也顾不上去换自己那身紧绷绷的礼服,便饶有兴味道:“阿逆,我告诉你,今日扎那在宴会上那可绝对是……”
  “阿逆,我们走吧。”钟离准推门出来,彼时阿甲话音还未落。只见钟离准现下是穿一身便装,只是像一个打扮得略体面些的汉人。他微微扶了扶发冠,看了一眼阿甲,眼神中略带着得意和警告。
  阿甲抬了抬眉毛,又耸了耸肩。王子殿下的为人他是清楚的,若说伊赛只有一个正人君子,那一定是王子殿下。可奈何王子殿下同他实在是太过熟稔,旁的准则在他们二人之间都是不作数的。比如说,如果他真的将今日宴会上的始末都添油加醋地对钟离冰讲了,待到日后回了扎托,王子殿下一定会将他逛青楼的想法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达伦绮。唉,奈何就是改不了这个爱多嘴的毛病。
  钟离冰道:“没关系阿甲哥,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听你细细道来。”
  钟离准道:“你们两个已碰到一起就总是每个正形。阿逆也就算了……”他转身看向阿甲,“你好歹二十二了好么,还比我年长两岁呢。”
  “我不说了。”阿甲摇了摇头,“你快去吧,可莫要耽误了你的大事。”
  钟离冰道:“我们走吧,舅舅他们一定还不知道你此番过来,必要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有时候阿甲也会想,如果王子殿下真娶了钟离小姐做王妃,她又娶了达伦绮,那么四人定是十分合拍,无论走到何处,都会是“伊赛一景”。
  传言是拦不住的,早前发生在绘栖苑的一切,已经随着人们的流动,渐渐传了出来。而且,有不少人是看见了撕裂礼服后走在街上的伊赛长王子钟离准的。好在现下钟离准打扮得低调,也少有人注意到。方才他回来的时候,人们大多注意的是他的衣服。
  钟离准随着钟离冰在城中七拐八拐——当然只有钟离准这么觉得,钟离冰觉得自己走得是“直切主题”。
  钟离准忍不住道:“真不知这京城的房子都是怎样建的。”
  钟离冰神秘地一笑道:“京城的人这般多,哪似扎托地广人稀。虽然我也不尽清楚这些房子都是怎么建的,不过到了京城,你可不能将我跟丢了。”
  “好吧。”钟离准耸了耸肩。
  已然进了内城,内城不似外城喧闹,更多的是肃穆,还透着贵气。住在内城的,均是非富即贵。朝中显赫的家族如靳氏、管氏、徐氏、许氏、苏氏的宅邸,都在里面。水府则较靠外面,大约没有几步便要到了。
  钟离冰灵光一现道:“阿准哥哥,我告诉你,我舅舅可最是喜欢文采斐然的人,到时候,你就给他念一首《国殇》。”钟离冰总还是知晓,屈原的《国殇》是钟离珏最为欣赏的一首古诗。
  钟离准无奈道:“没来由地就念一首《国殇》哪里能表现我有文采了?再说,靖远舅舅还不是百般疼爱你么?”
  钟离冰故作正经道:“那不一样,那是因为我有旁的过人之处。”
  钟离准饶有兴味:“那么,敢问是什么呢?”
  “天机……不可泄露。”钟离冰一本正经地模仿学堂中先生捻须的动作。
  在水府门前驻步,钟离冰上前叩响了水府大门。开门的是覃曦。钟离冰打趣道:“覃曦哥,你怎么都沦落到来开门啦?”
  覃曦笑道:“不能开门么?那我把门关上,表小姐你就等着好了。”
  “别别别!”钟离冰扒住了大门,“覃曦哥,你就当我方才什么也没说。”
  “这位是……”覃曦看了看钟离准。
  钟离冰介绍道:“这是我阿准哥哥,他是我二叔的长子。”对于钟离准的伊赛王子身份,钟离冰未曾提及。一来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二来钟离准此番是以晚辈的身份来拜会水云天和林潇的,王子的身份不提也罢。
  覃曦拱手道:“钟离少爷。”
  钟离冰又对钟离准道:“这是覃曦,他跟我杉表哥同年的。”
  钟离准点了点头道:“覃兄弟。”
  覃曦引着钟离冰和钟离准进门去。钟离冰问道:“舅舅、舅母、杉表哥、影妹、彰弟他们都在吗?”
  覃曦道:“老爷和少爷今日一早就出去了,耿爷陪着去的。夫人、小姐和小少爷都在,大少爷也还没回来。”
  钟离冰挥了挥手道:“这个我知道,早前我碰见彧表哥的时候,他和朗月姐姐在一处,现下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杉表哥跟着舅舅出去了,你怎么没同行?”
  覃曦道:“今日晌午才过来的,那时候他们已经出去了。”
  他们过了二门,进了水家前院的花园,几处景致设计得甚是精心。方才一直一言不发的钟离准道:“水家的花园花的心思,看起来可不比御花园的差。”
  覃曦微微一笑,他从小到大一半的时日都在水家,把水家当做自己家一样,有人夸赞水家,他心里也很是受用。钟离冰道:“舅舅家就是这样,用的东西不一定是最贵的,却一定是最好的。这园子是他自己设计的,我印象中大约是十年前,他还找人重新修筑过一次。”
  覃曦引着钟离冰和钟离准到堂上,这时候林潇才刚刚出来。这一日她没打斗练功,着一身墨绿广袖银边长裙,发髻上插着一支翡翠镶金扁头钗,正是大户人家正室夫人的打扮。如今林潇已然四十二岁,早褪去了年轻时略带着的轻浮,剩下的是海涯林家传人的凌厉干练和京城水府夫人的大气华贵。
  钟离准知这大约就是林潇,遂行了一大礼道:“小侄拜见舅母。”钟离冰同他一起唤阿卓和“舅舅”,他也同钟离冰一起唤水云天和林潇“舅舅舅母”。
  钟离冰也跟着钟离准跪下,不过面上一直不改那嬉皮笑脸的形容。她只是不想让钟离准太尴尬而已。
  林潇道:“起来吧。”钟离准和钟离冰遂起身。林潇对钟离冰笑道:“怎么,阿逆来是没住够,没打够,还是没吃够?”
  钟离冰拉着林潇的袖子道:“到了舅舅、舅母家,当然是什么都没够了。不过当然是更想让您再教我几招,您的暗器功夫,那可是我一辈子都学不尽的!”
  林潇按着钟离冰的额头道:“你这拍马屁的功夫你舅舅听了很是受用,对我可不管用。”
  “哼……”钟离冰撅起了嘴,“舅舅不在,舅母就欺负阿逆。”
  林潇不理会钟离冰,而看向了钟离准,“你就是伊赛长王子?”林潇当年同钟离珏接触不多,不过是因为同钟离珉熟稔,唤钟离珏一声“钟离二哥”而已。是以后来他对钟离珏的印象大抵也就是伊赛的驸马和汗王,对钟离准的印象也就是伊赛长王子而已。
  钟离准道:“正是,舅母可以唤我‘小准’。”
  林潇上下打量了钟离准片刻,便道:“我可以试试你的武功吗?”
  钟离冰素知林潇的武功几何,却不甚了解钟离准的,她倒是很想看看钟离准的武功到底如何。不过她知林潇内力刁钻阴狠,还是略有担心,眼珠一转,还是说道:“舅母,人家才来拜见您,就要试人家的武功啊?”
  林潇道:“你舅母手下轻重你没有信心么?”
  钟离冰挤了挤眼睛道:“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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