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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已别经年-第5部分

小说: 已别经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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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云天笑道:“你才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独自一人出门在外,你父母怎会不担心,我修书一封与他们,也好叫他们安心不是。”
  钟离冰愤愤不平道:“舅舅,我爹在江湖上有那么多朋友,他们见我平安自会通风报信。他们我自是管不得了,可是舅舅若也这般,我娘定会觉得我行走江湖是假,来京城享福才是真,以后她便更有的说了!舅舅不是最疼阿逆的么,这点要求还不能满足么?”
  水云天弹了一下钟离冰的额头道:“你这小鬼头……那便等他们哪一日来了家里,我再慢慢说与他们好了。”
  “果真还是舅舅疼阿逆!”
  次日一早,钟离冰起身之后便直奔后院而去。她知道,这时候水杉、水影定在念书,水彰则在跟着林潇练功,水彧呢,谁也不知他在做些什么。
  水彰正执着一把木剑与林潇过招,每过几招,林潇便指点几句,再出下面几招,水彰便会略略有所进境,钟离冰看着心中也是欣喜。不过,钟离冰很快便定睛与院子里的草人,那是练暗器用的。钟离冰随手从地上捡起一粒石子,反手掷了过去,那石子朝着草人的正中飞过去。
  就在钟离冰沾沾自喜的时候,林潇狡黠地回头一瞥,然后手上一个发力,将水彰手中的木剑挑得脱手,直朝着石子飞过。木剑与石子相撞,被划出一道痕迹,略略偏了方向,却直朝着草人眉心飞去。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便是木剑插在了草人眉心,钟离冰掷出的石子则落在地上。
  水彰回过神来,朝着钟离冰挑了挑眉毛。
  钟离冰看着那直直插在草人眉心的木剑,力道倒是不大,但插得也是极稳。她吐了吐舌头道:“舅母好功夫。”
  林潇抱着双臂走到钟离冰面前。如今钟离冰是豆蔻年华,身量已与林潇差不多,看着已不是个小孩子了。前一日还不觉,现下面对面站着,林潇才觉钟离冰已是这样高了。林潇自小习武,钟离冰十岁的时候林潇能够单手将她提起来,现下已是不能了。
  忽闻耳边风声,钟离冰转头看去,只见一枚石子正中那草人的膻中穴,再回过头看林潇,手指微动,已放在身侧,出手之快俨然可与当年的林茉不相上下。
  林茉是林潇的母亲,十八年前她与钟离拓炎一同死在了刑场上。一代大侠钟离拓炎便是死在林茉的箭下,而林茉则是用蘸了见血封喉剧毒的发簪挑破了自己的皮肤。到最后不知她是中毒而死还是被乱箭射中失血过多而死。林茉的暗器功夫可说已达炉火纯青,比之她的父亲林亚雷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潇的暗器原未曾达到这般境界,也是她后来勤加练习,未曾荒废了。
  林潇道:“小阿逆总还欠着些火候,我若是再多指点你几招,你爹会不会不高兴?”
  “怎会?”钟离冰嫣然一笑,“能得舅母指点是最好不过得,我爹对此一向都很是乐意的。”
  “也对,你爹便是如此,他自己便会许多家的功夫,可也没见你爷爷有何不乐意的。过来,我告诉你……”
  钟离冰依言再上前几步,林潇话音未落,便又是一粒石子出手。而这一次钟离冰没有即刻回头看过去,而是紧盯着林潇的手指。
  “这一次……打的可是肩井穴吗?”
  “你回头看看便是了。”林潇指了指那草人。
  水彰皱着眉头看着那草人,钟离冰也回过头去,她猜的倒是没错,打的的确是肩井穴。钟离冰回忆着道:“肩井穴位于大椎穴与肩峰连线三中点,肩部最高处。属于足少阳胆经,系手少阳、足少阳、足阳明与阳维脉之会。击中后,半身麻木。”
  水彰喃喃道:“临敌不打肩井穴,临敌不打肩井穴……”
  钟离冰不解问道:“为何不打肩井穴?”
  林潇道:“打此穴道不过是半身麻木而已,临敌之时你若存了这仁慈之心,人家可未必存有仁慈之心。你们的武功都是尚弱,当然要打死穴,我便是这样教彰儿的。不过,此话还是要说开。我若是与人交手,若是不想置人于死地是不打死穴的,内劲太大,即刻便能致死。若是你爹则不同了,他便随意,因为他的内力自可收放自如。”
  钟离冰点头道:“阿逆受教了,不过这并非舅母今日要教给我的,是么?”
  林潇赞许地笑了笑道:“自然不是。我是想你记得,你根本来不及用眼睛看旁人暗器出手的方向,闭上眼睛,你会看到许多你看不到的东西。”
  钟离冰缓缓闭上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回想当初,她四五岁的时候,骑在父亲的脖子上,看二叔在百步之外轻松射中靶心,引来周遭人们一阵叫好。后来回了中土,父亲狡黠地一笑,告诉她,二叔那根本就不算什么,然后父亲用一块黑布蒙上了眼睛,用一支没有箭镞的箭在百步之外一箭射下了母亲头上的白玉簪。后来父亲说二叔是大汗,是不可以随便在他面前出风头的。
  钟离冰知道,父亲即使目不能视物,也能看得见一切。
  水彰也闭上了眼睛。
  微风从面颊旁吹过,拂着树叶,拂着屋檐上的铃铛叮咚作响。春日里的鸟语格外动听些。
  刹那间,一声乌鸦的鸣叫划过长空,才只一瞬便戛然而止。钟离冰猛然睁开了眼睛,可目光依旧在林潇的身上,这一次林潇出手之后还没有收手。她先听到的是暗器的风声。
  水彰则是身形一闪,转身之时那乌鸦已托在手中。虽然他还欠着许多火候,可他的身法俨然就是林家的身法,看来在林潇的教导下,水彰的武功已有了些根基。
  钟离冰推了一下水彰的肩膀道:“彰弟真是好功夫!”她暗中加了些内力,存了试一试这位表弟功夫的心思。
  水彰见钟离冰嘴角微微上挑,便即明白表姐的意思,随即身形一矮,从钟离冰的手臂下钻过,绕到了钟离冰身后,扔下了手中那只乌鸦,运了些真气在指间,意欲点钟离冰穴道。钟离冰一个转身,水彰的指间擦过她的小腿,险些便点中她小腿上的足三里穴。虽然林潇教水彰临敌打死穴,但水彰也是极有分寸的,他知道面对的是表姐,自然要全然避开大穴的。
  钟离冰一笑,出手向水彰胁下一弹,水彰反应极快,手掌一翻便挡在胁下。若是钟离冰当真扔了一粒石子,水彰定然接住了,然而钟离冰什么也没有扔,那只是个虚招。钟离冰一个闪身便到了水彰面前,一指点中了他穴道,水彰登时便动弹不得。
  “哈哈哈……”林潇上前两步解了水彰穴道,“你的武功与你表姐差不得多少,智谋上便差她不少啦!”
  “多谢舅母夸奖!”钟离冰心中略感欣喜。
  “不过……”林潇话锋一转,依旧是面对着水彰,“话是这般说,我的武功确乎不如你姑丈,可是你放在武功上的心思和你表姐放在武功上的心思,那可是不能同日而语。你的武功到头来才是与你表姐不相上下,你可该好好反思一番了。”
  水彰咯咯一笑,钟离冰嗔道:“舅母——”
  “你呀……”林潇抱着双臂,看着钟离冰,“以你的天资,又有你爹这样的名师指点,若是真下些功夫,还不早就成了当世一等一的高手?”
  钟离冰道:“我才不想做什么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就在江湖上逍遥自在地不好么?”
  水彰道:“表姐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还说自己要做一代女侠的么?”
  “好啊你水彰,你给我等着……”
  晚了些时候,钟离冰想要上街去逛逛。她一提出来,水影和水彰便也跃跃欲试,水杉也陪着去了。虽然只有这兄弟姐妹四人,可也算得上是瞩目了。除却他们四个,至少还有覃曦、孟歆语,这便已是六人了。
  钟离冰没怎么细细逛过京城的街市。从前过来总是如饥似渴地跟林潇请教暗器功夫,因为这是钟离珉教她最少的。若是吃穿用度有什么缺少的,对于水家来说,都不是问题。
  摊子上的东西琳琅满目,可那些耀眼的首饰却并不入钟离冰的眼。钟离冰不喜欢戴过多的首饰,倘若她喜欢戴首饰,也自然不会缺了这些东西。长这么大,走过了这么多地方,她吃过很多地方的吃食,却从没有好好尝过京城的吃食,她只好好尝过水家的饭菜。
  钟离冰一刻要说这个,一刻又要说那个,水杉便都抢先付了帐,倒当真是长兄的样子。而钟离冰不过是每个尝几口便罢了,毕竟买了这许多东西,让她全都吃了,也不现实。
  水影抱怨道:“哥哥,你怎么从来都不给我买?”
  水杉耸了耸肩道:“你从前也没说你想吃啊。”说话间,他便又替钟离冰付了一次账。
  这一次,钟离冰却转过身来,握住了水杉的手腕道:“表哥,你就不要再破费了嘛,我自己有钱!”
  水杉微笑道:“那不一样,哥哥给妹妹花钱,是应该的。”
  水影又不满道:“哥哥,这可是你说的,哥哥给妹妹花钱是应该的。我要吃糖葫芦。”
  “好啊,说买就买。”
  水影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不依不饶道:“哥哥倒是爽快,你不是做给阿逆表姐看的才最好。”
  “影妹,你可当真是家里一个样子,外面一个样子。”钟离冰坏笑道,“你在家中是如何端庄,一出了门就成这般模样了,舅舅就是这样教你的?”
  水影嘴上倒是一点都不饶人,即刻便回道:“怎么,表姐,许你表哥疼你,就不许我亲哥哥疼我了?”
  “好了好了。”钟离冰挥了挥手,“反正不过多日我就要离开京城了,表哥自然只疼你一个妹妹。”
  水影道:“表姐你这样说,倒显得我心眼很小似的。”
  “算了算了,表姐不跟你争,表姐我的口才争不过你。”
  水影吐了吐舌头,她也知道,表姐的口才可算是可算是可见一斑了。她一开口,可曾经让姑丈的许多朋友都哑口无言了。
  不知不觉,这一行人到了芟右赌坊的门口。钟离冰还从没仔细看过这里,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父亲和母亲并没有特意带她来过。
  水杉道:“阿逆,这里便是芟右赌坊。”
  钟离冰仰望这上面挂着的那个牌匾,思索了许久。这是母亲十八岁生辰的时候,舅舅送给她的礼物。过去的事情,父亲和母亲很少与她主动提起,她知道这个赌坊曾经是京城的焦点,可她并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的故事。这间房子已经闲置许多年了,这里死过人,都说这里不吉利,自从没有了芟右以后,也没人再将这房子盘下来,做些别的生意。墙上已然有了蛛网,牌匾上也蒙了尘,这里的一切都时刻提醒着人们,有些事情,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要进去看看吗?”水杉问钟离冰。
  “不了。”钟离冰摇了摇头,“既然我爹娘不想让我过多涉及这些往事,我便也不再穷根究底了。”
  水彰满怀好奇地问道:“表姐,姑姑有没有教过你赌博啊?”
  钟离冰一巴掌拍在水彰的头上,没好气道:“虽然现在朝廷没有严令禁赌,你也不能如此随意地在大街上说这种事吧!”
  水彰瞪大眼睛跳开,“哇,表姐,你的手这么快,一定深得姑姑的真传啊!”
  “你……你瞎说什么!”说时迟那时快钟离冰又拍了一下水彰的头。
  “你还说呢,你的手这般快,谁及得上你?”这一次,水彰可是学乖了,开口之前便躲在了水杉身后。纵然水杉不会半点武功,但是有他在,钟离冰可是绝不敢放肆了。
  “算了算了水彰,看在表哥的面子上,本女侠就不跟你计较了。唉……”钟离冰叹了口气,“我娘没教过我什么手彩,既然她不想让我涉足这些东西,那我也便不迎难而上了。”
  水杉笑道:“我第一次见你你才两岁,这么多年了,这可一点都不像你钟离冰能说出来的话啊。”
  “怎么了怎么了?”钟离冰不服气,“许你十七岁就在水家挑大梁,不许我成熟么?”说罢她便在一旁捂嘴偷笑。这装成熟谁还不会么?母亲不教她手彩,却自有人教她。
  从芟右开始,钟离冰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京城。在她从小的印象当中,父母都是十分潇洒的人,她从小就跟着父母到处游走,也一直潇洒惯了的。从前以母亲的身份,她想嫁入皇室,做皇亲国戚,都不是不可能的事,若说在京城寻个好人家,本也不是难事,可是她没有,她嫁给了父亲,投入了那个江湖。母亲是不是投错了胎呢?有的时候钟离冰总好奇这件事。舅舅是钟离冰最敬重、最喜欢的亲人之一,她喜欢住在舅舅家,因为舅舅什么事都会罩着她,在这里,她还总能吃到大江南北都很难吃到的美味饭菜。当然,她最喜欢看的场面还是父亲和舅舅斗个你死我活的架势。但是,她能够在这里住多久?恐怕不过多久,也便要烦腻了吧。她生来就是个江湖人,也很幸运,她从小过的就是属于她的江湖人的生活。
  芟右是水云卿的地盘,可京城不是钟离冰的地盘。
  “阿逆怎么了?”水杉看了看钟离冰的双眼,“眼睛里都是惆怅,一点都不像你。”
  “啊?”钟离冰一时出神,现下已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咱们走吧。”
  天色不早了,一行人离开了芟右,往回向水家的方向走去。才未走了多远,钟离冰便停下了脚步,指了指路旁的一个巷子,“走这儿吧,是回家的捷径。”
  水杉问:“你从没走过你怎么知道?”
  钟离冰不答话,只兀自走了过去,“据说,这是我爹和我娘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水彰紧赶两步跟在了钟离冰身后,“表姐,这是姑姑和姑丈的故事,怎么,你想在这里遇见表姐夫?”
  “水彰,你是不是又想让我修理你了?”
  这一次水彰学聪明了,提前躲开了钟离冰的巴掌向前跑去。
  “你给我站住!”钟离冰追了过去。
  覃曦无奈道:“这表小姐,还当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水杉耸了耸肩,“没办法,咱们这位钟离冰表小姐,除了姑姑、姑丈和我爹,这世界上还真没人能降得住她。行了,走吧。”
  这个地方很是冷清,白天也没有什么人,只是两堵高墙,一个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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