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别经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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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杉耸了耸肩,“没办法,咱们这位钟离冰表小姐,除了姑姑、姑丈和我爹,这世界上还真没人能降得住她。行了,走吧。”
这个地方很是冷清,白天也没有什么人,只是两堵高墙,一个巷子。人家院子里的合抱之木伸了出来,倒可以做秋千架了,可是谁会在这里荡秋千呢。想当年,水云卿和任月祺夜里竟常走这条巷子,胆子可当真是不小。
钟离冰和水彰在前面追逐嬉闹,水杉、水影一行就在后面有说有笑地跟着。
突然间,钟离冰忽闻耳边一阵极细微的破空之声。本能地,她大喊了一声“水彰小心”便扑了上去,将水彰扑到在地。就在那一瞬,又是一个破空之声,然后又是“叮”的一声碰撞。钟离冰回头看去,地上落着两支飞镖。
这一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钟离冰回头想想还心有余悸,倘若没有那第二支飞镖,方才那第一支飞镖定会射在她的肩膀上。如果有毒的话,说不定她这还没真正开始闯荡江湖,就要死在这巷子里了。不不不,不要胡思乱想,水家的李国渭李大夫从前可是宫中的御医,有他妙手回春,便是中了毒应也死不了。
可是,这到底是谁要加害他们,又是谁出手相救呢?
水杉、水影都不会武功,覃曦、孟歆语又只会点拳脚功夫,待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钟离冰而水彰二人已经狼狈地倒在地上了。四人见事有突变,即刻奔了过去。
钟离冰从地上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扶起了水彰道:“彰弟没事吧?”
“没事。”水彰从地上爬起来,惊魂甫定。
水杉道:“我们得把那两支飞镖带回去,查明来历。”说话间便要去捡。
“表哥别动!”钟离冰飞身过去挡开了水杉的手,令水杉打了个趔趄,她忙收了势,“对……对不起表哥,小心有毒。”
“无妨。”水杉摇了摇头。
钟离冰的武功不怎么样这是真的,不过在现下这一群兄弟姐妹当中,她的武功可绝对是最高的,毫无疑问。有人发毒镖暗算,这边牵扯到江湖恩怨,自然只能一切都听钟离冰的。
覃曦上前来,撕下一块衣襟卷起了那飞镖,收了起来。
水杉道:“事不宜迟,我们即刻便回去吧。”
这一路上,钟离冰再没心情想象什么父母从前初次见面的场面,她从头至尾都紧握着剑柄,随时准备拔剑出鞘,正面迎敌。但是他们没有再碰到任何状况。
总算是平安到了家。
水杉一路嘱咐他们所有人,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可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要查这件事,可他们都还年轻,如果不动用家里的关系,他们也真的没有办法。可他们的初衷都是一样的,不想让水云天和林潇担心。
可是就凭他们六个人,又能查出什么来呢?
回到家中以后,快到了用晚饭的时候。他们几人也不敢齐聚到水杉房里去,只是如从前一般,水杉回房去写字,水彰缠着母亲再传授几招,钟离冰和水影一头扎进房里去说私房话。水彧这一日回来的也不早,也就是在他们几人后面。
用晚饭的时候,钟离冰、水影和水彰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他们这一日的经历,水杉就在一旁微笑着听着。而水彧,则丝毫不见他有什么兴趣的样子,却也不见轻视的意思,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用过了晚饭之后,他们几人便又像方才一样了。
水影低声道:“你放心吧,哥哥看过很多医书,如果有毒,寻常的□□应该很容易分辨出来。”
钟离冰握着拳头道:“如果是寻常的□□才不好办,那就更不好查这飞镖的来历了。如果是什么□□一类的,药铺里都有卖的,就算你我想弄来点也不难,你说,这还怎么查。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出手暗算,他的目标是谁。如果是我倒好办,大不了让我爹一剑捅死他便是了,可如果目标是彰弟,可就牵扯到水家了,怎么办?”
歆语劝道:“表小姐莫要着急,要不然……要不然还是告诉老爷吧。我想,你们这样瞒下去,才更让老爷夫人担心吧。”
“我……这……”钟离冰一时语塞。舅舅二十岁的时候就撑起了整个水家,可现下他们六个人加在一起,却都解决不了这件小事,或许,也不能算是小事。
水影道:“也就是彰弟他心宽,自己方才险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现下还是那么没心没肺的。等一下我们去哥哥房里看看吧。”
钟离冰摇了摇头道:“我自己去吧,我们两个人去太过声势浩大了。反正我行事一向没大没小的,东闯西撞的也不奇怪。”
“好吧,你去吧。”水影挥了挥手。
好在大堂上竟没什么人,钟离冰便装作一蹦一跳的样子进了水杉的房间。
☆、见血封喉
“表哥,有毒吗?”钟离冰踮起脚尖,越过水杉的肩膀看过去。
水杉眉头紧锁道:“如你所料,这第一支的确有毒。把这支镖投入热水当中,水过了片刻就浑了,汁液是白色的。有很多毒草毒木的汁液或者粉末是白色的,像白蛇根草、蔓陀罗、箭毒木、蝎子草都是这样的……”
还未等水杉说完,钟离冰便端起那碗水喝了一口。
“你干什么?”待到水杉要抢下钟离冰手中的碗时已然晚了。
“不碍事的。”钟离冰摆了摆手,“这些药成为毒都是要见血的,喝到口中,不过是药材罢了。”
“胡闹!你能保证你口中没有你不知道的伤口吗?”
“那又怎样,反正我已经喝了。表哥,你不用担心,我对荤腥的欲望还不至于咬破自己的舌头。”说罢,钟离冰吐了吐舌头,“味苦。”
过了半晌,钟离冰感到心跳加速,恶心反胃。她咬了咬嘴唇道:“是……见血封喉。”随后她喝了半壶茶,才感到好了许多。
钟离冰道:“表哥,你说……见血封喉这么名贵的药,在京城附近,谁手里会有啊?”
水杉怔了半晌道:“外婆生前最爱用的药就是这个,现下手里有这见血封喉的,也大抵就是元帮了。不过,也大抵不是他们出手,毕竟元帮现在跟咱们家是亲家。”
钟离冰又咬了咬嘴唇道:“不是他们才更可怕,怕是有人要借此嫁祸于他们,可是……他们何必呢?”
水杉道:“你想想,就算当年娘嫁给爹的时候,她说过她不再跟着元帮了。可是,现下都知道我舅舅是元帮的帮主。他们是想借此挑拨家里跟元帮的关系,后面的……我就不跟你再多说了。”
“不然……我们告诉舅舅?”钟离冰犹豫了。
“怎么了,才到这时候就兜不住了?”
水杉、钟离冰兄妹二人闻声回头,才见是水彧走了进来,话音落下,他掩上了水杉房间的门。
要讲桌子上这些物事全都收起来已是不可能了,水杉也只得垂手而立叫了一声“大哥”。钟离冰向后退了几步,半个身子躲在水杉身后,讪讪笑道:“表哥,嘿嘿嘿……彧表哥。”
水彧看了看桌上的两支飞镖和两碗水,耸了耸肩道:“这点小事不必惊动义父了吧。”
“小事……”一向温和的水杉竟有些愠怒,“大哥,这怎么能是小事呢?”
“唉……”水彧叹了口气,“你们也就是关心则乱了。你们看这两支飞镖……”说着,他随手从水中捞出这两支飞镖。
“彧表哥,你是不是练过油锅捞铜钱?”钟离冰在一旁嘟囔了一句。
“你们看,你们所谓有毒的这支,上面有一个缺口。对了,是这另一支救了你们吧?第一支上之所以有缺口,那是因为这第二支上所带的力比第二支大了许多。还有,你们可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这飞镖,根本就没有毒。”说着,水彧拿起那飞镖就在自己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还未及水杉和钟离冰阻拦,伤口已渗出鲜血来。
“大哥,你……你何必呢?”
“杉弟你放心,你大哥我还死不了。”水彧拍了拍水杉的肩膀。
钟离冰不解,“可我方才尝过了,的确……的确就是……”
“你说你喝完以后感觉心跳加速,呼吸不畅,头晕恶心是么?想来你应该也听姑丈讲过,世间许多□□,随血流入了心脉才是药,可若入药就是上好的药材了。不过,你也没试过,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喝这种剧毒,这种感觉,不过是紧张罢了。放心,咱们水家自有贵人相助,这算不得什么大事。玩够了么,玩够了,就把这摊子收了。”说着,水彧一甩袖子卷走了那两支飞镖,端着那两碗水出了门。出门前他还不忘甩下一句:“杉弟,你生来就玩不得这江湖上的东西,就别再跟着掺和了。”
水杉耸了耸肩道:“大哥就是这样,既然如此,你去告诉影妹、彰弟他们,这件事,不用管了。”
“表哥,你……唉……你怎么就那么听他的话呢?”说罢,钟离冰推门追了出去。
“这么晚了,你要么去睡觉,要么去找影妹说话,跟着我干什么?”
“彧表哥,我钟离冰天生就是个穷根究底的性子,你今日若是不把话说清楚,我这一晚上就缠着你。我不睡,你也别想睡。”
水彧拗不过钟离冰,“好吧,你过来吧。”说罢,他紧走两步走到院子里,飞身一跃跃上了屋顶,“你上来。”
钟离冰不甘示弱,挑了挑眉毛,好像在说:“你以为我上不来么?”她也向上一跃,轻蹬了一下柱子,借了个力,也跃上了屋顶,随后一个转身坐在了水彧身侧。
水彧头也不回,只是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慢条斯理道:“才一层的屋顶而已,下次就莫要再借力了,提起一口气来,一跳就上来了,你的轻功没那么差。”
“你……我……”
水彧还是没有回头,只道:“盯着我看什么。姑姑的轻功好么,她照样可以跳得了这么高,你是正经练过武功的人,还跳不上来么?可莫要丢了姑丈的脸了。”
“喂,表哥。”钟离冰不服气,“我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说到底还都是一个样子。钟离珉是钟离珉,钟离冰是钟离冰,我做什么事都要扯到我爹的脸面上去,好没意思!”
“你呀,你还小,江湖人倒是比咱们京城人心思明澈,可江湖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表哥,你……”钟离冰上下打量着水彧,“说到这里我倒想起来了,至今还没问过你的岁数。看你的样子,也大约就是二十岁上下。我便不说杉表哥了,他长我一岁,年龄也算不得多大。我阿准哥哥总和你年龄相仿,他就从来不像你一样倚老卖老。”
“你阿准哥哥?那便是钟离准了,算起来他今年应当是十九岁。我是丁卯年生的,今年二十岁。你阿准哥哥怎样我不管,反正我水彧就是这样。”
钟离冰一转身,留给水彧一个背影。水彧总算是转过脸去看了看钟离冰,忍俊不禁道:“嗣音。”
“干嘛?”钟离冰又转过身来,骑在了屋脊上。
“你不是想听今天下午的事我是怎么想的么。”
“好,你讲吧。”钟离冰装作一副她是给水彧面子才要听的样子。
水彧躺在了屋脊上,那屋脊只是窄窄一道,水彧躺得却很稳。他从袖子里掏出那两支飞镖道:“袭击你们的那个人,暗器的功夫实在是不高明。”
“你又不在那,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你说得对,就算我不在那,我也知道。因为你察觉之后竟然还来得及扑到彰弟,你说那人他能有多高明。你倒也当真该谢谢我,第二支飞镖就是我扔的。当时恰巧路过,看你们有事,就顺手救你们一救,毕竟是自家人嘛。”
“你……你……你居然敢取笑于我!”钟离冰抬起手掌,凌空劈下。
水彧眼疾手快,随手一格,便将钟离冰这一劈化去,令钟离冰打了个趔趄。水彧忙拉住钟离冰手臂,将她拉了回来。
钟离冰满不在乎道:“算了算了,反正我的武功本来就不怎么样,你爱怎样说就怎样说吧。”
水彧道:“其实你的资质绝对是上等了,又有姑丈这样的名师指点,若想练成个中高手其实也并非什么难事。”
“我知道我知道,练功这种东西可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倘若日日都为此殚精竭虑,这一生岂非少了许多乐趣?哎,你别说我啊,倒是继续往下说啊。”
“好吧,就依你。”水彧正襟危坐,“那个人早被我结果了。其实人家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不过是仇家罢了。张剑初张大侠你可知道么?”
“知道,张前辈一身正气,年纪轻轻就受万人景仰,只可惜英年早逝,我娘说,那当真是天妒英才。”
“那你知道杨姨娘么?”
“你是说咱们家的杨小婉杨姨娘么?我很早便听我娘说过,我娘十九岁时便与她相识,还是结缘于赌场之上。不过后面许多事我娘也未曾给我讲过,其实我一向很是奇怪,为何舅舅会纳她为妾。”
水彧突然问:“你会喝酒么?”
“嗯?”钟离冰愣了一下,“喝一点,怎么了?”
“等着。”说罢,水彧跃下屋顶,去厨房取了两小坛酒来,将一坛递给了钟离冰。
钟离冰接过酒坛,挑了挑眉毛道:“你别想灌醉我。”
水彧笑道:“你既当我是哥哥,何必如此警惕。我是不会自讨没趣的,义父早前便说过,水家的人,不跟钟离家的人拼酒,因为这酒,他要亲自与姑丈拼他一拼。再说,我又不像杉弟,从小就跟着义父应酬,怎及得上你的酒量?不过是喝两口酒暖暖身子罢了,你紧张什么,莫非是怕酒后失言?”
“谁怕谁啊?”钟离冰即刻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若无其事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这倒当真是正中下怀,钟离冰自小会喝酒,她是在扎托喝过大漠的烈酒的,这样的酒对她来说,不过是如同饮水罢了。
水彧缓声道:“听他们说你是两岁的时候来过一次吧,那时候杨姨娘还没嫁进来。其实杨姨娘跟义父不过是有个名分罢了,她真正的夫君就是张剑初大侠。彰弟也不是义父的儿子,是张大侠和杨姨娘的儿子。当年张大侠遭人寻仇追杀,他带着杨姨娘,当时杨姨娘还怀着孩子。后来,他们遇见了义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