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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他来时天色正晓-第20部分

小说: 他来时天色正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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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乔宴会一起来这地方“闯荡”,那关系就是非同一般,所以说心里话的时候也不藏着掖着。也有点想说给乔宴听。
    说完停了一会,又说,“很多女人都凉薄。就是没想到,能亲眼看到一个人变化这么大。”
    他难得这么认真的感慨,也没了看热闹的劲头,乔宴听完就笑了。
    “那话看是谁说,”他拿起面前的玻璃瓶,看着说,“她明明说的是反话……怎么你也没有听出来。”
    周策扭头看他。
    乔宴说,“……每一个孩子,都是妈妈的心头肉。为了一个女朋友,忘记十月怀胎,忘记十几二十多年的疼爱。她打了她男朋友!却说打在他身上,比打在他妈妈身上更疼。不是在变相说明这个问题。世上最疼他男朋友的,还是他妈妈。”
    周策定定看着乔宴,吧台上面的灯打下来,正落在乔宴的手上,那支玻璃瓶,拿在他手上,好像一下都变得高档了。
    这样的人……如果找个会打人的女朋友,才是真的可惜。
    于是他说,“你会不会把她想的太好了?”
    乔宴没说话。
    周策等了一会,看过去,看乔宴正在回头看后面,他循着乔宴的视线,看到初依正在一瓶瓶往桌上给客人放啤酒,手按在啤酒瓶盖的位置,又一瓶瓶按过去,看样子是在重复点数。好像怕给客人算错了。
    他们收回目光的时候,周策看到乔宴又笑了。
    乔宴说,“有些人,天性善良……善良这东西,真是天生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笑,神情却带着点高深莫测。
    周策猛然发现,乔宴这样心细如尘的理解初依,有点糟蹋感情。低声劝道,“我敢保证,她自己都解读不出来这么多,她心眼那么少。”
    乔宴淡笑了笑,想到初依上次来自己公司,又乖又好说话,可转头就带人把她姐夫给打了一顿。
    这还心眼少……
    善良是本性,不代表人家傻。
    手臂忽然又被人推了推,他的思绪被打断。
    转头不满地看向周策。
    周策兴奋地说,“看!看,她要开始和人喝酒了。”
    乔宴一回头,正看初依在喝啤酒,而后他眼神也有点直。
    她站的远,穿着长袖的上衣,短裙,抬手的样子,都令人担心那金色的小短裙会走光。
    就见她,一扬脖子就是一瓶,姿势行云流水。
    那一瓶啤酒,好像顺着流觞往下倒。
    简直豪气干云。
    蛋泥叼着烟,椅子一转,靠在吧台上,与有荣焉的语气说,“看吧,我就说我们初依能喝。”
    周策连连点头,“这样,确实没人能喝过她!简直太快了。她应该去参加喝啤酒比赛。”随即又说,“这样她估计就更不舍得走了,真是可惜……”
    蛋泥刚想说,“还不是为了给你们还钱。”他的手机在吧台上叫唤起来。
    他转身看了号码,站起来出去接电话。
    街边,车来车往。
    蛋泥对着电话说,“还有什么要说的?”
    “初依呢?”祁白的声音传过来,“初依没事吧?”
    蛋泥犹豫了一下,说道,“她说没事,但心里肯定还是难受。她都把自己逼到这一步了,就是为了让你看到你们俩已经不是一路人,她都出来跑促销了。你也醒醒吧,也许以前是街坊,一起长大。可现在不行了!”
    对面空了一会,祁白的哭声传过来,一直哭,不说话,也不停哭。
    旁边车来车往,卷着灰尘,蛋泥也不催。
    蛋泥在祁白和初依之间,毫不犹豫就是先疼初依,但不代表,对祁白没感情。
    他知道这事祁白也不全错。
    低头从烟盒里拍出支烟,他叼着说,“我知道你就那么大本事,这事情你也没办法,家里不同意,你能怎么样?你离开家,自己上班也养不活初依。初依家里还欠着钱呢。我今天把她债主也带来了……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给她免个利息。”
    祁白那边停了一下,哽咽着问,“你把挂初依头发的那人带去了?”
    “你想什么呢?”蛋泥听他这时候还是醋意十足,哼了一声,训斥道,“早就说过你了,没工作,还不让初依找工作。现在知道为什么了。你要真的喜欢她,就为她多打算,我带人家来,是为了博个同情,你快点长点心吧你!”
    他说完挂了电话,至于为了打肿脸,和周策说全市夜店都有他们关系的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会说了。
    他站在门口抽烟,有点心烦。
    正好冯哥也上来,手里拿着烟盒。
    俩人对上,蛋泥就把自己的烦心事说了出来,“我刚刚在想,以后每天下班,倒是可以来这地方看看初依。周老板那公司,就在那边高新,开车过来五分钟都不用。”
    冯哥说,“就是东西太贵了。”
    蛋泥立刻点头,“我正在想的就是这个,这账我咋有点算不明白,你说那里头一瓶酒28,来了就叫一瓶,一个月也得小1000块钱。这上面就花这么多,这些人一个月得挣多少?”
    冯哥一听,也觉得这是一笔庞大的开销,他们绝对负担不起。
    他们是空有痞子架势的人物,兜里没钱。
    于是想了一会,冯哥说,“咱们以后在外头等吧。”
    蛋泥本来想说,就是进去干坐着,那老板娘也不敢说什么。但那样没面子,跌份。
    就点头表示同意。
    俩人又淡然地开始感慨,“现在的白领也不容易,外面花销这么大。”
    其实是他们俩算数不好,忘了他们心里想的那些白领什么的,并不是每天都来。
    而且,他们也忘了件事,初依的这份工作,真的没办法干长久。
    ******
    晚上初依和蛋泥他们一起走,回家的早。
    忙了一晚上,回到家,站在她家的四方小院子里,她好像才想起来,她和祁白分手了。
    以后,他再也不会一大早给她打电话,偷偷约她在外头吃东西。
    也不会在周末大包小包提着一堆不实用的东西过来。
    她走到院子的树底下,抬手,摸着上面小刀刻的印子。
    她摸着那树,心里不知道,是不是她也在这院子和祁白之间,无意识做了选择。
    祁白选了她。
    而她选了家里的院子。
    她从没有想过这个,潜意识觉得受的教育是: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应该是为了对方,什么都能舍弃。那她为什么舍不掉家里的房子?还有自己的自尊心?
    手机响,她从包里掏出来,看到是祁白的号码。
    下面攒了一堆未接,都是祁白打的。
    她接了电话。
    “你没事吧?”她问。
    祁白的声音,很轻松地传过来,“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你没用劲我知道。”
    “我用劲了。”初依说。
    “没。你不知道你自己,你要真用劲,不是那样,我当时就得趴地上。”祁白的声音还带笑。
    初依猛然心里泛起难过,院子里清清凉凉,她也觉得有点冷。
    “初依——”祁白叫她,“咱们没有分手,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把这事处理好,一点时间就行。”
    初依说,“你妈妈给你找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她从来没有问过祁白这个。
    年少爱侣,一宣布恋爱就人尽皆知。在爱情方面的自信,令她觉得全天下,没有竞争对手。
    直到另一个女孩,清楚出现在男朋友的身边,才令她意识到一些事情。
    初依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点点树皮,冷漠地说,“我没有忘,就是还没有时间问你。你如果要继续和我一起,那我就要问了,你和她那照片是怎么回事?你答应了你家里什么,你妈妈能给你20万?”
    那边的人沉默了。
    初依耳力好,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
    初依说,“祁白,我觉得,我不爱你。如果爱你,你骗了我,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说话。”她觉得自己说的是真的。
    她挂了电话,然后手里的手机是新的。
    她关了机。
    决定第二天,用同城快递寄回给了祁白。还有他之前给她带回来的东西。
    再之前的东西,她就没有动,祁白不需要,她也没有想令他难过的意思。
    纵然不能相爱,她也真的想他不要不开心。
    她回了屋,找了个以前剩下没用完的作业本,开始总结今天遇上的情况。
    那些卖酒卖的好的女孩,都是又漂亮,又会说话。而且说的特别好,自己不吃亏,也不得罪人。
    初依把能记得的,都慢慢记在本上。
    她以前没有这样工作过,现在才知道,这样一个小小的职业,也有很多学问。
    *******
    几天后,
    周策他们再次来到酒吧。
    周策在路上给乔宴说,“那天我回去后又想,俗话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自古风尘出侠女’,她这样一路,正是一条风尘侠女的路子呀。”
    可到了酒吧,周策意外了。
    初依坐在酒吧前,正在帮晴姐擦杯子。
    她是来挣佣金的,擦杯子是没有工资的。
    乔宴和周策挑了离她的远的地方落座。
    过了会,发现整个酒吧都客人少一半,上次他们来也是这日子。
    “这是怎么了?”周策问乔宴,“周日,那天人挺多的呀?”
    乔宴隔着中间的酒水架子,看到远远坐对面的初依,她木着脸,第一晚那么高兴的样子已经没了。依旧花了妆,而且比之前浓艳。
    不多时,蛋泥他们也来了。
    今天是周策叫的,来了后,蛋泥他们还鬼鬼祟祟的。
    周策更不明白,“怎么了?”
    蛋泥小声,装作无意和他们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初依的情况,用四个字就可以概括,——每况日下。
    “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是东西越来越卖不出去了。也没人找她买啤酒,客人也来的少了。”
    蛋泥还挺想不明白,但周策瞬间已经了然:
    其实一想也明白,人家男人是来这地方找乐子,谁愿意花着钱找虐呀。
    来个欢乐时光,还要和人比掰手腕?
    对方还是女孩。
    有些被朋友撺掇,不想上还不行。
    一上就死!
    谁又不是有病。
    “自从第一天开张之后,再后面几天,是一天比一天差劲。”蛋泥用一句话总结,“熟客都少了。”
    那熟人还不绕道吗?
    周策听完,想完,震惊地看着那边的初依,又看站在她对面,教她擦杯子的老板娘,想到酒吧这地方,最喜欢的就是熟客,初依这下不得了,掘了人家老板的根子。老板还敢怒不敢言,得若无其事叫她干活,还不能让她太尴尬。
    他想到乔宴之前的预言,一下明白过来,感慨说,“原来,当一个人要堕落,社会都不给机会的时候,才是真的惨!”
    随即趴在吧台上,闷声笑起来。

☆、第27章

蛋泥不知道为什么周策忽然笑起来,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走过去讨好初依去了。
    等人走了。
    周策立刻说,“真是没想到!原来……她已经用最短的时间,在这地方混成了惹人烦。”
    周策使劲碰乔宴,笑的不行,“你……你点子多,说句话,你说她怎么办?她真是走都走不成,她要走,就变成了,连当陪酒女都失败!不走,就是每天坐冷板凳。她可……可怎么办呀?”
    这话太真相,乔宴望去那边的初依,她左手拿着杯子,右手拿着白色的布,正在擦杯子外面,擦的很认真。
    那老板,站在对面,一脸一言难尽。
    蛋泥过去,那老板又连忙从吧台里拿出烟来,给蛋泥发了一支。
    随即一圈顺过去,给另外几个九街十六巷的人发,这些人都在这里,打眼一看,就是“黑社会”来收保护费的。
    那个冯哥,肩上搭着衣服,夹着烟的姿势,简直绝了。
    而初依一无所知,她努力使劲地擦着杯子,旁边的泥蛋,强子左右包围着她,和她说话,她也轻言细语的和大家聊天。
    一点不觉得有问题。
    乔宴说,“每天被这些人围在旁边,谁还敢找她买东西。”
    周策掏出烟,点了酒,笑的根本停不住,“可惜她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困境。”递了支烟给乔宴。
    乔宴接过他递来的烟,心想,“骑虎难下的人,谁会自己不清楚。”
    周策看了一圈,最后看向吧台里的老板。
    看那叫晴姐的,正在给蛋泥他们开酒。
    又笑着说,“她估计都不知道,老板要快被她搞破产了。”他拿着打火机在吧台上磕了两下,伸过去给乔宴点烟,“你觉得她该怎么办?”
    乔宴被点了烟,淡声说,“先看看,也许情况没那么糟。”
    说完他也不觉自己奇怪,第一晚,他已经预料到这结局。可等大家都看初依笑话的时候,他又有点希望她生意兴隆。
    点了烟,他又隔着酒柜看过去,初依还坐在那里,擦杯子。
    神态安静。
    很陌生。
    客人渐渐来的多了。
    可是也没人再找她买东西。
    她甚至还去推销了两次,也没有卖出去。
    这里也有别的品牌,人家不买她的,选择依然多的不得了。
    *******
    初依拉开灯,小库房里,到处是酒。
    她抱了一箱,递给后面的女孩。那女孩接过,很抱歉地说,“对不起呀初依,客人不要,我们也没办法。”
    初依忙回头说,“没事。”她手里抱着另一箱酒跟出来。
    那女孩说,“其实是这场子太小,如果是大的夜场,客人指头缝里露一点,也比这里收入好。”
    “大的夜场?”
    “嗯,那种大场子,很多时候,像你这种背后还有人的,也不怕被欺负,有了好客人,他们都得先给你。”
    初依说,“也是卖酒水的吗?还可以这样?”
    “当然。你混的好,你不去,别人卖的也得记你一份呢。”女孩抱着酒,手肘碰了碰她,“你才有这条件,想想。你第一天那种情况,到了那里,天天都保底。”
    初依关了灯,愣愣地站在库房门口。
    手里轻若无物地抱着一箱酒。
    还想着人家刚刚说的那句话:
    “天天都保底!”
    ******
    看到初依抱着一箱酒出来,帮别人干体力活。
    周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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