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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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虽然不宽，但是却很深，而且湍急，敖闪闪生怕珍珠出了什么意外；于是扶着墙壁，努力睁大眼睛；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打算到暗河去看看珍珠在不在那里；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山洞里很黑；连月光都进不来；真正做到了伸手不见五指，敖闪闪虽然能够夜视，但也只是捕捉光亮的能力比常人更强罢了，在这种几乎完全没有光的地方，她也是看的不清不楚的。只能凭借着隐约传来的河水流动的声音，向前走去。
她隐约摸到了另一个山洞的入口，珍珠这个山洞分叉并不多，除了两人睡觉的卧室以外，就是一个通往暗河的洞口，所以她并不怕找错地方。
然而前脚进了洞穴，后脚敖闪闪就觉得不对劲，按理说暗河在山洞之中，她既然在外面都能够听到河水湍急的声音，进了里面有着弧形山壁的加持，声音应该更响才是。但是奇怪的是，进了这个山洞之后，她不仅听到的水声小了，甚至隐约看到了些许的白光。
她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光线明亮了些，敖闪闪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处在暗河那个开放式的洞穴当中，而是在一条不知通向何方的通道里面。
珍珠的山洞里有这么窄的通道吗？
敖闪闪努力回想着，她隐约只记得暗河流经过的那个洞穴，沿着往上走可以看到很多像是蚁巢一样的分支，但是如果她途经了暗河的话，不可能感受不到暗河附近比别处更加浓郁的水汽——这是身为龙族的种族优势。
隐约中，她觉得自己仿佛还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叫声。
她怕珍珠出事，加快了步子，眼前的道路越来越明亮，一个转角，山洞里的东西彻底呈现在她的眼前。
敖闪闪看着眼前的场景目瞪口呆。
一个十米见方的山洞里面，悬挂着大大小小无数个茧，茧身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最近的一个茧就挂在离洞口不到一米的地方，小小的一个，里面装着的东西正在拼命的挣扎，将茧身撞出一个又一个小的突起，就好像小孩子在妈妈的肚子中活动手脚时，孕妇的肚皮上会形成的小手小脚的轮廓一样。
不过配上奇怪的笑声，敖闪闪怎么也没有办法把这个场景想的温和起来。
在左右观察了一番，确定这些茧对自己没有威胁之后，敖闪闪小心翼翼的避过地上流得到处都是的白色粘液，走到了唯一一个在动的茧旁边，发现空间中奇怪的声音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伸出自己长长的指甲，轻轻地在茧上划开了一道小小的裂缝，想要看看里面是个什么东西，没想到这一条裂缝像是激怒了里面的生物，越发拼命的挣扎起来，敖闪闪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就见她割裂开的地方，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硬生生的拉扯开，然后一团白色的东西从茧里面啪叽一声掉到了地上的粘液里。
拿东西落到粘液中之后，第一反应是挣扎着爬起来，离开粘液的范围，敖闪闪看着在粘液里面挣扎的东西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上前小心翼翼的用两根指甲，将这小东西从粘液里铲了出来，放到一处干净的地上。
似乎是觉得自己安全了，白色的小东西抬起头用红彤彤的眼睛看了敖闪闪一眼，随即趴伏在了地上。
若不是它小小的身体在一起一伏的活动着，敖闪闪都要以为它已经死了。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她小心翼翼的用一根指甲去拨它的后腿，小东西并没有阻挠她，而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任由她折腾。
果然！
这只兔子的后腿是断的！而且是被外物直接压断的，就像敖闪闪今天上午在珍珠捕猎的陷阱旁边发现的兔子一样。
“小哑巴，小哑巴……小哑巴，你在里面吗？”
正当这个时候，珍珠的声音从通道里响了起来。
敖闪闪看了一眼身后，二话不说抱起兔子就往山洞里面躲，这个洞穴虽然不大，但是因为白色的茧比较多，而且处处挂满了蜘蛛网，如果她小心一点，想要藏起来还是很简单的。
“小哑巴，姐姐不是说了吗？不要到处乱跑哟……”珍珠的声音越来越近，敖闪闪抱着兔子收敛了气息，呼吸变得若有似无起来。
红珊在后来曾经专门给敖闪闪解释过她的敛息术的问题，因为敖闪闪的本体是龙，对于人族和妖族来说，相当于是神灵一般的存在，而神灵是不可为低等生灵轻易可见的，别的人施展敛息术，只是收敛自己的气息，降低存在感，不让他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而换成敖闪闪施展，则有和隐身术一样的效果。
换言之，别人看不见敖闪闪才是正常情况，别人能够看见敖闪闪，是因为她想给别人看。
之所以切换到正常态，敖闪闪还需要施展敛息术，则是因为她自身的龙力没有完全觉醒的缘故了。
“小哑巴……”看到洞口的狼藉，珍珠心下也猜到了几分，她摸了一把最近的茧，果然，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放着的那只兔子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脸色不变，声音里仍旧带笑，呼唤道：“小哑巴，莫要和姐姐玩了，你快出来，姐姐绝对不惩罚你……”
“小哑巴，你去哪里了？”
一双绣着并蒂莲的绣花鞋到山洞里走了一圈，敖闪闪抱着兔子看着鞋的主人目不斜视的从自己眼前走过，有几次焦点几乎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吓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小哑巴，你快出来，你再不出来，姐姐要生气了哟……”听见女子的声音远去，又等了许久，直至脚步声也完全消失在了转角，憋着一口气的敖闪闪才缓缓吐出来。
不过她也不敢太过着急，怕珍珠埋伏在外面，她决定了，一出这个山洞，抱着小兔子就往外面跑，哪管那珍珠是妖魔鬼怪，也绝对拦不住她。
在确定没有陌生的气息之后，敖闪闪小心翼翼的抱着兔子，探头探脑的打量一番之后，才敢踮着脚尖往往外走。
然而，刚刚才到洞口，一根黑漆漆的柱子，就落在了她的面前。
柱子上覆盖着无数铮亮的钢针，敖闪闪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抱着兔子的手缩进，缓缓抬头向上看去，一张美人脸突兀的就从半空之中直直的逼向了她。
“小~哑~巴~！”
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山洞中回响，有着说不出来的诡谲味道。
敖闪闪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她终于看清了眼前妖物的全体——一只硕大的黑蜘蛛。蜘蛛脑袋的地方，生着一张极其漂亮的美人脸——和先前跟她一起抵足而眠的珍珠生得一模一样。
而刚刚她看到的所谓的柱子，不过是一条又高又粗的蜘蛛腿罢了。
这只黑蜘蛛几乎占据了整个通道，因为通道过于狭窄，她甚至不得不弯曲双腿，放低腹部，才能够完全被容纳在里面。这也就导致了敖闪闪如果想要逃跑的话，必须从她身下的缝隙钻过去，或者是直接顶着这只蜘蛛往外冲。
先前再多的雄心壮志，也在见到珍珠真正面目的一瞬间尽数萎了。
对啊，她的确是不怕妖魔鬼怪，反正作为龙族来说大多数物理攻击对于敖闪闪来说都是免疫了的。
但是！
蜘蛛作为她最怕的生物之一，那是可以与小强媲美的存在好吗！
一言不合就上魔法攻击！敖闪闪表示腿软到站不起来！
珍珠又向前逼近了两步，脸离敖闪闪更近了一些，吓得她赶忙往后退去，却又一个不小心反手摸到了地上的粘液，想到是珍珠从身体里分泌出来的，她又忍不住一阵恶心。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最终被珍珠逼到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地步。
“小哑巴，姐姐不是说了吗，让你乖乖听话，你怎么不听呢？”珍珠的美人脸凑近了敖闪闪，一脸伤心失落的说道，仿佛是真的在训斥自己不听话的妹妹，说罢，她伸出一条腿，递给了敖闪闪，关怀的说，“来，小哑巴，牵着姐姐的手站起来，我带你回去睡觉。”
想到自己白天还和她手挽着手，甚至抱了她，内心深处升起的厌恶让敖闪闪下意识的就伸手将她的蜘蛛腿打了回去。
珍珠几乎是瞬间就变了脸色。
“啊——”
两颗獠牙从她的嘴角伸了出来，清秀的容貌也随着表情的扭曲变得十分狰狞，敖闪闪吓到牙关都在发颤，根本停不下来。
在珍珠升空活动自己脖子的时候，整个不大的山洞里面回荡着的全是敖闪闪牙齿碰撞的声音。
即便如此，她还是抱紧了怀中的小兔子。
“杀了她……”一个熟悉的男声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
是美男子！
莫名的，敖闪闪的心就安定了不少，然而她四处搜寻，却始终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美男子，美男子，你在哪里？
她在心中呼唤道。
“伸出你的爪子，在她下来的时候抱住脖子，刺向她的心脏……”美男子的声音在敖闪闪耳边冷静的吩咐着。
不，我做不到。
“快，你看，她下来了，就是现在——”
第53章 jinjiang卓璃音2。20
“小哑巴……”珍珠怕吓到敖闪闪；再度落下来的时候，她的獠牙已经收了回去；面上仍旧是一副和善的样子；见敖闪闪主动站了起来，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就知道你还是爱……呃……”
五根锐利的指甲；瞬间洞穿了她的心脏。
高大的蜘蛛瞬间趴到在了地上。抱着珍珠脖子的敖闪闪和她一起摔了下来。
大口大口的黑色血液从她的口中吐了出来；敖闪闪都傻了；呆呆的看着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是手下意识的一松，脱离了她的身体，落在了一旁。
珍珠的上半身化作了人形；用手撑着身子趴在地上，胸口的五个洞正在往外一阵一阵的喷洒着鲜血；她却擦了擦嘴角的血，对着敖闪闪伸出了手；想要遮住她的眼睛：“不要看；很可怕。”
敖闪闪这才回过神来。
她抬起自己的手；上面还沾染着黑色的液体，那是从珍珠心脏里流出来的血。
“我杀了你？”她不敢置信的说道。
“我杀了你……”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我杀了你！”
泪水从敖闪闪的眼中拼命的涌了出来，一瞬间，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对蜘蛛的恐惧，努力伸手想要将珍珠胸口的洞捂住，却发现自己按住了这个，按不住那个，血液仍旧止不住的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珍珠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数黑色的纹路渐渐爬上了她的眼角眉梢，往她姣好的面容蔓延。
然而尽管嘴角还带着鲜血，她仍旧努力的扬起笑容，抓住了敖闪闪想要帮她捂住伤口的手，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的……”
“对不起，我止不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敖闪闪癫狂的道着歉。
珍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按住了她，两眼看着她，坚定的说道：“没关系的……你别怕，你别看，有很多血，很吓人……”
“怎么会没关系……”敖闪闪捧着一手的黑色血液，哭着说道，“我杀了你——”
“小哑巴，原来你，不是哑巴呀，”珍珠努力笑着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话呢，你叫我一声姐姐好不好？”
敖闪闪嘴唇翕动，却像是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珍珠的眼里一闪而过一道失望。
“没关系的，”她说道，尽量将自己的失落收拾起来，视线落到了敖闪闪脸上金色的鳞片上，带着怀念说，“小哑巴，你还记得姐姐给你讲的金蝶的故事吗？”
“我还没有告诉你结尾。”
“裁缝制作蝶衣的秘密很简单，就是将一件用世上举世无双的材料做出的华衣，用引魂针，将一只真正的蝶妖的灵魂缝进去……如果金蝶想要一件真正的蝶衣的话，就需要牺牲另一只蝶妖，她心地善良，是怎么都不愿意为了一件衣服而去伤害她人的，所以就歇了这个心思。”
“金蝶在化形成人之前，也就是在山中修炼的时候，结识了一只鬼面蛛，两人结拜为异性姐妹，在得知她的愿望之后，鬼面蛛决定为她狩猎一只蝶妖，送给裁缝，这样裁缝就可以为她缝制一件天底下最好看的蝶衣……咳咳……呕……”她又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黑色血液，敖闪闪和她的一身衣裳，全部被血液浸染成了黑色，“她有了天底下最好看的蝶衣，就会回到深山里，陪着鬼面蛛姐姐一起继续修炼了……”
“可是当裁缝将做好的蝶衣给她的时候，她却爱上了裁缝，即使有了华丽的蝶衣，也不愿意离开他了……鬼面蛛姐姐找她理论，却不小心暴露了裁缝缝制蝶衣的蝶妖灵魂正是来自被鬼面蛛杀死的蝶妖，两人发生了争执，鬼面蛛一气之下，就杀死了金蝶……”
她抚摸着敖闪闪脸上的鳞片，仿佛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小哑巴，你不知道，她穿上那件蝶衣之后，有多么漂亮……她化作原型之后的鳞片，就和你脸上的鳞片一模一样……金光闪闪，煜煜生辉。”
敖闪闪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只是哭着捧着她的血液，一味的在说着“对不起”。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鬼面蛛伸手抱住了她，半个身体都靠在她的怀里，“因为是妹妹，所以怎么样都没关系的……”
“我杀了你一次，你又杀了我一次，这样大家都公平了。”
“下辈子，让裁缝再杀我一次，这样的话，我们就又可以做好姐妹了。”
敖闪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金蝶，你说，这样好不好……”
珍珠的头垂在敖闪闪的身上，彻底没了气息。
最后一滴黑色的血液落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倏忽间。
一阵风不知从何处吹来。
敖闪闪身后的无数白茧瞬间化作飞灰消散。
随即是地上、敖闪闪手中、还残余在珍珠体内的黑色血液，也随之化作黑色的飞灰升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