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失败后他成了我们班主任-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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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这样的吗?”
“人家没说,就无事发生;人家说了,向你求助了,就尽力帮助——这不就行了?有时候不管闲事也是对别人的尊重,”爸爸说,“人家不想说,可能是觉得没必要,也可能是觉得说不出口。”
“那如果我非要知道呢?”小声嘟囔。
爸爸一挑眉:“怎么,难道你是因为‘不过是家里有事而已,居然就不理我了’这种糊烂原因,在发脾气?”
……不幸,大概是被言中,至少是被言中了一半。
李珍檬恼羞成怒得又吃了一个鸡腿。
当前时间是晚上8点,反正明天还有一天假期,不做作业也没关系的时间段。
李珍檬躺在床上,前思后想,决定还是照爸爸说的,假装无事发生过。
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希望自己听话。不要因为这段时间里过于密集的……那个什么胡说八道,就有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确实挺乱,比你房间还乱。”
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十分熟悉,并且在听到的瞬间就让李珍檬皱了眉头。
“……又是你,”李珍檬压低声音说,“你来干嘛?!”
说完她飞快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那玉珠链子还在,不怕!
“我帮你收拾房间,帮你考了个高分,你不提要谢,竟然还朝我发脾气,”斩沧一声冷笑道,“没规没矩的——林落焰就是这么教你的?”
李珍檬刚要说话,门外传来妈妈上楼的脚步声。她赶紧跳下床掩上门,飞快地闪身到书桌前,正襟危坐。
希望妈妈从门缝里看见的是一个专心用功的背影——并且因此而悄悄离开。
果然,脚步声在自己门外停了一停,然后朝主卧过去了。
李珍檬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到底有什么事?”对着空白作业说的。
“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口气十分嚣张,比起“商量”来,更像是“有个任务要吩咐你去做”。
“借你之口,帮我打听一个人的下落。”斩沧说。
李珍檬马上想到了一个名字:“翔光?”
——“翔光也是你叫的?!”斩沧立刻毫不犹豫地喝断她,嗓门大得李珍檬脑壳里都快有回音。
“……哦,那我不帮了,”李珍檬说,“你自己去问段响剑吧,反正也不管我的事。”
斩沧不说话了,声音消失,房间里安安静静,只有李珍檬“啪嗒”“啪嗒”按动圆珠笔的声音。
这安静持续了一分钟左右之后,李珍檬面前的空气突然开始波动,有一个淡淡的人形逐渐从空气里显现出来,仿佛白纸被水打湿后,显露出纸面下的底纹。
一个小小的孩童的身影出现在李珍檬面前——身着白衣,高束黑发,眉间落了一点朱砂,看上去不过十岁左右,雌雄莫辩,玉雪可爱。
如果只看脸的话。
“是斩沧冒犯了,”斩沧低头拱手,似乎作了一揖,“姑娘恕罪。”
“……你还是像刚才那样跟我说话吧,”李珍檬说,“我是指……用词上。”
斩沧本能地就要翻出一个白眼,眼皮都抬了一半,又被他咬牙忍住,转化成一个温文有礼的微笑。
“姑娘说得对,我确实放心不下翔光……但眼下只有响剑一人知道他的下落……”斩沧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所以……所以麻烦姑娘……”
这才是“商量”的正确态度,李珍檬“哼”了一声,瞥眼看那个小人儿。
“那翔光是谁?”
“……翔光是你叫的吗!”小人儿顿时横眉竖目,像只超凶的奶猫。
“哦。”李珍檬“啪嗒”按出圆珠笔,低头做作业。
斩沧吸了一口气,眉头皱得像肉包的褶子,那粒朱砂仿佛都要掉下来了。
“……我是说,麻烦你帮我向响剑打听一下,”嘴巴一扁,委委屈屈的语气,“就是关于……”
“关于翔光。”
“……对,关于翔光……”
“知道了,”李珍檬放下笔说,“可是就算我去问,段响剑也不一定会告诉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斩沧拢了双手,对着李珍檬长作一揖。
“那就拜托姑娘——事成之后,斩沧愿受姑娘差使……三次。”
他的身影又慢慢消失了。
……行吧,李珍檬想。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能做什么,但有总比没有好。
李珍檬看了一眼旁边桌上的手机,想了想,又想了想,拿过来,给“剑在匣中”发了一个'尴尬'。
元气小柠檬:大哥,刚才斩沧又来了
这句话等了24个小时,李珍檬都把假期作业做完了,也没等到回复。
然后新的一周就开始了。
这一周的气氛注定无法欢快——摸底考,家长会,还有那个“丢尽我们班的脸”的作弊者。周末的时候,有人把参加补考的全员名单贴在群里,然后直截了当甩了句话:全是作弊嫌疑人。
群里当时就炸锅了,骂的闹的拉架的吵成一片。一群人表示我清清白白端端正正去考个试,怎么就成嫌疑人了?另一群人表示你清清白白那这么心虚跳出来做什么,考场上抓到的作弊的,总不可能是没去考试的人吧?
两群人结结实实吵了半来个小时,都是真动了气的。班长出面卖了个哭唧唧的萌,也没能让大家安静下来。
元气小柠檬:你们这样不好吧?阿林从来不乱怀疑人的,别的班级猜疑我们,他还要帮我们喷回去
元气小柠檬:怎么我们自己人反而互相泼起脏水来了?
微风泡泡:就是说!连具体怎么回事都还没有证实,一个个都在兴奋什么??
微风泡泡:再怎么吵,家长会就知道结果了呀
圆圆朵朵:如果阿林又冒出什么奇怪的想法,不在家长会上点名呢?
微风泡泡……
钢铁白兔:反正都是那个人的错——丢大家的脸也就算了,现在还破坏班级团结!
钢铁白兔:一定要把他找出来,吊起来,打死!
当时群里倒是安静下来了。只是李珍檬睡前又刷了一下扣扣,发现班级群的群员人数只剩下二十几个。
补考的没补考的,退了不少。
“剑在匣中”也不见了。
……有时间退群,没时间回信息?
李珍檬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人,一肚子怒火都化作一声“哼”。
……哼!
当前时间是早上7点,这学期年段里调整了值日轮流表,18班又增加了一块班级包干区,所以每个同学每个月都要轮到至少一次打扫包干区。
包干区的值日工作两人一组。李珍檬这一组,另一个值日生是“剑在匣中”。
“周亮有事,我替他来,”段响剑说,“不高兴的话怪周亮吧。”
“……我不是‘哼’这个。”
然后两人都不说话了,默默扫地,默默地把学校图书馆前的小草坪都扫秃了。
李珍檬对自己说了二十几遍“假装无事发生过”,然后假装无事发生地开口:“大哥,前天晚上我在家,斩沧又来了。”
“我看见你的留言了。”段响剑说,面无表情地边扫地边说。
“……那你是故意不理我了?”
“我看见的时候都过去好几分钟了……我想你没有后续消息过来,应该没事吧。”段响剑说,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平直。
……明明之前还说过,“要是斩沧再来就联系我”。
李珍檬又气哼哼地扫地,扫得草叶乱飞。
“……对不起。”段响剑说。
李珍檬发现他这三个字说得倒是挺溜,可能紫阳宗还有一条门训是“遇事不对先道歉”吧。
面前的人也默默扫地,“哗啦啦”“哗啦啦”。
李珍檬转头看他。
“大哥,你那两天为什么请假,”李珍檬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把扫帚停了停,又继续“哗啦啦”。
“没事了,”段响剑说,“上次那笔钱……已经没事了。”
李珍檬跑到他面前,用眼睛盯着他的眼睛。
他什么都没有看,半垂的凤眼中仿佛弥漫着一片雾气。
“那你为什么比之前更不高兴了?”李珍檬说。
虽然爸爸说过,不管闲事是对他人的尊重……但她还是想知道。
想知道他为什么皱着眉,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突然就不理她了。
为什么前两天的时候,和叶黛——
“原来你今天值日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学校了。”身后响起一个女声,就是李珍檬刚刚想到的那个人。
叶黛从小路那一边走过来,一直走到跟前,才好像刚刚看到这儿还有一个人。她朝李珍檬意外地一扬眉,然后淡淡一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有啊,”李珍檬说,“只要不故意来扔垃圾,就不打扰值日生做值日。”
叶黛没有理睬这句话,目光一转,望向段响剑。
“既然今天来了……那等会儿段响剑你去和林老师解释吧,”叶黛说,“具体的事,之前周叔叔也跟你谈过了,如果有什么后续要求,也可以提,没关系——这个主我能做。”
“……知道了。”段响剑说,手里的扫帚一刻也没有停下。
叶黛笑了笑,惯常的高高在上的笑容。
“那就这么说定了,”她说,“阿姨也是好人,你们将来有什么麻烦,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嗯。”
然后叶黛又朝李珍檬笑笑道别,转身就要去教学楼。
“……叶黛,”李珍檬忍不住叫她,“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叶黛的脚步一停,转过身,黑白分明的眼睛朝她转来。
“没什么,一点小事,”叶黛说,“互相帮助,人情来往。”
说完她继续朝前走去,很快拐了个弯,看不见了。
“……什么人情往来?”李珍檬转头问段响剑。
对方不说话,扫地。
“我知道那辆车是叶黛家的,她爸爸也确实人很好……”李珍檬说,“所以你帮她什么忙了?”
其实她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但有些话非得从本人口中听到,才能让自己信服。
段响剑微微抬头,朝她一望。
“……她说周末的补考要计入平时成绩,她申请留学的那所学校,很看重高中阶段的分数……”段响剑说,“所以……所以我说我可以帮她订正错题……”
“我才不信,”李珍檬说,“光是订正错题,为什么要跟林老师解释?”
段响剑不说话了。
“还有她刚刚说,有什么要求可以继续提……”李珍檬说,“这是人情往来?什么人情往来?”
段响剑不说话,把自己面前的落叶都扫进簸箕里,又上前两步,把李珍檬的那堆叶子也扫进去。
“……大哥你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吧?”李珍檬低头凑到他面前,看他的眼睛,“因为那十万块钱……?”
段响剑也抬起头来看她。
“钱是这个俗世上最好的东西,”段响剑说,“最大的好处不是能让你得到想要的,而是能让你拒绝不想要的。”
“……我没钱,那就只能接受了。”他说。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节课
有钱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 更可以拒绝不想要的东西——李珍檬离实现前一句话都暂时有段距离,要她理解后一句; 实在超出她目前所掌握的知识范围。
“这是什么意思?”李珍檬皱着眉头说,“你不要跟我啰啰嗦嗦讲道理; 就直接告诉我,她……叶黛她让你做什么了?”
段响剑划拉几下扫帚; 把最后的叶子扫进簸箕。
“你管这个干嘛?”他抬头看李珍檬; “你这么想知道,是对别人家的闲事感到好奇,还是对遭受不幸的同学表示同情?”
李珍檬一时语塞,只觉得心头冒火,但又说不清楚。
段响剑看她一眼; 接过她手里的扫帚; 收拾了剩下的清扫工具,转身走了。
“小孩子; ”边走边抿着嘴小声说,“一辈子那么长; 要想活得好看……往后还有的是迫不得已; 身不由己的时候。”
他之后又说了几句,但李珍檬只听到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
李珍檬同学,到今天为止,大约16年零3个月大; 这一位两世为人的修仙者看她; 恐怕就和她看一只满地打滚的小狗; 一样一样。
不,狗还能活十几年呢——在他眼里,她恐怕压根就是一只“叽喳”乱跑的鸡仔。
什么都不懂,脑子空空,嘴里还要“叽哩哇啦”吵个没完。
人家迫不得已身不由己,她还要像狗仔队似的追着问他。
问到了又能怎样?满足了恶俗的好奇心,还是居高临下的同情心?
前面的人已经走出几步了,又停下来看她:“不走?马上上课了。”
鸡仔吸了一口气,蓄力,冲刺——冲到段响剑面前提腿就是一踹!
踹在他膝盖窝上,踹得他措不及防地脚步一晃,差点摔倒。
“……你干嘛?”
没给他说第二句话的机会,李珍檬又“哒哒哒”一溜烟飞快跑走,像只鸭子,屁股上着了火。
然后上午的课开始了。
第一节 课,强制重播叶黛刚才说的话,逐字分析主要内容,提取中心思想。
第二节 课,强制重播段响剑刚才说的话,但因为实在令人恼火,放弃分析主要内容,放弃提取中心思想。
虽然李珍檬现在已经稍微冷静一些了,也知道自己是乱发脾气,毫不占理——也知道段响剑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或者说……有道理极了。
李珍檬迄今为止16年多的人生中,面对过的和即将面对的大小麻烦,绕来绕去也没绕出“学校”这一方井口。她经历过的最难受的“身不由己”,是来这个18班;最严重的“迫不得已”,是名字被写到“体育特招生”下。
当时她还觉得天要塌了。
她站在眼前的起点上,所能想见的最大的难题,对未来生活的最大的担忧,也不过是在两年后的那一场决定人生的考试。
对,她甚至觉得那一场为期两天的考试就能决定她剩下几十年的人生了——毕竟父母老师都是这么说的。
也许是坐井观天,但这井里至少不会有风浪,不会有毁天灭地的灾厄降临。
而这一位丹凤眼的剑修,在数倍于她的漫长的年岁中,所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