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仙君,放了我-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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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跟老友谈话一样，话语间皆是感慨，埋怨。要除祖神外，修芳与谁认识最久，那无疑是天道，自从她识事以来，三天两头便要与天道‘沟通沟通’。
“这么多年了，我死了又活了，你还是一副不理人的样，你这样可讨不到媳妇。”修芳苦笑一声，“虽然我也讨不到。”
“实话，我来这里是想向你讨要一件东西，你得大方些给我才行。”
感觉到四周束缚的力量越来越强，修芳冷哼一声，“天道，当年祖神羽化，你却降下旨意让我去看守那什么界边，害得我连祖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如今你又将万紫果独自私吞了，我连讨一个都要代价，千万年我才看清你的本面目。”
“我且告诉你，你若不赠我一个，我今天便将这万紫树给端了，让你守着‘尸体’过日吧！”
话语一落，她身后的万紫树枝便摇动起来，似乎要抗议反驳刚才的话，但修芳知道，天道这是打算妥协的节奏。
她暗自冷笑一声，不妥协？那是想她打乱天道规律，这么多年来，天道最怕的还是她。祖神就是太过于正直，看吧，对付这种冰冷无情的天道就得用殊途的手段才行。
万紫树还在摇动，修芳轻轻拍了拍树躯，笑眯眯道，“我给你一个时辰，好好想想，一个万紫果和六界轮回，你要选哪一个。”
这番话颇有威胁的意味，修芳想，天道要是能言语，非得骂她不可。
“已经过了一刻钟了。”修芳闭上眼睛后还不忘提醒。
她刚闭上眼睛就困了，于是乎，修芳直接靠在万紫树上睡着了。
修芳醒来时已经夜色入暮，她睁开眼睛，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冰冷入骨的感觉让她打了好几个颤。
“过了不止两个时辰了吧？”修芳嘀咕一声，伸手拍掉身上的雪后站了起来，然后抬头看向万紫树上的果实，数了数，还是这么少。
“天道，你确定不给我万紫果？”她脸色有些苍白，估摸是冻着了。
见四周没有任何反应，修芳催动体内气息，凝成一把长剑，未曾提剑气势却盛，她收敛玩笑，眸光骤冷。
“天道，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我性，既然你不愿，那我只能动手了。”着，她将长剑一提，凌厉的戾气在剑尖环绕着，对那若隐若现的力量轻轻一划。
万紫树瞬间暴露在空气下，里面的灵气溢出，天道似乎怒了，无形的力量再次包裹着万紫树后，凌空出现一道白光，迅速向修芳划去。
修芳冷眼看着白光逼近，她连剑都懒得再抬起，就这样任由白光落在她左肩膀，后退了两步，感受肩膀上的鲜血流失，她稳住脚，慢慢抬起头，全身气息燃起。
“让我流血的代价可是很严重的。”淡漠的话语从她嘴里出，修芳动真格了，她眉间慢慢浮现一朵彼岸花的符咒，妖艳而魅惑，原本及腰的青丝瞬间长至脚跟，瞳眸瞬间化成灰色的死亡。
宛若死神降临，这就是修芳战斗时候真正的模样。
修芳收起长剑，唤出彼岸长弓，如今的她不足以抵抗天道，天道的力量是无穷的，她现在唯一的优势是，天道看不透她的力量。
从古至今，六道轮回所有生灵，天道都在掌控中，唯有她，不属于天道管辖。这是修芳敢对抗天道，与其叫嚣的原因。
而很多时候她都不会与天道对抗，因为她也属于天道一类，天道执行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与天道是同师门。但也有特殊的时候，比如现在。
修芳仍然记得祖神的训导，但天道不公，她便只能逆了天道。
对不起，阿父。
您曾过，阗侑是与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同命之人，既然同命，那便宛若亲人。
所以，阿父，原谅修芳，修芳只是做想要做的事情，救想要救的人。
修芳轻轻拉弓，对准万紫树躯正中央，那里是树心，一旦被彼岸射中，必毁无疑。她只有用威胁来令天道作退步。
“可惜了这颗古树。”修芳轻叹一声，手瞬间松开，赤红长箭从彼岸中脱出，以迅雷不及掩耳射去。
万紫树前立马结出一个屏障，长箭没入屏障内，将其击了碎，见状，修芳再抬手拉弓，又一箭射出。
挡住的依旧是那道屏障，天道似乎更怒了，修芳连射两箭才碎了屏障。她欺身而上，以彼岸为刃，直接劈向万紫树。无形的力量让她难以动弹，但却无法阻止她，彼岸插入树躯一分，她身上的束缚便多了一分，直至彼岸快要碰到树心，天道才妥协了一些。
“早给我不就没这事发生了嘛。”修芳慢慢将彼岸拨出一点，不让其戾气碰到树心，不然天道可心疼死了。
“你什么？还要我给这树治疗？”修芳眯起眼睛看着半空中。
“我又没伤到树心，它都成精了，会自己好的，你这么心疼它，刚才早点答应不就好了嘛。”
“不行？”修芳嗤笑一声，“我管你行不行，给把万紫果给我，不然我彼岸的气息可不是万紫树能够抵挡的。”
“别磨磨噌噌的，你一道规律成精了不成？”
或许是受不了修芳的‘唠叨’，天道直接将万紫果送到了她面前，成功闭上了她的嘴。修芳看着面前一只金紫色散发着光芒的果，终于笑了出声。
她抬手将万紫果拿住，细细打量了一遍后，发觉这果的气息她好像在哪里尝过一样，然后她突然间想起青止吻自己那种感觉，她心里微惊，连忙努力将之甩出脑海中。
修芳拨出彼岸，看到树上被自己戳了个洞，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抬手用灰瞳之力治愈了一番。
“天道，你果然还是舍不得伤我的，多谢了。”修芳轻笑一声，对半空中作了作揖后，转身离去。
万紫树旁，一道白光突然骤起又散去，留下一个红衣青年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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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轮回井
“修芳，你被世俗禁锢了。”
这是一句毫无情感波动的话。红衣青年的衣袍与修芳衣裙款式一样，因为他是按照她的衣服凝成的，他见过的生灵以及能听懂他无声言语的人，便只有修芳一个。
他看了一眼修芳离去的方向后，将目光移至万紫树上那被彼岸戳出的口，有些莫名地无奈。
红衣青年轻抬脚步，往她的方向走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修芳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指尖爬满了一层薄薄的冰雪。他欲要过去抱起她，然而有人却这般做了。
那人他还认得，用本源力量换取了一株万紫果，红衣青年顿住脚步，看着青止屈身抱起修芳，动作温柔，眼神里藏着他不懂的情感。
修芳，这便是你之前所过的那个人吗。
看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后，红衣青年才幻化成一道光，消失在原地。他又该独自守着六道规律了，孤寂而无趣。
山腰上，青止抱着修芳一步一步往下走去，风雪扑面而来，冰冷入骨，他怀里炙热得厉害，可怀里的人儿却一点凉得可怕。他未曾在南寿山施展过法术，她越直接同一棵树打起架来。
青止想要知道一人的行踪是很简单的事，但他想知道修芳的行踪却是很难的事，他怕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来。幸而的是，在神界时她曾赢了他的青玉镯，上面有他的法力。
赶过来时，他远远看到的是她倒下去的那一刻。
他身体抑制不住得颤抖，真是不公平，前世亲眼看到她倒在自己眼前，他无力施救，今世，他又看见了她再次倒在自己面前，她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修芳，我反悔了，你要做的事情，牵扯到天道律令，我无法保证你最后的安危，我大概不能再忍受你一次又一次地倒在我面前。
人的欲望是贪婪的，而神也一样。
两人身上的气息开始缠绕起来，青止炙热的体温慢慢变凉，感受到她气息恢复正常，手脚开始暖和起来后，他再也忍不住体内的空虚，嘴角溢出一抹鲜血，一滴一滴往雪白的地面落去，血液融入雪中冻成一朵一朵冰花，魅惑而艳丽。
这是阗侑第二次见到竹染，没想到他还活着，目光落在他抱着的人上，垂在两旁的手不自觉握了起来。
“你又对她做了什么！”那是控制不住的愤怒。
青止扯了扯嘴角，他实在是不想阗侑出现在修芳身边，她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只为救她的徒弟，让他怎么不心存羡慕、嫉妒。
可他没办法。
“照顾好她。”嗓音沙哑而深沉。
“你……”阗侑一愣，青止已经将怀里的人儿轻放在他手臂上。
青止忍住依恋的痛痒，放开了修芳，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再次道，“照顾好她。”
阗侑冷冷地看着他，“不用你来劳心！”
修芳做了个梦，她身死的那一刻，轮回井对她的召唤，黑色无尽头的道路，永无止境，那是她走过最惊心的路程。
她行走在漫无止境的迷失路途上，刻满了所有世间生灵的恐惧、寂寞，人、妖、魔、仙、神难以逃脱的劫数，逆天道，违背天命，下场悲惨。
修芳无声地笑了笑，天道，你这是在提醒我什么吗？
很快，她嘴角的笑便凝住了，因为黑色的道路变成了火红的彼岸花，遍布她四周，一朵一朵妖艳神秘的花在她眼前演绎了生存与死亡。
她的同宗，在她眼前从落叶生根到开花，又慢慢凋零，最后化成灰烬，飘散在燃火中，新生，死亡。
画面不停地在她眼前重放，彼岸花的恐惧数尽融入她身体里，感同身受吗……
“修芳。”
“真神。”
火红的半空凝出一道道身影，那是祖神，凤蒂，蒂炙、还有竹染以及彼岸岛的所有生灵。
他们神情毫无波动地唤着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
未知都是最为恐惧的，修芳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内心却翻滚着恐惧的味道。她是谁？彼岸之体，灰瞳掌控者，更是与天道同掌六界生死轮回的修芳真神！
怎么可能还有她恐惧的东西存在？修芳收敛了情绪，手一紧，彼岸握在手里。她轻轻拉弓对准了他们，手一松，赤箭射出，幻境破灭。
修芳冷眼看着四周，一片荒芜之地中孤立着一口井，那井上布满了斑斑苔痕，井口只容得下一个人的大，里面有着一圈黑水，她知道，这是冥界的轮回井。
又是幻境吗？
她沉默了一瞬，才抬起脚步往轮回井走去，在冥界时也曾见过轮回井，只是那口井被蒂炙施法隐藏了一些神秘，让进入轮回转世的灵魂只看到轮回的冰山一角。
现在，她面前的这口轮回井，没有蒂炙的法力，亦没有她从前布下的封印，这是一口最为原始的轮回井，天道以及她才能看到的轮回井。
修芳看着井中的水，轻声道，“天道，你引我入此梦境到底何意思？”
水中映出她的容颜，她的这张脸越来越像前世的她，淡雅，魅惑，妖冶集聚一身，她从来不知道自己长得这般好。
“你这是要我看看自己结的果吗？”修芳抿了抿嘴，“那也倒好，这原始轮回井最是真实了，这还是我第二次见它。”
“以吾真神之命，启命运之轮。”
古老的咒语从修芳口中道出，神秘至极。
“恒古给吾身赋法，岁月予吾名之真。”
“轮回之境，开！”
伴随着她最后一个字落下，井中的水开始涟漪，慢慢旋转起来，随后呈现出一个画面，那画面让修芳僵了身体，让无处不在的天道现身。
水滴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响起，修芳许久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时划伤了，血液顺着指尖而下，她身后站着红衣青年，她背对着她，他看着井中画面。
许久许久，红衣青年才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安静。
“这就是你违背天命的后果。”
天命不可违背吗？修芳扯了扯嘴角，感到全身血液似乎在慢慢流失，笑道，“天道，你原来可以化为人形，怎么不早点出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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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死亡
修芳转身看去，他一身红衣站在一丈外，三千发丝垂至腰间，不作任何修饰，棱角分明的脸庞，深沉的眼睛散发着淡漠的气息。让她惊讶的是，他这副容貌竟然与竺染有三分相似。
修芳愣神了一会，迟疑道，“天道？”
“是我。”红衣青年点头，神情依旧淡淡。
“没想到你竟然出现在我梦里。”修芳微微勾起嘴角，几分惊诧，一分苦涩，一分无奈。自苏醒以来，她一直认为对竺染的爱已经伴随着彼岸岛的毁灭而慢慢淡了下去，但这一刻自己才发现，她连做梦将天道幻化成人形的容貌都与他相似，甚至她感觉，竺染的气息无时无刻萦绕着她四周，连呼吸的气息都充满了当初的味道。
“天道，你，我的轮回之境是何意思。”修芳目光落在轮回井上，那画面定格在一双灰瞳眼眸上，她认得，这不是她的灰瞳，这是阗侑的。
灰瞳的一旁还有个无字碑，修芳不知道这个碑是她自己的还是何人的，因为轮回井看到的只是表面，并不能感受到其中的气息。
偌大的荒芜之地漆黑无比，只有灰瞳与无字碑，这就是她的结果与下场。
“是我会消失在这里，且会从神榜上除名吗？”修芳淡淡地出她的猜测。
“还是我将阗侑的灰瞳换了之后，我不能掌控灰瞳而导致身死，这个无字碑便是我的坟墓。”
红衣青年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他目光扫过轮回井，落在她身上，嗓音冷冽而淡漠，“修芳，想要六道平衡，天道律令是不可忽略的，你要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律令的承载范围，代价必然是以你真神的生命作为代价。”
“自然。”修芳点头，她对他轻轻一笑，“这不就是我早已经想到的吗？”
“天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