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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我有特殊的宅斗技巧-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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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姨娘终于浮现出满意而欣慰的神色。她眼前渐渐黑了,开始看不清东西,青色的床帐、宋如墨和荷香的脸,都变得模糊起来。她忽然想起三年前的今天——她知道老夫人病重,存心去慈晖堂同她争执不休,果真把老夫人气得一命呜呼。
  世事有如轮回。她自己造的孽,如今也该吃一记报应。是时候下去陪老夫人了……
  荷香哭喊道:“姨娘!”
  陈姨娘已经阖上了眼睛。宋如墨愣愣地望着没有声息的母亲,她仅仅像睡过去一样,她的手甚至还是温热的,只是不再紧紧攥着自己了。
  宋如墨倒也没有嚎啕大哭。她面无表情,看上去出奇地冷静。但她心里却是烦乱且驳杂的——毕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姨娘临终前对她心上人的否定,以及意料之中的、姨娘的病逝,终究还是让这个孤立寡与的少女疲惫而不堪重负了。
  陈姨娘病逝之后,侯府上下就出了孝。天气渐暖,所有人都忙着裁制春裳——这三年大家都过得简素,大红大紫的衣裳从没有上过身,这回做新衣裳倒可以挑一些鲜亮艳丽的料子了。
  宋如锦也不用再上宗学了,安心在家里待嫁。
  按理说,新嫁娘的嫁衣是要自己绣的。但侯府的姑娘也算是金尊玉贵的闺秀,这些事自然不用亲力亲为。织云坊的人量好了她的尺寸,紧赶慢赶地替她绣了一套大红织金的嫁衣,宋如锦只需在上面补几针,稍微意思一下就行。
  紧接着就是一堆筹备嫁妆的杂事。除了明面上的六十四抬嫁妆和几间铺子,刘氏还拿体己私下贴补了宋如锦不少。
  筹备妥当之后,刘氏便把嫁妆单子拿给宋如锦看,告诉她哪些东西要妥善收好,哪些东西能拿出来自用或是赏人,又给她看了几间铺子的账面,细细说了每年大致的利润。最后又问她:“你屋子里那么多丫头,你打算带哪几个走?”
  宋如锦说:“我就带采苹和暗香走,剩下的娘看着办吧,配出去或者拨到旁的院子里伺候都行。”
  刘氏想了想,道:“也好。采苹稳妥周全,将来你着手管家,她也能当你的帮手。暗香活泼,就陪你聊天解闷儿。”
  终于入了三月。下了一场春雨,侯府的桃树悄无声息地冒出了花苞。宋如锦每晚望着整整齐齐叠在床头的嫁衣,终于有了羞涩而期待的心情。待到出嫁前夜,她也像当初宋如慧入宫前夕那样,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采苹看着卧房里的灯光亮了又熄,熄了又亮,不由笑着问道:“姑娘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宋如锦盖着被子翻来覆去,“以后就要离开娘,离开这个家,去别的地方住了。”
  骤然离开熟悉的家人,去往陌生的环境,终究是紧张而胆怯的。
  “哪个姑娘家不是这样过来的?”采苹劝道:“姑娘也别胡思乱想了,赶紧歇息吧,要不然明儿该青着一双眼出门了。”
  宋如锦悚然一惊,强逼着自己闭眼睡觉,倒也真的渐渐睡着了。
  正睡得昏沉,忽然听见一阵吵吵嚷嚷的喧闹声,随即便是几个老婆子惊慌失措的喊声:“快来人哪!出人命了!”
  宋如锦一下子醒了过来。
  “采苹?”
  采苹也被惊醒了,听见声音便掀帘子进来,一边打哈欠一边说:“姑娘再睡会儿吧,才四更天呢。”
  宋如锦问道:“外头出什么事了?”
  采苹披上外裳,道:“姑娘稍待,我去外头问问。”
  大约过了半刻钟,采苹便回来了,说:“是四姑娘——她投缳自尽了,所幸发现得早,人已经救回来了。”


第77章 盛妆待嫁
  宋如锦拥着被子坐起身; 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投缳了?”
  采苹道:“也不晓得是什么缘由。”她把屋子里的门窗掩紧了; 吵嚷纷杂的声音小了许多; “姑娘赶紧再睡一觉吧,等天亮了就要上花轿了。”
  宋如锦乖乖地躺下; 却怎么也睡不着。
  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寻死呢?她真的想不通。
  此时刘氏也得到了消息。
  周嬷嬷细细同她禀道:“……脖子上还留了道红印子; 人倒没有什么大碍。几个丫鬟婆子怕她再干蠢事,都在旁边盯着她。问她怎么想的; 她一句话也不肯说。”
  “怎么想的?还不是想给我和锦姐儿添堵!”刘氏冷笑着说道,“早不寻死晚不寻死; 偏要等到锦姐儿出嫁的这一天寻死; 不就是存心给锦姐儿的好日子添晦气!”
  “也罢; 我们去瞧瞧她。”刘氏年岁大了,半夜被闹醒便不怎么睡得着。于是披了衣裳起身,简单穿戴了一番。主仆二人一起往宋如墨的屋子去了。
  宋如墨今天穿得很明丽。陈姨娘刚走两个月; 她却穿着绯红色的襦裙,头上戴着赤金簪子; 也细细地描了黛眉,抹了口脂——显然是打算体体面面地赴死的。
  见刘氏冷着一张脸推门进来了,她古井无波的面孔终于有了波动; 除此之外,眼眸深处还浮现出了一丝惧意。
  她心里也明白,她挑在宋如锦出嫁的日子上吊自尽,若成了便罢; 若不成,刘氏定不会轻易饶过她。
  但她真的对周遭的一切再没有眷恋了——若能称心如意地活着,谁会想死呢?
  宋如锦即将出嫁,且嫁的是立下战功的靖西王世子。这两个月以来,侯府每日都迎来送往,那些相熟或是生疏的人家,都找着各种由头上门祝贺。梨香苑内却是冷冷清清,没有人知道有个姨娘在这里香消玉殒了。
  宋如墨心底是藏着恨的。凭什么自己这般黯然伤怀的时候,旁人却那样大张旗鼓地祝贺宋如锦的良缘?那种截然不同的雍容热闹真的刺痛了她。
  这几天她也见过一次宋如锦。当时宋如锦正在攀折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满脸都是待嫁的欢喜与憧憬。而她……而她却已答应了陈姨娘,要和四表哥断了往来。
  宋如墨真的又嫉又恨。
  但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嫉恨宋如锦了。记得小时候,老夫人把她们姊妹几个叫过去,让她们读《千字文》。宋如慧自然读得又快又好,宋如云也不差,只有宋如锦和她各自有好几个字不认识,磕磕巴巴地读不下去。
  老夫人便刮了刮宋如锦的鼻子,让宋如锦多多把心思放在功课上。对她却是不闻不问,一句话也没有同她说。
  她宁愿老夫人拧着她的耳朵把她骂一顿,狠狠地训斥她,问责她为什么不好好读书,也不要老夫人这般漠然地无视她,仿佛……仿佛就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那时候她年纪还小,还不知道嫡庶有别,只知道宋如锦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却可以得到更多的关注。
  羡嫉的种子大约就在那时悄然无声地埋下了。
  后来她便总想同宋如锦争强,但总也争不过人家……从小到大,宋如锦就像噩梦一样纠缠着她。
  现如今,陈姨娘已经不在了,她也歇了嫁给四表哥的心思,恍然觉得日子没什么盼头了。心里想着,与其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还不如死了呢……不知怎的,便想到了自缢,而后这个念头便像野草一样在心里疯狂地生长蔓延。
  她想,她也不能白白地死了——她便是死了,也要让宋如锦不痛快。于是挑了宋如锦出嫁的前夜,拿出一早备下的麻绳挂上房梁……
  夜深人静,理当无人察觉。可惜正好有个老嬷嬷起夜,见她屋子里仍点着灯,觉得奇怪,便进来看了一眼。
  就这么被发现了。
  屋子里的嬷嬷们看见刘氏,纷纷赔笑上前,道:“夫人,怎么把您也惊动了?”
  刘氏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半夜的来这么一出大戏,想不被惊动也难啊。”
  几个嬷嬷噤若寒蝉——毕竟方才就是她们高声喊着“出人命了”。
  “这屋里怎么这么暗?”刘氏走到床头的烛台跟前,拿着剪子剪了剪烛心,火光摇了一摇,渐渐地明亮起来。
  刘氏不痛不痒地敲打道,“屋子暗不要紧,最怕的是人心也跟着一起变暗,想方设法地使坏心思、用阴招。当真既愚蠢又可恶。”她的眸光在宋如墨身上扫了一圈,轻轻哼了一声,对旁边几个嬷嬷吩咐道,“仔细看着,别再惹出什么是非。”
  她心中虽恼恨宋如墨,但今天是宋如锦出嫁的日子,她暂时不想同宋如墨算账。
  几个嬷嬷连忙称是。
  天渐渐亮了。
  采苹去唤宋如锦起床,道:“姑娘,该起了,待会儿给您绞面梳头的嬷嬷就要来了。”
  宋如锦一晚上没睡好,现在正昏沉着,恍惚间听见采苹喊她起床,竟觉得自己又要去上宗学了,连忙睁眼爬起来。瞧见采苹托着大红的嫁衣,才渐渐回过神——今天她就要出阁了啊。
  便由采苹服侍着洗漱穿衣,顺口问道:“四妹妹如何了?”
  采苹说:“夜里夫人已经去瞧过了,应是没什么大碍了。”
  宋如锦便放下心来。
  不多时,特意请来梳头绞面的全福嬷嬷来了。这位嬷嬷姓张,一进门就笑着夸赞道:“咱们新嫁娘长得可真漂亮。”
  采苹也说了几句场面话,给张嬷嬷拿了喜糖和红包,道:“您来回路上辛苦了,这些东西就当是我们姑娘的一点心意。”
  张嬷嬷笑眯眯地纳入怀中。
  宋如锦坐在妆台前,又有些睡意朦胧。这时张嬷嬷开始替她绞面,宋如锦疼得一个激灵,睡意顿消。
  张嬷嬷也知道她疼,手上动作便迅速了许多,倒也很快折腾好了。随即便拿了把木梳子替宋如锦梳头绾发,采苹捧着整套的头面过来,张嬷嬷便当先拿起凤冠,往宋如锦头上一按。
  宋如锦脖子便是一沉,喃喃道:“好重啊……”
  张嬷嬷便笑着说:“都是赤金打的首饰,能不重吗?”一边说着,还一边往宋如锦头上添簪子和步摇。很快满头都是金灿灿的钗环,宋如锦觉得自己转个头都要费好大劲儿。不一会儿,脖子就开始酸了。
  太受罪了!原来嫁人是这么痛苦的事。宋如锦一边由着张嬷嬷上妆,一边怔怔地想道。
  过了一会儿,妆容也打理好了,宋如锦揽镜自照,便见自己脸上敷着白白的一层粉,两个脸颊则抹着两团厚重的腮红,看上去颇为喜庆。
  “好、好看吗?”宋如锦迟疑地问道。她都快认不出这是自己了。
  “好看。”张嬷嬷和采苹都这么说。
  宋如锦暂且信了她们。换上绣鞋,去隔壁明间用早膳。刘氏已在那里等了许久,见宋如锦一身嫁衣出来,就忍不住红了眼眶,上前攥紧了宋如锦的手,道:“我的锦姐儿,这么快就要嫁人了……”话音未落,眼泪便淌下来了。
  “娘……”大约是分离近在眼前,宋如锦也忽然有些哽咽。
  周嬷嬷劝道:“夫人,大好的日子,您哭什么?”
  刘氏连忙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说:“好了好了,不哭了。锦姐儿,你嫁过去之后,要好好侍奉公婆,敬重夫君,若有什么缺的短的,尽管问娘家要……也不要怕使银子,手松一些,但凡能用银子处置的事,就尽量用银子处置……”
  刘氏不厌其烦地交代了许多。
  没过多久,便有人来报:“夫人,靖西王府迎亲的人来了!”
  采苹赶忙拿来垂着金线流苏的红盖头,盖在宋如锦的头上。
  忠勤侯府自分家之后,便没剩多少人,小一辈的又都年幼,因而徐牧之没怎么被刁难就畅通无阻地进来了。一进门便朝刘氏跪下,朗声道:“拜见岳母。”
  刘氏说:“我可把锦姐儿交给你了,你若敢待她不好……”
  徐牧之连忙道:“不敢!”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刘氏也不由笑了,把徐牧之扶起来,而后亲自把宋如锦的手放到他的掌心,道:“以后……要好好过日子。”
  宋如锦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了。耳边是徐牧之毫不犹豫的声音:“岳母放心。”
  时辰差不多了,徐牧之搀着宋如锦的手,扶着她走,一面说着:“妹妹小心,这儿有个门槛。”
  宋如锦眼前是晃晃悠悠的红盖头,隐约可见一小块地面。脚下小心翼翼地走着,心里却是十分的安定。
  采苹和暗香一左一右跟着她。后头紧跟着扎着红绸的嫁妆箱子。一群人到了侯府门口,迎亲的队伍过来帮忙抬嫁妆。
  徐牧之把宋如锦扶上花轿,问道:“妹妹饿不饿?”
  宋如锦说:“饿倒是不饿,就是脖子有点酸。”
  徐牧之安慰道:“妹妹先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骗人!宋如锦心道,她又不是没去过靖西王府,坐马车尚且要大半个时辰,坐轿子能快到哪里去?


第78章 百年好合
  不知过了多久; 花轿终于被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前行。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 还有几个侍女一边走; 一边往两旁道上撒着绑红绳的铜钱,惹得一群市井孩童一路追着捡钱。
  春风柔暖; 轻轻拂动轿帘。宋如锦又有些昏昏欲睡了。轿夫的手很稳; 她坐在里头倒也不曾东摇西摆,便悄悄闭上眼小憩。
  才刚刚酝酿出睡意; 便听轿子外头传来采苹的声音:“姑娘,到了。”
  只好驱散困意; 由采苹搀扶着下轿。
  然后耳边便是一道喜气洋洋的声音:“世子妃; 您请拿着红绸的这一头。”
  直到有人往自己手里塞了一截大红色绸布; 宋如锦才意识到那人是在唤她。
  于是听话地攥紧红绸。随后便有专门的嬷嬷领着她,告诉她朝哪儿走,什么时候转身; 往哪儿下拜。也不知跪下起身了多少回,终于被人牵着进了洞房。
  几个嬷嬷迎上来; 领着宋如锦坐到喜床上。紧接着便有侍女端着红漆托盘过来,托盘上放着一柄玉如意。一个嬷嬷提点道:“世子爷,该掀新娘子的盖头了。”
  徐牧之忽然有些紧张。先前在边关打仗; 冲在最前面同鞑靼人作战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紧张,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仿佛可以轻易蹦出胸腔。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 拿起玉如意,轻轻挑起宋如锦的盖头。
  一时四目相对。屋子里点着龙凤红烛,火苗跳跃,衬得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是流光溢彩。
  “新嫂嫂长得真漂亮。”耳边忽然传来一句稚嫩的童音。
  宋如锦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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