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骨-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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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瑛面色铁青地把楚砚之一路抱进卧房里,小心放在床上。
不一会儿,众人也得到消息,纷纷过来看望。
阮封屏会一些医术,正要伸手过去,却被唐瑛拦了。
“别碰他,他身上好像都是伤,一碰就说疼。”
萧琮皱了皱眉,上前几步,果然看到楚砚之脸颊眉间处处是红肿淤青,就连露出衣服的手腕和脖颈上也伤痕累累。
楚砚之的武功她是知道的,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人能将他伤成这样。楚家的精锐俱已折在青石分堂内,难不成除了楚千楚越并楚砚秋之外,楚家还存着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这会儿,冷寂云已吩咐人端了干净的清水来,好在赤刃分堂里物资齐全,伤药都是现成的,阮封屏更可说是个手段不错的大夫。
唐瑛阴沉着脸,片刻也不愿离开楚砚之床前,众人死劝活劝才劝得她坐到一边,把一切交给阮封屏来处理。
萧琮按住她肩膀,安慰道:“既然阮堂主说是皮外伤,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待明日查清楚,若真是受了谁的欺负,咱们一起去为他讨回公道。”
唐瑛点点头,努力平复心情,可还是越想越气,最后一拳锤在墙上,怒道:“要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把她胳膊腿拧下来泡酒!”
“是楚家老三的拳路,错不了。”阮封屏驱着轮椅过来,边说边拿起桌上的巾子擦汗,“除此之外有棍棒所致,也有鞭伤,依我看……是刑讯。”
萧琮一凛,原先并非没想过楚砚之回去难免遭疑,可怎么也没料到楚家会对自家子孙使出这等手段,不由在心里骂一句无耻。
旁边的唐瑛听了反倒闷着头一言不发,因肌肉紧绷而暴起的青筋却显示出她此刻极度的愤怒。
那边楚砚之刚刚醒来,撑着身子想要坐起。
唐瑛见了忙过去扶他躺下,急道:“别动,你伤得很重。”末了替他盖好被子,眼中全是担忧。
楚砚之笑道:“你这样子好像我快死了。”
唐瑛佯怒:“胡说!”
楚砚之咧下嘴,乖乖认输:“好吧,我错了。”
唐瑛拿他没办法,急得挠挠脑袋,最后憋出一句:“你好好养伤,明天我去找那龟孙子给你报仇!你告诉我,是不是楚老三那王八蛋!”
楚砚之道:“她是奉了家主的命令来审问我,再加上她的儿子至今生死不明,这些帐难免一并算在我头上。”
唐瑛点点头:“行,知道是谁就行了,我让她好看!”说着撸起袖子来,十个指头攥在一起,咔咔作响。
夜深了,阮封屏说楚砚之需早些休息,众人也就退了出去各自回房,只有唐瑛死赖着不走,非要给楚砚之守夜。
阮封屏无奈,只得依她。
第二日一早,天刚刚亮,清晨特有的清爽阳光透过窗格照射进来,印在柔软舒适的锦被上。
门“吱呀”一响,一个人影闪进来,脚步清浅地走到楚砚之床前。
楚砚之听到动静便也醒了,看到来人,不禁打趣道:“左使起得好早,还是被萧大侠缠得紧,只有这大清早的才有闲暇来我这里啊?”
冷寂云早习惯了他这般开玩笑,当下狭促道:“比不得唐瑛,我也难得等到她不在的时候,能够与你独处一番。怎么,她当真一个人去了?”
楚砚之往窗外望去,点头道:“一个人,天不亮就走了。”
冷寂云看他半晌,问:“后悔了?”
楚砚之还是笑:“我说过,我认命。”
冷寂云便随着他的目光一起往窗外看去,那里的天空堆着云团,看上去灰蒙混沌,被阳光映亮的不过是小小一方天地。
他缓缓收回目光,转头在楚砚之手上写下个字,道:“可靠消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也会在场。”
楚砚之瞟一眼手心,问他:“你想怎么做?”
冷寂云毫不犹豫道:“没什么可说的,捉。”
楚砚之闻言抿抿嘴唇:“如果将来被萧琮知道,后果你要想好了。”
冷寂云愣怔片刻,才慢慢道:“倘若真是那样,如你所说,我也认命。”
楚砚之失笑:“胡说,你和我不一样。”
冷寂云垂下头来,闭了闭眼,道:“一旦那人出现,我势必捉他,这么大的动静,瞒不住阁主的耳目,稍有差池,我承担不起。”
楚砚之听了也像是回想起什么,后背一僵,喃喃道:“不错,阁主整治人的法子,着实教人生不如死。说起来,那日正是初六前后,你……”
“无妨,那东西也并没传说中那样可怕,我撑得住。”冷寂云打断他,继续道,“不论何种惩罚,我可以扛,怕只怕一朝拂了阁主之意,将我逐出血阁,那样……”
楚砚之了然:“我知道你必须待在血阁,既如此,依计划行事吧,即便到时不得不摊牌,你或可寄希望于萧琮,她是个挺不一样的女人。”
冷寂云勉强挤出丝笑容来,眼看天际一团乌云缓缓移动,将唯一一线光芒掩去。
“但愿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龟速,拼文屡战屡败,咳咳,这次的惩罚是在作者有话说里500字表白,于是俺要开始了啊开始了啊~~
亲爱的小m和洛洛,我是这样的深爱着你们,当我察觉到自己对你们的心意,我早已弥足深陷,不可自拔。无论山高水远,天涯海角,我愿追随你们的脚步,因为有你们在的地方,就是爱的港湾;无论幸福困苦,富贵贫穷,我愿与你们携手今生,因为有你们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宿。天荒地老,无法困住我飞向你们的翅膀;海枯石烂,无法阻住我迎向你们的脚步。那年,我手执一株鲜花,翻过高山,穿越荆棘,寻遍每一寸土地,只为挽留你们自我身边经过的足迹;那年,我化作一条渡船,漂流江河,浪迹天涯,阅尽每一珠水滴,只求于人海茫茫里再与你们相遇。若你们作明月,我愿作星辰,明月星辰两相依;若你们作青松,我愿作翠柏,青松翠柏不相离。这世上纵有千万种语言,无一可以表达我的心意;这世上纵有千万册书籍,无一可以承载我的思绪。
小m,洛洛,若你们仍存有前世的记忆,便会想起,千万年前,我们已经相聚在一起。千山万水,我们一同行过,艰难险阻,我们并肩抗敌。
信任,相伴,珍惜。
如果让我们重回初遇那年,我想对你们说:师傅被妖怪抓走了……
☆、第24章 突来的婚事
卧房里一灯如豆,萧琮盘膝坐在床头,手执一本蓝皮书册,依上面标注的方法尝试提起丹田里寥寥无几的内力。
这些日子,她晨昏各一次地修习内功,从未间断,渐渐地,竟真的感觉到小腹中有一股细而弱的热流缓缓流动,令她大喜过望。
然而近日来,那股内息却好像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不论她怎样用功,也不见成效,反而像条顽皮小蛇一般在体内窜来窜去,每每无法导入正位。
一盏茶的工夫,萧琮已然额上见汗。
将仅存的内力运转一周天,正到了归入丹田的紧要时候,却忽听房门被人拉开,脚步声传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萧琮一急,忙将书册塞到枕下,待要起身,只觉腹中绞痛,内息混乱。
“别动。”冷寂云甫一走近就见如此情形,皱起眉来,也盘膝坐于她身后,平推两掌抵上后心,内力微吐,将她流窜各处的内劲一一导入丹田。
事毕收功,冷寂云也觉有些劳累,身体一松,就向后靠在床柱上。
“怎么会累成这样,让我瞧瞧。”萧琮说着伸手去探他腕脉。
这几日总见他这般疲惫憔悴的样子,早觉大有古怪,奈何男人每次都以事务繁忙作推辞,草草搪塞过去,可这分明是一副重伤体弱的表征。
果然,冷寂云仍是不动声色地躲了躲,喘匀一口气,轻描淡写道:“我没事,只是分堂事务繁杂,休养几日就好。”
灯下的面庞清瘦苍白,双目低垂,眼底隐约显出一色浅青。
萧琮看他半晌,心头感触复杂难言,最后也只得边举起袖子替他拭汗,边叹道:“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肯信任我,不要把事情都藏在心里。”
虽然知道两人的关系能走到这一步已属不易,但还是忍不住期待,希望有朝一日能被全心全意信赖,打破白道与血阁人之间似乎永远无法冲破的魔障,即便荆棘满布,也相依相携走下去。
冷寂云听了,却忽然从枕头底下翻出那本书来,反问:“你要我坦诚,自己又藏什么?”
萧琮大窘,待要掩饰已是不及,忙将书册拿回来,信手放进怀中。
她自幼习武,少年成名,这二十来年日日与剑为伍,每日习练就像与相交多时的好友谈天一般,一朝失去武功,虽说是心甘情愿,又怎能没有遗憾失落。
之前大病一场,耽搁了不少时候,等到身体一康复,就找出来这本少时用过的最为基础的内功修习法门,一点点地重新捡起。
时隔多年,那上面所记的法诀已不熟稔,每日挑灯夜读,思索钻研起来竟仿佛又回到十几年前宝剑藏锋未出茅庐的年少时光。
她也并非有意瞒住冷寂云,只是知道男人心重,怕他想多了自苦。
说也有趣,明知道那人有足够的坚韧,无论身体内心都早已不需武功全失的自己来保护,可事实就是,冷寂云在萧琮心里始终是一株磕不得碰不得的珍贵植物,这无关他的武功和智谋。
“以后别藏了,我没你想的那么矜贵。”男人看她一会儿,若有所悟,最终放弃般地叹出口气,然后想起什么,将一叠装订整齐的纸页递到萧琮手里,“你看看这个。”
那是一份经过仔细整理的报告,事无巨细地记录着江湖上近日来发生的状况。
萧琮不明所以地一页页看过去,等翻到第三页的时候,突然指尖顿了顿,盯着那上面一个个无比熟悉的字眼,不由嘴唇轻颤,眼中闪过微光。
过了很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早就看出来,大姐是能成大事的人。”
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出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毕竟通过这种方式得到朗月楼和符青的消息,始终有一点异样。
那种感觉是,曾经离得很近的两个人,突然变得很远,很长时间不去了解对方的生活却不自知,等被提及,才发现已经这么久了啊。
冷寂云状似不经意地观察着她的神色,一面伸手指住纸张上特别用朱砂勾出的字句,语气里也不自主地透出惊叹:“符青的确是个不能小视的人物,短短一个月,朗月楼吞并六帮三派,做得滴水不漏,不可想象。不过……”
他停顿一下,突然“呵”地一声:“功成名就,无不是靠着千万白骨堆积,你就是那如山白骨里的一个。”
萧琮皱起眉,抬眼认真地看着他,道:“不许你这么说。”
意料之中。
男人不在意地用舌头抵住牙尖轻轻摩擦,忽而冷笑两下,竟就真的绝口不提,转而问她:“照这样看,朗月楼与血阁之间迟早必有一战,你可曾想过?”
“我必护她周全。”萧琮脱口而出,毫无迟疑。
冷寂云也被她的坚决震住,竟丝毫不觉得一个没有武功的人说出这句话来有什么可笑,他明白她的意思,拼死保护,很多时候不需要有多么高强的武功,只需要义无反顾为她挡刀挡剑,就可以轻易达成。
垂下头去,默默收拾起萧琮手中的信报来,恍惚间也觉得自己奇怪,明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却偏要来言语试探一番。
原本就该了解萧琮是个什么样的人,即使被抛弃或背叛,也只有遗憾,没有怨言。
冷寂云无奈地扯出个笑容来,这迂腐固执的大侠,也许比很多人都看得通脱。但是既便如此,他需要想一个完美的计划,尽可能地不让她面对两难选择。
第二日正午,唐瑛回到了赤刃分堂。
几个血阁人在大门外的转角处发现她,大惊失色,把她像拖死狗一样的拖到了阮封屏面前。
阮封屏饮过茶,正一边神清气朗地听画眉唱曲,一边执着剪刀修剪花木。
血阁人把唐瑛放下,气喘吁吁地:“堂主,唐堂主断气了!”
阮封屏一惊,忙过去瞧,然后汗颜,一个爆栗敲在那血阁小伙子头上。
“跟我学了这么久医术,活人死人还分不清。没什么打紧,是累坏了,又受了点伤,把她拖出去洗澡吧。”说完又专心致志地去做园丁。
血阁小伙子呆若木鸡,想说堂主大人,您不觉得她的伤比楚公子那天回来的时候要重很多?
却被阮封屏身边的侍从一语道破:“唐堂主扛打得很,五年前那阵仗你没见过,咱们和白道干了七天七夜的架,唐大堂主身上带着十七八个血窟窿,还能把咱们堂主从阮家山上抢下来,当晚开庆功宴,又连喝了一晚上的酒。”末了拍他肩膀,“放心吧,死不了。”
小伙子恍然大悟,原来唐堂主是如此神人。
唐瑛昏倒以后耳朵能听,却扒不开眼皮,这会儿终于醒来,从地上摸一块石子就当暗器朝阮封屏丢过去:“姓阮的,别忘了我是你救命恩人。”
阮封屏不慌不忙伸出两指夹住,将石子扔得远远的,大惑不解地驱着轮椅过来,声音温和:“你这是为何啊?”
唐瑛楞了一楞,明白了,原来你不是故意耍我啊,你是认真的,你真心觉得我是颗野草,可摔打易养活啊。
她与阮封屏清澈的眼对望一会儿,最终放弃。罢了,老子的脆弱无人能懂。
洗完一个热水澡,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如阮封屏所料,唐瑛原地回血。
萧琮不可置信地:“你被人揍成这样,楚家还给你跪下讨饶?”
“稍有夸张。”唐瑛呵呵笑着,伸出拇指食指一比划,意思是,只夸张了这么一丁点,“他们先开始势头猛,我当时心想,完了,这条小命要搁在这儿了,嘿,没想到楚家的越到后面越不济事,我一巴掌就把楚老三扇到影壁墙上去了,然后骑在她身上揍得她连她娘都不认识。”
冷寂云决定保留意见,问她:“然后呢?”
“然后啊……这个……”唐瑛堆着满脸笑,支支吾吾。
旁边萧七看不下去了,拍着桌子问:“到底怎么了,你脸红什么?”
唐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