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强嫁:摄政王上位记-第4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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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当初容倾极是忌惮这颜墨白,也难怪如长公主那般性情的女子会被他吸引,也难怪许儒亦如此挤兑于他,也难怪大旭朝堂上下之人,对颜墨白这等佞臣之首最是趋之若鹜,不得不说,就凭他这等临危不乱,淡定自若的姿态与性情,便也是世上之人无人能及。
柳襄心有震撼,瞬时,一道道折服之感也在心底抑制不住的油然而生。
他往日也是钦佩颜墨白的志气与风骨,只因,从一个边关守卒发家,不仅当了大旭一手遮天的摄政王,甚至还做了大周的帝王,叱咤风云。天下大事皆得因他的抉择而地动山摇,然而谁都不曾料到,这种人也不是生来就是大富大贵,而是在泥泞与黑暗里摸爬滚打,才能练就成如今的这种淡定自若,临危不乱。
且他柳襄也自诩遇事不惊,自诩精明,但到了这颜墨白面前,他才突然发觉,似是他柳襄处处都及不上他,比不上他。
一时,心底再度生了挫败,落在颜墨白面上的目光也越发而紧。
大抵是察觉到了他的打量,颜墨白勾唇而笑,目光微微一抬,分毫不避的径直迎上了他的瞳孔,慢悠悠的道:“你如此看着朕作何?倘若无事而坐,可将周遭烛火点燃。”说着,嗓音漫不经心的一挑,继续道:“虽是风雨天,但自然也不该太过暗沉压抑。”
柳襄神色微动,终是应声回神。
待再度朝他扫了一眼后,随即便垂头下来,缓步往前,待将手中的碗盘重新放置在圆桌后,他便开始转身去周遭点灯。
他并未拒绝颜墨白的话,似是下意识里便将他的话听在了耳里,随即自然而然的开始依照他的话来行事。
却又待将屋内的烛火全数点燃,他才陡然回神过来,连带浑身上下都微微一僵,似是方才之际,他竟毫无怨言甚至极为温顺听话的遵了颜墨白的吩咐,行了事。
“有劳。”正这时,颜墨白目光再度在他身上流转两圈,懒散轻笑的出声。
柳襄眉头微皱,并未回话,也并未打算回话。
却是片刻后,沉寂压抑的气氛里,突然有倾盆之雨倾斜而来,那雨滴层层狂烈的打落在船身与船窗,啪啦作响,似是要将船窗彻底砸穿似的。
凤瑶心底越发而紧,缓道:“我出去看看。”说完,那只被颜墨白握着的手便开始挣扎,奈何颜墨白却蓦地握紧了她的手,丝毫不容她挣扎,只道:“不过是夜雨罢了,有何可看的。”
他嗓音极是平缓自若,懒散从容。
凤瑶心绪层层上涌,低沉道:“虽为夜雨,但夜雨着实太大,我必得出去好生查探查探,且也顺便看看大周船只是否连接一道,连成一起的强撑风雨。”
“有伏鬼与大周副将在,大周三千船只,沉不了。”
颜墨白也未再委婉与她多言,仅是开门见山便道。
凤眼面色越发起伏,深眼凝他,待二人僵持片刻后,她终是再道:“我出去看看而已,并不会有事,也不会作何。”
颜墨白神色微动,仅是静静凝她,并未立即言话,待得片刻后,他才微微敛神,柔和而笑,缓道:“外面天黑,你便是出去也看不见什么,且屋外风大雨大,你若浑身淋湿而受风寒,许是才更为不妥。”说着,嗓音稍稍一挑,“海上行军,本是如此,风雨在所难免。但只要风雨停歇,一切都会彻底平静,凤瑶莫要担忧。”
是吗?
只是她如何不担忧!
此番还未与大英之人正面交锋,便在如此风浪中大肆沉浮,且万一这海上的暴风雨再大点狠点,大周之军,定当全军覆没,纷纷淹死在这深海里。
也难怪当初去往大英一探究竟的好奇之人为何大多都不曾安然归来,也难怪世上有关大英的传言如此少之又少,只因若要抵达大英,无论行那条路都得经过大海,且大海风雨急骤,船身摇曳,稍有不慎便会葬身海里。
“墨白。”待沉默片刻,她紧着嗓子再度出声,脱口的语气略微夹杂着几许复杂与幽远。
颜墨白并未耽搁,平缓温润的应,“嗯。”
凤瑶目光幽幽的落在不远处那跳跃的烛火上,“我知你一切皆有安排,也知伏鬼与大周副将们办事极为得力。只是,万一大英之军埋伏在附近,且突然趁此暴风雨之际对大周之军偷袭,又该如何是好。”
颜墨白面色不变,淡然沉默。
凤瑶深眼凝他,思绪翻转,待再度沉默片刻后,她瞳中有微光滑过,继续道:“不若,让大周之军彻底停船,安然不动,再将船上烛火全数熄灭,使周遭黑漆一片,便是大英之军有意偷袭,无光无影之中,也难以找准大周之军位置。”
这话一出,颜墨白便稍稍摇头,平缓温润的笑了。
凤瑶瞳孔一缩,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发深沉。
颜墨白叹息一声,继续道:“大英若要偷袭,自可潜水摸索而来,便是无光无影,也无法抵挡他们靠近。”说着,神色微动,话锋也稍稍一转,继续道:“只不过,如今风雨狰狞,大周正历风雨,大英便是要遣人过来偷袭,自然也得经历风雨肆虐。如此,终究不过是硬拼罢了,谁都在这暴风雨里占不得先机,谁输输赢,自然也是未知。是以……”
话刚到这儿,目光再度朝凤瑶凝来,极柔的凝着,“是以,此际无论担忧什么,都是多余,且也便是担忧,也解决不得任何事,便是凤瑶此际冒着风雨出去查探,若大英之人来袭,我们也不过是强攻强拼罢了,自然也改变不得什么,如此,倒还不如放下心思,释然而下,保存体力的静观其变。”
冗长的一席话入得耳里,再度将凤瑶的所有坚定全数砸碎。
这厮纵是有能说服人的本事,且也不得不说,此际的她,竟也再度被他说服。
是了,此番便是她冒着风雨出去,也是无济于事,改变不得什么,无论她出去是否察觉了异样,终还是免不了一场硬拼,也只能硬拼。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想来颜墨白正也是明白这点,是以才会淡定自若,知晓一切的担忧都毫无意义,是以,才会如此淡定从容的,静观其变。
凤瑶终究未再言话,仅是沉默片刻,便强行按捺心神的朝颜墨白点了头。
周遭气氛再度沉寂了下来,无声无息之中,压抑尽显。
则是不久,突然间,船身再度陡然摇晃,且这种摇晃之感,竟比方才还要来得强烈狰狞,极是怪异。
凤瑶神色微变,光火摇曳之中,她陡然转眸朝颜墨白望来。
颜墨白面上的淡然之色终是全然化却,那清俊儒雅的面上,竟是极为难得的漫出了几许深沉与厚重。
仅是片刻,他牵着凤瑶站了起来。
凤瑶心底发紧,阴沉沉的道:“可是大英之人,来了?”
她嗓音极深极沉,脱口的语气森然尽显。
颜墨白仅是转头朝她望来,微微一笑,“许是不是,又许是是。只是无论如何,此际这屋子该是不可呆了。”
嗓音一落,不待凤瑶反应,他抬头朝柳襄望去,“这船上可有备伞?”
眼见颜墨白面色有异,柳襄心底也复杂压抑开来,待得思量片刻,低道:“有。”
颜墨白懒散缓慢的道:“且去拿几把过来。”
柳襄神色微动,并未耽搁,也未问颜墨白缘由,仅是迅速转身朝不远处的屋门行去,而待打开屋门,狂风骤雨陡然从门缝钻来,柳襄强行动用内力缓步往前,待出得屋门便去寻了几把伞过来。
颜墨白与凤瑶双双接了伞,颜墨白则将目光朝凤瑶落来,再度道:“今夜该是有异,此际,便辛苦凤瑶与我一道出去看看了。”
这话入耳,凤瑶面色微生苍白。
便是这颜墨白不说,她也知方才大船那突然而来的怪异摇晃极是不寻常,且此番又听得历来淡定自若的颜墨白如此言道,不必多想,也知是大英之人袭来了。
毕竟,颜墨白的感觉比她准,且他方才也不主张她冒着风雨出来,但此时此际,他竟是推翻了他方才的言论,就这般,突然主动的要带着她一道外出。
思绪翻腾摇曳,各种情绪层层交织,压制不得。
总有股不详之感在层层汹涌蔓延,她忍不住反手捏紧了他的手指,千言万语哽咽在心,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颜墨白勾唇朝她笑笑,她看得清他瞳底深沉的复杂。
随即片刻,他也不再多言,也未再等她回话,而是足下一动,开始牵着她缓缓往前。
柳襄在前一言不发的领路,颜墨白则一言不发的牵着凤瑶跟随。
待得三人全然出得屋门,纵是手里撑着伞,但海风海浪甚至暴雨太大太大,竟是几番都要将手中的伞全然吹走。
凤瑶用了极大的力道才将手里的伞握稳,奈何,迎面而来的风极是猛烈,竟像是要将人彻底吹翻。
她稍稍动了内力才能一步一稳的往前。心有焦灼与担忧,也曾多次扭头朝颜墨白望来,却见他面色沉寂平稳,步伐平稳,满身的袍子被吹得肆意飞扬,但他整个瘦削的身子竟像是有千金般重,足下缓慢,身形平稳,竟无半点的颠簸蹒跚之感。
他在动用内力。
凤瑶心头了然,眉头越发而皱,待得正要出声提醒于他,不料到嘴的话还未道出,突然间,隔壁不远的船只陡然扬来道道惊呼。
“漏水了,漏水了。”
突来的嗓音,阵状极大,似是数十人在猝不及防的惊呼,那尖锐高翘的嗓音骤然划破夜空,衬得此番这风雨之夜越发的寒冷料峭。
凤瑶瞳孔猛缩,当即循声而望,则见不远处那艘略有灯火的船上,光火暗淡,只是即便如此,也能稍清楚见得那船上人头攒动,纷纷而跑,场面略显混乱,却是片刻,不知是何人大吼一声,稳了阵势,众人才全然收拾停歇了奔跑。
“将那艘漏水之船,斩断绳索,任起被暴风吹走。”
正这时,颜墨白慢腾腾的出了声,大抵是那脱口的嗓音太过平缓无波,清冷重重,无端给人一种头皮发麻的压抑与震慑。
在旁的伏鬼浑身一僵,目光静静的锁着颜墨白,“皇上,那艘船上的人……”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此番三千之船全数连成一片,哪艘船沉,都对其余之船有灭顶之灾。损耗一船的百人之命而救其余之兵,朕以为,值得。”
这话,算是委婉的回了伏鬼的话,噎得伏鬼心头虽起伏不平,但终是不得不妥协下来,全然照做。
是了,一船而沉,定拉其余之船而沉,说不准,那艘漏水的船下早已有大英之人埋伏,是以此际,最好之法,无疑是弃车保帅。
片刻之际,伏鬼陡然应了一声,随即不再耽搁,顿时转身朝在旁的精卫吩咐。
精卫当即得令,飞身而走,迅速消失在夜空深处。
整个过程,凤瑶一言不发,目光紧紧的锁着那艘漏水之船,仅是片刻,便见那漏水之船顿时如脱了线的风筝一般,顿时被狂风卷远。
然而便是如此,那艘船上的精卫竟是都不曾喊叫一声,光火暗淡之中,只见那些人仅是一直静立当场,一动不动,犹如即将赴死之人一般,一动不动。
凤瑶心口骤然发痛,随即顿时挪开目光,不敢再看。
那副画面再度与当初颜墨白护送她离开楚京的警卫们全数重合,也还曾记得,当初安义侯半道阻拦,那些大周精卫为了护她,也是就那么静静的立在当场,任由楼兰兵卫们肆意砍杀,他们是在以血肉之躯铸就铜墙铁壁,为她争取逃脱的时间,但这次呢,这次,是颜墨白主动弃车保帅,那些船上之人定也是知晓这点的,只可惜,他们不动,他们竟是一动不动,仿佛要彻底接受命运与死亡。
心思太过嘈杂,凤瑶抑制不住的捏紧了颜墨白的手。
却待沉默片刻,风声鹤唳之中,四方海水之中,陡然巨浪翻滚,随即,一道道劲黑的身影顿时从雪白的浪花中闪现,而后,手中长弓一拉,弓上银色发凉的箭羽犹如细雨般密集交织而来。
凤瑶心口大沉,骤然挣脱了颜墨白的手,袖袍中的匕首蓦地滑出,下意识的抬脚而上,挡在了颜墨白身前。
颜墨白眼睛稍稍一眯,薄唇一启,慢条斯理的再度出声,“携毒,入水。”
第489章 大肆拼斗
平缓自若的嗓音,说得并不大声,然而这话一出,却是因携了内力之故,飘摇之间,竟是所有大周精卫皆听得一清二楚。
顷刻之际,不待他尾音全数落下,那一船随风越发飘远且犹如木头而立的精卫们似如突然有了力气与精神,纷纷从船上猛的跳入海里,甚至于,其余各处的船只上,纷纷有精卫入水,那一道道频繁密集的扑通入水声也是极为的狰狞厚重,阵状极大洽。
凤瑶满目复杂,目光朝那些肆意落水的精卫扫视,却也正这时,风声鹤唳里,颜墨白稍稍扣住了她的手腕,有意将她拉到他后方。
凤瑶强行稳住身形,一动不动,颜墨白叹息一声,平缓温和的道:“那些入水的精卫,皆为死士,身上皆携剧毒,入水即划,且剧毒随水可在顷刻便蔓延数里。”
这话入耳,凤瑶稍稍眯了眯眼,并未回话,本以为剧毒不过是毒人,但她终归不曾料到,灯火摇曳之中,风雨激烈,而那些跳落水里的大周精卫,竟是骤然在水里鲜血四溢,顿时便将周遭的水彻底染红一片。
瞬时,各种的惨叫声,皮肉的撕裂声,嘈杂入耳,狰狞磅礴,甚至如此景象并未让人真正适应,刹那,周遭的水域,竟顿时有摇头摆尾的东西自水面高高的蹿起。
那些蹿起来的东西,通体发白,在暗淡的光影里竟显得格外的狰狞鬼魅。
周遭惨烈的惊呼越发狰狞刺耳,隐约之中,可听见人大呼‘鲨鱼’的字眼。
凤瑶眼角一挑,面色发紧发白,却是再度朝水域仔细凝望,则见那些发白的‘水怪’竟开始攻击水里冒出头来的大英黑袍之人,瞬时,周遭惨呼越发激烈澎湃,则是不久,水里那些黑袍之人再也无法在水中呆着,反倒是纷纷扔了长弓,而后皆仓皇不已的腾身到了各处的船只上。
刹那,船上的大周精卫们纷纷拔剑而起,大肆拼斗钤。
风雨狂猎,急骤不歇。
一道道凛冽的刀光剑影四处激起,震得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