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破.绝妃天下-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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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笛的眼中闪过一丝难过。如今的宣墨,和昔年那个不可一世的宣墨,相差甚远。此刻的她几乎是在怀疑,自己从一开始,是否就选错了人。
良久,大殿之上的人跪的腿脚发麻。卿笛才缓缓地开口道:“起身吧。”
素净的衣衫掩不住她的一身华贵与灵气。卿笛旋身落座于凤座,沈敬妃唯唯诺诺的站在卿笛身后,全然不复方才那般嚣张。宣墨坐在金座上,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卿笛的侧脸。十年未见,丝毫未有老去。便是如十年前,第一次她为他选妃,好似,也是这样的场景。
卿笛抬眼,道:“方才那个小丫头是哪家的?”
傅书怡此刻手中还捏着冷汗。福了福身子,道:“回殿下的话,臣女乃是傅学士之女。闺名书怡。”
“知书者,怡本宫心也。委实是一个好名字。”
殿下之臣,无一不将惊诧的目光落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娃身上。他们都是卿笛一手扶持起来的老臣子。二十余载,从未见过卿笛夸奖任何一人。心中感叹,这小女娃在后宫中,已是有了依靠。却也有的人在想,她会不会在后宫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卿笛又道:“书怡,今年你是多大了?”
“回殿下,臣女已是一十七岁。”
“你可知道,本宫一十七岁时,在做什么?”
六岁参与朝政。大行皇帝先去时,卿笛方过八岁生辰,扶持新皇。一十五岁,只身去南烈北罗求救兵,亲自上战场,大退叛军。一十七岁,这东程的天下便是由她掌控,哪怕是其他的皇,也要给卿笛几分薄面。一十八岁,辞去一身的重任,随南烈皇去了南烈,从此杳无音讯,却从南烈传来立储之事。二十八岁,归东程,余威不减当年。
傅书怡额角冷汗直冒,手足无措。
卿笛大笑,道:“一十七岁,这天下,已是再无敢忤逆本宫之人。书怡,这,你可是懂?”
如此尊贵,旁人怎可觊觎?
“臣女,不懂。”傅书怡的双腿已经开始打颤。感觉到这大殿之上的诡异气氛,偷偷地抬头看了眼卿笛。那一双眼眸,灵气流转隐藏着锐利。
卿笛道:“这后宫中淑妃、敬妃、贤妃皆已有人。却是少了德妃。四妃之位缺一,委实是叫人遗憾呐。沈敬妃说,是吗?”
沈敬妃拭去额角冷汗,讨好的笑着回应了一声是。
卿笛又转问宣墨,道:“皇上意下如何?”
“姑姑看着办便好。”宣墨回的敷衍,亦是有些心不在焉。
“天庆二十年,夏。学士傅年之女,闺名书怡。秉性柔嘉,持躬淑慎。于宫尽事,克尽敬慎,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椒庭之礼教维娴,堪为六宫典范,实能赞襄内政。今册为正一品德妃。钦此。”
宫墙冰冷,庭院深深。韶华陨落,自此埋葬了一生的时光。
如今已是深夏,锦绣城难得的热了几天。皇宫中随处可见洒水的人,各宫的妃子寝殿也都放了不少冰块,借用驱走炎热。宫人们没有冰块儿,手中更是时时刻刻地准备着帕子,用来擦去额角的热汗。
醉芷阁却是另一种景象。
卿笛回宫的事情已是人尽皆知。倒是驳了宣墨再派些人过来伺候的好意。卿笛的身边就只有那些自己带进来的人。一个个看似柔弱的少女,个个都是身怀绝技。
独孤紫嫣从小厨房捧出来自己新做的莲子汤,还冒着热气儿。她迫不及待地向凉亭里奔去。到了桌边,步子没有刹住,险些将那莲子汤都贡献给了卿笛的衣裳。卿笛瞪了眼独孤紫嫣,轻斥道:“都是这般大的姑娘了,还这般毛毛躁躁。本宫素日里是怎样教你的?”
独孤字呀冲着卿笛做了个鬼脸,惹来来亭中欲给卿笛说些事情的软玉和碧玉浅笑。独孤紫嫣的脸瞬间红的可以滴出血来。
软玉和碧玉乃是卿笛放在锦绣别苑养着的杀手。莫要看她们这般娇弱,若是有人敢对卿笛不利,大抵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做了这两个姑娘的剑下亡魂。卿笛甫一进宫便挑了她们姐妹二人贴身追随。如今,她们亦是这醉芷阁中的宫女,照顾卿笛的起居饮食。
卿笛打发了独孤紫嫣,道:“何事?”
软玉恭敬地将折子呈上,道:“方才静廉王差人送来的。请殿下过目。”
十指纤纤,肌肤如玉。何人能将它联想到争权夺利,多少人的性命皆丧在它的一笔一划之下。卿笛看过,冷嗤一声,道:“烧了吧。”
软玉和碧玉面面相觑,捉摸不透卿笛的心思。
许久,卿笛继续道:“这淑妃的胆子委实是愈来愈大了。倒是不看看,这天下的主人究竟是谁。哼。”
“殿下,这?”碧玉一时拿不定主意。
卿笛冷笑,道:“江萱儿这个蠢货。为何不依了她。莫要有所动作。咱们,等着便是了。”
软玉似乎还有话说,瞧着卿笛的一脸笃定便也就顺着应承了下来。
再一回神,卿笛便瞧见那两人的目光落在那一碗莲子汤上。对于独孤紫嫣的厨艺,卿笛委实是不敢恭维。想当年独孤无崖,那可是一场哑巴吞黄连的好戏码。自此,卿笛便再也不曾吃过独孤紫嫣煮的任何东西。顺水推舟,这一碗汤便赏给了软玉和碧玉。
卿笛坐在那里,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是怎样将汤水吃下去。
独孤紫嫣匆匆来报,道:“殿下,德妃来访。”
☆、第肆拾贰章 心悸之较量(1)
02
走进醉芷阁,仿佛便是走出了皇宫。
奢华不失淡雅,矜贵不失谦和,沉寂不失灵气。
醉芷阁,据说乃是卿笛之父为心爱的皇后而建造。卿笛出生后,皇后照顾一二年便迁出醉芷阁,居于里醉芷阁不远的燕合宫。即便是在卿笛这杳无音讯的十年中,也不曾又一位妃子入住。倒是江淑妃同宣墨说过不少次,但都叫宣墨给驳了回来。
这些,都是傅书怡从燕合宫的掌事嬷嬷那里听来的。她是卿笛那一日在大殿上钦点的德妃,宣墨给指的住处便是燕合宫。掌事嬷嬷自然是知晓轻重,即便这位德妃的出身不高,却依旧和宫女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今儿,傅书怡烦闷便择了两三人到醉芷阁来。
独孤紫嫣将傅书怡引着去了偏厅。
偏厅的装潢以淡雅为主,也并未有多少的陈设。略显的空旷,却是叫人格外舒服。卿笛坐在椅子上,示意独孤紫嫣为傅书怡安坐。卿笛温婉一笑,道:“今儿德妃怎是有闲情逸致来本宫这里坐坐?”
傅书怡腼腆一笑,道:“闲来无事。便想同公主说上几句话。”
傅书怡入主燕合宫已是月余,却是还未听说过同哪位妃嫔来往密切。宣墨宠她,惹来六宫侧目。即便这傅书怡是了性子温和的主儿,却也在暗中树了不少的敌人。瞧她这般单纯的模样,懵懂未知。却是不知,宣墨是否真心能护得她周全。
卿笛道:“德妃,皇帝待你如何?”
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卿笛一句话便叫她红了脸。傅书怡点了点头,道:“甚好。倒是皇上时常同臣妾说起公主殿下。”
傅书怡话中有话。卿笛一双眼仿佛已经洞悉她的内心。傅书怡低着头,双手绞着娟帕。卿笛浅笑,道:“德妃今时到本宫的宫里来,怕是为了旁的事吧。德妃但说无妨。”暗中,屏退左右。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卿笛和傅书怡二人。
“公主同皇上?”傅书怡欲言又止。
宣墨在傅书怡宫中,大多数时辰都是在说卿笛。卿笛虽是宣墨的姑姑,且又比宣墨小两岁。如今已是年逾二十五,却依旧未许的人家。且又生的那般倾国倾城。自古以来,侄子娶姑姑的历史不是没有。这,委实是叫傅书怡心中生了几分担忧。
卿笛笑意愈深,道:“本宫可是皇帝的姑姑。德妃,你想到哪里去了。”全然是长辈对于晚辈的轻责,却没有怒气在其中。
傅书怡紧咬下唇,道:“那以后……”知书达理的她,自是知晓后面话中禁忌。却还是忍不出脱口说出几字。
卿笛道:“放心,以本宫的身子是再撑不住几年了。十年前,倒是有了好转,却不想前些年在南烈受了奸人的暗算。这身子是愈加的大不如前。这一次回东程,本宫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却意不在皇帝。这,德妃娘娘可算是安心了。”
傅书怡闻言而笑。
卿笛轻叹。果然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这般情绪容易外露,他日还不叫人生吞活剥了去。眉宇间隐藏着一丝深深地担忧,委实是不知这一次将她扯进这一场皇权中的斗争,是对是错。
“德妃,这些日子可是好生在宫中转转了?”
这一次,卿笛为宣墨选了一妃,二婕妤,三美人。宣墨为了傅书怡已是冷落的诸位妃嫔。后宫中缺的从来都不是闲言碎语。若是时日再久些,怕是傅书怡在后宫,即便是有卿笛和宣墨撑腰,也要叫人整的连骨头都不剩。
傅书怡双眼朦胧地看着卿笛,摇了摇头。
“走吧。本宫正好要前去瞧一瞧皇长子,你且随本宫一起去便好。”
傅书怡糯糯地应了一声。
虽是已经过了烈日炎炎的日子,却还是有几分热。傅书怡今儿来见卿笛已经算是盛装,又走了好长的一段路,鬓角的碎发贴在脸上。颈子处的衣襟已经叫汗水打湿。叫旁人看来,这傅书怡委实是有几分狼狈。
卿笛瞧她这般模样,便立刻改了主意去了燕合宫。命掌事嬷嬷给傅书怡取来一套薄一点的衣裳,又命独孤紫嫣和软玉前去将江萱儿以及小皇子请来燕合宫。
江萱儿牵着孩子,笑的温婉。
皇长子今夏已是三岁有余。认得几个字,背的几首诗词。人又生的机灵。瞧见卿笛,挣脱了母亲的手向卿笛奔去。先是给卿笛作揖,孩童软软地声音,道:“姑奶奶好,我是永昕。姑奶奶可以叫我子庭。”
郑重配上那一张稚嫩的脸,叫卿笛忍俊不禁。自琉璃族至今,时光之中好似只有杀伐。即便是前些年有那柳韵的孩子在身旁,却无奈那孩子失了灵气,一双眼目光呆滞,也就是无趣了。不若今日这使劲儿往卿笛怀中蹭的小人儿来的机灵,会讨好人。
卿笛命软玉搬来一张椅子,叫江萱儿坐下抱着孩子。
永昕在母亲的怀中扭来扭去,多少次试图王卿笛的怀里钻,惹得卿笛大笑。
卿笛道:“赏。”
软玉从袖袋中取出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交予江萱儿。
江萱儿先是写过卿笛的赏,余光有意无意的划过被卿笛遗忘的傅书怡。傅书怡一张秀脸惨白。
卿笛道:“德妃,何时也为墨儿添上一位公主和一位皇子?”
“殿下?”傅书怡脸色稍有缓和,却未想到便被卿笛这样打趣地说了。
“皇上驾到。”门外的太监声音尖细。傅书怡宛若受惊的兔子,眼睛睁得老大。
☆、第肆拾贰章 心悸之较量(2)
卿笛起身相迎。二人皆是行了礼才寻了坐的地方。
燕合宫的掌事嬷嬷自然是机灵的人,瞧见宣墨,暗中给傅书怡使绊子。傅书怡险些惨跌,幸得宣墨眼疾手快将她揽入怀中。惊魂未定,恰巧看见掌事嬷嬷那如同偷腥的猫一般得逞的笑,傅书怡下意识地抓紧了宣墨的衣襟。深宫中她看多了这样的笑,饶是时日久了,也有几分害怕。
江萱儿面如难看,抓得永昕吃痛,哇哇大哭。恰好惹来宣墨的目光,江萱儿自然下手就更重了些。谁知,宣墨将傅书怡打横抱起,踹开门,去了偏殿。
江萱儿脸色甚是难看。
一出戏完,已是正午时分。
卿笛带着软玉和独孤紫嫣告辞离开。随后江萱儿将永昕丢给奶娘,气冲冲地回了宫。永昕怯怯地呆在奶娘的怀里,瘪着小嘴就要哭。水灵灵地眼睛滴溜溜一转就看见卿笛含笑走来。他张开双手,奶声奶气地道:“姑奶奶,抱。姑奶奶,抱。”
奶娘有些抗拒卿笛,护着永昕。看着卿笛的眼神是有些惧怕。
卿笛伸手未果,冷声道:“怎么,本宫想要抱一抱小皇子还得要经过你的同意?”温婉的声音中震慑之意十足。奶娘将永昕交给卿笛,便想着怎样从这燕合宫跑出去。无奈独孤紫嫣和软玉盯得太死,奶娘只能焦急地站在原地。时辰久了,眼中竟然生出了几分慌张之意。
卿笛抱着永昕一直哄着。永昕在她怀中不哭也不闹,偏偏是奶娘要将他抱回去时,永昕哭的撕心裂肺。卿笛眉头微蹙,道:“叫江淑妃来醉芷阁抱回孩子。软玉,紫嫣我们走。”
奶娘只能干巴巴地看着卿笛将永昕带走。方一回过神来便回江萱儿的寝宫报信。她却是不知,卿笛抱着孩子在暗处看着她那般慌张,道:“软玉,去查,小皇子的来历。”
软玉看着粉粉嫩嫩的小娃娃,一头雾水。
醉芷阁,卿阁。
这乃是十年前,卿笛同众大臣议政之处。十年未用,倒是忘记了些东西的存放之处。卿笛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到十年前傅年给她递上的第一封折子。十年后再一翻开,感觉依旧。字体苍劲有力,看得出写字之人的大气。每一句都是一阵见血。对东程的局势分析的这般透彻,怕是除了那人,就再寻不出第二人来。
此刻,碧玉带着那人已经到了门口。
卿笛将折子扔在桌案上,冷声道:“进来。”
阔别十年,傅年再见到卿笛的感觉,依旧是当初殿试时那样。倾国倾城,权倾天下。
傅年作揖,道:“殿下。”
月余前,宫中来了报喜的人,说是自己的女儿被镇国公主钦点为正一品德妃。着实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傅年便是盼着觐见这一次,却是未想,这一盼便是四十多日。
卿笛声音妩媚,道:“傅学士,想什么呢?”
一眼洞穿。傅年觉着背后吹过阵阵阴风,紧握着的手有些颤抖,道:“没什么。”
卿笛浅笑,道:“傅学士大抵是在想,本宫为何要钦点傅书怡为妃,还叫她位居四妃之位。要知道,这德妃,可是四妃之首。学士,眼下,内廷已有主,学士可以高枕无忧了。”她的话,叫傅年心惊胆战。
许久,傅年才整理好心绪,道:“殿下多虑,微臣不敢。”
卿笛道:“本宫如今回宫,东程的局势已是不如十年前那般。傅学士倒是同本宫说道说道如今的东程,可好?本宫洗耳恭听。”
傅年的魂仿佛都被吓掉了。呆呆地看着卿笛,不言一字。
卿笛冷嗤一声,道:“傅学士,你的双眼倒是不若十年前那般锐利。说,那折子是谁帮你写的?若是今日不给本宫说了实话,那从天上掉落到地上的感觉,德妃怕是没有尝过的。”
“啪”的一声,折子被卿笛掷在傅年的脚边。傅年被吓得立刻就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怕是被卿笛吓破了胆子,颤颤巍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