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破.绝妃天下-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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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笛无奈地说道:“舅舅,你这是在做什么?”
阮洪冷哼一声,瞪着卿笛的眼中带着几分怒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兴致在这里浇花儿?你看看你现在都是什么样子?那年,为东程力挽狂澜的镇国公主去哪儿了?卿儿,若是你不想再理会这东程之事,那便莫要再管。这东程变成什么样子都与你再无干系。你现在这样,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听君一席话,卿笛哭笑不得。命人捡起地上的水壶,道:“舅舅,如今江殊掌控了大半个东程,倒是扳倒他并非朝夕之事。你总得给本宫一些时日才好。”
阮洪被卿笛回的话堵得一时语塞,只能看着卿笛冷哼一声不再理她。
裴剑听着二人拌嘴,疲惫的面容上浮现一丝笑意。看着二人笑有些无奈。他将这几日收集的江萱儿的罪证一一讲给卿笛听。
如今的东程民间,流言蜚语颇多。皇室的声誉早已被毁的干干净净。卿笛却还迟迟未贴出皇榜坦言如何惩治江萱儿。百姓也是议论纷纷。都已经拖了这样久,大抵也是到了要交代的时候。
卿笛用娟帕拭去手上灰尘,道:“明儿,把盛宇交给宣墨。看看他要如何处置。至于淑妃,暂且先留在这别苑里,莫要外传便是。”
裴剑领了命便急着要走。
卿笛又想起了什么,叫住裴剑,道:“裴相,这一次,这是要给江殊送上一份大礼才是。”
裴剑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作揖告辞。
微风轻抚,扑面而来的是初春特有的泥土芬芳。院子里的树都已经抽了新芽儿,不少的芽儿都长大了不少。卿笛瞧着就觉着甚是欢喜,一面瞧着一面吩咐人多添几种花儿。身后的人小心翼翼地听着,默默地记了下来。
阮洪瞧见卿笛的悠闲无疑是在方才还未灭下去的怒火上又添了一把柴火,叫这火烧的更旺些。他一跳起来就怒气冲冲地走向卿笛,眼瞧着那一只手就要揪住卿笛的耳朵。卿笛灵巧躲过。瞧着阮洪这般的孩子气,也是有几分哭笑不得。却也不能对阮洪动手,只能在院子里陪着他玩着躲藏的游戏。又是吩咐人叫阮夫人过来才叫这游戏停了下来。
卿笛在一旁气喘吁吁地看着阮洪在夫人面前讨好的笑。阮夫人并不买阮洪的账,她心疼地看着卿笛。前几日,卿笛被江殊掳去,阮夫人也是有所耳闻。她急忙拉着卿笛翻过来翻过去地看看卿笛可是有什么大碍。
卿笛笑着握住阮夫人的手,道:“舅母,卿儿无事。”说罢,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阮夫人一记凌厉的眼光投给阮洪。阮洪笑的愈加的讨好。阮夫人道:“你倒也真是不懂事。卿儿前些日子遭了那样大的罪。你一天除了朝政就是朝政,倒是可问过卿儿这几日可是有好好歇息歇息。倒是你,这几日便也是莫要再出相府了,好生在家里反省反省。卿儿,你说是不?”眼中划过一丝紧张泄露了她的心思。
卿笛的惊诧转瞬即逝,笑了笑,道:“自然。”
☆、第肆拾伍章 权倾之再见(2)
阮夫人放心一笑,拉着卿笛又说了些旁的事情。将阮洪放在一边,眼神甚是幽怨。
这一日,阮夫人又同卿笛说话说到很晚。阮洪执意要带夫人回府,卿笛也不拦着,派了人在暗中护着二人周全才算是放下了心。回到书房又看了好一阵子书。卿笛正欲回房歇息,江萱儿冲进来拉着卿笛的裙角跪下。她声泪俱下,道:“殿下,求殿下放过盛宇。”
这倒是有几分有趣了。
卿笛拂开江萱儿的手,道:“淑妃这是作甚?本宫这一次可是为了保住皇室的声誉。若是盛宇没了,本宫倒是要看看谁还敢嚼小皇子的舌根。淑妃,你怎是就不明白本宫的苦心。”
江萱儿忽然拔下钗子,抵在咽喉处,威胁卿笛,道:“若是你今儿不撤回旨意,我便是要在这里死给你看。”
卿笛唇角溢出一抹微笑,道:“淑妃你这是在威胁本宫么?”
江萱儿一下子慌了神,手里的钗子掉在地上。不停地给卿笛磕头,道:“求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同妾计较那些事。求殿下,求殿下放了盛宇。妾向殿下保证,再也不会觊觎皇位。若是殿下肯放过盛宇,妾会带着永昕走的远远地,一定不再碍殿下的眼。求殿下。”
卿笛附身挑起江萱儿的下巴。好一个梨花带雨的美人,兴许便是如此才叫宣墨那些年神魂颠倒,就连自己的妃子怀了别人的孩子都不知晓。卿笛笑笑,道:“淑妃,你此生不去做戏子,委实是浪费了你这一张脸。”甩开她,用帕子擦拭着本就干净的手。
江萱儿爬到卿笛的脚边,苦苦哀求。
卿笛一脚踹开江萱儿,道:“盛宇不会有事。若是你现在想要盛宇和永昕都无事。本宫给你指了一条明路。”
江萱儿的眸子倏地一亮。
卿笛道:“带着盛宇走,留下永昕。”
江萱儿浑身一颤,愈加紧地攥住卿笛的裙角,道:“殿下,不可以。永昕留在这里,会死的。”
“若是永昕也没了,倒是真真落实了你私通之罪名。若是来时,没了王储,这东程的天下本宫怕是真的要拱手相送给旁人。”卿笛俯身拂开江萱儿的手,“你放心不出三月,本宫定会将永昕送到你的家中,叫你们一家团聚。”
江萱儿又给卿笛连磕了数个响头。
卿笛叹息,道:“永昕这些年很是不待见你这个母亲。来时你要怎样做,便不用本宫教你了吧?如今的盛宇已是不若先前那般。你若是愿意,便走吧。”
“妾无悔。”
卿笛的眉宇间难以掩去的疲惫之色,道:“趁着天色还暗,你们快些走吧。以后的路,淑妃,本宫再不能护你们周全。”
“谢殿下不杀之恩。”
江萱儿带着痴呆的盛宇离开。
卿笛隐了身形一直跟在二人的身后。
相依相伴,此刻应当是最为合适的词语放在这二人的身上。江萱儿背着重重的行囊,还要照顾盛宇。盛宇痴呆,手脚并不若往常那般麻利,走在石子路上几欲跌倒。江萱儿吃力地将他扶起来。吃力的走过锦绣别苑的后门的后山,路道变得平坦。二人的脚步也是快了许多。
卿笛淡然一笑,转身回了锦绣别苑。打开机关,地下竟是牢狱。
坐在牢狱中的男子,借着月光,依稀可辨别他健硕的身形。手脚无束,紧紧是一道铁栏杆将他与卿笛隔开。突然闯进来的月光叫东西给挡住,他抬头瞧,笑容甚是欣慰,道:“她走了吗?”
卿笛点了点头。看着盛宇,第一次露出疑惑的目光。她道:“这样为了她牺牲你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盛宇笑的分外开心,道:“有何不值得。与其叫她知道我死了,倒是不如叫她以为我傻了。”
卿笛席地而坐,险些惊掉了盛宇的眼珠子。她冲着盛宇笑了笑,道:“怎的?”
盛宇敛去惊诧,道:“倒是未见过殿下这般随和的模样。”
“盛宇同本宫讲讲,你和淑妃的事情吧。”
盛宇应了一声,坐在卿笛的对面。
盛宇和江萱儿的继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第一次见到江萱儿是她八岁的时候,这小丫头生的分外水灵,叫十一岁的盛宇心跳的很是厉害。此后,他便是有事没事地缠着江萱儿。
他们的第一次分别是在江萱儿九岁。她的继父和母亲生了重病,看着年幼的弟弟,江萱儿没了法子便出去乞讨。七日后,江萱儿便带着一只名贵的钗子回了村子里。村子里的人都是老实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许多人便在江萱儿的身后指指点点。年幼的江萱儿只是想着治好父母的病,便盯着风言风语将钗子变卖。后来,自然是治好了继父与母亲。只是,这个家再也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江萱儿被送入宫时才十岁。
彼时,盛宇也才不过十三岁的年纪,离家到江湖上寻了师父习武。
这一别便是十多年。再次相见便是在宣墨前去皇陵祭拜祖先的路上,盛宇又重遇儿时佳人。只是此时,他不过是江湖上没有地位的侠士,在官府上给人做侍卫。而她,已是高高在上的淑妃。
江萱儿对盛宇从未嫌弃,又冒着被斩头的危险为他诞下一子。
之后的事情,便是卿笛知晓的。
卿笛闻言一笑,道:“原是如此。皇家荣华又有几人能为它而欢喜。淑妃此生能得你这般痴情之人,倒也是不负此生。”
盛宇也是一笑,手背在头后躺下,望着牢狱外的夜空,道:“多谢殿下留下她们母子二人。殿下大恩大德,盛宇唯有来时再报。”
“你这一次,已经帮了本宫一个大忙。”卿笛留下这一句话,起身离开。眨眼之间,牢中又是漆黑一片。盛宇的眸子在黑暗中愈发的明亮,带着点点笑意,已经无惧于死亡。
☆、第肆拾陆章 倾天下之控诉(1)
第肆拾柒章倾天下
“天庆三十一年,春。异姓王,江殊者。叛朝,举兵入锦绣。镇国公主,卿笛也。以其之智慧周旋于江姜间,胜之。举国欢庆也。诸臣上书言,殿下称帝。”
——《东程。国史》
01
关上了那一扇门,暂时放下了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
走在路上,瞧着这般好的夜色,卿笛倒是不想回去歇息。总是觉着眼前的景色若是独留在此,着实是有些不忍。以天为景,以地为桌,一首好诗,细细品来。
在这里呆的时辰久了,卿笛全然忘却了别苑里还有等着她的人。
独孤无崖今儿晚上本就是有些事情,偏偏是等了卿笛许久都不见她回屋。委实是等不下去了,这才出来寻找。瞧见卿笛在这里优哉游哉,登时叫独孤无崖咬牙切齿。他上前去拽住卿笛的胳膊,道:“殿下着实是有好兴致。这般晚了都不回别苑。”
卿笛看着盛怒的独孤无崖,“噗嗤”一笑,拂开独孤无崖的手,道:“何事竟叫你这般晚了还来寻我。怎是不去瞧瞧紫嫣?”
独孤无崖一愣,道:“怎是说起紫嫣?”
卿笛神秘一笑,不言不语。
倒是叫她这样一打岔叫独孤无崖险些忘记了前来寻她的正事。他道:“方才姜晨派人前来回话,说是一切如殿下所愿。”
“是吗?”卿笛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负手而立。又看着夜空失神许久。
独孤无崖点了点头,本还是等着卿笛接下来地反应,却不想卿笛就这样丢下他自己回了别苑。这着实是叫独孤无崖郁结,只能踢了踢地上的野草泄愤。
有时这般美的东西之下,总是有什么是有毒的。
翌日。
皇宫。
今儿阳光明媚,院子里的花有几朵已经绽开,宛若美人的娇艳。宫中的人皆是收取了那御寒的袄衣,换上了薄衫子。今时却是不同于往昔,即便是这般生机勃勃的皇宫中,也是少了来来往往的人。瞧着那宫人的脸上带着战战兢兢与小心翼翼。受主子的差遣出去做事都得再三谨慎,瞧见有青年男子吓得花容失色立即改了道儿。
坤和宫中。
江殊坐在亭子里同尹太妃畅饮。尹太妃喝到这个时辰已是有几分醉意。她端着酒杯,看着江殊痴痴地笑。她道:“你想同柳卿笛斗,纯属是找死。你可知道,那一年,本来她都要死在我手上了。可是偏偏,偏偏有人帮了她让她逃过一劫。哼,她柳卿笛命大,在这样多的阴谋诡计里还能平安度日。听本宫一句劝,放弃吧。”
江殊不屑一笑,看了眼尹太妃,道:“太妃娘娘怎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本王自然是想殿下安好,以保我东程千秋万代。只是这皇位,是她柳卿笛欠我的。”
尹太妃嗤笑,道:“安好?欠你的?”拿起酒杯,一杯一杯,并非小酌。喝的双颊通红,趴到在石桌上。一会儿是歇斯底里地控诉,一会儿是撕心裂肺地哭泣。一旁伺候的宫人都有几分嫌恶地看着尹太妃,后退几步企图能少听见些。站在江殊身后的侍从几度欲拔出剑来结果了尹太妃,都叫江殊给制止了。
坤和宫的大门是叫人踹开的。
宣岩提着剑冲到亭子里欲取了江殊的性命。还未等他出招就被江殊身边的侍从给拿下。按在一旁。不过是被人捕捉住的小鸟儿,做无谓的挣扎。
江殊笑呵呵地走上前,道:“皇子,许久不见。竟是想不到你我以这样不雅的方式相见。”
宣岩被软禁的襄安殿不晓得卿笛用了什么方法,不论江殊用什么法子都进不去。他便是只能将尹太妃绑来这坤和宫,守株待兔。
宣岩啐了江殊一口,道:“你这个逆贼,有本事放开本王,同本王一绝高低。将本王的母亲捉来,你算什么好汉?”
江殊不恼,道:“本王只是晓得用可行的法子办事。本王请不到皇子,只得叫皇子纡尊降贵来见本王。”他扬了扬手,侍从放开宣岩。宣岩欲刺江殊。江殊只消一个反手便将他擒拿住,“本王昔年同殿下征战沙场时,你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地娃娃罢了,还妄想同本王斗。天大的笑话。”
身后传来一阵掌声。江殊身后的侍从神色都变得恐慌,提着剑的手都在颤抖。
回身,是一个看起来大约二十出头的女子,玉钗束发,金步摇的流苏垂在耳际,伴着她的步子一摇一晃。紫色罗裙衬着她的肌肤愈加的白皙。风姿款款,叫人移不开双目。若非她眼中的那一股骇人的凌厉破坏了她周身散发出的温柔,大抵是醉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江殊捏住宣岩的手,笑着问道:“殿下今时怎是这般有闲情雅致来这坤和宫?”宛若猎鹰一般的眸子细细地打量着卿笛,如玉的肌肤上找不出一丝伤痕。
卿笛笑笑,道:“王爷这般盛情邀请,本宫怎敢不来?倒是这宣岩极为不懂事。同本宫一道而来,倒是先上门了。真真是失了礼,还不快些给王爷陪个不是。”
宣岩不情不愿地照着卿笛的话做了
江殊冷哼了一声便放了宣岩,又叫人给他松了绑。宣岩又欲上前去同江殊争个高低,生生被卿笛的眼神给吓了回去,丢下剑便上前去看尹太妃。
卿笛笑了笑,道:“这几日不知王爷可是有收到静廉王的消息?”
“什么消息?”轻蔑地看了眼卿笛,唇角含着胜利者的微笑。江殊扬了扬手,一众侍从退至一边,仍旧拿着警惕的目光看着卿笛。
卿笛不以为然,道:“自然是扶持新帝之事。今儿静廉王才派人到本宫的府上送了信儿。这不,本宫来找王爷商讨商讨。”
登时,江殊的面色铁青。
☆、第肆拾陆章 倾天下之控诉(2)
风宛若一只温柔的手,拂过你的心头,吹散了心中戾气。
江殊定定地看着卿笛,饶是不知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亦是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