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破.绝妃天下-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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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尘看着卿笛的眼中不知何时带了几分欣赏。许久,他道:“何时发现的异常?”
卿笛放开手臂,深深地吸一口气。冰冷的气息猛然窜入胸腔让卿笛眉头轻蹙。良久,她叹息,道:“方才,我碰到嬷嬷的手时就察觉到异常。嬷嬷的身体一向很好,即便是病来如山倒也不会去的那样快。也是那人做的手脚不干净,在嬷嬷的唇边留下证据。只可惜,我们发现的晚了,嬷嬷,救不回来了。”几分不舍,几分愧疚。卿笛的目光落在天边,惆怅。
“这下毒的罪魁祸首也在你的府上,如此一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卿笛展颜,脸色苍白,道:“先让嬷嬷入土为安吧。其他的,待嬷嬷出殡之日后再说吧。”
卿笛抱着手臂出了院子。背影落在落尘眼中显得有几分凄凉。他看着,心中也是有了自己的盘算。竟连花瑾何时站在身边都不知晓。
看着落尘茫然的样子,花瑾掩面轻笑,道:“殿下可是说了,这嬷嬷的葬礼怎样办么?”
落尘搔了搔头,道:“待我问问殿下。姑娘少时来卿阁便可。”
急匆匆地追卿笛而去,倒是有几分逃避的味道。
花瑾笑着摇了摇头,口中呢喃道:“哪里是什么姑娘,你到底是没有记住我的名讳。”
葬礼是在三日后举行。
许岑在宫中虽是威望极高,但终究不过是一个宫女。为不惹来闲言碎语只得一切从简。却也到底是要赶上太妃的排场。那一日,小小的院子挤满了穿着丧服的人来吊唁。原本就被哀伤弥漫的院子,这一日是愈加的悲恸。来者,暗中垂泪者有,暗中窃喜亦有。只是那一日葬礼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见卿笛的影子,全程都是由落尘代为行礼。
傍晚十分,许岑才被送上山。
落尘回来时已经是亥时。
花瑾像是在等落尘,他甫一踏进醉芷阁就被拉去卿阁。
昏暗的屋子里到处都散落着折子,卿笛埋头在其中丝毫不理外界之事。手不小心一碰,一沓子折子掉在地上。落尘这才注意到卿笛的双眼布满血丝,宛若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待看清来的人,神色才渐渐恢复了正常,又继续看折子。
这是再将自己当做铁人吗?
落尘委实是有几分看不下去了,他悄然走到卿笛的身后,一掌劈在后颈叫卿笛昏了过去。
花瑾是许久没有听见屋子里的动静,担心卿笛做出什么事情来才推门而入。落尘抱着卿笛的画面就这样闯入她的眼中,登时手脚冰凉。
落尘见状,微微一愣,旋即复了常色,道:“殿下几日未眠?”
花瑾还沉浸在自己的哀伤之中,并未答复落尘的话。
落尘笑声低沉,有几分无奈。看着花瑾那般茫然就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花瑾的小脸儿一下子红了个透彻。她支支吾吾地说道:“三……三天。”
落尘又交代花瑾将这屋子好生打扫一番,又让她在五个时辰后让小厨房注上一碗热粥端到卿笛的寝殿来。花瑾甫一反应过来就将落尘赶出了卿阁。背抵着关上的门,想起方才自己的一举一动,委实是有些失礼。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都忘记其实自己可以差遣宫女来做这些。
千杯醉,消去萦绕在心头的纷扰。
卿笛举杯,看着杯中澄澈的液体,仰头一饮而尽。她笑的痴傻,笑的欢喜,笑出了泪。
落尘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回来时就看见宫女瑟瑟发抖地站在一旁。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坛子。东程皇室藏美酒无数,这卿笛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喝了不少。屏退左右,落尘在卿笛的身边坐下来,拿起一坛子酒,与卿笛举杯共饮。
卿笛看着落尘,笑的十分猖狂,道:“本宫没想到,魔王你也有今日。与本宫一同饮着凡尘的酒,滋味如何?”
“你醉了。”落尘淡然地说。
卿笛摇晃着身子站起来,长剑指着落尘,道:“本宫怎会醉。你说的分明就是胡话。本宫怎会醉,本宫怎会醉?怎会醉?”到最后,成了怒吼。
落尘反手夺过长剑,仍旧神色淡然,道:“柳卿笛,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若是嬷嬷看见你这般模样,怕是要好生反省一番才是。她,看错了人。柳卿笛,你何时变得这般不堪一击。本王也委实是看错了人。若是你再这般,复国大计你一个人完成,我还是回我那魔宫来的舒服些。”说到最后,竟然动了怒。
窗外,雪压断了枝桠,积雪直至落下盖住那凭空出现的脚印。
卿笛旋身,反手将长剑刺出,原本素白的雪上出现嫣红的血迹。
落尘起身,眸子中闪烁着光芒,情愫不明。他转头看向卿笛,哪里还有方才的清醒。抱着酒坛子堪比抱着自己的亲娘。明了几分,哄骗地让卿笛睡去。从窗子一跃而出,追了数里地都没有看见半个影子,就连那脚印也消失不见。落尘敛去眸中的失落,转身,被一素衣女子挡住了去路。他邪魅一笑,道:“许久不见。”
☆、第伍拾伍章 尘埃定(1)下
那是一盘棋,是谁在最终落子后推翻了整个棋盘。昔年的两位博弈者再度相见,气氛早已不若当年那般。而这些年,那些恩恩怨怨又在心中积累出了怎样的情愫,谁都不得而知。攒紧的手缓缓放开,不过转瞬之间,心情已是几变。二人擦肩而过,纵然想说什么也都只放在心里,相视而无言。
落尘只觉着这里让他窒息,飞身快速离去。
夜晚的锦绣城成了最乖的孩子,没有吵闹,没有纷扰。让心事静静地流淌。
落尘漫步在街巷,借着狡黠的月光看着天空飘落下的雪花,独有一番韵味。他伸手,雪落在掌心化去。这不禁让他想起那一年的魔族将士,那一年,鲜红的血染红魔族的大好河山。
夜,又为何这般寂静,静到让人心中发怵。
“若是你只想着那些将士的性命,落尘,魔族永远也只会是魔族。”声音宛若一列清泉,流过蜿蜒的心田。到了新的深处,与伤口接触,叫人疼痛难忍。那人倚靠在墙上,面带白纱,目光凛冽,冰冷胜过这锦绣城的冬季。环抱着手臂,手中似乎拿着什么在把玩。
落尘将手拢在袖中,道:“你不是烂醉如泥吗?怎会在这里?”
卿笛道:“自打你出了醉芷阁,我就一直跟在你的身后。落尘,你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别人。她如今是已经大不如前,不能离开璎珞百里之外。而璎珞恰巧在我的手上。”
婉转地解释了柳璃的出现。
落尘神色一怔,眨眼间,卿笛已经到了面前。她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冰凉。卿笛道:“如今的柳卿笛也是如此,身不由己。若是能够放下,我又何须困扰自己。”说罢,卿笛放开落尘的手,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寂静、漆黑的小巷。
那一晚,只因卿笛一句话,落尘一夜未眠。
翌日。
落尘到卿阁就开始打哈欠,瞧见他眼底的青色,卿笛念了个诀叫他沉沉睡去。
傅盛和裴剑依约而来,卿笛顾念着落尘,也将议事改了地方。
茶阁,四处飘着茶香沁人心脾。
卿笛翻着折子,唇角含笑。末了,她将一沓折子都推到裴剑和傅盛面前,道:“这些是这两月来,本宫所批阅的折子。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却也需要两位相爷协助皇上完善后事。若是还有事拿不准主意就是找阮相,他毕竟是朝中的老人了。”
傅盛蹙眉,接过折子翻看。卿笛每一页都做了十分详细的批注,许多细节他们没有想到的,卿笛都已经做了警示。如今她这话大有要退位让贤的意思。来的太快,让他们二人无法消化。傅盛将折子丢在桌子上,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卿笛不恼,道:“傅相可是还记得,前些日子本宫同傅相所言,这东程国,要变天的事?”
傅盛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
卿笛继续道:“前面能做的,本宫都已经做了。二位相爷现在能做的事情未有明哲保身。无论如何都要护得皇上周全。本宫要你们答应本宫,一生一世不得背叛东程。”
傅盛冷哼一声,道:“那是自然。”
卿笛将早已准备好的玉匣子放在桌上,一人一个,推到二人面前。卿笛的笑骤然间变得冰冷,道:“这里是两粒药丸,若是二位信得过自己便服下。若是信不过,留下丞相印鉴,离开东程。裴相、傅相意下如何?”
裴剑和傅盛相视一眼,毫不犹豫地打开玉匣子将药丸服下。
卿笛的笑登时又变得柔和。又将两道早已准备好的懿旨从茶柜的暗格中取出,交给裴剑和傅盛一人一份。她道:“若是本宫来时遭遇不测,这是本宫最后的两道懿旨。可保裴相和傅相以及东程无忧。若是……若是本宫安好,三月后,二位相爷只当没有见过这两道懿旨。”
打开黄色的卷轴,裴剑和傅盛皆是脸色大变。
裴剑将卷轴掷在桌上,屈膝,道:“殿下责罚,恕微臣无能担此重任。”
傅盛见状,亦是如此,道:“殿下责罚,恕微臣无能担此重任。”
“你们这是做什么?”卿笛冷声呵斥,“你们跟着本宫这样多年,本宫可有一次错过?”
二人不约而同地答道:“尚无。”
裴剑抢白,道:“正是因为殿下无错,臣等更不可让殿下错的这般离谱。若是懿旨一出,殿下的声誉,殿下的功绩都将是泡影。即便如此,殿下不在乎,臣等也不可让殿下遗臭万年,殿下。殿下,三思而后行。”
卿笛旋身落座。丹蔻十指捧着茶杯,唇角笑容若隐若现。
千古留名?
若是她在乎,那样多年前又怎会丢下琉璃族独自沉睡去。任由后人编了一个又一个故事。都已经是这样多年了,若是他们不提起,兴许她都忘记了高位者有这样一样东西存在。
茶杯落桌,响声清脆。
卿笛道:“二位起来吧。今日本宫乏了,相爷,请回吧。此事来时再议。”
卿笛命人将他们送回各自的府上,又派了重兵把守。实则是监禁。
桌上的懿旨被人遗弃,任由卿笛煮茶时被侵湿。黄色的布上染上了茶渍,是那样的显眼。修长的十指将两份懿旨从桌上拿起,按住卿笛煮茶的动作。落尘打开一看,笑声讥讽,道:“你当真同柳璃一个性子。护着全天下也不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卿笛十分淡然,拂开落尘的手,全神贯注地泡茶。少顷,她道:“你忘记昨晚,本宫同你说的那些话了吗?既然如此,何必扰心?”
落尘将懿旨丢回桌上,道:“柳卿笛,如今大敌当前,若是你再这样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来时,你莫要怪我一意孤行。”起身,就欲离去。
“哦?”秀眉轻佻,“落尘,你早就没了退路。”
卿笛的话堪堪留住落尘的步子。
落尘盛怒,道:“柳卿笛,莫要自以为是。”
卿笛放下茶壶,拿起一杯茶饮尽,道:“天族,妖族,鬼族皆已被尊者占领。你说,你还有退路吗?若是有退路,你又怎会在这里。”
☆、第伍拾伍章 尘埃定(2)上
02
用灵术打开窗子,冷风像一个强盗那般闯进屋子掠夺仅存的温暖。
落尘瞪了卿笛一眼,冷喝道:“你疯了。这样冷的天,你的灵体……”
卿笛抬首,笑着用手势阻止落尘接下来的话。上楼去取了几份上好的茶叶,装入精美的盒中,又在每一盒中放入一封信。待一切做完,卿笛又差人将这些茶叶在今日日落时分送到诸位重臣的府上。那两份懿旨被卿笛丢在一旁,不再理会。
“你这是要做什么?”落尘乃是大行魔王独子,魔王去后,他理所应当地继承魔王之位。来到凡尘后,对于卿笛所做的种种皆是表示不理解。不理解为何费尽心机去讨好,得来的仍旧只是背叛,杀戮。
卿笛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若是魔族有背叛之人,落尘,你会怎样做?”
落尘想了想,道:“灭其家族。”
“昔年,琉璃族又何尝不是如此。”卿笛收拾尽那些散落在桌上的残茶叶,“只是这若是放在凡尘大多是行不通的。可又不能明目张胆地让他们死去,只能略施小计。若是他们还能活下来,本宫委实应当是夸赞他们命大。”
落尘只觉着心中一寒,道:“那方才?你岂不是自掘坟墓?”
卿笛笑意吟吟,将残茶叶装到一个翡翠匣子里,道:“怎会。这些茶叶都是崇炎王进贡给本宫的。本宫念着诸位大人为东程兢兢业业这样多年,才施恩。这些茶叶,本宫可是从未开封过。落尘,本宫也不过是侥幸死里逃生的罢了。趋炎附势,这就是凡尘。”
卿笛额角的花羽花开的张狂且妖艳。兴许是花的衬托,落尘只觉着卿笛看着自己的眸子都染上了几分妖媚的气息。
落尘关上窗子,道:“这一次,你当真是再无退路。此番连妖族和天族都扯在其中。柳卿笛,你当真不怕遗臭万年吗?”
“遗臭万年?”纤纤十指磨砂着茶壶,唇角扬起的笑容带着浓浓的嘲讽,“刚才裴剑和傅盛也问过我这个问题。落尘,如果我在乎,我又怎会将那七片灵体碎片养在自己的体内。王上放心,我柳卿笛做事还不至于不留后路。”
落尘深深地吸了口,道:“接下来,你打算怎样做?任其发展,这离灭世也不远了。”
卿笛道:“不是已经在做了嘛。落尘,你还是缺乏耐心。跟我一样,慢慢地等。耗到最后她没了耐心,自然就会出招。那时,亦是我们收网之时。”
只是看着卿笛,落尘紧抿薄唇。
无神的目光落在窗子上,方才打开窗子,窗沿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卿笛放下茶杯,躺到窗下的贵妃椅上,沉沉睡去。落尘为她盖上一条毯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闭目养神。
傍晚。
秦唯和沈季双双入宫觐见卿笛。
彼时,卿笛刚刚醒来,正在用晚膳。听着那两人说着傍晚时分几位大臣相继去了的消息,唇角带着一贯的冷笑,眼眸清冷。膳用完,秦唯也说完。卿笛不言不语,看着宫女将满桌子丝毫未动的饭菜撤去。许久,她才开口,道:“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娟帕擦拭着手,随后丢在一边,扔给秦唯一个信封。
秦唯半信半疑地打开信封,上面赫然正是今日傍晚离奇死去的臣子的名单。
卿笛道:“秦将军查到了什么?既然来了醉芷阁便也就不要再吞吞吐吐的。说就是了。”
到头来,还是沈季开的口。他先是拜了三拜,道:“据证人所言,这几位大人皆是饮过殿下送的茶叶泡的茶才丢了性命。如今,如今……”
“怎样?”卿笛丝毫不在乎,“今日二位到本宫的醉芷阁,可是来捉拿本宫归案?”
秦唯和沈季脸色瞬间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