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念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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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你容易被欺负。”男子对此并不认同，用着不容质疑的口吻回了李中一句，然后看着李中嘴角又绽出一个笑容，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虽然李中被这话堵得想吐血，不过看到男子的笑容心中的怒气怎么都到不了嘴边，最终只能作罢。
“好吧。”李中笑了笑，这个被欺负究竟成功与否，只要看下陈玄的下场就知道了，估计现在在潘家某个地牢里面被拷问得生不如死呢。
李中看向男子，在上辈子的记忆中，很肯定没有这名男子的存在，陈玄虽然说没遇到，但是在李中的情报上看来，在潘家的府中的确是有如此一名门客，只是这男子，情报情况基本为零，然而却总透露出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深埋在心底，却蒙上了一层迷雾，找不到丝毫的办法看清内里的情况。
李中并不知道，此时在男子看来，李中正因为苦恼轻轻咬着下唇，唇色染上了一层不易散开的红晕，颊下带起两个浅浅的梨涡，一双杏眸因为陷入苦恼带了一丝迷乱，窗外的月色刚好挥洒进来，轻柔地裹住了李中的白皙的颈脖，顺着那轻盈剔透的线条还能看到显露在外的锁骨，男子忍不住别过脸才能止住心底的一阵撼动。
“不知道兄弟你大名？”李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也只能按下这个好奇心，收敛心神看向同时一言不发的男子。
“……不语。”不语不再看向李中，茂密的睫毛遮盖了他的双眼，看不出究竟他心底想的是何事，只是此时的他不再是那种慵懒之姿，反倒带出了一丝冷漠。
“我是念慈，想必你也知道了。”李中自是记得，不语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李中是不是李念慈。李中给自己和不语各倒了一杯茶水，茶香顿时飘满房间，清雅而淡然。“以茶代酒，感谢之前不语兄的提醒。”
虽然没有不语的提醒李中相信自己仍旧不会出任何篓子，但是不语当日明显是出自关心，即使这种关心并不知原因为何，但是这份心意李中还是感觉到了。
“是主子让我帮的你。”不语说起这话时，身上的慵懒气质明显又散发了开来，似乎这个主子并不是什么需要敬佩的人，只需要随口提起就足够了。
“不语你的主子是……？”这个主子自然不可能是潘顺凤，否则不需要特意提起，李中倒也配合，轻轻把茶水上的热气吹散，慢慢地品尝着这茶香，等待着不语的答复。
“是岳妃娘娘，她想见你。”
“咳咳咳——”刚把茶喝下去的李中差点呛了一口气，这是什么情况？岳妃娘娘直接找到自己？！上辈子时候就是岳妃娘娘的死导致了子闵直接的叛乱，而现在这个导火线直接找到了自己？！而且等等！这句话有个很重要的信息……
“见我？”李中是很疑惑，自己何德何能能让岳妃娘娘看上眼？
“是的。”不语也想不懂岳妃娘娘为何会看上李中这个人，不过既然作为手下，自然只要服从命令就好了，因此也继续说出岳妃娘娘的话：“这里是约定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去找岳妃娘娘。”
“好。”话虽答应得这么爽快，但当李中站在徐林院后门时，内心还是有点忐忑，深深呼吸一口，这才轻轻按照暗号敲了敲门，里面的丫鬟悄悄地打开门侧身让李中进去。
徐林院和别的院子装修风格完全不同，假山流水，凉亭树林，处处透露出南方清秀的装饰风格，这院子是潘家将军得知岳妃娘娘每年丰收节要来住宿后特意改造的，因此看来这岳妃娘娘该是南方人。
领头的丫鬟并没有和李中搭话，一直领着李中进入了旁边的房间后示意他稍等，紧接着就带上门出去了。待丫鬟离开，李中是马上四处检查，虽说岳妃娘娘没有攻击自己的理由，但是有时候人的心是没有办法揣摩的，清楚出口在哪里还有后备出口在哪里更为安全。
门口再度打开时，李中已经坐在一边百无聊赖了，进来的还是一丫鬟。
“小人拜见岳妃娘娘。”李中却是毫不犹豫，直接行了跪拜之礼。
“呀？这么快被识穿了？”岳妃娘娘倒是不掩饰，微微一笑就坐到了李中旁边的座位。“来，我们坐。”
李中慢慢地站起来，却是依旧低着头。
“怎么呀？来坐啊。”岳妃娘娘不太明白。
“岳妃娘娘您是娘娘，我一男子……”李中可是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哈哈，男什么，李念慈你是谁我还不知道？”岳妃娘娘爽朗一笑，拉过李中让她坐到自己旁边。“让我看看，我的外甥女现在什么样子了？”
“外甥女……？”李中还以为自己听错，猛然忘记了一切直直地盯着岳妃娘娘看，可是这眼角眉宇之间却是完全看不出一丝娘亲的痕迹，也没听娘亲提起有一个姐姐。
“你可知，我和你母亲同名……”岳妃娘娘这才缓缓道来这个没有多少人知道的秘密……
第十一章
姐姐婀娜出生在一个不差的官宦家庭，在当时的社会，女子通常都是在家待到十六岁开始物色如意郎君，花个一年准备嫁妆，十七岁嫁人十八岁就应该可以生孩子了。但是姐姐婀娜并不接受这个已经决定好的未来，于是她曾经一次又一次的逃离家里，偷偷摸摸地在不同的地方遨游，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见识万千世界的与众不同。
而碰到妹妹婀娜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妹妹婀娜刚好从私塾步行回家，却发现那个坐在大树上的女子，她闪耀着不同于普通女子的光芒，就像不属于这个社会一样闪闪发光。
“喂，你不怕吗？”才十岁的孩子好奇心真的很大，妹妹仰着头看着姐姐，犹豫良久终于问出口。
“嘘！嘘！嘘！！！！”姐姐可是很害怕被家人又抓回去！可这个妹妹一直盯着自己看，还那么大声说话，要是引来其他人怎么办！姐姐那难看的下树动作在妹妹眼中看来却是无与伦比的帅气！一名女子竟然会爬树！
“啊！婀娜在那边——！”一声吆喝传来。
“糟糕！”姐姐是瞬间转身就跑，完全有不输于男子的气势。
妹妹却是挡在了姐姐逃跑的路上，仰着一脸天真无邪的脸：“叔叔你们叫我吗？我是婀娜——”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
第二天，姐姐却是主动在树上等待着妹妹，然后和她打招呼：“妹妹，昨天谢谢你了。”
姐姐去过很多不同的地方，和妹妹在书上看到的完全不同，相比书海里面那些五光十色的文字——那些真实绽开在深夜的巨花，还有喜欢养不同虫类的民族，还有额头上真的有王字的老虎，那些文字描述的奇闻异事经过姐姐的修饰说出来，简直就像另外一个世界！
而对于姐姐来说，这个安静聆听，眼中绽放出光芒的妹妹和其他孩子都不同，不会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就那么鲁莽自己跑去那么多地方，也不会去跟家里人告状，就像一个忠实的观众，让人涌现说出来的渴望！
渐渐的，两人是越走越近，虽然相识才短短的一年，那时间却像永远都不够，姐姐逃离家里的追捕，妹妹就变着法子帮忙，虽然妹妹无数次想跟着姐姐四处旅行，但都被姐姐阻止。
“丫头你呀，就乖乖听我说就好了，这可是一条不归路，姐姐我可不想你步我后尘呢～！”姐姐当时是笑着这样说的，想不到却成了真。
姐姐家里为姐姐物色了好几个不错的婚事，但都被男方委婉地拒绝了，原因不为别的，只为姐姐常年四处奔走，根本不像一个传统媳妇该做的事情，这样的媳妇没有一个父母希望自己儿子可以娶到。
姐姐对此不以为然：“他们那些呆子看不上我，以为我就看得上他们了？一天到晚四书五经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满腔水墨都只是靠嘴巴说出来，哪里及得上我亲身去感受过来得实在？男儿就该志在四方～！”
对的，男儿就该志在四方，只是这志在四方的男儿父母却不见得会喜欢一个志在四方的媳妇，又是一岁春秋，姐姐已经属于大龄姑娘了，家里也是急了，再嫁不出去，那下半辈子该如何是好啊。
“怕甚！找个父母双亡的不就好了！而且为何我一定要嫁……”
“啪！”这一声响亮的巴掌可以说是直接拍到了姐姐的心坎里去，即使姐姐一直四处旅行也未曾被家里拍过巴掌，这一巴掌把姐姐一直以来的倔强拍了出来，也把姐姐家里人的寒心拍了出来……
“你准备准备，下个月的选妃你就去吧。”选妃，那是一个女孩一辈子的事情，入选后或者飞上枝头，或者在宫中孤独终老，这事情无论哪一个，一直都是姐姐最反对的事情。
姐姐计划了人生中最庞大的旅行——离家出走。一直以来，姐姐即使离开家，也会在一定时间后归来，从来不曾离家不回或者了无信息，可是这次，看到家人这样的态度，姐姐也很明白，这如果拒绝或者再回来，就没然后了。
“妹妹，我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这个是姐姐在西域买的耳坠，虽然不太值钱，但在这中原地区很是稀罕……”
“姐姐，我们还可以再见吗？”
“傻妹妹，要是你知道我在哪里，他们一定会逼迫你的，你就好好地当一个乖宝宝，然后找个好人家嫁出去，千万不要和姐姐一样……”
姐姐下定决心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当天夜里就马上行动，按照一贯的逃跑路线，跳窗翻墙一气呵成，只是翻墙下来之后，等待的却是家里家丁和丫鬟的守候……
“我们容忍你一直四处旅行，但没说容忍你不守本分！你以为你一直四处旅行我们就真抓不到你？岳府就那么大，你觉得那条固定的隐秘路线可以保你多久没被发现？！”姐姐父亲的话把姐姐最后的希望打破，姐姐呆呆地看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父亲，一切似乎都没有了改变的可能……
妹妹再见到姐姐是在宫内开门省亲的时候，姐姐已经身怀六甲被提携为岳妃娘娘，而妹妹也嫁入李家成为了李家夫人。
“姐，你还想着从前吗……？”妹妹小心翼翼地询问，虽然姐姐一直笑着，但是眼底间的冷淡和怨恨妹妹是看得到的。
“不，我不想……”姐姐微微一笑。“能得到皇上的恩宠是万千佳人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为何我还要想着从前？”
“那姐姐你……干嘛要哭呢？”
姐姐进入了皇宫，凭借着与众不同的气质和聊不尽的风光明秀取得了皇上的恩宠，一般的女子根本没有如此开阔的眼界，更加不可能有姐姐这般四处游走的胆量。只是这终究是一个大型的鸟笼，进来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丫头，你知道吗，我其实有过喜欢的人……”是的，姐姐喜欢那游走四方的男儿郎，像他那样才是志在四方，要是能和他每天在外遨游天地那是多么的开心愉快……
“姐……这话不能随便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恨，所以怨，为何生于此年代，在这里生不如死，不能展翅高飞，不能游历天际，连怀中的孩子，也得如此无法放手必须一直作为皇宫的一只狗活下去，甚至连他也……
同年腊月，岳妃娘娘诞下闵皇爷。
次年春，岳妃娘娘不再得宠，搬出月秀宫潜心修佛。
三年后，子闵被流放至边境，个中缘由一直无人提起，只有坊间传言：闵皇爷的生母岳妃娘娘在怀孕时得罪了皇帝，甚至出言不逊顶撞皇太后，导致皇太后以死相迫要放逐两母子，至于后来为何闵皇爷被流放而岳妃娘娘留在宫中，就怎么都打听不到了。
第十二章
李中的记忆里的确是有个母亲的好友，但是母亲一直没有说过竟然是当今大名鼎鼎的岳妃娘娘，虽然这事按照母亲的性子来看，也的确是能一直瞒着。
“所以妹妹的女儿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我的外甥女……”岳妃娘娘怨恨把自己送入皇宫的岳家，也怨恨关闭一切的皇宫，唯独剩下这个妹妹，就像是黑夜中的一道光亮，一直照耀着自己。记忆中的会面如同发生在昨天，那个抱着女儿来省亲的妹妹，笑着和自己聊着不同的见闻，一如当年自己对她所做一般……
“娘娘……”李中听完岳妃娘娘略带哽咽的回忆，也忍不住略微有些感动，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八年，想不到的是娘亲依旧还有人惦记着，娘娘的心中娘亲的位置绝对是一个很高的地位，才会让她一直耿耿于怀。
“你娘的事情我也知道，丫头的仇我会倾尽全力帮助你。”岳妃娘娘嘴角轻轻上扬，那像掌握一切的笑容，一个在深宫中活了那么久的女子，有的是自己的门路和法子。
“谢谢岳妃娘娘！”李中虽然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但是心中的感动其实并不少。毕竟李中非草木，能感觉到岳妃娘娘提起母亲时那种怀念的感觉，那种透过李中看向他背后的母亲的眼神，并不是随意可以模仿的，更何况岳妃娘娘也不需要模仿，当下李中对岳妃娘娘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亲近之意。
“你样子和丫头很像，但能耐比丫头那家伙强多了，要是丫头像一点我，也不会……唉，不说这个。”岳妃娘娘握过李中的手。“念慈，你可以完美地解决这次的事情就证明你有自己的手段，但是切记在这世道做人还是低调来得更好。”当初自是因为岳妃娘娘的高调才会导致将自己困锁深宫的局面。
“念慈明白。”李中明白岳妃娘娘这是为自己着想。
“不过有些时候，要是太低调就会被人欺负了，我们不主动惹事，但是要麻烦自己找上门了，我们也不要怕，你要记得你现在身边还有我这个姨母，姨母会为你做主的。”岳妃娘娘慈爱地看着李中，仿佛怎么都看不够，虽然知道李宅的大火并没有真正的做到灭门，但是当翠柳真的回报说李中是李家的孤女之后那份欣喜夹杂着悲伤，让岳妃娘娘百感交杂。此刻真正地看到李中，能和他说上话，就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一样。
“好，谢谢姨母。”李中乖巧地点了点头，看向岳妃娘娘湿润的眼角，自己的眼角似乎也有些不受控制地发红。
“说起这个事情，你身边这么多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