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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竞芳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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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把眼光放远一点,方发现项景天正领着几位公侯府的人往里走。项庭真目内一凉,险些冷笑出声,多少人藉着母亲的丧礼粉墨登场,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第六十二章 安荷(一)

不是没有听闻周遭有人窃窃私语,思疑为何项府三姑娘在亲母灵前竟是无半点悲痛之色,所谓亲儿哭孝,三姑娘却始终是木然着一张脸,莫说是泣声,就是眼泪亦未曾流过一滴。
项庭真置若罔闻,至如今田地,府内已然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感受,她亦无需介怀外间的揣测。
母亲生前虔诚向佛,逝后便依着在家弟子的例在灵若寺立供长生牌位,将名讳供奉于敬先堂。
此也是母亲丧事的最末一节,项景天直接交由赖孝荣去打点,并未亲自过问,一时府中前往灵若寺的人便寥寥无几。
倒也清静也不少,项庭真总算是安下心来为母亲守灵。
她亲手折制了纸钱冥器,跪坐在灵若寺敬先堂前,往火盘里一份接一份地投着纸钱,火光映面,愈发显得她面容消瘦了不少,两颊青白一片,眼底黯然无神。
堂内僧尼低低沉沉的诵经声连绵不绝,掩下了自她身后而来的轻曼脚步声。
微风轻拂,扬起了那月白色菊纹素衣的裙摆,落入了项庭真的眼角余光之中,她转首看去,唯见那立于自己身旁之人正是项庭沛。
项庭真面无表情,再度垂下头去,将手中的纸元宝一个一个放入火团中。
项庭沛头上挽着倾髻,除了一支银簪子外再无装饰,面容上比往日更显得清淡。她目光轻轻掠过地上火盘,施施然俯身拾起纸钱,道:“太太还可以在泉下得到妹妹的心意,妹妹可比姐姐有福气多了。”
项庭真止住了她想要往火里扔纸钱的手,冷声道:“你这一声妹妹,我承受不起。”
项庭沛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你恨我欺骗你,恨我算计你,可是你却不会知道,有的人本是罪有应得,既然上天迟迟不让她遭受报应,那就由我替天行道。”
项庭真的脸色清冷:“举头三尺有神明,更何况此地是佛门清静地,又是太太的丧祭,你有再多打算,也请积点口德。”
项庭沛转身望向远处的多宝塔,塔檐的风铃迎风作响,一如往常悦耳。她微眯双目道:“你可晓得,原来人站在高处,可以看到许多旁人以为你看不到的真相。从这座塔的第七层往下看去,东边有一口井,如今已经被封填了,可是在九年前,那还是一口活井,里边的水甚是清甜,我和我娘总是不畏路途遥远,每日到那儿去打水。”她回头看着项庭真,“你可愿再随我走一趟?”
项庭真才想拒绝,又听她道:“当日我在塔上告知妹妹的,只是一部分真相,还有另外一部分,我已经不想瞒你。”
项庭真略略迟疑了一下,终还是随她一同来到多宝塔内,仍如前次一样,同父异母的姐妹二人一先一后地走在梯间,慢慢往上一层一层而上。
已是无心留神塔内的景物,只听项庭沛声音清泠泠的传来:“当日有些话,我并没有如实相告,我娘来到京城后,并非一直没能与爹爹重逢,自从我娘打听到项府所在后,便每日到府门前等候,奈何总是未能遇上爹爹。在我八岁那年,我娘总算等到了爹爹,那日爹爹回府晚了,府门外候着的下人不多,娘才有勇气上前去相认。”
当年的安荷年约二十五,本该是风华正茂之时,却因多年的颠沛流离而显得风霜满面,只隐隐在眉目之间透着几分清秀之姿。项景天险些认不出她来,亏得她取出他当日所赠的定情玉佩,他方恍然大悟。
“我后来曾回去寻你,可你当日的居所已是人去楼空,向周围的人打听,无一不避之则吉,我连细问的机会都没有。”项景天对她的情意不减当年,“你这便随我回府,我必不负你。”
安荷不是不知他如今已贵为正三品大员,而他的正房夫人更是江南诗礼大家的千金,她不过一介农庄妇孺,扪心自问是般配不上的。一时只是迟疑。
项景天信誓旦旦:“虽然我只能给你姨娘的名分,但我待你如结发妻子,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安荷垂首静默,轻轻道:“我费尽心思与你重逢,并非为了姨娘的名分。能再见你一面,已是万幸。”
如此,她竟是没有跟随项景天回府,只因在她心目中,他是独一无二的,而她也是独一无二的,虽然配不上他,却不欲与旁人共侍一夫。
也许是因着情根深种,也许是因着求而不得,她虽不愿委身,项景天却愈发放不下她,每日探望,有时虽然相对无言,他却是紧紧握住她的手,痴痴地凝望着她,眼内的柔情仿佛要将人融化。
他万万料不到,这份深情,却是将安荷置诸死地的催命符。
“我娘以为便是这样亦是很好,只要爹爹未曾把她忘记,她已经于愿足矣,来日如何,只是顺应天命罢了。”项庭沛与项庭真一同登上了第七层,二人伫立在塔边,倚栏远眺。
她转过头来注视着项庭真,“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娘与世无争,偏偏有人不肯放过她。”
那是毕生难忘的一日,八岁的沛若与母亲安荷一起挑着担子,欢欢喜喜地来到灵若寺附近的泉井,沛若等母亲将绳索绑紧木桶后,正欲把桶投进井内,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这位可是安妹妹?”
安荷回过头去,当即便怔住了,只见眼前的是一位遍身锦衣环佩的贵妇人,面容端庄,只在眼神中透着几分不善。
安荷不禁有点惴惴,怯生生道:“正是奴家。不知这位是……”
那贵妇人身后的近侍媳妇走上前来,道:“见着御史夫人,你还不赶快行礼?”
安荷听是御史夫人,已知这便是项景天的元配沈夫人了,忙拉过沛若一同福身见礼。
沈氏吩咐道:“郑玉,你且带这女娃儿到寺里逛着玩去,我与安妹妹私下里说说话。”
沛若自小跟随母亲见尽人情冷暖,早已不是孩童心性。此时眼看母亲孤立,心下不免担忧,却又拗不过郑氏的拉扯,只得勉强跟着进了灵若寺内。一眼瞧见寺里的多宝塔,她心里估摸着可以登上塔顶往下看着母亲,便一头冲了进去。那郑氏只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片子,并不曾放在眼里,只随她去了,径自返回了沈氏身边。


 第六十三章 安荷(二)

沛若一口气来到第七层,寺外的动静果然尽收眼底,远远看到母亲仍旧站在泉井旁,不知与那沈氏说着什么。
“老爷曾向我提起你。”沈氏一边打量着安荷,一边道,“一直想要见一见你,正好有人告诉我你每日都会来这儿打水,我也趁这个机会来灵若寺进香,顺道与你见上一面。”
安荷垂眉敛目道:“奴家卑贱之身,不敢劳烦夫人。”
沈氏暗自冷笑,道:“既然老爷有心纳你为姨娘,你何不跟了我回府,不必流落在外受这些苦。”
安荷摇摇头道:“受苦已不是这一时半刻,奴家已经习惯。”
沈氏皱了皱眉,“你可知老爷日夜记挂着你?”
安荷诚惶诚恐:“奴家得景天如此看重,实乃奴家的福气。”
沈氏听她直呼丈夫的名字,心下止不住泛起一阵酸意,当下沉一沉脸色,道:“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再三推托,现下便跟我回去罢。”
不料安荷却在此时收起了那卑微的姿态,冷冷瞪着沈氏道:“夫人这般着急接奴家回去,莫不是生怕老爷的心意你无从掌握,想要及早将奴家降服在手里?”
沈氏怔了怔,意外地注视着她:“我只是不忍见老爷为了你而茶饭不思,你若是无意与老爷厮守,那不如趁早离去,以免累已累人。”
安荷不以为然地一笑,道:“我道夫人有何高见,原来只是想将奴家撵走,只怕夫人有此意,却无此力呢。眼下景天视我若珍宝,我要是真走了,恐怕他不止茶饭不思,还会肝肠寸断,夫人岂非更是心痛?”
沈氏万万料不到安氏竟是这样一个刁钻狡猾之人,目光不停地在她看似温顺的眉眼间逡巡着,索性也不再客气:“我原以为你是个本分之人,没想你这肚子里有这些见不得人的弯弯绕绕,亏得我一心要成全你和老爷!你既然并非真心相待,只管告诉我,你究竟待要如何?”
安荷面带愁苦之色,似有莫大的无奈,“夫人太抬举奴家了,奴家不过出身穷乡僻壤,得遇景天,不知是福还是祸。我一身清白已被玷污,有家归不得,走投无路才会到京城来寻找景天。八年以来,奴家吃尽苦头,早已看透最凉薄不过人心,景天之所以还对我有那么一点情分,不过是因为久别重逢的愧疚。要我真的随他回府,充其量就是一个末等的姨娘,日子一长,情分既尽,我又和贵府里的奴才有何分别呢?”
沈氏冷哼了一声,道:“你倒是看得分明。”
“所以奴家是必然不会回项府的,但夫人若想我就此离去,那也是决不可能。”安荷眼神里透出一股子决绝,“风餐露宿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我再不要让沛若随我一同受苦。夫人要想我安分,不是不可以,只要景天在外给奴家一个妥当的安置,再把沛若的名字记入族谱,让她成为正正经经的项府姑娘,便算是厚待奴家了。”
沈氏脸色一变,身后的郑玉再听不下去,厉声斥责道:“好个不知进退的狐媚子!太太亲自来劝你回府,已是给足了你面子,你不仅不承情,还胆敢要求老爷为你另设外室?成何体统?”
安荷低低一叹,道:“夫人自然可以不要答应奴家,奴家流落在外不要紧,只辛苦景天每日惦记。只不过奴家相信,即便夫人不提,景天此时心系奴家,也必定会有安置外室的念头,只怕未必是夫人可以左右的。”
沈氏怒上心头,啐道:“寡廉鲜耻!”郑玉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朝着安荷的脸面扬手便是一个耳光,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贱骨头就是该打!”语毕,不等安荷反应过来,劈头盖脸又是一顿痛打。
安荷身子骨毕竟单薄,哪里是郑玉的对手,实在招架不住只得是护着自己的头脸,一路往后退去,没几步便退到了井畔,郑玉干脆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凉森森的井口里按去,一边狠声道:“就你个贱蹄子替太太提鞋也不配!还敢要老爷为你立外室?你往水里好生瞧瞧你这副下作模样,你也配?你也配?”
安荷被打得头破血流,此时被郑玉按压着更是动弹不得,却犹自倔强:“你们只管把我打死,景天从此会记挂我一辈子,你永远也比不上我!”
沛若在多宝塔上看到母亲被打,心痛不已,慌忙从塔内下来,奔出了灵若寺,当她来到母亲身边时,沈氏一行人已经离去,只余母亲一人伤痕累累地伏倒在井边。
“她不会放过我的。”安荷扶着女儿的手坐起身来,嘴角边的鲜血蜿蜒而淌,如是毒蛇的信子,“倘若我不离开你爹,她一定会取我性命!”
沛若目光含恨地看着沈氏远去的方向,咬牙切齿道:“娘,我一定不会让她伤害你,我会好好保护你!”
如今的多宝塔风铃仍如当年一样,清脆灵动,本是祈福之音,听在项庭沛的耳里,却如丧考妣。她双眸含泪,哀切幽怨地看着项庭真,哽声道:“我娘不过是一介弱女子,她连姨娘的名分都不争,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你娘不肯放过她?她什么都不要,她只想和我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她只不过是想偶尔见上爹爹一面,就连爹爹送来的银钱她都一概不收,这样无欲无求的弱女子,你娘怎么下得去手?”
项庭真震惊难平,心潮起伏不定,良久,方颤声道:“你才刚所说的,都是你娘的一家之言,即便郑妈妈真的动了手,也没有伤及你娘性命,你何故把人命算到我娘头上?”
项庭沛泪如泉涌,低哭道:“当晚,我娘便出事了。我和我娘一起就寝后,到了下半夜,我醒来竟见我娘的床铺是空的,我很害怕,不知我娘上哪去了。我一个人冲出了家门,找遍了大街小巷,我找不到我娘,我怎么也找不着她,那一刻我就晓得,我娘肯定是出事了,她不会一声不吭扔下我不管,她一定是出事了。果然……”


 第六十四章 一命还一命?

安荷的尸首是从泉井底下找着的。井水把她的尸身泡得发肿,面容上、肢体上的伤痕便益发清晰了。沛若眼见母亲惨死的情状,几欲昏厥,只死死咬紧了牙关,硬撑着心志。
“她是被人推下井底的。”仵作断言。
“昨夜深更时分,我起夜之时,隐隐约约地听闻有人声,迷糊间探头看去,仿佛是一个华服贵人,前来接了安娘子去。我还道是做梦呢。”邻居的李大嫂如是所言。
那一刻,沛若已经认定,母亲是被沈氏害死的。
项庭真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不会的,我娘一向心慈手软,最是狠不下心肠,她一定不会对旁人痛下杀手,你娘不会是我娘害死的。”
项庭沛凄凄冷冷地一笑,提起往事,她的心还有隐痛,“自打我娘出事后,你娘便派了人前来把我带走,他们把我送上了船,吩咐船家的往南边去,不拘是哪儿,越远越好。我还听得当中有人说了一句,那贱人去了,孽种还在,老爷若见着了,难免伤心,还是趁早送走为上。”她眼里泛起了深刻的怨恨,“倘若你娘不是凶手,她何必在意我?何必着急把我送走?便是做贼心虚,生怕我把她找过我娘的事告诉爹爹罢!”
项庭真浑身一阵发软,只无力地倚靠着朱栏,接踵而来的打击,已非她的心力可承受得住了。
“我娘被迫远走他乡,我也一样。”项庭沛垂首看着自己厚茧满布的双手,稍稍止住了泪,戚然道,“我上回告诉过你,为了活这一口气,多苦的活儿我都干过。直至我遇上了我后来的养父母。”她抬起泪眼,喉头酸楚,“你以为我真的命大如斯,得遇善人么?不瞒你说,上回在寺里你所看到的,什么母慈女孝,全都是假的。那一家人,都是蛇蝎心肠,名义上是收为养女,事实上却把我视作奴婢,我日夜劳作,动辄得咎,他们非打即骂,全不把我当人看。这些苦楚,你贵为名门嫡女,又能明白多少?”
项庭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所以,从你回府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算计好了,要向我娘报复,是不是?你一步一步走近我,就是要利用我对付我娘,是不是?”
项庭沛拿绢子拭去眼角泪水,静静道:“你道我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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