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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名门竞芳华-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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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倒是仪表堂堂,也可算是与庭秀相配。”
项庭真垂眸道:“与闻家一样,也是从五品的官家子弟,只不过是远在青州。也好,据闻青州物阜民丰,不失为一个好去处。正好也能远离与晋王有关的流言蜚语。”
项景天点头道:“让她远嫁,正是避嫌之意。”他深深地看一眼女儿,“庭真,倒是你,为父一直觉得愧疚。你与沛儿、秀儿她们不一样,你的亲事,是重中之重,为父不能轻率,只好委屈你再等一等。”
项庭真心中沉了一沉,转了话锋道:“西郊庄院一事可算是妥善解决了,但眼下不仅庄院无主事人打点,还有祖茔一带的产业也没有人打理。府中唯得爹爹一人主持家事,未免劳累,恐怕还需另择辅助之人啊。”
项景天何曾没想到这一层,这几日思量下来,已经有了主意了,正好此时女儿提起,遂道:“你说的正是,此次西郊庄院乱事得以平息,云杨功不可没。”他叹了一叹,“想云杨过去沉迷于医卜星相之中,为父一直以为他无甚志气,不曾想却大出为父意料之外。他若肯上进,倒也不负我对他的一番期望了。罢了,他终究是项家的嫡子承重孙,来日这一应家业还是会落到他肩上,趁早让他历练一下也是好的。”
项庭真心下暗喜,只平静道:“爹爹要是肯给哥哥这个机会,哥哥一定会竭尽所能的。”
项景天当下也不再迟疑,便命人去请项云杨。待二儿子进来了,他将手上的几本账册理了出来,才想交到儿子手中,却听门外传来一声怒喝,紧接着便是阵阵啼哭,一声比一声凄厉。项景天闻声不由蹙起了眉头,厉声道:“谁在外头放肆?”
范礼忙不迭进来回道:“老爷,是大爷来了,他把江福海家的和柴大的老子娘一并带了来,说是要向老爷请罪。”
项景天才想让他们进来,项庭真便道:“爹爹,西郊庄院一事已经平息,主犯之人受了应有的处置,可该是翻篇儿的时候了。为免另起事端,那不相干的人,还是不见为妙。”
项景天到底是心有顾念,正犹豫间,外头项云柏已经是等不及了,不待通传便将两个中年妇人揪进了内堂里,他一手一个将该二人掼在了地上,怒不可遏道:“好没眼色的老货!太太乃念你们都是老实人,道你们勤勤恳恳多年,方准允了柴大进入庄院当差,你们不知感恩,柴大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你们也不知道劝说一句,当真可恶!”
那两个妇人跪趴在地,连声呜咽不止,连话都说不全了。
项庭真冷笑道:“大哥哥,您别忘了,这儿是爹爹的颐明院,自有爹爹的规矩,你不经爹爹允许,自带了这两个蠢物进来,成何体统?”
项景天最不耐烦妇人的哭闹声,不觉烦心道:“西郊庄院之事不提也罢,你把柴大的家眷带来,亦是于事无补!这点子分寸你都忘了么?”
项云柏也跪倒在地,道:“儿子自知有失礼数,可柴大一事实是她们劝阻不力,若是有过错,她们有过错,就连儿子,也是难辞其咎!”
项景天皱眉道:“与你何干?”
项云柏满面惭愧之色:“自从闻知庄院出事,儿子心焦如焚,全只怪儿子连日内忙于公务,未能顾及打理家中产业,但凡儿子能抽出空来,必定全心于家中之事,不使这起子奴才生出此等乱事!”他沉了一口气,抬头望着父亲道,“为免祸乱再生,家中产业庞繁,儿子愿为爹爹分担一二,再不使爹爹为此操心!”
项庭真眼光掠过项云杨,只见项云杨似是事不关己一般,犹自气定神闲。
项云柏话音才落,那江福海家的便嚎哭道:“老爷,都怪老奴!那柴大本是个老实庄稼人,老奴何曾想到他竟是个不知好歹的!此事闹出来后,大爷就急得不行,直说要亲自前去训斥柴大,阻止他肆意妄为!可赖总管他们已经先一步前去了,大爷更是于心难安,方才押了老奴二人过来请罪,实是奴才的不是!”
项景天一向看重大儿子,此时不由心下犯难,只道:“休得在此哭哭啼啼的!柴大一事,自有你们这些当娘的劝阻不力,可别把大爷给带累了!”
项庭真道:“大哥哥自是愿意全心全意,可惜了大哥如今却是一心不能二用,想那刑部主事之位亦非闲职,大哥与其两边费神,倒不如专心于公务,指不定来日还能有擢升的机会,总比兼顾家事分身无暇来得稳当。”


 第136章  掌权(二)

项景天点头道:“你三妹妹说的在理,云柏,家事你便不必操心了。”
项云柏看也不看项庭真,仍旧跪在地上道:“云柏是长子,又在外行走历练日久,眼下爹爹左右无襄助之人,我这个做儿子想尽一分绵力,只求爹爹成全儿子这一片孝心!否则,哪怕来日云柏在外有再高的功名,亦是有愧于心!”
项景天心意顿时有点摇摆不定了,一边是仕途光明的长子,一边是满腹经纬的嫡子,均是可托负重任的人选,如今庞大家业眼看无人打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需趁早定夺为上。
这样想着,他才要开口,眼光落在项云柏身上,不觉又升起了一丝顾虑,终还是闭紧了双唇,眉头间深深地陷进了一个“川”字。
项庭真在旁看着,不是不知父亲心里举棋不定,几番思量间,她暗自下定了念头,遂道:“爹爹,女儿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项景天忙道:“你只管道来。”
项庭真看向项云柏,微微思忖,须臾,方道:“既然大哥哥也有心替爹爹分担,自是不好拂了大哥哥的好意。可是家业难免庞杂琐碎,大哥哥有官位在身,恐怕也不能每时照应周全。庭真愚见,与其把重担都压在大哥哥一人身上,不如将当家之权交给二哥哥……”她话至此处,分明看到项云柏脸色一变,她不等对方出言,又微笑着接道,“交给二哥哥,还有大嫂二人共同主理。”
项云柏始料未及:“交给玉瑶?”
项景天亦是颇感意外,细思之下,倒觉不失为一个妥当的安置之法,止不住轻轻颔首:“庭真言之有理,玉瑶是长媳,又是个稳重人,正好可代替云柏主理家事。”
项云柏当下沉默了。
项庭真转头问项云杨道:“二哥哥,你意下如何?”
项云杨垂眸道:“无异议。”
项景天眼睛望向长子,目内有探询也有不容商榷的心意已决。项云柏接触到父亲的眼神,已知是不可转圜,让妻子当家亦可算是折衷的办法,当下便应道:“云柏谨遵爹爹安排。”
如此,当家之权安置一事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项云杨和阮玉瑶二人接掌项府中馈之时,正是二月立春时分。深冬的寒意依旧,只能从栀子花幽雅纯静的悄然绽放中觑见春日的到来。
这日一早,项庭真在项云杨处取了月钱和府内收支的账册并一应公库钥匙,代兄长送往阮玉瑶院落中。
到得文祺院,阮玉瑶的大丫鬟雪青迎了出来,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道:“三姑娘,大奶奶知道你来送账册,特命了奴婢出来接应,劳烦了三姑娘走这一趟,把账册将给奴婢便可。”
大嫂果然不愿意见自己。项庭真沉一沉气,含笑道:“大奶奶如今接掌家事,这些账册千头万绪的,若没有我在旁分说,恐怕大奶奶一时拿不着章程。你进去回了大奶奶,就说三姑娘此番前来,为的便是还给大奶奶一个明白。”
雪青无法,只得进去了。过得半盏茶的工夫,方又出来道:“三姑娘,大奶奶请您进去。”
项庭真进入内堂之时,看到阮玉瑶正背对着大门坐在八仙桌前,纤瘦的背影犹如是庭内一枝清傲的腊梅,有着不易亲近的孤高幽冷。
她来到阮玉瑶身后,轻声道:“大嫂,庭真来了。”
阮玉瑶肩膀微微抖了一抖,略踌躇了一下,方站起身来,面向项庭真的时候面上已经带上了浅淡的笑意,客气道:“辛苦妹妹了。”
项庭真注视着大嫂,分明从她的眼底中捕捉到了一丝疑忌,“妹妹不觉得辛苦,只觉得内疚。”
阮玉瑶眼睑一颤,仍旧强笑着道:“妹妹得蒙老爷眷顾,自然凡事都可逢凶化吉。既然妹妹有吉祥恩泽,只管心安理得,大可不必内疚。”
项庭真放下手中账册,低头道:“妹妹内疚的是,未能及早察觉小人之心,方致使大嫂如此时这般,分明心有怨怼,却因顾忌着彼此颜面,不敢向庭真流露一句真话。”她哽一哽声,戚然道,“大嫂,妹妹晓得你心里的苦,若有怨骂,只管冲妹妹来罢。”
阮玉瑶再维持不住笑容,哀绝之色如霜雪般渐次笼上面容:“怨有何用?骂有何用?我的孩儿能回来么?你们给我这些厚本子做什么?什么当家之权,我根本不想要,我也不稀罕要,我只想要我的孩儿,你能还给我么?”
项庭真拭一拭眼角的泪湿,镇声道:“我不能还给你一个孩儿,但我可以还给你一个真相。”
阮玉瑶闭上眼睛:“罢了,当日之事我已经不想再提!我不想知道你和你娘的什么苦衷,我只知道,我被你们母女二人骗得好苦!”她软软跌坐在椅上,喃喃道,“你娘死了,老爷说谁也不能再提那件事,此是家丑,我纵然有再多的话,也不能问了,也不必问了,真相就是你们与二太太过不去,拿我的孩儿来做筏子。”
项庭真来到阮玉瑶跟前蹲下,一手抚上她的膝头,仰首注视着她隐怒含怨的脸庞,柔声道:“大嫂,你也是个聪明人,倘若害你孩儿的人真是我娘,你说,她应该在何时下手才是最为隐蔽和妥当的?她要对付的人是二太太,她要稳坐的是当家主母的位置,你孩儿的降生,并不能影响我娘的地位,她为何要下这个狠手?而且是这样明目张胆的,落下如此之多的把柄给旁人?”
阮玉瑶摇头道:“我并不晓得她什么心思,也许是天网恢恢,你们的所作所为终有报应。”
项庭真沉着道:“当日是爹爹把娘叫过来,让娘照顾你安胎之事。在此之前,大嫂已经身体不适了,一切仿佛是顺理成章,不知是恰巧如此,还是早有预谋?”她看到阮玉瑶脸色一沉,紧接着便道,“大嫂你可还记得,二太太不能亲自照顾你的缘由,正是因为她身有恶疾,可是自从我娘被指证以后,二太太便不药而愈了,这又是什么缘故?”
阮玉瑶眼里泛起了犹疑,只是犹豫着不敢往下深思。


 第137章  怨灵(一)

项庭真轻轻一叹,幽幽道:“不怕说一句有损阴骘的话,倘若我娘真存了害你之心,必定不会选在爹爹将你母子二人托付给她之后,由她主理你安胎之事,若有差池,我娘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她生平最重名声,如何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阮玉瑶心头暗惊,别过脸去,“不是她,会是谁?”
项庭真眼内泛起一抹恻隐,握住了她冰凉的指尖,“大嫂,二太太心心念念的,正是正室之位。”
阮玉瑶犹如惊弓之鸟,一下甩开了她的手:“不会的,我腹中的是云柏的亲骨肉,是她的亲孙子!不会是她!”
项庭真慢慢地站起身来,叹息道:“正如大嫂所言,那是她的亲孙儿,她如何能下得了手去?二太太在爹爹寿宴上的话,不知大嫂可曾留心?在二太太的心里,这么些年以来,她是忍气吞声着过的,她那样好的家世,却在咱们家屈居为妾,这可是她的一大委屈,这委屈得久了,就成心病了,眼看我娘屹立不倒,她这心里的病能不使她失了理智,失了顾念么?什么骨肉亲情,恐怕早已不值一提了罢!”她手掌轻轻地放在阮玉瑶的肩膀上,“我娘不在了,若非当日有谈太君在场,二太太如今已经是大太太,尊卑两重天。倘若换作是你,你当初会如何选择?”
阮玉瑶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睛,盈眸的泪水如同是从骨子里渗出的仇恨,阴冷地从眼角滑落,她颤声道:“我要替我的孩儿讨得一个明白,讨回一个公道!”
项庭真低低道:“大嫂想要知道庭真所言真伪,大可放手一试。”
阮玉瑶惊疑莫定,转过头去看向琉璃珠帘子后的一张护栏幼童床,神色更显凝重。
这日至入夜后,阮玉瑶才和项云柏一同歇下,忽而闻得近旁传来一阵窸窣声响,项云柏未曾留心,阮玉瑶却整个儿坐了起来。黑暗中,她握紧了丈夫的手,惊怔道:“相公,你听到了没有?”
项云柏不知端的,也坐起身来,道:“听到什么?”
内室灯火全熄,唯得窗外一缕月影洒落于窗纱之畔。眼前是一片蒙昧的昏暗,隐隐约约间仿佛有疑幻似真的黑影一掠而过。阮玉瑶竟不害怕,忙跳下了床,顾不上趿鞋子便朝那黑影奔去,凄声叫道:“孩儿!我的孩儿!”
项云柏正要说什么,影影绰绰间只见那黑影往窗外跃了出去,他心惊肉跳地怔了一怔,慌地来到妻子身旁,道:“那是什么?”
阮玉瑶扑倒在窗前,扶着窗棂嚎啕大哭起来:“那是我的孩儿呀!是咱们俩的孩儿!昨夜他曾入我梦来,说他想着为娘,想要回来看看我!今儿果真回来了!”
项云柏听妻子这般一声声哭得凄厉,忙将她抱进怀里,颤声安抚道:“咱们的孩儿已经入土为安了,不会是他,你不要多想。”
阮玉瑶伏在丈夫胸膛里哀哀痛哭:“是他!我看得真切,真的是他回来了!”
项云柏心里不觉有几分发寒,想去把雕花长窗给合上,没想手才触碰到窗扇,竟迎面吹来一阵凉风,森冷冷地灌入了他的袖子里,益发觉得毛骨悚然。他不敢在窗边逗留,连忙抱了妻子回到床上,一边和声安慰着,却是睡意全消,如此一来,夫妻二人唯得彻夜未眠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明时分,阮玉瑶仍旧是一副迷迷怔怔的模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瞧。任凭项云柏说什么,她只是喃喃着:“我的孩儿。”
无计可施间,还是雪青惶惶然道:“大爷,大奶奶这样子像是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去问二太太一声准罢?”
项云柏无法,只好把妻子带到了母亲跟前。阮玉瑶一见着庄氏,便泪流不止,哑声道:“太太,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庄氏眼见媳妇这副模样,又听了项云柏说起昨夜之事,眼里有不易觉察的惊悸一闪而过,想去扶媳妇的手不由缩了一缩,强作镇静道:“眼下是初春之际,正值花开之时,院子里兴许有花神临佑,想必是玉瑶最近阴气盛了,白日里冲撞了花神不自知,夜晚方会被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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