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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名门竞芳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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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庭茵心下自觉这是反击的好时机,对母亲所言并不赞同,面上却不敢流露,只咬着牙不作一声。
庄氏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道:“除了这些,她们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项庭茵原想把那包砒霜交给母亲,可眼见母亲这般瞧不起自己,又觉得气恼不甘,暗存了一丝争强好胜的心思,便暗自把此事压下不提,遂轻描淡写道:“你只管放心,并没有别的了,料她们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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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指证

及至傍晚,项庭真所说的一天之期已到,项景天命各房各人均至正院之内。
一时祥瑞厅中齐集了项府的大大小小主子,主位之上的是项景天和沈氏,庄氏坐在项景天的左侧。下首一溜儿的黄花梨木椅上,右侧分别是大爷项云柏及其妻子阮氏,二爷项云杨,三姑娘项庭真,四姑娘项庭茵,左侧则是庶房周姨娘及其子五爷项云枫,六姑娘项庭秀,江姨娘及其女七姑娘项庭欢,底下便是无所出的宋姨娘、方姨娘等侧室。
项景天没有发话,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只闻得下人们在厅中点燃灯火的细微声响。
待得灯火通明,项景天方缓声道:“我让所有人都来,是想让所有人都看一看,谁存了如此恶毒的心肠,有这样恶毒心肠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你们自是好生谨守德礼,切莫自毁其身!”
众人心思各异,此时均唯唯称是。
项庭真亭亭而立,朝主位上的爹娘福一福身道:“庭真此番得爹爹信任,彻查真相,到了如今可算是不负爹爹所托,寻得了真凶。”她转身吩咐凌妈妈等人道:“来人,把她带进来!”
项庭茵不由留了心,眼见被带进来的人果然是郑妈妈。
郑妈妈才在厅中跪下,项景天便皱了皱眉,问一旁的沈氏道:“她可是你的陪嫁?伺候你多年了,怎的她与此事有关?”
沈氏看到丈夫脸上的疑色,心头一突,忙道:“是,她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不过事情究竟是怎样,且再看看。”
庄氏听着,面上讥诮一笑,只摇着手中的双面绣蔷薇花样纨扇,闲闲如是隔岸观火。
项庭真神色并不严厉,只和颜悦色道:“郑妈妈,如今在老爷和太太跟前,只管把真相告知便可,不必顾虑。”
郑妈妈磕了磕头,道:“是老奴的不是,若非老奴心中别有顾虑,此事亦不会拖延至今日才能真相大白!二爷中毒一事,老奴亦是罪人!”
项庭茵道是郑妈妈要依约行事,心头又是紧张又是迫切,恨不能马上揭穿项庭真的把戏。
项庭真微微一笑,“妈妈莫要自责,慢慢道清真相不迟。”
郑妈妈直起身来,看了一眼沈氏,似是有千万般为难,片刻方道:“老奴早知,当日指使下人在二爷吃食中下毒之人,便是……便是……”
项庭真追问:“便是何人?”
“便是她!”郑妈妈猛地往上方一指,颤抖的食指指向的,却是庄氏,“是二太太!”
项庭茵大吃一惊,庄氏则停了一停手中的纨扇,略带意外地看着郑妈妈。
项景天无疑是始料未及,道:“你何出此言?”
郑妈妈如同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二太太对二爷存了杀心,布局多时,为的便是取二爷性命。二爷身边掌管膳食的奴仆,全都被二太太所收买,她们全都可以证明,此事的主谋,便是二太太!”
郑妈妈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均大觉惊异。项庭茵不觉有点气急败坏,站起来道:“你一派胡言!你心里明白,事实并非如此!”
项庭真眼光落定在庄氏身上,道:“妹妹着急,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谨记爹爹教诲,既然要力查真相,便一定会以证据服人,妹妹稍安勿躁。”
庄氏定了定神,冷笑道:“甚好,我倒是想看看,三姑娘手里的证据,究竟都是些什么。”


 第十九章 确凿

项庭真回头向元香她们点头示意,元香出去,从外边领进来了两位丫鬟,一个是项云杨院子里的碧荷,另一个,竟是庄氏手底下得脸的大丫鬟彩珠。
碧荷跪下,脸色煞白,声音发颤:“老爷,太太,奴婢知错了!求老爷太太饶命!”
项庭真道:“你先别急着认错,且先向老爷太太道个明白,你因何犯错?”
碧荷哭丧着脸:“那日彩珠来寻我,说有极要紧的事,我随她去了,竟瞧见我老子娘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彩珠说,这是二太太的意思,若我是个机灵的,替她们成了事,自然会放了我的老子娘,还会给我许多银子。我虽然知道她们没安好心,但又怕我娘有何不测,只好听她们的,在二爷的膳食里下毒药。”她说着,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我也知道断不能害了二爷的性命,我不想折了阴骘,所以我下药的时候,趁彩珠不留神,没有把药放全。”
项景天大为震惊,不可置信地看向庄氏。沈氏只连连摇头,扼腕低叹:“妹妹若有何计较,只管跟我这个做大姊的直说便是,何必拿孩子们作筏子?”
庄氏脸色沉了一沉,对项景天道:“老爷,只不过是一家之言,你也信么?”
项云柏眼见矛头直指亲娘,也有点紧张,“既然说是查明真相,断断不能只听下人的几句言语。”
项庭真冷嘲一笑,“二娘和大哥说的是,倘若只是碧荷一家之言,我也断断不会相信,更不会把她带到老爷跟前来。只不过,彩珠姑娘的话,恐怕是不容忽视了。”
彩珠不敢接触庄氏的目光,只垂下眼帘,讷讷道:“碧荷所言……非虚。的确是二太太指派我去把碧荷的娘给关起来,以威胁她替二太太行事。”
郑妈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怪只怪老奴,虽然早就觉察到彩珠和碧荷二人有异,但却因着顾念与彩珠的同乡之情,没有及早告知太太和三姑娘,以致事延至今。万幸的是,碧荷虽受人所制,终究良心未泯,二爷方能性命无虞。”
项景天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庄氏,道:“你有何话可讲?”
庄氏拂一拂银线绣千叶莲纹的广袖,身姿优雅地从座上站起,妩媚的丹凤眼淡淡地朝沈氏一掠,道:“我不是料不到你们会如此行事。既然这奴才说是彩珠关了她的老子娘,逼迫她行事,那么彩珠也可以被你们拿住了短处,在老爷面前嫁祸于我。”
项庭真不慌不忙,微笑道:“二娘睿智,确是这个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所以,捉贼拿赃,若是能从二娘的院子里搜出剩余的毒药,那庭真此次,方算是不枉不纵了!”
项景天暗觉痛心,迟疑片刻,点头应允道:“去搜。”
项庭茵听得此节,面上顿时惨白一片,失魂落魄地跌坐回原处。
庄氏不是没有留心到女儿的反常,心猛地一跳,顿觉不祥。她想一想,转身情深意切地对项景天道:“老爷,你我夫妻二十余载,以我对老爷的情分,别说是毒害云杨,就是平日里待老爷的其他儿女,都是视为己出。此次之事,当真与英岚无关啊!”
项景天略略动容,看一看庄氏,才想说话,项庭真便道:“二娘平日里待爹爹的其他儿女如何,恐怕只有我们自己最清楚。”她说完,伤重未愈的项庭秀在小丫鬟的搀扶下站出来,弱声道:“此次四姐姐对庭秀用刑,就是因为我平日对二太太和四姐姐言听计从,后来我发现她们包藏祸心,不愿再受她们摆布,方会惨遭四姐姐的报复。”她一步一步走近项景天,瘦削的面容上流露出一股坚执的决绝,“老爷,二太太多次利用庭秀造谣生事,诬蔑太太,陷害二哥哥,她根本没有做到将我们视为己出!”
庄氏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怒喝道:“胡说八道!”
这时,前去搜院子的总管赖孝荣领着下人们走了进来,禀道:“老爷,奴才在芳靖院东暖阁里搜到一个纸包,内里之物,似是毒药砒霜。”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油纸包呈给了项景天。
庄氏一听是东暖阁,知是女儿在这一天之内的居所,不由整个儿怔住了,猛地转过头去看向女儿,却见项庭茵呆若木鸡,只惊得满头冷汗。


 第二十章 轻恕

项景天打开看得真切,眉头紧蹙,只冷眼瞪着不复淡定的庄氏,严声道:“搜院子的是我的人,他们不会栽赃嫁祸!你且说实话,为何毒害云杨?”
庄氏满心惊怒,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女儿跟前,急道:“为何会有这个纸包?你究竟瞒着我做了什么?”
项庭茵怔怔的,半晌才回过了神来,眼光顿时变得犀利,如刀子般剜住了郑妈妈和项庭真二人,手往前一指:“是她们!她们布下的陷阱,是她们害我!”
庄氏眼见大势全不在自己的掌握之内,怒急攻心,一掌掴落在女儿脸颊上,厉声道:“你这个狠心短命的,竟然藏了私心!”
项庭茵吃痛地捂着脸,泪水盈眶,她一下冲到项景天跟前,高声道:“爹爹,这毒药不是我们的!是庭真,是庭真亲手交给郑妈妈,郑妈妈再给我……是她们害我!”
项庭真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四妹妹,姐姐知道你心疼亲娘,可也不能胡言乱语至此。我和郑妈妈如何会把毒药交给你?即便是真的交给了你,你自己却也不知留神,把这毒药带回芳靖院去?这不是荒天下之大谬么?错已铸成,你再另生事端,亦是于事无补。”
项景天大为震动,一时心乱如麻,只含怨带怒地注视着庄氏,良久,方道:“竟是你,竟是你。”
庄氏双目含泪,幽幽道:“老爷,我一直以为,我的心性只有你最了解,我既在乎你,此事绝非我所为。”
项云柏和妻子阮氏一同站起身,对父亲道:“爹,娘素来与人为善,贤良温和,一定不会做出此等灭绝人性之事。”
沈氏此时流下泪来,哽咽道:“妹妹,你已经有了云柏这般才智过人的儿子,老爷最心疼的人也是你,你想要主持府中的中馈,我也让权给你,你还有何不知足?你为何还要对我的亲儿狠下毒手?”
项景天目睹两位妻子的泪眼,一边是不忍责罚,一边是心疼有加,不由更觉烦扰,索性转过头去,谁也不看。
项庭真见状,只面沉若水,道:“铁证如山,真相已经大白,还请爹爹尽早处置为上。”
庄氏哭得梨花带雨,凄凄然道:“想我伴在老爷身边多年,无一日不以真心相待,如今我惨遭陷害,老爷对我竟没有半分相信,这真真是教英岚寒透了心……”
项云柏不知父亲会如何发落亲娘,心急如焚:“爹,娘一向教导云柏行事须顶天立地,问心无愧,儿子相信她一定不会毒害云杨!再者,来日云柏上值,在上峰面前行走,不知旁人会如何看待儿子这亲娘的名声,难道爹忍心儿子陷于人言纷扰之中,仕途不畅?”
长子的这番话彻底动摇了项景天的心思,他思忖半晌,抬眼看向沈氏和项云杨,目内隐含着一抹愧色。在旁的项庭真将父亲这抹神色看在了眼里,心下一沉,略带失望地望向母亲。
项景天落定了念头后,方开口道:“如今人证,物证,都指向英岚,可算是证据确凿。为免再起事端,此事往后不可再提。至于英岚……”他目带不舍地看着庄氏,迟疑片刻,方续道:“至于英岚,暂且移居至城西庄院内,并罚一年月钱。”
只不过是移居城西庄院。项庭真和沈氏始料未及地对视了一眼,城西庄院虽地处偏僻,但山田肥沃,收入甚丰,若是闲时游历,不失为一处山明水秀的驿所。如今庄氏背负着毒杀嫡子的罪名,竟然只是移居该处,无疑是项景天格外怜惜的缘故。此次一击,不可谓不漂亮,可是却未能将庄氏彻底扳倒,反而看清了她在项景天心目中的地位,是这般不可动撼!这无法不让沈氏心生戚然。
项景天扫视了一下地上跪着的几个下人,心中的恶气全数发在了她们身上:“碧荷和彩珠未能安守本分,包藏祸心,投毒弑主,罪不可轻恕!来人,把她们二人押下去重打六十板,受足板子后,再将她们撵出府去!”
看着赖孝荣带人把吓得面无人色的碧荷和彩珠押下去后,项庭真向郑妈妈递了一个眼色,郑妈妈知意,再回头看一看副总管白福家的,那白福家的忙跟在后头一起去了。


 第二十一章 欺凌

待与沈氏一同返回到长春院中时,已届戌时。
郑妈妈拿起火折子,就着珐琅高足园盘烛台点亮了烛火,又小心笼上白纱笼灯罩,方对沈氏道:“太太,您消消气。”
沈氏盘膝坐于紫檀长榻上,满脸阴云。项庭真在旁用美人锤替母亲锤着肩背,柔声道:“娘,此次虽然没能让爹爹把庄氏休了,可终归还是把她赶出了项府,她不在身边,日子一长,爹爹指不定就淡忘了。”
沈氏并不为此宽颜,只长长叹息了一口气,“这次让你们卯足了劲,差点连郑妈妈都陪上了,还不能把她给斩草除根,往后若再想动手,估计便难了。”
郑妈妈侍立在一旁,道:“太太您且宽心,此次幸亏三姑娘提出行那声东击西之计,老奴恐怕真的要亲自出头认罪了。也亏得那彩珠有把柄在我手里,若是不依了我,她横竖也难逃被撵,如今咱们跟白福家的通过了关节,她自然会让底下人手轻些,想碧荷和彩珠也不会遭多大的罪。”
项庭真知道母亲心里的担忧,道:“眼下咱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虽然未能斩草除根,但总算是压了他们一房人的气焰,从此府里没有了庄氏,这已是极好的,娘你大可不必过虑。”
沈氏稍稍安了心,抬眼欣慰地望向爱女,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我的儿,千幸万幸还是多亏了你!还是苍天见怜,知道我的亲儿不争气,又给了我这样一个七窍玲珑心的聪慧女儿。”
项庭真甜笑着钻进了母亲的怀里,“谁让您是我娘呢,女儿这辈子只愿留在娘身边,替娘分忧。”
沈氏爱怜地抚着女儿的头发,回想起今夜的一幕幕,感叹道:“想那云柏真真是比你哥哥强上百倍,若不是他那几句话,想必你爹也是不能这般轻易就放过庄氏了。”
项庭真仍旧笑着,道:“大哥是强,只可惜了,她有一个人才出众的儿子,却没有一个心思慎密的女儿。她此次是亲儿救了她,亲女却害了她。”
沈氏嘴角边嚼了一缕快意的微笑:“可不是么,若非庭茵草包,此次也不能这般顺利。”
项庭真看母亲心绪好转,方才放下心来,便又多留了一会儿,陪母亲吃过红枣雪耳汤,伺候她睡下后,才离去。
翌日一早,项庭真便吩咐元香和元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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