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汤蹈火-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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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芫疯了一般开始收拾行李，抽出行李箱，胡乱地往里面塞着衣物和随身物品。她将自己的卧室弄得凌乱不堪，甚至几次跌到在地上。她站起来，又继续自言自语，“我要快点，快点去见他。”
　　　　“阿芫，阿芫。”蒋兰芳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上前唤了她几声，都没有得到回答。最后她直接扯过姚芫的手臂，将她安置在床上，让她稳稳地坐好，“听妈妈说，冷静下来。”
　　　　姚芫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仰起头看她，“妈妈。”
　　　　“发生什么事了？”女儿这样慌乱无助的样子，蒋兰芳只见过两次，这是第三次。第一次是她进行子宫摘除手术那天，第二次是她决定和陆兆结婚的那天。
　　　　蒋兰芳心疼地将女儿揽在自己的怀里，“阿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小溪说，他很不好。”姚芫任由蒋兰芳抱着自己，絮絮叨叨地说：“都是我不好，我不够勇敢，我不相信他的爱，是我让他一直承受伤害。”
　　　　蒋兰芳哀叹，“孩子，告诉妈妈，你还爱他吗？”
　　　　“我爱他，可除了爱我还能给他什么？我没有青春，没有生育能力，我什么也没有。可是，我不去爱他，我心疼，心疼他为我做的那些，心疼他那么多年的等待。我无法想象，没有他，这一生我将如何度过。。。”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只能听到姚芫绝望的哭泣声。她哭泣着，身子在不停地颤抖着，“妈妈，我该怎么办？”
　　　　多么希望，在爱情里每一个人都是自私的，那样所有的人都会第一时间只考虑着自己的感受，那样就不会有人忘不了过去，也就不会有人为了别人而伤害自己。
　　　　蒋兰芳轻轻地安抚着女儿，她伸手抹去女儿脸上的泪水，“阿芫，为人父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见自己的儿女能够得到幸福。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和你爸爸都会一直支持你。当初你决定改名换姓忘记过去的时候，我们都很不理解，却也没有干涉。其实那几年，陈子昂有来找过你几次。”
　　　　姚芫愣了愣，看见蒋兰芳将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打开，她在许多厚厚的书籍下面找出一个小小的盒子。
　　　　“我和他谈过一次，这是他交给我的。”蒋兰芳将盒子打开，里面赫然出现一对陈旧无光的戒指，“那时候怕你看见你难过，我才把它悄悄地藏在了你的房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了，那说明你和它们有缘。”
　　　　可是，她一直都没有发现，也无心去发现。姚芫看着那对在地摊上买回来的廉价的戒指，心里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澜。
　　　　她等不下去了，她必须马上就见到他。
　　　　放弃散落在地上的行李，她拿着包包直接冲出卧室，蒋兰芳从身后追上来，在她的身后说：“他告诉我，他会一直等你。”
　　　　三个小时后，她心急如焚地赶到了c市市医院。
　　　　一间病房外，聚集了很多人。见姚芫赶来，他们纷纷转过头来看她。陈靖夫妇，顾晋辰还有顾砚都在，江小溪看见她直接走了过来，“沈白，你总算来了，快点进去看看他。”
　　　　“孩子，进去吧，他谁也不见，你帮阿姨劝劝他。”杨雪说着，泪水已经落了下来。
　　　　陈靖黑着一张脸，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姚芫，便生气地转过身去。顾晋辰向姚芫点点头，“他在等你。”
　　　　她加快了脚步，推门而入。
　　　　窗前，陈子昂坐在轮椅上，远远地看着她。他的眼神那么地专注，仿佛这世间万物皆不存在，只余下她一个人，而他只为了她的存在而存在。
　　　　半响，他牵了牵嘴角，向她伸出左手，“阿芫，你来了？”
　　　　“嗯。”她捂着嘴，拼命地点头，朝着他奔过去。她的手落在他的手上，两手交握他便紧紧地与她十指相扣。她蹲在他的身前，郑重地点头说：“我来了。”
　　　　“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很久，你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以为你回了c市，可是他们都说没有见过你。”他的大手带着慑人的凉意抚上她的脸，轻轻地抚摸，动作里充满了无限的爱意。
　　　　“你不在c市，那一定是在a市。我想去找你，但是我走不了。”他语气低沉，像是受了委屈。
　　　　忽然，他有些烦躁地捏紧与她交握的手，眸光变得深邃暗沉，“你是不是又准备不告而别离我而去了？”
　　　　她扬起头，亲吻他已经干涩的双唇，亲吻他冰凉的脸颊，亲吻他扎人的下巴，哽咽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千一万句‘对不起’，大概都无法弥补她给他带来的那种深不见底的恐惧感。
　　　　他面色一变，忽然将她抱紧在怀里，迅速地用自己的薄唇去锁住她的双唇。他吻得急切，吻得热烈，将她所有的呼吸与心跳一并夺去，他像是她的神，她是他的主宰，他们堕入在彼此浓烈的情感地不可自拔。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他虚弱无力地松开抱着她的双手，仰靠在轮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呼吸。似乎连呼吸都很疼，他额头上不住地往外渗着汗，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可他虽然闭着双眼，却还是固执地与她十指相扣。
　　　　“陈子昂？”她恐惧地抓着他的手臂，四处查看他的身体，“你有没有事？哪里不舒服？医生，医生。。。”
　　　　“阿芫，我没事。”他微微抬眼看她，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不悦，“你总是把我推给医生，而我只需要你。”
　　　　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才一天不见，她却觉得他突然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让她有种非常不安的感觉，好像他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不见，“我知道，我知道。陈子昂，我不会离开你了，永远都不会了。”
　　　　听到她的保证，他才满意地笑了出来，他笑容显得苍白无力。忽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扯起的嘴角松了下来，眼神冰冷。他低眸，认真地说：“阿芫，两个人痛比一个人痛要好得多。”
　　　　“嗯？”她双眼迷蒙地看着他。
　　　　他抿了抿唇，眼神里却是悲伤，“当时，我在的。你只要回过头，就可以看到我。阿芫，你不相信我会爱着这样的你，你也不相信我会保护你。”
　　　　“。。。”姚芫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他是正确的，她根本就没有相信过他。
　　　　彼此沉默着，只余下呼吸声。
　　　　等她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已经云淡风轻地说：“阿芫，我刚刚已经和医生说好了，我要做绝育手术。”
　　　　“什么？”她惊讶地看着他，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看着他温柔地看着自己的样子。
　　　　“阿芫，现在你相信我了吗？”和他的声音一样，他脸上舒展开来的笑容淡淡地令人心疼。
　　　　微笑过后，他又闭上了双眼，连呼吸都变得轻浅起来。他昨天才刚下的手术台，今天就飞奔到这座城市来找她。他一定很累了，姚芫心里一慌，赶紧大声地叫他，“陈子昂，陈子昂。小溪，医生，你们快来。”
　　　　听见她的呼喊，门外所有的人都冲了进来。医生赶紧上前给陈子昂做检查，直到躺在床上后，他还一直抓着姚芫的手不放。
　　　　杨雪捂着嘴，哭得泣不成声，陈靖一手揽着妻子，着急地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和江小溪一起给陈子昂检查的医生回答道：“止痛药早就已经没效了，晕过去了。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是他体力的极限了。病人本身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特别是左脚，注意休息。作为医生，我不希望再出现这样抗拒治疗的现象。”
　　　　医生说完，无意地看了一眼姚芫，“幸好伤口没有再度撕裂，等下让护士过来换药。”
　　　　“好，谢谢医生。”顾晋辰将医生送了出去。
　　　　医生刚离开，便有护士进来给陈子昂输液。陈子昂需要休息，大家都纷纷离开病房，陈靖看着坐在病床旁的姚芫，神色不悦。杨雪扯了扯他，硬是将他带出了病房。
　　　　一阵慌乱过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阿芫。”他半梦半醒地唤她。
　　　　“我在。”她亲了亲他的手。
　　　　“阿芫，不许离开我。”他轻轻的呢喃。
　　　　她答应着，“好，不离开。”

☆、第061章

番外之幸福生活
　　　　
　　　　2015。06。21
　　　　从出院那天，陈子昂便一直住在姚芫的家里。她照顾他，他理所当然地接受，就像是自然而然一般。
　　　　陈子昂已经可以一个人拄着拐慢慢地走了，他会在姚芫做饭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厨房的门口，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欣赏她做饭的样子。
　　　　她举手投足间的每一寸温柔，都含在他默默深情的眼眸里。
　　　　姚芫抬手将脸侧的碎发拾掇到耳后，轻轻地一瞥发现了他，回过头来对他笑：“饿了吗？你去看会儿电视，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他摇摇头，也笑着看她，“没事，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没有，这里乱着呢。”姚芫看了一眼他带着笑意的脸，低头收拾整理出来的垃圾，忽然想起什么似得猛地抬眼看他，最后目光移到他的双腿上，皱着眉头说：“地面滑，你当心点。”
　　　　她刚洗过厨台，地面落了积水，还未来得及擦干净。
　　　　她担心他的样子，很让人心动。他紧了紧握着的双拐，固执地摇头说：“我不进去，就在这里站一会儿。”
　　　　姚芫拗不过他，便随他去了。等她把骨汤熬好，陈子昂还纹丝不动地站在门口，只要她回过头，便看见他脸上温暖的笑容，淡淡的，很舒服。姚芫擦擦手，走过去，“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呢？累吗？”
　　　　“不累。”他摇摇头。
　　　　她去扶他，他欣然地接受她的帮助，两人一起回到客厅。她将他扶坐在沙发上，给他开电视，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他笑着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才轻轻地说道：“阿芫，不许把我当作是孩子。这样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我只是走路不方便。”
　　　　他的左腿上安了一块钢板，八根钉子，光是想到这些她便不由自主地心疼起来。她把遥控器放到他的手里，“在我这里，你就得听我的。”
　　　　她笑着起身，纤细的手指堵住他欲张的嘴，“不许争辩。”
　　　　他有些无奈地拧着眉头，却又无可奈何地接受，端坐着看着她走进厨房。
　　　　姚芫回到厨房，想着陈子昂那张沉闷的脸，又转身出来对他说：“子规快醒来了，你去看看。”
　　　　原本苦着的一张脸，一下子缓和过来，他扬起嘴角，徐徐答道：“好。”
　　　　吃过晚饭，姚芫带着子规洗漱完，两人便坐在一起看电视。陈子昂在书房里工作，他每天都有一些需要马上回复的邮件，还有一些比较紧急的文件需要及时处理。等他忙完出来，便听到客厅里母女两交融在一起的清脆笑声。
　　　　他就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两人的背影。电视里放着一部他看不懂的国产动画片，两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在她们的前面，桌几上有切好的水果，姚芫时不时地拿起一块，喂子规吃一口然后自己再吃。
　　　　明亮的灯光下，温暖弥漫着整个客厅，将他紧紧地包裹在里面。他缓缓地走上前，在她们的身边坐下，用低沉的嗓音轻轻地问道：“好看吗？”
　　　　“好看，叔叔你没有看过吗？”先回答他的是坐在他旁边的子规，清脆的童音。
　　　　“没有，叔叔平时不看这些。”陈子昂诚实地回答，又转头看了几眼电视屏幕，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子规瞪着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喜欢看这部动画片，妈妈也喜欢。叔叔你平时都看什么？”
　　　　“我。。。”陈子昂顿了顿，抬眼看向姚芫，她已经去厨房给子规泡牛奶，并没有注意这里。
　　　　他抿了抿唇角，“叔叔平时看报纸比较多。”
　　　　“报纸？”子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转头对从厨房走出来的姚芫说：“妈妈，你不是也喜欢看报纸吗？”
　　　　“嗯？”姚芫还不太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子规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两个大人，挤出沙发，光着小脚丫朝着妈妈的房间跑过去。
　　　　等子规再出来的时候，她手里已经多了一份报纸，她在空中扬了扬，冲着他们说：“诺，妈妈也喜欢看报纸。”
　　　　姚芫明显一愣，等她反应过来，陈子昂已经将子规手里的报纸接了过去。他端坐在沙发的一角，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报纸。
　　　　“别看。”她上前阻挡，伸手挡在他的视线前方。
　　　　而他已经勾起了唇角，眼睛亮亮地看着她，“阿芫，我都看完了。”
　　　　她咬了咬下唇，牵着子规的手，往卧室走去，“子规应该困了，妈妈带你睡觉去。”
　　　　“妈妈，我不。。。”子规最后的抗议消失在房间的门后，客厅里的陈子昂脸上笑容如沐春风。
　　　　子规睡着了，姚芫忐忑地回到客厅，沙发里已经不见陈子昂的身影，只在他刚坐过的位置上留下那份报纸。
　　　　姚芫走过去，拿起报纸，兀自翻了一遍。每一张报纸都有不同的新闻内容，却有着相同的一个人。分手的这几年，她都一直刻意地不去关注他的新闻。那次王先谦意外地给她看了关于他的报纸后，她便在这几个月来开始偷偷地收藏关于他的新闻。
　　　　子规拿出来的只是一部分，有很多是以前的旧新闻，时间最早追溯到两年前，也是她在网上和各大报刊杂志社找的。
　　　　不知道，陈子昂看见这些会有什么感想。姚芫兀自发愣的时候，身子被人从后面轻轻地揽住，熟悉的清香味弥漫在她的鼻间，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他在唤她：“阿芫。”
　　　　“嗯。”他的双手交叠在她的腰间，她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上面。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她，他的胸膛轻轻地在颤抖。
　　　　她想了想，回答：“你和王先谦合作的时候。”
　　　　“哦。”他应了一声，语气里明显有几分失望。
　　　　尔后，他又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以为你做了许久。”
　　　　她的心一顿，捏着他修长的手指，“我。。。对不起，以前我很想忘记你，所以一直都在刻意地回避关于你的事情。直到你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逃避。”
　　　　她手上的力度变大，他的手指有点疼。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他赶紧轻声说：“阿芫，不要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