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汤蹈火-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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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上的力度变大，他的手指有点疼。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他赶紧轻声说：“阿芫，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没有错，你只是不够勇敢而已。”
“是吗？”她问他，也是在问自己。
“嗯。”他点点头，很真挚的。
随着他的回答，两人都默契地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陈子昂。”许久之后，换她叫他。
他埋首在她的脖颈处，用青色的下颚蹭了蹭她白皙的肌肤，带着鼻音的一声：“我在。”
“你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你喜欢绘画作品是因为有人喜欢，这个人是我吗？”她的声音很低，像是只说给他一个人听，温温柔柔的。
“是。”毫不犹豫地回答。
听见他肯定的回答，她突然伸手推开他，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坐着。
陈子昂看了她一眼，走到她的前面放开双拐，慢慢地坐在她的对面。在她将头别开的时候，温柔地伸手将她的脸转向自己，“阿芫，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她继续转过头，不看他。
他收起嘴角的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她不说话，却已经与他对视。
“阿芫，你别不说话，你不开心就告诉我。”陈子昂说。
她又被他感动了，双手圈住他的脖颈，将他抱紧，委屈地说：“陈子昂，那个采访，你最后说你不喜欢我了。”
陈子昂一愣，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出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他回抱着她，将她搂紧在自己的怀里，“她问我，你是我喜欢的人吗？我说，不是。”
是的，那份报道上是这样写着的。
“阿芫，你是为了这个难过吗？”他轻轻地笑，笑得异常地迷人。
姚芫不回答他，他却自己说：“可是，我爱你。”
他对她的感情，不是用‘喜欢’这么一个简单的词语就可以表达的。他爱她，也不是能够随意地脱口而出的，那是一份经过岁月的洗礼经过世事的变迁，历久弥新的感情。
他捧着她的脸，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亲，“这种感情，你应该明白的。”
是的，她懂，就是因为她明白，所以此刻她才感到心疼。
她回应着他的吻，在灯光下，承接着他的热情和他的炙热。他们吻得难分难舍，最后，他们相坐在一起，姚芫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沉沉地入睡。
他的手轻轻地揽着她，聆听着她的呼吸声，看着窗外明净的夜空，弯起唇角。
☆、第062章
番外之幸福生活
2015。06。22
周末，姚芫去了一趟超市，陈子昂留在家里陪着子规看动画片。
两个人，一大一小，一个看得笑声连连，一个看得眉头紧锁。很久以后，一集动画片已经播放完进入广告，陈子昂才松了一口气。
他半躺在沙发上，闭着双眸似是在小憩。子规坐在他的旁边，允一口牛奶看他一眼。
“子规，在看什么呢？”注意到子规频频投来的眼神，陈子昂微张开双眸，温柔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又温和，很有质感。
“超市叔叔。”子规叫了他一声，然后歪着脖子看他，“你为什么一直住在我家里？”
从他出院开始，已经连续半个月睡在子规的房间里。小姑娘每天晚上都和妈妈睡在主卧，虽然她很喜欢和妈妈睡在一起，但还是对超市叔叔的存在感到十分的不解。
陈子昂听到的一瞬，愣在那里。
子规又继续天真地问他，“你是不是没有家了？爸爸妈妈不要你了吗？”
在子规的认识里，电视里没有家和爸爸妈妈不要的孩子，才会住在别人的家里。
见陈子昂不说话，子规以为他是伤心了，赶紧伸出一双小手搂住陈子昂的脖颈，小脸贴在他的脸上，认真地安慰着说道：“叔叔，你不要难过。那子规让妈妈同意叔叔一直在这里住，这样你也和子规一样有了一个家。”
他们会有一个家。
这句话深深地触动着陈子昂的心，他抱着子规，重重地点头，“谢谢子规，以后让叔叔保护你和妈妈，好不好？”
子规撇嘴，“不好，我们有爸爸保护。”
爸爸在她的心里有着一个特殊的地位，是别人无法取代也不可能取代的。
陈子昂的手一抖，复而将子规松开，揉揉她扎着双髻的头，良久沉默后问她：“子规，你喜欢叔叔吗？”
子规不假思索地回答：“喜欢。”
“有多喜欢？”他像个孩子似得继续追问。
“嗯。。。”子规认认真真地在心里衡量着，然后她开始一一列举着对他的印象，“叔叔很帅，还经常和子规笑。叔叔在子规生病的时候，送子规去医院，还照顾妈妈。叔叔给子规买好吃的零食和好玩的玩具，还会陪着子规看动画片讲童话故事。”
她说了很多，陈子昂在一边认真地听着。姚芫开门进家的时候，就听到陈子昂对子规说：“叔叔也喜欢子规，子规听话懂事，那么小就会自己穿衣服鞋子，还会帮忙整理房间。最重要的是，子规生病的时候很勇敢。还有，谢谢子规一直以来给叔叔这么多的温暖。”
“温暖？”子规诧异地看着他。
“子规告诉叔叔，你喜欢我。你会扶着叔叔走路，会给叔叔倒水喝。还会帮叔叔很多忙，和妈妈一起给叔叔一个家，让叔叔觉得很温暖，很温暖。”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忽然有些哽咽，停了停，将目光转向出现在玄关处的姚芫，他冲着她微微一笑。
子规摆摆手，“叔叔，不客气。”
他仍旧在笑，声音很温柔，“子规对叔叔那么好，叔叔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子规。你可不可以让叔叔和爸爸一样，保护你和妈妈？”
经他这么一说，子规原本坚定的心开始动摇了，她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儿，低下头说：“可是，老师说，爸爸才会保护妈妈和小朋友。”
老师是不会骗人的，子规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姚芫抿着唇看着垂着脑袋的女儿，再看一眼陈子昂，本想开口，却还是选择了沉默，安静地看着他们。
陈子昂叹了口气，将子规抱在自己的双腿上，细声细语地说道：“老师说得没错，爸爸才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人，也是最能够保护子规和妈妈的人。”
子规抬起头看他，“那叔叔。。。”
“叔叔虽然没有爸爸那么厉害，但是叔叔也很想像爸爸一样，能够保护自己最心爱的人。叔叔喜欢子规，所以叔叔不想让子规受到伤害，也想和爸爸一样用自己的能力去保护你，保护妈妈。可这不代表叔叔保护了你们，爸爸就不能保护你们。爸爸依旧是子规的爸爸，他会永远保护你们。”他慢条斯理地和孩子解释着，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他只想告诉她，他不会试图想要取代陆兆在子规心里的地位，他只是想和陆兆一样能够保护她。
姚芫将手里的购物袋放在一边，靠在墙上打量他。和子规在一起的时候，陈子昂的语气和面容都会变得很温柔。这种温柔与在姚芫面前是不一样的，有一点小心翼翼，还有一点长辈对晚辈的宠溺。
他问子规，“叔叔这样说，子规明白吗？”
子规皱着眉，似乎陷入深深的思考中，她微微侧过头，视线发现了姚芫。手一伸，“妈妈，你过了来一下好吗？”
姚芫和陈子昂对视一眼，微笑着走了过去，“子规，在和叔叔聊什么呢？”
子规没有离开陈子昂的怀抱，只是在他的怀里扭了身子，面向姚芫，诚实地回答：“妈妈，叔叔说要保护我们。”
姚芫点点头，摸摸子规的脸，“嗯，妈妈知道。让叔叔保护我们，子规觉得这样好吗？”
她的视线与陈子昂的交织在一起，他嘴角轻扯起来，却是一抹牵强的微笑。
子规本想求助妈妈，这个问题却再次被抛了回来，“子规不知道好不好，原来只有爸爸保护我们的。”
姚芫试着和她说，“如果叔叔以后和我们一起生活，你愿意吗？”
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姚芫没回来之前，陈子昂就已经知道了。可是在姚芫面前，子规的答案是否依旧，陈子昂却有些担心。他紧紧地盯着子规，直到她说：“可以，叔叔是好人。他没有家，我们家给他住。”
此时，陈子昂僵硬的嘴角才缓和了不少。
“爸爸现在不在c市了，妈妈和子规遇到危险怎么办？”姚芫很认真地问她。
“有叔叔啊。”子规回答道。
陈子昂眼睛一亮，按耐着心里的激动，听着姚芫对子规说：“所以，子规还是特别希望叔叔能够保护我们的，对不对？”
子规伸手摸摸自己的头，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好吧，那就有两个人保护我和妈妈，爸爸和超市叔叔。”
她顿了顿，问姚芫，“妈妈，这样是不是就不怕坏人了？”
姚芫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答应着，“嗯。”
那天中午，陈子昂主动请缨要下厨给母女二人做午饭。姚芫不放心，一直在厨房里徘徊着不肯离去，生怕他不小心摔了或者绊了。
陈子昂一蹦一跳地推她出去，将厨房门从里面上锁，自己在厨房里捣鼓了半天。他平时并没有下过厨房，偶尔一两次只是煮一点方便面充饥。
只是，他今天很开心。所以，连看着厨房里的每一件物什都十分的悦目。他围着姚芫的围裙，像模像样地清洗蔬菜，他洗得很认真，时不时地弯起嘴角，自己一个人傻笑着。
他在网上找了一个很简单的炒饭食谱，尝试着做了两三回，才勉强能够出锅。等他将炒饭分盘盛好的时候，子规已经在外面敲门，一声比一声要响亮，“叔叔，你再不出来，子规和妈妈就要饿死了。”
他一愣，打开门不好意思地看着子规和坐在餐桌上的姚芫，心虚地笑笑，“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现在马上开饭。”
蔬菜炒饭，三分之二的蔬菜。姚芫看着面前那盘五颜六色的炒饭，抿着嘴努力地憋着笑。对面坐着的陈子昂，正瞪着双大眼观察着她们的眼色。
比起姚芫，子规反应比较明显，她用勺子舀了一勺炒饭放进嘴里，咂吧咂吧咀嚼了几口，吐了出来。
她呸呸两声，陈子昂赶紧拍拍她的后背，小心翼翼地问道：“子规，怎么了？”
子规委屈地放下勺子，和他抱怨道：“有沙子，子规牙齿疼。”
姚芫看了一眼一脸愧疚的陈子昂，打算尝试一口，却被他拦了下来。陈子昂将她的勺子放在餐盘里，将身上的围裙取下来，一脸正色道：“别吃了，我们出去吃好吃的。”
“好。”子规马上附和道。
等大家都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姚芫落子规一步，与陈子昂并肩，伸出手握着他的手，轻声说道：“辛苦了。”
他一脸迥然，摇摇头，“以后，你教我，我一定好好学。”
“好。”她欣然答应。
他们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在楼下正好遇见陈靖夫妇，陈子昂深情看了一眼姚芫和子规，然后带着她们走了过去。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从出院到现在，他一直没有离开过c市，公司的事情也是通过传真邮件给他，陈靖和杨雪根本就没有机会见上他一面。陈靖板着脸，斜睨一眼姚芫和子规，然后叱问他：“你不想回家，我们就不能过来吗？再不来，你是不是都该忘记自己还有父母？”
“你发那么大火干什么？”杨雪埋怨丈夫，然后拉着陈子昂看了又看，“我们就是担心你，过来看看。告诉妈妈，身体还好吗？”
“嗯，还好。”陈子昂回应。
杨雪确定他没事后，转头对姚芫微笑道：“孩子，谢谢你。这几天，辛苦你了。”
姚芫点点头，“阿姨，不要这么客气。”
“这是你的孩子吗？长得好漂亮。”杨雪看着姚芫身边的子规，弯下腰摸摸孩子的脸。
“婆婆好，我叫子规。”子规礼貌地回应。
杨雪抿嘴笑笑，“你好。”
整个过程，陈靖一直都冷眼旁观，他并不是很喜欢姚芫。对于儿子现在的行为，也很失望。
“爸，妈，我想和你们说件事。”陈子昂收回一直放在姚芫身上的目光。
陈靖开口，“什么事情？”
陈子昂看着子规和姚芫，轻声说：“阿芫，你先带子规进去。”
姚芫大概能猜到他要说什么，点点头：“好。”
等她们走进公寓，陈子昂才回过头对陈靖和杨雪说：“我们要结婚了。”
“什么？”杨雪突然一愣，看向陈靖，陈靖黑着一张脸，怒视着陈子昂。
陈靖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不同意。”
陈子昂皱了皱眉，淡然地回答：“没关系，我和她结婚并不需要别人同意。只要她点头，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
“你要和她结婚，那你知不知道她除了有一个女儿，她还不能生育？”陈靖驳斥他，陈子昂脸色并无变化，杨雪已经一脸苍白。
“我知道。”陈子昂点头，根本无所谓地说道：“那又怎么样？”
“你。。。”陈靖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杨雪扶着儿子的手臂，“子昂，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嗯，孩子是她收养的。如果不是因为不能生育，七年前她也不会选择逃避离开我。”陈子昂的眉头越皱越紧，“如果她没有离开，七年前我一样会选择和她结婚。”
他说：“真正爱一个人，所有的事情在那份爱面前都不是问题。我爱她，并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不是为了繁衍后代，只是单纯地爱她。爱她，然后想和她共度一生。”
听他说完，陈靖和杨雪皆是一震，两人面面相觑，都不再说话。
“我希望你们能够接受她，她会是一个好儿媳。”陈子昂说着，面上的神情都温柔了几分。他拄着拐慢慢地转身，朝着公寓走去。
他走得很慢，陈靖看着儿子的背影一言不发，杨雪却流下了眼泪，捂着嘴。
姚芫和子规就站在电梯口处等着陈子昂，他一过来，姚芫便快步上前扶他，轻声问他：“你和他们说了什么？”
他咧嘴一笑，也用很轻的声音回答她：“我想和你结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