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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高能大太监-第2部分

小说: 高能大太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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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说不得有点丢人。
    然而苻容却称赞了句“能屈能伸”,揉着苻秋的圆脑袋,“皇上将来会有大出息,咱们大楚有希望了。”
    苻秋得了夸,眼神得意地瞥了眼宫殿一角又在擦花瓶的东子,抬高声道,“没眼色的奴才,还不给八叔看茶。”
    东子动作也不是不利索,只他干活时,千万不能有人同他说话,尤其是皇帝苻秋。
    “去把朕的弓拿来。”
    苻秋刚一句令下,东子手抖,滚烫的茶水便冲着八王爷的蟒袍去了,一时间大水冲了龙王。
    八王爷还没说什么,苻秋便发了火。
    “怎么倒水的,下去下去!”
    没一会儿,外间换了个伶俐的宫人进来,八王爷脸色有点不好看,袍子粘在膝上,说不出的难受。
    “刚那太监,有点眼熟。”
    苻秋眼一跳,打着哈哈,“就是个手脚笨拙的普通宫人,太监么,穿着青衣都一样。”
    苻容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这个人不同。皇上当时小,兴许不记得了。”
    那年苻秋五岁。
    先帝的家宴上,他大皇兄的娘,先帝的宠妃,在宫宴上失仪,三杯黄汤下肚,席后朝着命妇们说储君之位本不该是太子,论嫡长,虽说自己儿子占不得一个嫡,但确实是先帝的第一个儿子。
    本就是酒后胡言做不得真,那起子命妇中却不知道是谁,在后宫嚼了舌根。宋皇后伺候先帝上朝前,便那么随了一嘴,当个笑话说的。
    然而苻秋的爹自己就不是嫡长,这话简直像是戳着他的鼻梁骂。
    于是大皇子见恶与先帝,前夜还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一夕之间以谋逆罪入狱。起先朝中有人帮贵妃说好话,先帝按而不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求情的折子便越堆越高。
    就在大年将近时,皇帝用的亲兵羽林卫呼啦啦一大票人冲进十数位高官府宅,砍头的砍头,抄家的抄家,男的流放,女的没入官妓。
    流放出去又拉了回来的,独一个。
    “袁歆沛的父亲是大学士,母亲家里也是读书人出身,但算不得什么大族。究竟为什么要把他带回来,皇上可知道缘由?”
    苻秋撇嘴摇头,“不过是个奴才。”
    “是不过是个奴才,那袁家流放出去之后,皇家御用的白马寺里的方丈,曾预言说袁歆沛是皇上命里的护身符。只要把这个袁家小子留在皇上身边,能镇宅保平安。”
    “他还是个王八不成?”苻秋玩笑道。
    苻容却只摸摸他的头,“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何况天家的人手上从来不干净,鬼神之说,反倒比寻常人家更深信不疑。
    一个月后,八王爷离开京城,重赴前线。
    再半月,宫里的迎春花都开了,黄得惹眼。苻秋和小太监斗蛐蛐,以迎春花作注,输一局头上插一枝迎春花。
    对手头上三枝,苻秋脑袋上却一枝都没有。
    这时候小太监猛然一乐,“皇上又输了!”
    苻秋也一乐,“输得好!”
    随即让个小太监蹲着,他爬到太监背上去,将开得最高,最艳的一枝折下。
    “东子,过来。”
    东子沉默着低着头走来。
    他像个乡野村姑似的,满头歪来扭去地插满了迎春花。苻秋拍拍他的脸,将手里头长长一枝迎春结成一圈,编在东子乌黑的头发里。东子脸白,不是健康的白,当初派过来还让太医院再三确认了他没带半点娘胎里的毛病,也没有痨病什么的。
    一张瘦得有点包骨头的脸,没读多少书,却有股书生的斯文气。东子的手揣在袖子里,恭恭敬敬低眉顺眼。
    苻秋本是比他矮的,这会儿骑在个太监身上,就比东子高了。
    冷不防头发被捉了住,东子的眼睛静静望向苻秋。
    苻秋心头一颤。
    “怎么?不高兴了?”苻秋又拍了拍他的脸,这回有点响,东子的脸皮浮现出点红。乍然如玉砌冰雕里的一朵红花,苻秋俯身。
    只听响亮的一声“啵儿”。
    登时满院子的太监侍卫乐作一团,东子纹丝不动的手臂终于颤了起来。
    苻秋眼角余光冷冷瞥了眼,那奴才把眼睛低了下去,头也要跟着低。
    只不过苻秋更快一步,一只手握着他尖小的下巴,一只手卡着东子的脖子。东子便像一条被丢上岸的鱼,只能由得苻秋乱啃一气。
    耳边上嘈杂的起哄声和东子幼时府上夫子常念的话交叠在一起——
    “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
    于是他近乎僵硬的手脚俱放松下来。
    红得像能滴出血的耳廓惹得苻秋眼眶也有点泛红,一口咬上去,咬得狠了,便听那木讷的奴才“啊”的叫了声,捂着耳朵却低不下身去,满脸尴尬羞愤的红。
    这边院里声音越来越大。
    忽来了个宫女,吓得一声尖叫,太监侍卫一瞥,是太后身边的贴身丫头,一时俱面带惶恐地低身往后退,让出苻秋来。
    苻秋仍自忿忿地瞥了眼东子,丢开手,从太监背上爬下地,两手拍了拍身上的泥。
    “母后让你来的?”
    吓傻了的小宫女这才回过神,浑身都有点发抖,似乎经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
    “太后让皇上立刻去,有前线的消息。”
    苻秋叫上两个太监,独独没叫东子,看也懒得看一眼,便朝太后宫里去。
    却不料一进门,他温婉的母后连包袱都收拾好了。宫里一个下人都没有,宋太后满脸的慌张,瞧见苻秋时,才松了口气,紧抓得苻秋的两臂生疼。
    “快,收拾东西,城门落锁前,母后和你都得离开京城。还有你的保命符,那个东子,也得带上。别问什么,听母后的。”
    苻秋一时有点茫然,却被人扯着回自己寝宫了。两个宫人是宋太后派的,手脚利索,问啥啥不说。没片刻便收拾起个不大的包袱,让东子背着。东子头上还顶着迎春花,复到太后宫中时,苻秋把他留在门外,免得被自己母后看见要骂。
    宋太后只带了一个侍卫,包袱自己背着,换了寻常妇人装扮,抓紧苻秋的手,刚要朝外走。
    就听轰然一声炮响。
    整座京城为之颤动。
    宫人们乱作一团,匆忙奔走。
    慌乱之中,苻秋像个木头似的站着不走,情急之下,宋太后一个耳光甩在儿子脸上,劈头盖脸一声大吼,“你八叔中了流矢,老十那个吃里扒外的已破城了!还杵着做什么!快走啊!”
    宋太后飞起一脚,却踹不动苻秋。
    直至有人摸了摸苻秋的头,顺着他的头,摸了摸他的后颈窝,苻秋攥紧的拳头才松下来,面前是蹲着的东子,和他的背。
    “上来。”
    东子说的话,就像他的人一样,没什么表情。
    苻秋一爬上他的背,就听耳边呼呼风声,他从来不知道,这奴才跑起来这么快,一时间竟忘记了这是逃命,两只手掌贴着东子的脸,大声夸赞,“好马!”
    天空中乌压压的一片,万支箭矢犹如漫天的黄蜂,飞射而来。
    
    第3章 伪装
    
    一出宫门,苻秋就发现,他们和宋太后走散了。倒没想过东子是个飞毛腿,跑起来快如骏马,且他十分灵巧,几次躲过暗箭。
    然而出了宫门没看见马,苻秋立刻想到,他们俩肯定是跑错方向了。宋太后安排出宫的路线一定不是这条。
    于是东子背着苻秋一路狂奔,直从前夜天黑跑到第二天黎明,天边泛白时分,东子终于跑不动了。
    他寻了棵遮天蔽日的大树,将背上的苻秋小心翼翼放下来。
    苻秋这时候才哎呦出声。
    东子不敢坐,怕一坐就得力竭睡过去,苻秋的哎呦声令他脸色发白。
    苻秋腿上受了伤,一路没吭声,这会儿自己脱去云纹刻丝龙靴,他的靴子里藏着把雪亮的匕首,冷光一闪,刀尖飞快扎入肉中。
    苻秋没吭一声的,紧握着刀柄,本想把箭头旋出来。
    绽开皮肉的伤口却沾着青光。
    “太毒了,居然下毒。”他啐了口,朝后瘫着,有点使不上劲,苻秋瞟了眼东子,示意他来。
    东子沉默蹲下身。
    就在他手势熟练地将带毒的箭头从肉里挑出时,苻秋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在恨他。
    东子对着苻秋的伤口手上半点犹豫都无,血渗出来眼睛都不带眨,就在苻秋心里发凉的时候。
    东子抬起眼,双目依然温顺又安静。
    苻秋定了定神。
    “没事了,奴才给皇上包上。”
    苻秋嗯了声。
    风吹得二人所处的树林簌簌作声,虫鸣四起,苻秋的腿被包起来,仍旧不能走动。东子捡来柴火,略带潮湿的木柴好不容易才燃起来,他的耳朵会动,没一会儿,东子打来了水。
    “过来。”苻秋烤着火,觉得人又活了过来,连同皇帝的气势。
    东子依过去,苻秋摸了摸他的耳朵,“你耳朵会动!再动动?”
    东子耳廓红红,苻秋说“动”,他的耳朵就动一下。
    另一只耳朵却不会。
    苻秋觉得神奇,让他又表演了好几次,目光遥望向京城的方向,太阳尚未完全升起,正是又湿又冷的昼夜交替时分。
    察觉到苻秋的手不动了,还被他捏着的耳朵却没听到指令便动了动。
    苻秋的神思才被拉回来,他心里一时间闪过许多情景,好像这十多年的皇帝生涯,在这一秒被他过完了。
    “咱们这下去哪儿?”苻秋问,眼望着炸出火星的柴堆,又道,“怎么生火你也会?”
    “流放出去,路上学的。”东子献宝似的碰上两片包成豆腐块儿似的翠绿宽叶,让苻秋喝水。
    苻秋渴得狠了,一滴没给剩。
    于是东子又来回跑了几趟,等苻秋喝过了,自己才捧着水在一边默默喝完,又短暂地离开会儿,回来时候满头满脸都是湿的。
    苻秋没想到,即便在赶路的时候,东子也一样很注意自己的形容,每到有水源的地方,都要好生洗个脸。倒是苻秋嫌冷,洗了一次便不洗了。
    东子背着苻秋,沿着流放去西北的路,没日没夜赶了三天路,总算找到个小镇投宿。
    客栈老板是个年轻书生,还在镇上教书,此处离京城二百余里,苻秋刚被放到床上,就赞了句,“没想到你脚力这么好,身体也不错,从前在宫里成天病弱的样是装出来的吧?”
    东子本就话少,出了宫话更少。
    苻秋也习惯了他话少,也不生气,趁着东子给他脱靴,还拿冰凉的脚在他额头上踩了脚。
    “不知道太后朝哪个方向跑的,朕总要和太后汇合,不能这么没边地跑。越跑越远可就岔了。”
    东子嗯了声,转身出去打水进来,拿了个半截腿的木桶,装了半桶水,让苻秋没受伤的一条腿泡在水里。另外一条腿不好卷裤腿,索性拿刀子将苻秋的裤子割开,自膝盖以下的都不要了。
    苻秋的伤腿皮肤呈死灰色,东子的手拿捏着劲头,边捏边瞅他反应。
    苻秋倒没什么反应,只是不停说话,“要不朕回京去算了,现在腿伤着,也不好跑路。也不见得那起子人就真敢把朕怎么样。”
    东子脸色一变,捏得苻秋痛叫了声。
    他赶紧松了手,替苻秋上了药,只将他的脚泡在桶里,伤口在小腿上,小腿以上的部分便没管。
    “不能,回宫。”东子说话很慢。
    苻秋微微眯着眼,从东子的头发里拣出来两枝迎春花,还是宫里的迎春花。没想到,救他的会是这个常常被他打罚的东子,他还真的是他的保命符。
    苻秋像摸狗儿似的摸了摸东子的头。
    东子则一只手垫在他伤腿的脚底,控制着不让他的伤口泡进水里,一边不轻不重地替他按脚底。
    有那么一瞬间,苻秋错觉自己还在宫里,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帝。
    当了这么多年皇帝,一件正事儿没干,后宫里还有二十来个妃子,还有待娶过门的皇后。偌大一个烂摊子,从前好像皇帝的事儿都是天大,宫里人老是一副没他就不行的样子。
    结果呢?
    这都跑出来四天了,也没听说大楚王朝就倒了。
    脚底板被东子摸了下,苻秋有点痒地将脚提起来,溅起的水弄得东子脸上都是。
    “行了不洗了。”苻秋累得很,这么多天没沾床,让东子把脚擦干,就像个虫子似的蠕到被子里去了。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
    身边明明就带着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太监,却觉得十分安心,又或是逃命的路太累。
    天亮了快三个时辰,苻秋才懒洋洋地从被窝里钻出来,瘸着腿走到门口,一开门就见门口坐了个人。
    登时哭笑不得,“怎么守在这儿,真当自己看门狗啦!”苻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这是第五天,东子的胡子都长青了。苻秋让他进屋,被伺候得舒舒服服地洗了头,剪过手脚指甲,倚在窗边晒太阳。看见东子在院子里把昨夜里的被子晒起来,然后拿根木棍在那儿打被子。
    苻秋素来高高在上,哪儿见过这个,一时也是新奇,竟趴在窗户上看了大半天。
    中午草草吃过,苻秋瞌睡也彻底睡醒了,坐在床上想事情。
    东子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情,他收拾碗筷,完了不知道去哪儿,直至黄昏才回来。吃饭时候苻秋坐着,东子站着,苻秋也不管。
    本来他是皇帝,东子就是不能同他一桌吃的。
    他吃过了,东子才上去就着剩下的饭菜吃上一顿,又自去收拾碗筷。但晚上东子还要出去时,苻秋总算也坐不住了。
    “这去哪儿?”
    东子转过来的脸似乎有些诧异。
    “朕问话呢!”苻秋有点急了。
    “出去走走。”
    苻秋愣了,一时有点讪讪,“有什么好走的。”
    东子闷着头不答话。
    苻秋两条腿朝床下一伸,东子即刻跪着去给他穿鞋,然后很是犹豫了一番,才小声问,“皇上也去吗?”
    “去,你背朕去。”
    没片刻,东子背着像个大孩子似的苻秋下楼,一路上许多人朝他们看,毕竟苻秋的身形也不是小孩了,好在东子想得周全,怕京城有人会追杀皇帝,给苻秋戴了个斗笠,白纱遮着他的脸,但也无碍于视线。
    虽说是个小镇,刚入夜也有许多人,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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