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均录(女尊)-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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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热茶方被汝幽呈上,伏灵均尚未来得及端起茶盏,便听闻管家在外通传,需要进来禀告事务。
应了一声让管家进屋,伏灵均稍稍打起精神,便正坐了起来。
管家进屋后先行向他见礼,这才恭谨而道,“主子,近日京中四处皆流传着对您不利的谣言,小的以为,是否需要……”
“你是说,外面流传本君与女子有染,故此刻意陷害驸马一事?”伏灵均端起茶盏,稍稍抿了一口热茶,却是浅笑,“有趣。”
“主子您……您贵为王君,名节最为重要。小的以为,还是需要府里出动些人马,去封住那些散播者的口。”管家神色紧张,完全与伏灵均淡然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主子您看……”
将茶盏搁在桌上,伏灵均依旧淡然地笑道,“既然外面都在传着本君的不是,那么本君不出王府便是了!”
“主子!这……”
“这些天,免了所有登门访客,本君想要静养。这里无事了,你且退下罢!”尽管面上装作那般不在意,伏灵均深邃的眸子中,却暗中沾染了一丝忧愁……
☆、正文 第17章 螳螂捕蝉
车轮滚滚,一行人飞驰在这被白雪覆盖的林间,极少停歇。随着行程越发靠近北地,外面也越发得冷了,大家也都添了衣物。
裹着斗篷坐在窗前,望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苏维祯的思绪被拉扯回到了多年前。
那时,年少的她随着燕地难民行进在荒原中,顶着那样大的风雪,日以继夜地逃避齐国追兵。后来因身子单薄,且连续多日不曾妥善进食,最终她又累又饿地昏倒在了雪地里。
本以为就这样丢了小命,可是她却苏醒了。重新张开眼睛去看这个世界时,她第一眼却看见了他温和的笑脸。
尽管多年后再次相遇,终日与他相伴,他却始终没有想起,自己便是当初他在雪地中救醒的小女孩……
就在苏维祯走神之时,只闻外界一阵马声嘶鸣。马车猛然减速,苏维祯一把扣紧默玦,一把抓紧了马车,险些翻出车厢。
待马车被逼停,苏维祯只觉不妙,便提起佩剑冲出了车厢。寒冷的林间道路两侧,一时间竟被陌生女子们团团包围!
被对方刀刃的寒光所震慑,苏维祯知晓,该来的终是来了。
探出头向外望来,见着众陌生持刀女子,默玦不禁问道,“何事?”
“默玦,你先回车里,外面我来对付。”苏维祯警觉地用身子护住默玦,一手拔出佩剑直指众女子,一面低头唤道。
为首的女子见此场景,竟是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五皇女当真宅心仁厚啊!只可惜今日,您终是插翅难飞了!”
“你们主子还是不肯放手?”苏维祯略一皱眉。“今日离机堂高手在侧,你们确定可以取我性命吗?”
那女子听闻此言,却是笑得更大声了,“当然。十余年前,我们主子创建离机堂时,五皇女不过还是孩童……”
苏维祯心底一震,只觉得一切匪夷所思。这离机堂竟然是褚宛懿所建!
猛然转身看向默玦,苏维祯尚未言语,却已然察觉到了默玦面上复杂的神情。倘若离机堂的主子当真是褚宛懿,那么默玦无疑是褚宛懿的人。
她只是觉得可笑,自己是潜伏在伏灵均身侧的探子,而默玦竟然是潜伏在自己身侧的探子!这些年来,她的一举一动果真都在褚宛懿的目光下进行着……
“宛翕,对不起……”默玦紧咬着下唇,埋首轻唤道。
自嘲地笑了笑,她没有再多瞧默玦一眼。苏维祯跳下马车,持着佩剑,却是一步步向那为首的女子逼近。
“你们愣着干什么,给我上!”为首的女子一怔,立刻发号施令道。
众女瞬时间皆然向苏维祯扑来,毫不迟疑!
苏维祯反手一挑,出其不意地划过那为首女子的脖颈。翻身而过,她避开两个女子挥舞而来的刀刃,回身将剑刺入另一个女子的胸膛。
被猩红的血液蒙蔽了双眼,她疯狂地击杀着这些向自己进攻的女子,脑海里却只有一个念头。她的仇恨,这些年她从未平息过的仇恨!
既然褚宛懿想要自己的命,这些年她为什么不直接让离机堂的人杀了自己?世间倒也当真可笑,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然登基称帝,自己对于她根本毫无利害关系。究竟为何,她又要一心取自己的性命呢?
忽然间,一个蒙面女子翻跃而来,挥刀死死抵挡住了对方挥来的刀刃。她随手丢开一包石灰粉,四周瞬间烟雾弥漫。折身而返,女子挡在苏维祯面前,继而抓着她的胳膊趁乱离去,一时间便消失在了众女子的视线中……
寒冷的冬夜里,树林再次飘起了鹅毛大雪。寒风不断卷着雪花飘入山洞中,使得她们周遭越发得清冷。
白日里逃亡数里路,二女皆已是精疲力竭,周身酸痛。此时此刻,她们靠在山洞的墙壁上,只觉得惬意非常。
抬手握着树枝拨弄一番火堆,将火烧得更旺了些,沈振鹤侧眸打量着苏维祯,不禁一笑,“五殿下若是乏了,便快小憩一会子罢!”
“想不通很多事,倒也睡不着。”苏维祯叹了口气,自嘲道,“这些年我在离机堂里的日子,难道真的,都是我皇姐安排的吗?”
无奈地摇了摇头,沈振鹤浅笑,“亦真亦假,真假参半罢!实不相瞒,前些日子微臣有幸得与舍妹重逢。舍妹只道,五殿下起初进堂的几年,默玦堂主曾有隐瞒,确实陛下并不知情。只是前几个月……”
“我的好皇姐发现我在她的离机堂中,所以命令默玦假意与我成亲,然后诱骗我离开崇安王府。这样,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我,是这样吗?”打断了沈振鹤的话,苏维祯将心中疑虑毫无保留地吐露了出来。
没有否认她的话,沈振鹤点了点头。
一声叹息,苏维祯沉默了片刻,却又是自嘲地笑了出来,“其实,默玦与我成亲时,我已然猜到了些许。但我没有想到,她们竟然这样快便会动手。不过沈大人,既然令妹是在为我皇姐卖命。你如今贸然救我一命,会否牵连令妹安危?”
“沈家已然因陛下而凋零,舍妹应不会再为陛下卖命太久。不过,微臣还是要多谢五殿下关切之恩!”沈振鹤自身亦然是颠沛流离,倒也觉得心中不甚畅快。
“沈大人救命之恩,宛翕早已无以为报。”苏维祯亦然笑道。
沈振鹤似是想起了甚么,微微蹙眉,复而道,“不瞒五殿下,长久以来,那些人不敢接近您的缘由,无非是因为您久居于大齐崇安王府之内。她们费尽心思让您离开崇安王府,也是为了下手方便。”
不晓得沈振鹤为何有此言语,苏维祯不解问道,“依沈大人之意,这……”
“陛下终究忌惮大齐。而如今,能够庇佑五殿下的人,似乎也只有大齐崇安王君了。五殿下在外界一日,只能徒添一日危险。倒不如想个法子回到王府,再做长远打算。”沈振鹤直言道。
闻言,苏维祯只是苦涩一笑,忙摆手道,“终是不妥!”
不解地看向她,沈振鹤复而问道,“这是为何?莫非您也听闻了这谭驸马被发配流放之事?如今崇安王府的确内忧外患集于一身,倒也是多事之秋啊!”
猛然打起了精神,苏维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谭静嘉被发配流放?这样大的消息,自己如何会不得知!
“离开齐国后,倒是少对崇安王府之事关切。宛翕愚钝,还请沈大人详谈。这王府里,究竟发生了何事?”苏维祯故作淡然问道。
点点头,沈振鹤感慨道,“听闻是谭驸马酒醉掌掴了崇安王君,又出言不逊,说了些不得体的话。齐国皇帝大怒着要杀驸马,后来因为王君去求情,这才保住了谭驸马一命。如今,谭驸马已然被贬为庶人,被流放岭南。”
面露惊讶之色,苏维祯顿了顿,复而问道,“倒是不知,沈大人口中的‘外患’,又是何有所指?”
“大齐的朝堂,看似平静,实则也是狂涛暗涌。五殿下自是明晓,那崇安王君与谭家的利害关系。如今坊间四处散布崇安王君与女子有染,名节不贞,刻意陷害谭驸马等诸多流言。这些流言自是对崇安王君大有不利……”沈振鹤将手中的树枝暂且搁置到了一旁。
沉默许久,苏维祯这才缓缓开口道,“也便是说,这谭家要对伏灵均不利……”
☆、正文 第18章 “功成身退”
风雪交加的夜晚,崇安王府偌大的院落群,似是黑夜中一只沉睡的猛兽。卧居在大齐皇宫的不远处,它时刻都在注视着周遭的一举一动,只为蓄势待发。
霍江枫的一场牢狱之灾,将霍家搅得天翻地覆。只是霍紫烟看在眼里,平日里却对伏灵均只字不提自己的苦恼,面上倒也显得淡然平和。
尽管如此,但伏灵均那样通透的男子,又如何不会察觉?
如今与谭家的争斗,已然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他需要冷静,需要斟酌。连日皆不曾出府,他也不会去见客。即便宫中有人来传召,他亦然只是卧床称病。
一时间,仿佛外面喧闹的世界,都已然与他伏灵均毫无关系!
平躺于床榻之上,烛火已然熄灭,他怔然望着眼前漆黑一片的世界,满心茫然无措。
窗外风声呼啸,寒风卷过干枯的树枝拍打着墙壁,沙沙作响,更是让他心神不宁。
旧年里,齐都是极少下雪的。不知怎的,今年秋天不仅雨水频繁,且冬日里也总是漫天飞雪。一切都让人感到古怪,仿佛是上天在给世人预示着什么。当然,上苍的心思,世人怎可轻易揣摩。人世之所以称之为人世,便是因它变化无常,让人捉摸不透罢!
猛然坐起身子,伏灵均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刻下了卧榻。他摸黑寻到火折子点燃烛火,屋内瞬时间一片光亮。
几步来到书架前,伏灵均寻觅着,终于在抬首间看见了那本佛经。他伸出手将佛经取出,立刻把烛火放到一旁,连忙将其翻开。
原本在外间歇息,看见内间灯亮了,汝幽便端着烛台推门进来查看。发现伏灵均穿着单薄的寝衣下地行走,汝幽立刻取了外衫与主子披上,忙询问道,“大半夜的,您怎的起身了?”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伏灵均垂眸一笑,唇角微微上扬,“维祯啊,维祯!”
汝幽低头瞧去,发现伏灵均手里捧着一本被做过注的佛经,只是觉得好奇。毕竟,他从未见过王君对佛经有过参读。
一页接一页地翻过,伏灵均明明面上满是笑意,可是在他的不经意间,眼眶却微微湿润了。因为,此时此刻,他手中捧着的那本佛经,正像煦阳一样温暖着他这些天来寒冷的心。
又低头瞧了一阵子,汝幽恍然大悟,不免惊呼道,“苏大人的笔迹!”
微微点头,伏灵均轻声应道,“是维祯的字。”
“这……这佛经是苏大人何时留下的?”汝幽不由问道。
“本君亦然不知晓,只是近日才留意到书架上多出了一本佛经。原本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管家添的。方才睡前心中烦乱,本君便想取来瞧瞧。谁知,这佛经上的字句皆被人用小字做过注,想来定然是那人随身之物。”伏灵均言及此处,连日来黯淡的眸子绽放出了久违的光彩。
汝幽察觉到伏灵均心情转好,不自觉地便笑了起来,“想来,定然是苏大人临行前刻意留给您的。”
“放不下……放不下……”伏灵均默默念着这几字,不由得却又失神了。
是因为自己与谭静嘉成亲,谭静嘉又对她一味相逼,她才选择成亲离府吗?或许,由始至终也只是自己对她的一厢情愿罢了……毕竟,这些年,她时时刻刻与自己保持着一定的分寸,从未有过半丝逾越。
她这样娶亲回乡,想必是已然放下了。可是自己呢?自己何时才能放下……
默然合上了佛经,伏灵均深深叹息,复而看向身侧之人,淡淡笑道,“汝幽,明日你且差人进宫通传陛下,本君身子抱恙,希望去北都行宫静养一段日子。另则,你转告霍大人,暂缓一切事务。眼下,救出霍江枫最为重要。”
“主子,您这样移居北地,岂不与朝堂……”
“安静这些天,本君倒也想通了不少。其实有些事,本君牺牲了一切去强求又有何用呢?这些年,本君已经和他们斗累了。既然谭家如此热切辅佐陛下,那么本君此时,自当‘功成身退’。罢了,你且去歇息罢。”伏灵均抿而一笑,托着手中的佛经重新向床榻行去。
因为对权力的渴望,他失去了她的驻足。因为对权力的渴望,他连累得霍紫烟之女险些丧命。因为对权力的渴望,他正在一点一点地迷失自己。
这个时候,是时候放下了……不是吗?
……
在林子里行了一日,苏维祯和沈振鹤终是到达了一座小镇上。饿了许久,两个人一时间心情大好,立刻去镇子上的酒馆切了二斤牛肉,讨了一壶好酒,且当做犒劳。
小酒馆里的炭火烧得正旺,苏维祯不大会喝酒,便问小二要了一杯热茶。倒是沈振鹤,一派豪迈作风。端起大碗将酒喝得底朝天,她自得其乐,只觉得此乃人生一大乐事!
“哈哈哈哈,咱们北地人自是如此不拘小节惯了!您在南地生活久了,却是沾染了他们处处拘谨的风气。不妥,不妥啊!”看苏维祯小口地抿茶,沈振鹤不禁大笑了起来。
尴尬地干咳了两声,苏维祯只好答道,“我确实饮不得酒。”
“这是为何?”沈振鹤有些好奇。
“几杯落腹,我便会神志不清,言语无措。如此这般,只会作人笑柄罢了!倒也不愿意让沈姐姐见笑,惭愧惭愧。”为了不让周遭的客人起疑,苏维祯已然改口称她为“沈姐姐”。
听闻此语,沈振鹤只是笑得更肆无忌惮了。
酒量差便是酒量差,说了这么一番话,絮絮叨叨,磨磨唧唧,还当真有了她们齐人的味道!甚是有趣,有趣啊!
当然,这些话沈振鹤碍于苏维祯的身份,并未敢在她面前直言。
因早年在寺院中生活,苏维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