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均录(女尊)-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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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味道不错,便赏了你罢。”伏灵均扫了一眼那馅料,便站起身子悠然地向床榻迈去了,“红花是活血之物,搀进红果里,自然颜色要更鲜亮些。你素来气血不畅,这倒对你身子好。”
微微一怔,韶溪低头浅嗅,且将剩余的糕点丢回了盘中,“主子,宁伺君送这搀了红花汁子的点心来,显然是要对您不利啊!”
“红花的效用缓慢,需日日服用方可逐渐奏效。但这东西只被送来过一次,又有出处可寻。宁伺君再不济,也不会……”话语忽止,伏灵均忙站起身道,“这红花,定是被加在了御膳房的备料中,各宫都会收到,自然无从可查。事不宜迟,你快去让临槿仔细着陛下的膳食,莫让她误服了!”
见事态严重,韶溪忙福身道,“是。”
待他离去,伏灵均稍稍缓神,心中难免气愤难耐。如今大燕正逢内忧外患之际,后宫中尚有人兴风作浪。纵然他二人在前朝如何尽力,如今闹出这样的事,当真引人唏嘘!
……
立于长阳殿外,赵贤君静静聆听着殿内男子虔诚的诵经声,心中苦涩在所难免。
这些年都过去了,殿内的他画地为牢,持素念佛,依旧一遍遍地谴责着他自己。得妙音入耳,他当真就可以轻易解脱吗?
从里间出来,石沐霖的随侍兰琴,当即躬身向赵贤君见礼道,“贤君主子,劳您久等,请进罢。”
点点头,赵贤君示意方明于门外等候,这才随着兰琴踏入了长阳殿。
恬静的檀香气味扑面而来,赵贤君远远瞧去,见石沐霖正穿着礼佛的海青,与一女尼一同跪在佛前诵读经书。他不由得止了步,不愿再去打扰二人清修。
在旁静候半晌,直到见那女尼缓缓合上经书,赵贤君总算才敢开了口,“臣伺参见皇贵君。”
在兰琴的搀扶下徐徐起身,石沐霖先行俯身向那女尼见了礼,复而看向赵贤君道,“佛堂净地,贤君不必行俗世之礼。”
“皇贵君如此潜心向佛,来日必有善果。”赵贤君见他身旁女尼眉清目秀,一派释家正气,便淡笑道。
石沐霖闻言,似乎并不在意,“我并不奢望求得善果。今日,邀淳素师傅前来,心血来潮罢了。”
“原来,这位师傅就是惠安大师的爱徒淳素大师啊!久闻大师少年了悟净土宗佛法,十余岁便进入我大齐相国寺,拜入住持惠安大师门下。得见大师于此,实乃本君之幸!”赵贤君喜形于色,忙也向她见了礼。
☆、正文 第125章 观慈之心
“二位慢聊,贫尼告退。”淡然笑了笑,待向他们回礼后,淳素且只身离去,不作久留。
石沐霖神色疲惫地望着赵贤君,继而将他引向寝殿道,“佛堂乃清净之地,你若有事相议,且随我来。”
“也好,请。”赵贤君随他行去道。
吩咐兰琴备茶,石沐霖回到内间换下海青,转而挑了件酱紫色麒麟暗纹直裰,稍加打点,方再行前来待客。
他一向守旧,日子过得平实朴素,衣衫纹样变换无几。但凡逢年过节收到伏德佩赏赐的名贵料子,他皆一并收着,或分发与宫人,或直接送去相国寺捐了香火。
步入殿中,在赵贤君身侧落座,石沐霖待兰琴呈上茶后,方开口道,“前几日刚来过今日你怎么又想着来看我了?”
“再两日便是重阳,臣伺缝了两只朱萸香囊,今日恰好带过来与您。”赵贤君沉沉一笑,便从袖中掏出两只绣有莲花的香囊,轻轻推向他道。
接过香囊,石沐霖原本不经意的一瞥,却让他险些失手将那香囊跌在地上。
“这莲花并非出自你手!”满脸震惊地看向赵贤君,石沐霖阵阵冷汗直下,“这种蓬莱进贡的玉珠莲,只有月郎会绣得。你故意拿此物来恼我,你……”
“皇贵君息怒,且容臣伺一言。”赵贤君见他情绪失控,忙起身夺了香囊,关切安抚道,“不瞒您说,这香囊虽由臣伺缝制,但莲花着实为月哥哥所绣。”
石沐霖闻言,更是大为诧异,“你为何要拿月郎的遗物与我?”
“甚么遗物!您瞧瞧,这是上月中秋,陛下赏与各宫的新缎子。”将香囊拉展开来,赵贤君与他仔细瞧道。
怔然间,石沐霖轻轻触摸着香囊上细腻的针脚,察觉这料子的确是新的,顿然心底一沉。
“细细想来,他那样通透的人,如何会寻死,不过是遭人谋害罢。”赵贤君不禁叹息道,“所幸他侥幸逃过这一劫,但却损了容貌,如今……他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了。”
紧紧攥起那香囊,石沐霖在胸前双手合十,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不免低沉沙哑,“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他活着,我都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他的容貌,因为我却……我愧对与他!”
“您不过为假象所蒙蔽,并不是有意害他。此番他改变容貌重新回宫,只一心想要向始作俑者报复,并无旁意。”端起手边的茶,赵贤君掀开茶盖,垂眸轻轻吹拂道,“如今,月哥哥的希冀,都只在一人之身。”
“月郎在宫里?快带我去见他!”石沐霖闻言,发狂似地侧头焦急问道。
小抿了口茶,赵贤君暂且摇了摇头,“您这样冒失地冲去,只会立即暴露月哥哥的身份,终是不妥。”
“如今月哥哥最缺的,不过是您替元福宫卫伺君说的一句话。”放下茶盏,赵贤君终是将双眸落定与他。
……
枕在伏灵均的双股之上,褚宛翕静静地透过窗缝,观赏着头顶澄澈蔚蓝的天空。许久听不见他说话,她侧眸瞧他正在看手中的书卷,便使坏地一把将其夺了来,“朕有点儿冷。”
“好,本君去取毯子与你。”伏灵均点头应道,便欲动身。
故意用力抵住他的身子,褚宛翕丢开手里的书,继而缠上他大半条胳膊,“不必麻烦,让朕抱会儿你就好。”
伏灵均闻言,念着她每日过得辛苦,便顺从她的意思,将她一把揽入了怀里。
脸颊紧紧贴上他的胸膛,褚宛翕静静吮吸着伏灵均身子上的香气,手上却又不安分地勾住了他修长白皙的脖颈,“灵均,你好暖。今天晚上,可不可以留下陪朕?”
“还有三个月,为保皇儿万全,你且忍耐罢。”面不改色地斩钉截铁道,伏灵均严肃的神情,完全不给她半点空子钻。
稍稍起身,褚宛翕不禁与他对视,仍是不肯放弃地凑近他道,“陪朕谈谈心都不成吗?”
“有什么话,现在不可说与本君吗?”拢着她笨拙的腰身,他担心压着孩子,只好将身子向后挪了挪。
轻轻吻上他的唇,褚宛翕不免笑道,“最近想了几个名字给皇儿,想听听你的看法。”
闻言,伏灵均倒是来了兴致,继而看向她道,“说来听听。”
“按着规矩,皇女应从‘观’字辈。这些年大燕南征北战,杀戮频频,宫中难免沾染煞气。朕希望,这孩子日后能以慈悲为怀,心系天下苍生。如此,若是女儿,便唤做‘观慈’,你看如何?”褚宛翕道。
细细思索,伏灵均只觉得有些不妥,“乱世之中,若心怀仁慈,何以保卫疆土,安身立命?”顿了顿,他复而又道,“身为皇女,理应背负家国重任。这是宿命,无法逾越。当断则断,乃至不择手段,都无可避免。”
闻言,褚宛翕心中知晓,这正是他身为大齐皇子,自幼所背负的枷锁!多年来,他能够一步步行至今日,背后所忍受的苦痛,旁人亦无从得知。
“灵均,你可有何主意?”她并没有反驳他的话语,只是平和询问道。
垂首凝眸注视着她,他细细品味着她那饱经沧桑的眉眼,不禁想起她早年的颠沛流离。一时间,却又兀自地沉默了。
这孩子尚未出世,自己怎可轻易将自己当年的苦痛,就这样付诸与她呢?
努力撑起笑意,他俯身吻上她的额头,低声答道,“也罢,征战杀戮之事,我们且替她做了便是。有我们庇护,她怀有善念,心存仁义,能够简简单单地长大成人即可。”
“正是此意。这一世,你与朕步步算计,每日如履薄冰,实在活得太过艰辛。朕不希望咱们的孩子,将来也是如此。”褚宛翕轻轻抚上他的面颊,抿而笑道。
点头应允,伏灵均又道,“若是皇子呢?”
“即便是皇子,他也是朕的孩子。便让儿子从了‘观’字,做‘观慈’倒也无妨。”说话间,她不禁低头拍了拍自己的小腹,“褚观慈,母皇的话,你听到了吗?”
看她那样珍视他们的孩子,伏灵均回忆起旧事,只觉得心如刀绞。她自幼便孤苦伶仃,在外流亡奔波。能够有一个与血脉至亲,对于她来说,是多么大的喜事!哪怕是冒险服下千叶莲,她也希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由始至终,自己不是一个好夫君,亦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将手搭上她隆起的小腹,伏灵均鼻间隐隐酸楚,不由得哑着嗓子道,“观慈,你将来长大,一定要听你母皇的话,不许淘气。”
“父君父君,慈儿也会听你的话。”故意稚里稚气地接了他的话打趣道,褚宛翕趁他分神,翻身便将伏灵均扑倒在了软榻上。
一个猝不及防,他被她牢牢地压在身下,脸瞬间滚烫不已,只好将其侧去了一旁,“莫要如此。”
抬手解开他腰间的系带,继而掀开他的衣襟,她使坏地一笑,死死扣着他的双手,便俯身吻上了他光洁白皙的胸膛。
“不要闹了。”被她的蛮力压得动弹不得,伏灵均唯恐伤到孩子,又不敢用力挣扎,只得气急败坏地低声怒吼道,“褚宛翕,你快下来,快给本君住手!这是白天,有什么事,晚上再……啊……”
☆、正文 第126章 佳节重阳
九月初九,重阳佳节。因前线战事紧迫,伏德佩并无心思备宴,且将众多事务都交与了谭玉笙负责。
傍晚,宫中男子与群臣尽数相聚殿中。本当佳节,伏德佩却连歌舞都无心欣赏。她一杯杯闷酒下肚,觉得郁结难解,况殿内丝竹声越发显得刺耳,几乎坐立难安。
“陛下,请保重凤体。”在旁侍奉已久,谭玉笙不免开口劝道。
闻言,伏德佩并没有理会他,反倒继续独自喝着闷酒,一言不发。她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的亲哥哥为何如此心切,想要让自己一败涂地!可若大齐江山,最终失于自己之手。这千年骂名,让她如何担得?
“丝竹嘈杂,确不比琴音悦耳。”久不露面于人前,今日赴宴,石沐霖以皇贵君之尊,于伏德佩另一侧落座。席间虽一直保持着沉默,但他此刻只是微微开口,便引去了她的目光。
将酒杯停于唇畔,伏德佩不免略显惊讶,“沐霖,近些日子,你的心悸可缓些了?”
“谢陛下关切,臣伺并无大碍。”微微颔首向她见礼,石沐霖声音低沉而稳重,“只是伤秋时节,难免惦念起故人。”
谭玉笙闻言,自知他所指,只勉强一笑便道,“天气慢慢变凉,沐霖你身子弱,理应注意保养。你这病,太医交代,心中万不可藏有郁结。就此,你且莫要再多想了!”
脑海中骤然闪现出昔日的那张面庞,伏德佩顿而埋头搁下手中酒盏,长长叹息,“过去的,就让他过去罢。”
“前些时候得淳素师傅授佛理,不曾理会外事。故此,臣伺今日出来方听闻,陛下得了四皇女,当真大喜。”面上难得染了些许笑意,石沐霖的恭贺,倒也让伏德佩不忍开口反驳。
她点点头,故作淡然答道,“宫里是多了个孩子,只是她的父亲始终没福气。”
“卫伺君涉嫌通敌,这可是死罪。陛下没有降旨赐死,已然仁至义尽。”谭玉笙不愿伏德佩再次对卫楚英动心,便在旁帮衬道,“因为卫氏向大燕通报军情,让大齐平白丢了多少城池,他着实罪大恶极。如今,卫氏已被封宫了大半年,就算得了皇女,亦无法洗脱这重罪。”
“这倒是有蹊跷,今早家父进宫省亲,还抱怨今年以来,咱们一直在吃败仗,母亲大人她几乎夜不能寐。若是卫氏通敌,怎么他被禁足如此之久,大齐的军情还是会……”故意以袖口掩上面庞,石沐霖尴尬地转向伏德佩,缓缓垂首道,“祖训后宫不得干政,是臣伺得意忘形,贪图口舌之快,还请陛下恕罪。”
连连摆了摆手,伏德佩苦涩地一笑,索性再次端起面前的酒杯,昂首一饮而尽,“你的话,倒有几分道理。卫氏被禁足已久,至今一口否认自己不曾写过家书。而宫中善于模仿他人字迹者,不计其数。这里面,的确疑点重重。”
谭玉笙心底一沉,“陛下,这……”
“他既诞了皇女,也算是立了功。况证据不足,元福宫就先解除禁令罢!”伏德佩放下手中空空的酒杯,稍稍缓神道,“来人,传朕旨意,伺君卫氏诞女有功,即日册封内二品君位,元福宫解禁。”
险些失手打翻身边的酒壶,谭玉笙远想不到,平日里素不出户的石沐霖,怎么会突然替卫楚英开口!
君位……她竟封了卫楚英君位……为何他那样低贱的人都可以生下皇女,而自己却只有两个皇子?若他长久如此盛宠不断,自己的帝君之位,岂不是形同虚设!
三日后——
执起玉梳,宁音噙着泪,怔怔望着镜中的卫楚英,已忘却了手下的动作。这几个月暗无天日的生活,已然将他折磨得痛苦不堪。卫楚英生产那夜,宁音甚至不敢去回忆。自己如何砸门求助都无人理会,尚未婚配的他,克服着心里巨大的恐惧,慌张地亲手将小皇女接来了这世上。只是,经过那样一遭,卫楚英的身子未得及时调养,已不如以往康健了。
“大喜的日子,按着大齐的习俗,我着人给你摘了些柚子叶,也算是去去晦气。”笑意盈盈地踏入了布置一新的元福宫中,陈峰一面忙着差遣底下人,用柚子叶沾水四处洒弄。另一面,他迫不及待地阔步向卫楚英行去,双眸间尽是闪烁的光辉。
看到镜中他的倒影,卫楚英微微一怔,毫无血色的唇角,却不禁上扬了起来,“陈兄,别来无恙。”
来到宁音身侧,陈峰接过他手中的玉梳,握起一缕卫楚英的青丝,轻柔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