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耀女帝 作者:影姿翔舞-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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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早,他便听到宫侍说婉玳昨夜宿在昭阳宫,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便很不好受,比前日婉玳宿在雍华宫时还更加难受,他知道,不能小气,可还是难受的喘不过气。
转头看向蓝儿手中捧着的一叠正面朝下的纸张,萧煦生更加心慌,他从昨日向凤后请安回宫后就开始抄《宫规》,抄到了三更天才全部抄完。
当时,松了口气,盯着那一页页的如同杂草毛虫一般的字迹犯愁,心想这要是明日交给颜墨梵,还不被他笑死。
萧煦生从来没这么后悔,自己以前为什么不好好练字,并准备一定要拖到请安之后,再将这些交给颜墨梵本人,让他一个人笑去好了。
但是现在,他宁可被颜墨梵重罚,也极不愿意让颜墨梵看到这叠东西,特别是今天,更不想让颜墨梵轻视,让颜墨梵觉得自已没资格呆在婉玳身边,让颜墨梵在心里笑话自己。
快速的将蓝儿手中的纸张拿走,藏在了宽袖内,紧紧的捂住。抬头便收到寒暮雪不解的眸光,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寒暮雪却依旧凝视着他,看得萧煦生只得轻哼出声,侧转过头去:凤后今日怎么回事,让我们等这么久,不会又在想着再怎么刁难我吧?
又过许久,颜墨梵才缓缓入殿。
两人向凤后请安时,萧煦生一脸愤怒,双眼冒火,但还是与寒暮雪一起向颜墨梵欠身施礼,咬牙切齿的叫了:“臣侍萧氏给凤后请安。”也再不敢当众指着颜墨梵骂,那遍宫规已经抄的他头昏眼花。即便再被抓了短处,他也希望颜墨梵能换个方式罚他。
颜墨梵居然象忘了一般,只寒喧几句便让他们散了,并没开口向萧煦生索要《宫规》。
萧煦生庆兴得又抱着那堆纸张回了瑶欣宫,找来一珠宝匣,倒空后将那堆纸张装了时去,上了锁,藏在除他谁也找不着的地方,要不是怕颜墨梵哪天突然想起这事,他真想撕了那堆看着碍眼的东西。
近午时,许立前来昭阳宫进见凤后:“禀凤后,陛下今早见凤后面色不好,特命御厨房做了几道滋补药膳让奴侍送来,陛下还说凤后午膳后定要好好休息一番,明日是先皇三七之日,定有许多要紧事需凤后操劳。”
“搁下吧。”颜墨梵先是一愣,但一听‘药’字,便眉头紧蹙,语气却平和道。
“是。”许立不加思索的命人放下药膳,不想他才出昭阳宫大门,颜墨梵便命禄儿把那些个药膳全给倒了。
颜墨梵今日也的确浑身不适,也想午后休息一两时辰。可明日陛下需赏赐官员,自己也要赏赐诰命,这是礼数,虽说不是论功行赏,东西无需贵重,一般之物便可。但也正因人人有份,需要按各自官品分赏,不可混淆,否则便要失了皇家颜面,闹出笑话来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是自已盯着才好,不可吊以轻心……
第48章 一夜无梦
坤平帝于傍晚时分,将当日的奏折全部批阅,摆驾昭阳宫。
颜墨梵正在用膳,听见殿外高喊:“陛下驾到。”当即一愣,想起今日是初一,他看过历代后宫实录,一般情况下,初一与十五,帝王基本都会在凤后宫中过宿,皱起了眉头。但一想到母亲的家书,又极痛苦的闭上眼,片刻后睁开,深吸一口气,起身接驾。
今日他对着母亲的那封家书想了很久,他需要个皇女,只有这样才能稳住凤后的宝座,才能让父亲过得更好……
“臣侍恭迎陛下。”欠身向坤平帝行礼,语气无波无澜,不露半丝情绪,更不让坤平帝看出自己的心思来。
“凤后快起。”坤平帝欣喜的快步上前,伸手想要把他扶起,颜墨梵却习惯性得避开,瞬间又浅笑着就着坤平帝相扶的双手起身:“谢陛下。”
坤平帝注意到了他瞬间的变化,一时讶异,但着见他此刻对着自己微笑,且他今日脸色又如此苍白,一时心疼不已,以为他是较矜持些,刚才只是不适应罢了,虽然两人已有一次肌肤之亲,但男子总较羞涩些。
“凤后可是正在用膳?朕在殿外,便闻着饭菜香,此刻已觉饿得慌。”坤平帝笑脸盈盈得说着,边携着颜墨梵往殿内走去。
“陛下若不弃,可否留下用膳?”颜墨梵面上含笑问着,藏在袖中的双手却紧握,心中暗骂自己不要脸。
“朕正有此意。”坤平帝听着他的话,只觉心快跳出胸口,面上笑容更是灿烂。
用膳时,颜墨梵遣退宫侍,亲自为坤平帝布膳,坤平帝沉浸在他的温情中,并没有发现他双眸深处,被掩藏在笑容中的不甘与自嘲。他不甘心对这个伤害父亲的女子低头,更不甘心今后只能日日夜夜坐等这个女子,但为了早日诞下皇女,为了稳坐凤后之位,他却不得不如此……
夜间,颜墨梵亲自为坤平帝宽衣解带,坤平帝只痴傻凝视着,待他解到只余褒衣时,坤平帝也伸出手,触到他的凤后素服领口,准备也帮他宽衣。
不想,颜墨梵竟是大惊失色,伸手紧抓领口,戒备得看着她,坤平帝见出他的抗拒,心里很不是滋味,缓缓收回了手,微蹙眉头凝视着他。
“让臣侍自已来吧。”片刻后颜墨梵低下头松了手,面无表情得亲自解了衣裳,与晚膳时的神情完全不同。
“好。”坤平帝尴尬的笑着点点头,暗怪自己多心,许是自己一时卤莽,吓着他了。静静立在床边,看着他出神。
颜墨梵宽衣后便主动在床里边躺下,既紧张又害怕的闭上眼。
眼前的女子是他的妻主,无如他多有不情不愿,同床共枕都是理所当然,可只要想到自己今日的目的,他便觉的自己下贱,更害怕被她看出自己只是在利用她,生下嫡皇女,稳坐凤后宝座的心机来。
听见坤平帝在他身边躺下的声响,感觉到她拥他入怀,颜墨梵全身僵直,表情痛苦的等着她下一步动作,许久后,仅是等来坤平帝的指腹轻抚他眉心的触觉。“凤后眉心不展,可有遇着什么烦心事?能否说与朕听?兴许朕能为凤后解忧。”
“没,没事。”颜墨梵眼都不敢睁,只得尽量让自己放松,舒展眉头。
博婉玳想想,这一两日宫里除了先皇三七的准备,的确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事,让他烦心,可能是昨夜累到了,男子长处于深闺之中,身子终是弱些。思及此,面色潮红。
“凤后今日气色极差,好好睡上一觉,明日才有精神应对先皇三七的大祭。”坤平帝的声音缓缓传来,颜墨梵更觉紧张,双手紧抓着明黄色丝帛床褥。
又过许久,只听着坤平帝轻吟一声,又再次拥着他,动作很轻,此外再没其他动作。
他宁可坤平帝此刻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机,不让他得逞,也不愿意听到她说出这些话来。
许是真的累得慌了,不多时,颜墨梵竟在坤平帝怀中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坤平帝一直睁着眼,待怀中人已呼吸平稳,才敢闭眼含羞喃喃一声:“墨梵……”嘴角轻扬渐渐睡去……
四月初二
从三品以上朝臣及诰命于卯时入宫,同在奉先殿待坤平帝与凤后驾到后,依着帝王丧仪的规格无论真假的哭上了半日。
午时,朝臣们依旧被坤平帝赐宴诩明殿,君臣同饮。
凤后却改为在百花宫紫纯殿宴请诰命。
百花宫位于后宫西南角,规模较小于锦华园,没有水榭池塘,唯有一弯清泉由紫纯山上缓缓流下,亭台楼阁也是一应俱全,花锦簇簇,此刻园中的紫藤花开的正是婀娜,一片烟罗紫垂于枝头叶间。
此时,枝上,檐间,处处飘垂着白色纱幔,使得这花这景少了几分娇艳,倒添了一缕朦胧飘渺。
午宴开始前,颜墨梵坐在配殿等着父亲,时不时往殿门外张望,他的身旁置着一堆补身之物,要待父亲离宫之时让他带回府中,以作日常调理之用,想来父亲近日定是思儿心切,衣裳渐宽。
“父亲。”颜墨梵见着福儿带着颜家正夫往配殿来,高兴的忘了自已身份,起身迎了过去。
“梵儿,快让父亲瞧瞧。”颜家正夫见着儿子,也把那些个宫中礼仪规矩忘的一干二净,快走两步上前,抚着儿子,怎么看,都看不够。“半个月不见,竟瘦了一圈。”
“父亲,您也瘦了。”颜墨梵见父亲比他在家时瘦了不少,心疼不已,蹙眉问道。“孩儿不在家,母亲待您好吗,刘侧夫他们对您可有不敬?”
“好,你母亲待我很好,几个侧夫也都还安份,刘侧夫与你姐对父亲也还好……”颜家正夫见儿子担心自己,既心慰又不忍告诉他家中实情:“倒是你,在宫里不比在家,父亲不在你身边,处处都要靠你自己,凡事也要多加注意……”颜家正夫说着,不自觉的落下泪来,赶紧擦了擦。
“颜景清父女俩真没对您怎样?”颜墨梵见父亲慌张的转了话题,心头一凛,颜家正夫是心直之人,他说谎时,颜墨梵一眼便能看的出来。“您说实话。”
“没,真没有。”颜家正夫回避颜墨梵的眼睛。
“父亲。”颜墨梵轻声喝到。
“只,只是你姐夫有了身孕,她爹爹想着能就近照顾他,你是知道,我那院子离你姐夫的院子近些,她爹爹想……”颜家正夫见儿子一脸愤怒,不敢不说又不敢多说。“梵儿,你别生气,真没事,父亲没答应,你如今是凤后,父亲要是再搬回后园子去,等于在打你的脸,你母亲也不会答应。”
“刘侧夫和颜景清他们是不是天天找您麻烦?”颜墨梵不用想都知道,父亲不是那两父女的对手。
“没事,你母亲这两天可是发了狠话,刘侧夫他们要再闹就送回老家去,你就安心吧,父亲没事,咱们不提他们了,哦,对了,你母亲说你与陛下已经……”颜家正夫一脸欣慰的看着儿子,见儿子轻轻点头,更是高兴不已。“父亲带了些补品来,已经交给内务府了,你可要好好养养,把身子养好,才好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来。”
“梵儿,父亲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但你要知道,这男子嫁了人,若不早日生下女儿,今后就是要看妻主的脸色过日子,父亲是个没用的,什么都不会,又没为颜家生下个嫡女来,你母亲嫌弃,我也无话可说。可你不一样,你长这么好,又聪明,父亲不想你也……象我一样,如今父亲没别的盼头,只希望你过的好,我就别无他求了。”颜家正夫说着,止不住的流下泪来。
“父亲,孩儿过的很好,陛下对孩子很好,真的。”颜墨梵安慰着父亲,想起昨夜坤平帝说的话来,竟不自在起来。
“真得?那父亲就放心了。”颜家正夫听见儿子亲自这么说,又看着他羞涩得表情,也终于是放了心。
“嗯,孩儿现在就是不放心留父亲一人在颜家。”颜墨梵点点头,说出自已的担扰,双眸微红,渐起薄雾。
“傻孩子,等过了先皇的七七,咱们爷俩也就能常见面了,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颜家正夫擦干自己的泪,又帮儿子擦。“快别哭了,一会儿有人来看见,不好。”
“嗯”颜墨梵听话的点点头,就着父亲的帕子擦了泪。
只过片刻,颜墨梵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父亲,颜景清既然已经过继给了父亲,她与刘侧夫便等于断了父女关系,她的正夫,何来要刘侧夫照顾?他们找的这借口也太说不通了,再则这刘侧夫居然敢提出要住正夫的院落。看来这段时间,这对父女够嚣张的,母亲怎会纵容他们到如此地步?”
“没有,你母亲也不是没脑的,这两日刘侧夫与你姐也常被你母亲责骂。”颜家正夫立刻为妻主脱罪,他不想因为他的事,让儿子怨上母亲。
“儿子是怕她昏了头。”颜墨梵愤恨不已。
“梵儿,别这么说你母亲,她再不是,到底也是你母亲,不管怎样,对你,她也是尽了心的。”这一点,颜家正夫是很欣慰,不管妻主的目的是什么,无论真心还是假意,这些年,她让儿子长的很好也过的很好。
颜墨梵无奈的一笑,不想再提母亲,父子俩只是聊着颜墨梵进宫后两人的日常生活,不料还未聊几句,一宫侍进来禀报,宫宴开席的时辰到了。
颜墨梵只得让父亲先随那宫侍前往,连同那些个补品,一并交待那宫侍替父亲拿上。
“差点忘了,你母亲让我给你捎封信,说是很重要,非要交到你本人手中不可。”颜家正夫走了几步又折回,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于颜墨梵手中,之后才随那宫侍出了殿。
颜墨梵还未来得及打开那封信,便有宫侍来报,皇贵君与贤贵君已在殿外等候,颜墨梵便将信收入袖中,让他们进来,三人一同前往紫纯殿。
第49章 帝后对弈
这是大耀自先皇的延佳凤后去世二十五年后,第一次由凤后名义在后宫举办的宫宴,且又是为先皇服丧哭灵,众诰命无不重视。
诰命们向凤后及两位君上见礼后,颜墨梵环视殿中众人道:“现值先皇新丧,陛下依礼召诸朝臣及诰命入宫为先皇服丧哭灵,以表我等晚罪之孝,以慰仙者之灵,本宫特备此宫宴,借今日与诸诰命一叙。古语言:齐家治国平天下,诸位之妻主皆为大耀之栋梁,陛下之贤臣,为江山社稷之稳固立下汗马功劳,这自是与诸正夫中馈后院之功密不可分,本宫今略备薄礼,在此代大耀代陛下,谢过在座诸位正夫。本宫年少,诸事不明,事事只得暂依旧礼而行,如有不周之举,还望诸正夫海涵。”说完,举起手中早被福儿换成蜜茶的酒杯,一饮而尽。
凤后的这一席话是诸位正夫二十多年来都不曾听过,除凤后外,没有一位君侍敢说出代大耀与陛下赐赏这样的话来,众人无不激动,一一领赏后谢过凤后。
丧宴不可说笑,不可歌舞,菜品也没有雕花刻画,甚是简单,就连装盛所有的器具,也是清一色的无纹鎏金银盘,虽如此,诸正夫得了凤后的赏,心中还是高兴无比,这可是比先前得皇贵君的赏要尊贵许多。
颜家正夫坐在席上,看着儿子位于凤后宝座之上的举止,比之先皇的几位君侍来,那气度更是高贵几分,心中甚是欣慰。
萧家主见着萧煦生坐在凤后左边的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