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至圣-第5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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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庸跪地不起。
就在此时,方运收到紧急传书,仔细一看,是赵红妆的。
“你……可有话说?”赵红妆的传书很简单。
方运一愣,随后微微一笑,明白了缘由。紧急传书,是赵红妆表示关注此事,但只说短短的一句,是不想影响方运,不会像蔡禾那样劝说引导,不给方运任何压力,十分信任方运的能力。
“不久后自会见分晓。”方运道。
“嗯,那我去会会那些亲戚们!”
方运莞尔一笑,赵红妆的亲戚,自然是各地的王爷郡王们,普通的宗亲可不敢在这种时候炸刺,更不值得赵红妆去阻止他们。
有了赵红妆出面,皇室的压力会减少很多,方运记在心里。
方运又想到文相姜河川恐怕已经知道此事,但至今却不发传书,比之蔡禾更高明一筹。
方运本以为自己这时候会收到大量世家豪门或皇室的传书,可没有多少不熟悉的人传书,那些人都很沉得住气。
这些天的强硬手段起到了效果。
方运的手离开官印,望着下面的赵庸,道:“若要本官轻判很容易,不过,前提是你要配合本官!”
赵庸的头深深低下,他年过四十,在王府厮混多年,又在工坊当坊主,很清楚方运所谓的“配合”是指什么,是让他把与赵瀖的所有事项一一交代清楚。
在方运说完的刹那,赵庸还冒出一个天真的念头,或许可以蒙骗过方运,但转念一想方运此次的手段,心凉了半截,不可能蒙骗得了。
赵庸一咬牙,道:“一切的罪责都在下官身上,但许多事情下官记不清了!”
“看来你是不配合了。很好,来人!”
“是!”就见外面有差役进来。
方运把令箭扔给那差役,道:“去清阳会馆带清阳王府的赵管事前来!如若敢武力反抗,就地格杀!”
“是!”差役取了令箭,匆匆离开。
赵庸一脸的绝望,自己与赵管事的关系无比密切,没想到方运直接请最关键的人物。
差役先把赵庸押到外面,然后方运点名请来一位县有工坊的坊主。
那坊主六十出头,头发花白,身子倒硬朗,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恐,只是有一些忧色。
“学生见过县令大人!”这是一位童生坊主。
方运却出奇地面带微笑,道:“先请梁坊主就坐。”
梁坊主一愣,也不知方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就坐,但只敢坐半个屁股,不敢稳坐。
方运笑着问:“梁坊主,令堂的身体可好?”
梁坊主又是一愣,本以为方运会如酷吏般严格审问,谁知道竟然聊家常,而且关心他母亲的身体,立刻小心翼翼道:“家慈只是年老,并无大碍。”
第870章 水至清则无鱼
“那便好。你在宁安多年,又担任染坊的坊主,对染坊有什么看法?”方运问。
“您……对染坊有什么看法?”梁坊主小心翼翼问。
方运哈哈一笑,道:“我正是对染坊毫无看法,才让你说。你先说说染坊未来的方向,然后说说染坊的缺陷,最后说说县有工坊盈利为何不如私有工坊,为何不断被迫出售。”
梁坊主疑惑地问:“您……真想听这些?”
“那你以为我想听什么?”方运微笑。
梁坊主没有立即回答,在他看来,方运这次突然抓捕大量坊主,恐怕是排除异己,针对计知白,甚至剑指柳山。
连宁安城最傻的人都知道,无论是县有工坊还是皇室工坊,都是权贵们随意取钱的钱庄,这些坊主的背景太复杂了。
梁坊主思索片刻,道:“下官执掌染坊两年,那就说一些吧。染坊的情况比之前好许多,现在每年盈余几乎是我执掌前的五倍!当然,这主要是国君、太后与内阁的功劳……”
“我要听实话!”方运脸上的笑容消失。
梁坊主心中一惊,一咬牙,道:“既然县令大人如此说,下官只能如实道来。染坊的未来?染坊不仅需要机关,更需要染料,看似简单实则很难,但偏偏又很能赚钱。下官年老,即将卸任染坊坊主之位,不出三年,染坊必然因为盈利不足而被贱卖。”
“嗯。”方运面无表情。
敖煌疑惑不解,染坊的效益明明很好,怎么梁坊主只要卸任就会出问题?为什么会被贱卖?敖煌虽然想不通其中关键,但却意识到“贱卖”两字大有学问。
“至于染坊的缺陷,下官以为不在机关,而在染料与织染技法……”
接下来,梁坊主好像完全忘记了之前的想法,滔滔不绝聊有关染坊的事项,最后甚至赵管事来了也只能在外面等着。
方运认真聆听,偶尔插嘴问一下请梁坊主解释,对染坊越来越了解。
两人足足聊了一个时辰,方运点头道:“看来梁坊主的确是工于织染、忠于职守,至于把亲友安排到染坊之事和得来坊主之过程,倒也不算什么。”
梁坊主身体一震,眼中出现恐慌之色,意识到对方可是连举人说抓就抓的酷吏,这句话是不是有什么更深层的意思?
方运随后道:“近日事忙,有些安排可能要延迟。不过,在一个月内,我会请工部来人把你的事安排好。你喜欢当官,还是愿意做一个富家翁?”
梁坊主一愣,也不敢隐瞒什么,下意识道:“下官年事已高,就算做官也毫无前途,不如做一个富家翁。”
“很好。那我会请工部与你拟定十年的聘请文书,不仅让你继续当染坊坊主,并且给予你一定的红利,目前暂定每年奖励给你染坊一成的红利。”
“啊?”梁坊主不由自主轻呼。
“啊?”敖煌也跟着叫起来。
至于周围的衙役和门外等待约谈之人,全都目瞪口呆,一个没有太多实权的老童生,本来会被人代替,怎么突然就能得染坊一成的红利?
梁坊主管的染坊可不小,加上之前的工钱,梁坊主以后一年的收入至少达二百两白银,抵得上一个小工坊半年的收入!
方运微笑道:“鉴于梁坊主管理染坊有功,但奖赏却迟迟没能跟上,本县补赏梁坊主三百两白银,并向礼部申请爵位。”
县衙内外的所有人更加惊讶。
补赏三百两白银已经足够骇人,向礼部申请爵位那更是难以想象!
虽说那赵庸也有最底层的乡男的封爵,但那是因为他祖父、父亲和他三代为清阳王效力,而清阳王对忠心的属下向来厚待,这才有一个乡男的爵位。
对普通童生甚至秀才来说,赵庸那是通着天!
可梁坊主就是个普通童生,之所以能当上坊主,还是因为他处事老辣,与县丞陶定年认识多年,并送了一些钱。连方运之前都暗示知道这些。
之前染坊不是什么油水工坊,梁坊主自然可以当上,可他变废为宝,自然引起别人眼红,很快就会被调离。
可就在最后的关头,方运不仅让他继续当坊主,不仅加薪,还为他奏请封爵?
就算是最低的乡男,那也是爵位,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众人突然意识到,方运和清阳王一样,也是一片天啊!而且是潜力无限的天!
“老朽何德何能……何德何能……”梁坊主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六十多岁的老人竟然红了眼圈。
“您之德能,当获此赏。好了,与您的约谈结束,现在那些被控制在县衙的坊主或许有些失态,您拿着我的令箭去走走,安抚一下他们。”方运说着,命令差役把令箭递给梁坊主。
梁坊主自然明白方运的用意,立刻昂首挺胸道:“下官得令!”说完,老人转身离开大堂,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
外面的一些差役悄悄离开,去通知那些没有来的官员,因为这件事情太重要了!
主簿房中,申洺把茶杯放到一边,看着前方的衙役,皱眉问:“方运已经知晓那梁坊主是走了陶定年的门路,而且把自己亲戚送入染坊之中,却不予追究,反而进行加赏甚至……加封?”
“是的。”
“但是,他却想置赵庸或小郡王于死地?”
“看样子不想轻饶。”
“这个蠢货!竟然把好处给无权无势的老童生,却要得罪清阳王!清阳王最然与康王走得近,毕竟是皇亲国戚,毕竟是赵家人,他方运若敢动清阳王,必然会让赵家诸王愤怒!你下去吧。”
“是。”
等差役走了,申洺立刻给计知白传书。
“计大人,罪官再次给您请罪,这一次我绝不说多余的,只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这样的……”
不多时,计知白传书问:“这次你真的没有欺瞒?”
“绝无欺瞒,绝无欺瞒!”
“好。”
“计大人,方运如此嚣张,触动了世家豪门和皇亲国戚以及大量官员的利益,为何没听说京城有人闹事?”
“法家医家等人帮助方运说话,这都在意料之中,可不知为何工家也出面,这就让各世家豪门不敢轻举妄动。世家豪门不动,皇亲国戚和官员谁敢乱开口?最多是那些纨绔子弟说一些骂方运的话。”
“唉,真是怪了,本来可以让方运栽个大跟头的……”
第871章 姓赵
县衙大堂,方运一拍惊堂木,道:“带赵庸与赵管事上堂!”
官威如海,形成无形的波浪向四面八方传播。
所有的官差立刻精神抖擞,方才方运叫赵庸是约谈,但之前已经发现问题,构成证据,那就不是约谈,而是审判。
赵庸没了方才的精气神,畏畏缩缩地被差役押到堂上,而那赵管事一身浅蓝色童生袍,昂首挺胸,不亢不卑向方运作揖道:“学生见过县令大人。”
方运点点头,道:“赵管事,你可认识此人?”
赵管事倨傲地扫了赵庸一眼,目光在他身上仅仅停留一眨眼的工夫,道:“在下认识此人,碍于老一辈人的情面,还有些来往。不过此人贼眉鼠眼,心术不正,在下极为不喜。”
赵庸难以置信地望着赵管事,就在七天前,两个人还把酒言欢,以兄弟相称,现在却突然变脸。
方运又问赵庸,道:“你可认识此人?”
赵庸压下所有的怒气,道:“下官认识此人,乃是清阳王府的旧识。”
“你们两人有没有生意上的往来?”方运问。
“没有!”赵管事突然抢先回答。
“启禀大人,没有。”赵庸的语气无比低落。
敖煌龙眼一转,瞬间想明白,赵庸虽然在帮小郡王赵瀖捞钱,但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小郡王必然通过赵管事与赵庸联系,只要赵管事一口咬定与赵庸关系不深,赵庸也拿不出十足的证据,毕竟赵管事收钱的时候不可能写收据。
方运道:“赵庸,所到手的银钱不过十之一二,其余的银钱到了何处?”
“下官不知。”赵庸缓缓道。
方运冷笑一声,道:“你在皇室工坊担任坊主五年,攫取白银近两万,让工坊的实际损失超过五万,按照律法,如此巨大的损失,已经可以判你流放!不仅如此,你的儿孙两代将不得在朝廷和圣院任职!”
赵庸身体一抖,扭头看向赵管事,眼中流出哀求之色。
赵管事冷哼一声,一甩袖子,不去看赵庸。
方运叹息道:“你的四个儿子倒不算出色,但你的孙子真是争气啊,其中一个在书院中名列前茅,而还有一个不过九岁,竟然在去年的童生试中位列第一百零七,只差一点就可进入前百,成为童生。马上就要到三月,今年必然能高中童生。不过,若是在童生试前,举家被抄,你说他会如何?”
赵庸眼圈一红,差一点跪下,绝望地看着方运,道:“方虚圣,下官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的孙儿吧!一切罪责都在下官,无论如何惩罚下官,下官绝不抗争。”
方运道:“可是,赵坊主口风如此严,一点不想与本官合作,本官也只能公正判案,在童生试前判罚!”
赵庸忙道:“大人,谁人没有儿孙?谁的心不是肉长的?下官已经认罪,何苦坏我孙子的科举?大人,听说您以仁义治县,请您开恩啊。”
敖煌听后生出恻隐之心,为了赵庸孙子的科举,延后审判似乎是更好一些。
大堂内外的官吏差役也一起看着方运,觉得方运应该会改变判决时间。
方运脸上闪过一抹讥讽的笑容,道:“你们把不能御寒的棉花卖给府军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们也是别人的儿孙,怎么不想想他们将来也有儿孙!哦,或许冻坏了,绝后了,也就没有儿孙了!你怎么不想想,你们一年所得,是多少工人多少农民用血汗换来的,他们不是儿孙?他们没有儿孙?”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
敖煌惊讶地看着方运,总觉得方运似乎点破了什么东西,许多人总是觉得罪犯可怜,甚至会因为罪犯的身世而产生同情,却没人去在乎受害者及其家人的情况。
敖煌突然意识到,那些想让罪犯看上去可怜的人,是扭曲的,那种行径也是扭曲的,而方运的看法才是正确的!
方运身为一方知县,在公堂上的话蕴含别样的力量,其中就有民心。
赵庸被方运的力量影响,意志越来越薄弱。
“怎么,你还不如实招来?”方运低喝一声,官威大盛。
赵庸身体一颤,急忙望向赵管事,哀求道:“赵管事,求求您帮帮我,毕竟我也姓赵,咱们是本家啊!”
赵管事却如同被火烧到的野猫一样,大声道:“你哪里配姓赵?我们赵家是景国皇族,你一个削尖了脑袋的奴才,哪里配姓赵!”
赵庸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屈辱。
赵管事向方运一抱拳,道:“启禀大人,此人信口雌黄,胡言乱语,怕是患了失心疯。我们清阳王府出了这种人,难辞其咎,愿意赔偿一部分银钱,作为我们王府管事识人不明的歉意。”
“你们……”赵庸听到最后恍然大悟,小郡王这是怕惹火烧身,果断撇清跟赵庸的一切关系。
“赵童生,你可不要乱说话,以免自误!”赵管事看着赵庸冷冷地说道。
赵庸瞬间红了眼,他以获得赵姓赐姓为荣,为小郡王做牛做马,平日里用尽手段维护清阳王府,自己承担所有罪责,只希望小郡王这时候站出来,帮自己拖延几日,可是,却被小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