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的娇养手册-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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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魏陵心中,太子所做一切,不过皆是为占有魏紫吾的手段而已,所谓的施恩正是为了掠夺,用心险恶。且魏陵不知太子是真心打算娶他家姑娘,他的想法正是最正常的一种,只当太子对魏紫吾是欲逞一时之乐,甚至借助魏紫吾分化魏峣和顾见绪。
魏陵便沉默下来。自从太子接近魏紫吾后,主仆两人的想法便很少达成一致。
连着几日,天气皆晴好和丽,烟柳飘曳,百花竞艳,天地是一片清透的彩卷。叫人觉得定要从房间里走出去,徜徉碧空之下,方不负这大好韶光。
因此,魏紫吾与几个交好的姑娘,接连着出门四处赏春。
直到花朝的前一日,魏紫吾被皇后召入宫中。她发现这次入宫的女孩可不少,有十九个,都是重臣之女。周漓慧居然也在其中。
周漓慧的嘴倒是已不肿了,但她总觉自己鼻子有些歪,不时用手去扶扶鼻梁。其实这只是她的错觉,她的五官还是原本的样子。等看到魏紫吾,周漓慧的牙直咬得颗颗作响,眼睛里似要渗出血来。
但她的大哥周文森却警告她,要她入宫绝不可使手段害魏紫吾。那封信令周文森惶恐不安,他不敢确定那封信一定是太子叫人给的,但这段时间自是全家都低调些为好。
魏紫吾依旧是淡淡看周漓慧一眼,便收回视线。仿佛果真是对方自己倒霉。
这样多的未嫁少女,娇媚多姿,春衫婆娑,齐聚在一起,将景仪宫开得花团锦簇。
皇后看着这样多的女孩,倒是突然有种六月的选秀提前,她正在操办选秀的错觉。
大燕的选秀,入选名单上从无平民之女,所有秀女的父亲都是有官身的。上至宰辅,下至末流小官,皇室三年一选,只要是适龄的未定亲的美貌官家女孩,都逃不掉参加选秀,供皇帝皇子亲王们挑选的命运。只不过有不少在初选便被刷下。
当然,这不是选秀提前,而是因大燕的花朝节又称“女儿节”,按照习俗,未出阁的女儿要做百花糕。
皇后是让这些花儿一般的小女孩,明日早早起来,一起做百花糕进献太后。太后年纪大了,喜欢看小姑娘,这既是讨太后欢心,又是对这些臣女们的恩宠。
贵女们排成一列,拜见皇后。皇后自是借机将自己的侄女薛从悠介绍给大家。
因为百花糕是要明日起早做,今日没什么事,贵女们便都是三三两两在御花园中散步,等着用晚膳。
魏紫吾自然和温蜜在一起,两人正在斗草玩,薛从悠便过来了:“婼婼,阿蜜,我也与你们一起玩。”
魏紫吾两人自是欢迎。
薛从悠作不经意地打量魏紫吾,暗里心思百转。前几日,她穿着一身红帛裙在畅宁苑练舞,瞟到路过的皇帝,意外之下,险些跌了一跤,倒是皇帝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她。
薛从悠家中人多,关系复杂,她对男女之事明白得早。皇帝当时看她的眼神,令她瞬间就明白了,皇帝竟暗中对她抱有那种心思,需知她的姑母可是皇帝的正妻。
若是与姑母共侍一夫,皇帝倒没什么,可他们薛家的盘算便落空了,指不准还得成为某些人的饭后谈资。再说,她表哥顾见毓既年轻又生得高大俊美,太子也时常令她暗自看得舍不得丢眼。皇帝的儿子这样好,她哪里愿意去伺候老子。
到底是年纪比她爹还大了,她想想都觉得胃里翻得厉害。也只怪自己长得太过貌美。不过,说起容貌,不是还有个魏紫吾么?
就算皇帝碍于皇后,不会真的动她,但薛从悠却从中得到启示。薛从悠知道,皇帝与她没见过两次,看上她也无非是为色,可见当今皇帝看起来不苟言笑,颇为威严,骨子里其实极其好色。那魏紫吾这般颜色,皇帝岂能没动过心思?
便将魏紫吾献给皇帝好了。得了这样的美人,皇帝估计得沉迷好一段时间,才能想起让别人侍寝。届时过了六月选秀,她只要嫁给表哥,难道还怕皇帝打儿媳妇的主意么?
何况薛从悠在白云台观蹴鞠那一日,她可是看得清楚,第一场蹴鞠赛的时候,她表哥和太子等人都漫不经心的,不时会交谈。魏紫吾上场以后,那看台上齐整整地都在看比赛。将魏紫吾送到皇帝床上,倒是一箭三雕之计。
这次魏紫吾和众女进宫,就是她履行计划的最好时机。薛从悠现在有两个可用的人,一个是皇后的女儿,四公主顾熙辉,一个就是痛恨魏紫吾入骨的周漓慧。她原本也想利用萧令拂,但她发现萧令拂这人心机颇深,也十分能隐忍,轻易不会有动作。便暂时不打对方的主意了。
平静的一夜过去,花朝节在朦胧的薄雾晨曦中到来。
女孩们卯时初就已梳洗穿戴完毕,开始在皇后的安排下做百花糕。因为是传统节目,大家都是会做的,只是手艺有好坏而已。
魏紫吾也挽着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腕,认真地捏揉手中的面团。薛从悠却是已换上今日献舞的舞裙。
等天大亮了,皇后便带领这群小姑娘,从景仪宫出发,一起到慈颐宫为太后献上精心编制的舞蹈和百花糕。
等到了太后宫中,众位小姑娘都在心里窃喜,几位皇子竟然都在。自然,皇帝也在。
第48章
一群女孩都上前向皇帝和皇子们行礼。皇帝叫免礼。
女孩们都正值芳年爱俏; 又是春日,衣饰的颜色都较为鲜亮。但魏紫吾在其中,仍旧是一眼就能吸引住众人视线。
她身穿浅紫色阔袖轻衫,着墨紫地黄蕊七宝莲的丝裙; 随着行走间裙褶中有金粉在蕊心闪耀,脑后随意挽着偏云髻,紫色愈发衬得魏紫吾肤如明雪,且让人想起了她的名字; 魏紫吾。
而她髻边插着粉珊瑚攒珠绞金簪; 一颗颗桃粉色珊瑚球如馋人的糖果般; 映着白里透红的香腮; 令她显得比实际年龄还要娇嫩。
这支粉珊瑚簪是上回魏紫吾进宫抄佛经,太后奖励她的。太后一看,当即笑道:“紫吾戴上了。不错; 很好看。”
魏紫吾的确是戴给太后看的,不料太后竟当众赞她,倒是也不拘束,微笑道:“想着要来见娘娘; 我就戴上了。”
太后点点头,目光一转,瞟到周漓慧,见这姑娘虽也昂首挺胸; 看似仪态不错; 但姿势略显僵硬; 和魏紫吾一对比,那就是天差地别。难怪顾见绪不愿舍表妹而就周。只可惜……有魏贵妃在,顾见绪的亲事他自己做不了主。
宫人们这时奉上花茶,几个主子就着花茶吃了女孩们做的百花糕,皇帝便带着众位皇子先去了慈颐宫的集音阁,那是专供太后欣赏歌舞戏曲的地方。
稍后,皇帝的妃嫔们也过来了,都吃了糕点后,一起去往集音阁。
太后、皇帝和妃嫔们在主楼观赏,皇子都在侧楼。
皇后今天准备的自然不止薛从悠这一个百花舞,但薛从悠的舞却是压轴。
薛从悠的舞既是皇后指定自己侄女跳的,当然不会是媚俗之流,奏乐奏的是庄雅大气的《帝台春》。
薛从悠上阙演绎的是花开。从指尖到手臂的变幻,再到腰肢的款摆,皆是缓慢的,身姿动作典雅而柔婉,的确是功底深厚,叫人看着她,便似看到一朵花苞慢慢打开的过程。
上阙乐声一结束,伴舞的姑娘便将薛从悠挡在了后面。伴舞者很快在前方如风吹绿叶般散开,重新现身的薛从悠已换了身水袖的红色舞衣。
接着水袖飘飞,红绫耀目,艳丽无匹,这时她展现的便是盛放的花了。只见其舞动的身姿飘逸如仙,轻得仿若直奔月上玉宇琼楼。
顾见衍对美人总是最捧场的,不停叫好,又叹道:“看了薛表妹的舞,不枉今日。可惜我还没有看过紫吾妹妹跳舞,听熙乐说那才叫一个惊艳绝伦,何时若是也能一睹才好。”
见没人接话,顾见衍便道:“老二,你看过没有?”
顾见绪点头,回忆着魏紫吾更年幼时跳舞的样子,唇角带上笑:“她从前练舞时我见过。”随即又寒声道:“但这关你什么事?还有,不要成天把我表妹挂在你嘴边,更别指望你能够看。”
太子和顾见毓听到顾见绪的话,脸都黑得不能再黑。
其实顾见毓也看过小紫吾跳舞,但那时对方不过才十二岁,太小了,感觉并没有多少看头。
当然,太子更是看过,他是“请”紫吾小妹妹在小树林表演给他看的。现在想想,觉得欺负那样小的妹妹真是不应该。幸而对方现在终于及笄了,长大了,是可以做他的女人的年纪了。
不过这两人想法却都和顾见绪一样,哪怕是太常寺筹办的雅乐舞,也不乐意魏紫吾跳舞给别的男人看。只能给自己看。
皇帝看得龙颜大悦,当日中午便命赐宴,依旧是男子在宸安殿,女子在延光殿。
小姑娘们和几个公主坐在一起,分了三大桌。
皇后正在同淑妃说话,她身边宫女突然将她请到一角。
便见薛从悠轻捂着额头站在那里,面色略显潮红,声音微嘶:“姑姑,我好难受啊,姑姑。”
“怎么了悠悠?”皇后被薛从悠的样子吓了一跳。
“有人算计我,在我的酒里下了药。”薛从悠举起手里的杯盏给皇后看,一脸难受道:“我……我怀疑是魏紫吾做的,自从我跳舞之后,她看我的眼神一直不大对。”
她身为皇后的亲侄女,带进宫的箱笼当然是粗略检视的,侍卫们不可能将她的私密之物样样抖开细察,她要带些药进宫,并不难。为求逼真,她甚至少少喝了一些。
“好个魏紫吾!”皇后哪曾想到薛从悠会给她自己下药,更想不到她全心以待的侄女会骗自己,当即大怒,想了想道:“很有可能是她,从前她是最受注目的一个,现下被你抢了风头,恨是一定的。而且魏贵妃最恨我,魏紫吾是魏贵妃侄女,自然一样。我这就去禀明皇上和太后,严惩于她。”
“别,姑姑,你听我说。我们不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薛从悠在皇后耳边低声道。
皇后听得先是皱眉,她想起太后的告诫,随后慢慢笑了,是啊,有周漓慧在呢,真出事拿她当替死鬼就成。谁让魏紫吾如此歹毒,居然想坏了她的儿媳妇的贞洁,这口气她可咽不下。
薛从悠暗里其实有些瞧不上自己姑母的能力,之前明明做了继皇后,还被魏贵妃压制那样多年,虽说魏峣那时风头的确劲盛,为皇帝开疆拓土,皇帝要给魏峣面子。但若换成她,根本不可能被魏贵妃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皇后姑侄既有计议,迅速便动了手。
宴会接近尾声时,魏紫吾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一团小小的火,令她有些许燥热。但她吃下的药是起效慢,后劲却绵长的一种。她喝了酒,燥热些也正常,就没有将体内细小的反应变化当回事。
若是这药起效快些,魏紫吾在大宴刚结束就去找魏贵妃,对方倒是能发现她是中了媚药。
因皇帝后宫众多,随着年纪日长,没有几个皇帝不借助房中药的。历朝以来,此类药物也是皇宫中最多。还有专给女子服用助兴的,因此魏贵妃自然是明白。
但可怜魏紫吾一个对这方面了解甚少的小姑娘,甚至都没有喜欢过男子,连什么是情动都不懂。当然不会立即想到自己是中了媚药,只当今日喝的酒后劲太足。
周漓慧等女孩用完膳便被送出宫,顾熙乐却拉着魏紫吾,不让她走,要对方陪自己去湖边吹吹风,散散酒气。
魏紫吾一惯是宠着顾熙乐的,当然是同意。
薛从悠喝得醉醺醺地跟过来,口齿不清道:“我,也去。”
几个小姑娘在湖边转了转,湖水在阳光下溶成金波,湖边繁花匝地,的确是景致怡人,但魏紫吾这时已觉有些头重脚轻,脑子里云缠雾绕,险些跌倒。
薛从悠见靠着自己的魏紫吾越来越沉,知道是这药效终于要开始发作,便指着花园里的一处密窗亭说:“我们去那亭中休息会儿再走罢。”
魏紫吾和顾熙乐都点头。谁料进了亭中,刚坐少顷,薛从悠又发着酒癫硬要顾熙乐陪她出去玩。跟着顾熙乐的几名宫女太监们自然也是以公主为重,便只留了一名宫女照顾魏紫吾,其他人都跟着顾熙乐去了亭子外边。
佯醉的薛从悠远远透过花架,始终盯着魏紫吾那边的动静,没过太久,果然有一道男人的身影走向亭子。薛从悠再凝神细看,进去的竟不是皇帝,而是她想嫁的如意夫君顾见毓,吓得狠狠一怔。
顾见毓入了亭子内,便见魏紫吾软软倚在椅子上,满面酡红,少女无意识地轻咬着粉润下唇,醉眼迷离地看来,这一眼,简直勾人魂魄。
顾见毓脚下一滞,脑中理智的弦几乎是瞬间就断了。他沉默片刻,捏了捏那照顾魏紫吾的宫女后颈,对方便晕厥过去。
魏紫吾越歇越不对劲,她这时已意识到自己是中了暗算,但她现在浑身绵软乏力,意识也有些涣散,只知道身体很不舒服,热得慌,想脱掉衣裳。但她的意志力极强,一双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柄,指节都用力得有些变形了,却一点也没有扒扯自己衣襟之类的不雅举动。
看到顾见毓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魏紫吾心下急迫,站起来便想往外冲,却被顾见毓堵得坐了回去。
顾见毓捏住魏紫吾的下巴抬高,仔细欣赏她此刻醉态,却见她的一张脸庞染着罕见媚色,已是不住娇喘,似在痛苦强忍什么。
他微怔,哪里还能没看出对方是中了媚药。魏紫吾这副模样,若来的不是自己,而是别的男人……顾见毓的心旌摇荡顿时变成几欲杀人的怒气。
薛从悠一直没等到皇帝,却很快看到顾见毓抱着魏紫吾从亭子里走出来,更是全身冰凉,简直惊吓到极点。
顾见毓突然转过头,看向远处花架后的薛从悠等人。他也是偶然从殿中出来透气,发现这三个女孩,鬼使神差地就跟了上来,谁知竟看到这样一幕。
顾见毓目光即使是隔得远,又透过花架,那股狠厉仍叫薛从悠怕得打颤,她之前还只是觉得顾见毓对魏紫吾的好感就像对温蜜一般,但看到顾见毓此刻抱着魏紫吾就走的态度,便知她这表哥对魏紫吾非同寻常了。
顾见毓走到花园中一处小空地,却见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