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天无痕-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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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控制住,不能说不可惜。
陈海出河西后,并没有走西峡走廊,而从马鬃山西进,直接踏入茫茫无垠的金州大漠深处。
不过他也是轻视了茫茫戈壁大漠的威力,在大漠深处徒步走了十数天,也是困顿不堪,还被一群有上百头规模的铁脊沙狼盯上了。
陈海坐在一块能避风雪的巨石后,掏出肉脯狠咬了两口,和酒咽下,这时候从茫茫风雪里,又冒出数头铁脊沙狼的身影,正警惕的盯过来,不靠近,不给陈海出手斩杀它们的机会,但也不离开,似要等陈海精疲力竭之后,就会召唤后方的狼群围上来,将陈海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第228章 万里相随
铁脊沙狼,在金州茫茫大漠深处,绝对不能算多强横的妖兽,但也不弱。
黄褐色的皮毛在无尽的风沙吹打下,变得极其粗糙、坚韧,又因为颜色与沙石相近,在沙地戈壁滩潜行无声,猎物很难提前警觉。
而骨骼坚如铁石,也才有铁脊沙狼之称。
成年的沙狼体形有半人高,四五百斤重,锋利的牙齿能轻易将精锻铁甲嘶咬开;也因为常年栖息在茫茫大漠深处,在沙地里的耐力极佳,奔行速度也快。
这群沙狼是三天前就缀上了陈海,陈海到现在还没有将其甩脱掉。
当然,这群沙狼最令人头痛的,还是这种集群行动的低级妖兽,有着不弱的灵慧,又在这条件极端恶劣的环境下,培养出极其难缠的猎食技巧。
遇到实力强悍的猎物,先是三五头哨狼紧紧缠盯着,而狼王率领狼群远远缀在后面,在漫无边际的沙漠深处比拼耐力,待猎物疲备不堪的时候,再突然从后面或两翼包抄上来,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此时紧缀在陈海身后的那几头哨狼,都精壮像匹马,黄褐色的皮毛褪去,长出深青色的长毛,爪掌更粗壮,踩沙无声,有着在沙地疾行如飞的血脉天赋,被陈海出其不意斩杀两头,剩下的四头哨狼却没有离去,而是变得更小心翼翼。
看前人所写的金州大漠游记,陈海知道铁脊沙狼的狼群有大有小,是茫茫大漠深处极难缠的角色,在沙海生长百年,毛皮才褪为深青色,实力不弱于辟灵境武修,又有着在沙海疾行如风的血脉天赋。
即便是更强悍的妖兽、玄修,被五六头青毛沙狼盯上都是有死无生的局面,更何况后面还有狼王率领的狼群死死盯着。
狼王的耐性更好,三天时间里,陈海只能远远看到其金色的身影站在沙丘上,妖瞳似有所思的盯着猎物,体形比寻常的战骑还要高大,利爪闪烁着金属般的寒芒。
这头狼王绝对有着不弱于明窍境武修的强悍战力,但真正难缠的还是它好到令陈海都头痛的耐性,也或许是天生就有着对强敌的敏锐直觉,三天时间里竟然都没有主动出击过一次。
没有将狼王诱出单独斩杀的机会,哨狼也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陈海都怀疑继续纠缠下去,他的体力、精气、精神念力乃至真元法力持续消耗下去,都未必能从这群沙狼的缠杀下安然脱身。
陈海将手里的肉脯吃干净,连一丁点的肉丝都没有浪费,拍拍屁股站起来,准备逆着风雪,与这群沙狼继续在漫漫沙海里比拼耐力。
当然,陈海也想好了脱身之策,沿着若隐若现的黑石岭,继续往前走,大约再走一天,在山坳子里有一处小绿洲,那被一伙马贼占据。他只要不断的接近绿洲,就有机会摆脱狼群,当然,他也不能真正就轻易接近那座绿洲。
大漠深处真正难缠的还是那些马贼。
马贼所用的战术,与狼群极像,而且更凶残、血腥,有着比狼群更严密的部署,通常也有着极为精锐的兵甲。
陈海敢与狼群在大漠深处纠缠,慢慢摸索、熟悉狼群的战术,但绝不敢在大漠深处与上百名精锐马匪纠缠。
当然,马贼也有马贼的好处,马贼通常只求财货,即便是绑了肉票,也更多是求赎金——当然有机会猎杀大群的沙狼,特别是几头有成了气候的青毛沙狼及狼王,皮毛筋骨都价值不菲。
这群沙狼显然也应该清楚这一点,如果不想放走他这头猎物,必然会在接近那座小型绿洲前出击。
陈海服下一枚益元丹,补充精气、体力的消耗,但三天三夜都没能真正的停下来歇一口气,心神的消耗才是最大的。
陈海也已经修炼到辟灵境圆满,六识感知提升到极致,兼之他掌握多种真意雏形,即便是在沙石冰雪满天的茫茫沙海深处,他最初还能清晰感知三四千步的细微动静,但三天三夜过后,因为心神消耗太长,他六识感知的范围已经被压缩到两千步以内。
那头狼王应该也已经开辟识海了,这才能敏锐的感受到陈海身体内实际蕴藏着远超辟灵境武修的战力,才如此的小心翼翼,才如此的有耐心缀在后面。
这也是诱杀狼王最头痛的地方,狼王开辟祖窍识海之后,就能感应天地元息,一旦发动最凌厉的攻击,漫天的风沙冰雪皆是狼王所能借用的战兵玄刃,陈海既要摆脱大群沙狼的围杀,又要与狼王近身搏杀,难度要远比想象中艰难。
然而也恰是艰难,才越能磨砺自己的战意与武道真意。
想要掌握完整的道之真意,甚至想要掌握更高层次的道之真意,舒舒服服的坐在灵天洞府之中潜修,是不可能达到的。
感应狼群也渐渐变得不耐烦,随时都有可能从后面或两翼包抄上来,陈海也不能再大意,将玄胎铁弓取在手里。
陈海没有直接取出破甲箭扣在手里。
玄胎精铁所铸制的破甲箭,威力固然强大,但太珍贵了,陈海这次离开聚泉岭,他也就只带了九支破甲箭在身边,一旦射伤狼王,他又不想被狼群缠住,只能以最快的速度逃走,不能有一丝的耽搁,也就没有取回破甲箭的机会,破甲箭用一支就少一支。
陈海攀上一座露出沙海的黑石岭,这时候风雪少了一些,除了四头哨狼,能看到狼群就在四五千步之外的远处。
这座黑石岭只有四五十米高,主体掩盖在沙海之外,可以说只露出一道石脊,从马鬃山出来,一路都断断续续的,应该是马鬃山或太微山潜伏在地底的余脉。
狼群此时也分成两波,这是要出击的迹象。
陈海这时候反而不急着逃跑,不射杀或射伤狼王,他现在肯定不能摆脱狼群,还不如闭目养神,等狼王先扑杀上来。
蓦然间,天地间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杀气从漫漫风雪里蓦然闪现,一道雪色浮影分开风雪,直接往狼群掠去。
金毛狼王这时候也蓦然惊觉到强敌的出现,张开血盆大口嗷啸,就见一道淡蓝色、杂夹无数寒煞冰屑的风刃,往雪色身影斩去。
狼群里最凶猛的十数头巨狼,最快反应过去,快如青色闪电般往雪色身影扑杀过去。
雪色身影在凌空微滞,瞬息间在半空踏出千百足影,将寒煞风刃踏碎,两手虚抓,就见莹莹指爪间有十道碧华闪华,顿时就见扑到身前两头青毛巨狼抓得浑身皆是血洞……
看到这一幕,陈海毫无犹豫扭身就走,踏风踩雪而行,根本就不顾雪色身影与狼王及凶残狼群搏杀。
那人见陈海非但不过来相助,反而扭头逃得比任何一刻都要快捷,秀直的鼻梁都差点气歪掉了,三两脚就将围上来的七八头青毛巨狼踢飞,看到金毛狼王像道闪电似的扑杀过来,纤纤玉手掐诀,在身前凝聚一道青色光华,往金毛狼王斩去。
金毛狼王周身狂风怒卷,没有凝聚风刃或其他术法,与那道青煞光华对抗,而是妖躯在狂风的带动,在半空硬生生的瞬间移出三尺。那人见狼王竟然能闪开她的碧云斩,当下也不犹豫扭头就走,身形仿佛鬼魅连连掠动,缀在陈海的身后就追了上来。
“你这个没良心了,我好意替你解围,你却抛下我逃跑,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吗?”
那人边追边叫,还不忘一脚将想着截道的一头哨狼头颅踩得粉碎。
如果这时有谁比狼群与马贼更令陈海头痛,那就是没事追到茫茫大漠来的宁蝉儿。
黑燕军与虎贲军的战事正烈,陈海也没有想到宁蝉儿会没事跑过来。
陈海闷头直走,确定将狼群甩脱之后,才在一道沙丘脚下停住脚。
甩脱狼群容易,但想甩脱宁蝉儿太难了。
陈海停下脚,从怀里取出一枚益元丹补充刚才精气体力的剧烈消耗。
“你这步法好奇怪,不动用真元法力,速度竟不比御风飞行稍慢,还以为你没有办法摆脱狼群的围追呢,原来你是跟这群沙狼逗着玩啊,”宁蝉儿晃悠悠的站在十丈之外,打量着陈海,说道,“你为什么要逃?我们两人联合,收拾那一群沙狼,可没有什么问题啊。”
陈海将玄胎铁弓收入戟匣之中,袖手而立。
宁蝉儿还是用薄纱遮住她绝艳芳华的脸容,虽然四周狂风大作,但宁蝉儿身边却是徐徐清风、吹拂裙裾的样子。
“我要是折身杀向狼群,你却突然脱身跑开,那我不是陷在狼群自寻死路不成?”陈海冷脸说道。
“我们这段时间不是合作得很愉快,你不要还把我想得那么没良心好不好?”宁蝉儿娇怨道,好像受到很大的委屈。
陈海冷冷一笑,宁蝉儿有前车之鉴,在没有足够把握之前,不会再轻易对他出手,但不意味着她不会借狼群试探他的极限。
陈海见惯蛇蝎心肠的女人,怎么会轻易上宁蝉儿的当?
第229章 妖女相缠
陈海既便是全力施展,也很快将狼群彻底的甩开,这会儿不敢耽搁太久,将全身包裹在深褐色的罩袍里,继续大步流星的往西奔去。
他估算过,他需要距离那座被小股马贼盘踞的绿洲足够近,狼群才有可能最终放弃他这头猎物,但避免被马贼盯上,他又不能真正跑到那座小绿洲里去了。
“你也知道四百里外的夜渠山绿洲被一伙马贼占据,能助你摆脱狼群啊?”
陈海虽然不理不睬,宁蝉儿却没有知情识趣到离开的意思,在风雪里仿佛一朵雪色妖莲,如影随形的紧紧跟在陈海的身后。
陈海快,她也快;陈海慢,她也慢,陈海默不作声,她却啰嗦个没完,好像不将陈海所有的意图推测出来,她那张诱人之极的娇艳檀唇就不会停下来。
“不对啊,你知道董宁即将西嫁的消息,也就两个月,而且还有一个月你东躲西藏都在路上,你前后能用来研究金州的时间,在聚泉岭前后也就一个月,而且这一个月,也没有见你派人到学宫调阅资料,怎么可能将金州的地形、势力分布搞得这么清楚?你很早就在研究诸羌势力了?”
“你怎么不问我怎么找到你呢?义师与虎贲军在河西激战正凶,我却万里迢迢跑到金州大漠来找你,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姚兴对宁蝉儿的残留记忆,就是记忆碎片里那么绝艳遗世的脸容,大概绝想不到宁蝉儿有如此唠叨的一刻,烦得他就想将宁蝉儿那漂亮的脖子给掐断了。
又闷头跑了两百多里地,陈海想着这边已经接近渠夜山外围了,这里是狼群围杀的最后时间,他在一块黑色巨石后躲避风雪,将一枚益元丹咽下,就盘膝坐在石后默默的炼化药力。
“你也真是奇怪,当初畏惧董氏世子董畴,不惜激怒秦穆侯董寿,也要当众拒绝与董宁的婚约,为何这次却又将聚泉岭交给诸家共执,难道你以为董氏也有参与,就会感激你吗?当然,董氏此时对聚泉岭也鞭长莫及,是拿你没辙,但你再也得不到董氏的信任,又不惜万里迢迢绕到西峡走廊来见董宁干嘛?你这人真是奇怪啊,我都怀疑你还是不是那个满心只知潜修然后再求功名利禄的姚兴了!”
陈海抬头看了宁蝉儿,将玄胎淬金戟从戟匣中取出,淡淡说道:“你说这么多,无非想再与我一战!再有半炷香的时候,狼群就会再次追上来,那我便成全你就是。”
玄胎淬金戟两截合一,长近一丈,陈海是分拆成两截装入戟匣之中背在身后,一截是短戟,一截是钩镰短枪,也是陈海此时为自己专门打造的玄兵。
玄胎淬金戟,炼入大量的玄胎精铁,看上去与寻常的战戟相比仅仅是尾端多了钩镰枪刃,实际上却重逾八百斤,非陈海双臂神力,谁都无法抓起这一戟一枪挥舞如飞御敌。
“你辛辛苦苦随你跑到金州,就是为了跟你喊打喊杀吗?”宁蝉儿委屈地说道,挨到陈海身边坐下来,完全无视陈海手里短戟与钩镰短枪,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暴起杀机,对她也会有致命的威胁。
“你应该知道你与董宁的事再无挽回的可能,却偏偏选择这样的时机,将苦心经营数年的成果拱手交出,而自己脱身,真是让人猜不透啊——你到底想干什么?万里迢迢跑到金州大漠来,也不完全是为了阻止董宁嫁入西羌国吧?”
宁蝉儿盯着陈海的眼睛,似要将陈海内心里所有的秘密都挖出来,未曾想她费尽心思试探。
见陈海犹沉默得像一块石头,宁蝉儿又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说董家这么急着将董宁嫁入西羌国,到底是有什么图谋,是想能将驻守铁流岭的兵马抽出来,往南吞并贺兰山呢,还是想图谋近在咫尺的天水郡?”
陈海还是不吭声,将战戟横在膝前,细细看那似冰雪渗入的锋锐戟刃,在这一刻,仿佛他横在膝前的战戟短枪,才是他真正能信任的伙伴。
“你猜猜看,倘若换成我是董良那头老狐狸,会怎么利用与西羌国结盟这件事?”
宁蝉儿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仿佛她与陈海正置身和熙的春风之中,舒服得想痛痛快快的躺地睡上一觉,美眸撩过来,好像是要陈海将大腿伸开来,好让她舒服的枕上去。
然而就是宁蝉儿这一个简单的回眸,陈海就觉得体内的媚魔魂种又蠢蠢欲动起来,刺激得窍脉间的精气狂乱涌动,恨得牙痒痒的转过身去,不看这妖女。
“……换作我是董良那头狐狸,暂时就还是继续按兵不动,但集结兵马在太微宗,就等待义师在河阳、历川击溃虎贲军,京畿惶惶难安之际,他可亲率数十万众虎狼之师,直入京畿勤王。到时候成则董宁控扼朝堂以令诸侯,不成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