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怼人会死吗-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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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敛觉得可以,有些厌烦,撩开帘子出,李韦便追了出来。
“苏敛!”他殷切的说:“我这里有几本入门的医典,借你看。”
苏敛被强塞了两本书,有点受宠若惊,她低眸翻了翻,不忍告诉他这些书詹平以前都有,她翻都翻烂了,干笑了两声:“谢谢了,回头出诊,还要劳烦你带带我。”
“那是那是,互相帮助嘛。”李韦说,顿了顿他指着苏敛的脖子关切道:“你脖子上怎么了?是被虫子咬了吗?”
“啊。。。。。。那个。。。。。。”
不等苏敛回答,李韦从一旁柜子里取出一只小青瓷瓶,递给苏敛道:“这是专治瘙痒的清凉膏,送给你,不要钱。”
苏敛无可奈何,无话可说,只好接受了李韦的好意,不过化干戈为玉帛,以后路会更平坦些。
这几天李韦带着苏敛去各宫各殿出了几次诊,看的都是外伤头风咳嗽之类的毛病,苏敛大致熟悉了流程,她人活络嘴又甜,随处聊了聊,便听说焦嫔娘娘宫里处置了一个宫女。
“听说是手脚不干净,偷了娘娘的药枕,擅自颠换了一个次品,被发现了。”
苏敛若有所思的“喔”了一声。
她和李韦在回太医院的途中意外的遇上了靳贵公公。
“苏太医。”靳贵笑容可掬:“皇后娘娘有请。”
苏敛微微一怔,靳贵笑得她遍体生寒,一旁李韦小心翼翼的开口纾解道:“靳贵公公,皇后娘娘凤体欠安吗?她新来的,医术不精,不如,我去叫我舅舅。。。。。。。”
“皇后娘娘听说太医院出了个出挑的女大夫,有心亲近亲近。”靳贵道:“如果她差事办得好,以后皇后娘娘的凤体就都交托给她了,女人和女人之间到底方便,这是何等的抬举。”他悠悠平视着苏敛:“苏太医,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李韦缩了缩脖子还想说点什么,被苏敛抬手挡下来,苏敛沉吟片刻道:“劳烦靳贵公公带路。”
她从从容容的随靳贵走了,李韦在原地呆了半刻,左手在右手掌心里狠狠摔了一下,无措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
凤仪殿制式辉煌,外界深秋重寒,殿内温暖,瑞龙脑的香气馥郁甘甜,苏敛甫一跨入,鼻尖上便有些冒汗。
拐了个弯便看见坐榻上斜倚着一个穿金载红的华美妇人,她坐姿慵懒,宽大雍容的裙裾将下半身遮的严实,只能看见那精细的凤穿牡丹呼之欲出,艳光四射,苏敛心知这就是当今周朝的中宫皇后了。
她礼节都是速成的,心知跪下行大礼总没错,便一撩衣摆以额触地,恭敬道:“皇后娘娘万安!”
“这就是太医院首屈一指的女太医啊。”皇后揭开手中杯盖,语气平平:“抬起脸来,本宫瞧瞧。”
苏敛心里“咯噔”一声,只好直起身,她几乎可以感觉到皇后犀利的目光刮过脸庞。
“生的不错啊。”皇后意味不明道:“你可知,你的这幅样貌,即便放在后宫中也是佼佼者,待在太医院不会觉得委屈吗?”
苏敛大声道:“微臣粗鄙,登不上大雅之堂,更不能与诸位主子娘娘的花容月貌相较,皇后娘娘这么说实在是折煞微臣了!”
皇后面色稍稍缓和,将杯盏一搁,抖了抖袖腕:“来,替本宫号脉。”
苏敛低眉顺目,边号脉边听皇后道:“靳贵是受了你的指点才查出了焦嫔殿里的贼子。”
苏敛不卑不亢道:“靳贵公公本就怀疑蕉下凉庭出内贼,微臣不过是运气好才同靳贵公公想一块儿去了。”
皇后目光深沉的望着她的脸,充满了审度的味道,苏敛号完脉跪下,平声道:“娘娘凤体祥和,无甚大碍。”
“你是头一个号完脉说本宫无甚大碍的。”皇后看起来似乎饶有兴趣。
苏敛道:“微臣医术不精,非是要命的病症便瞧不出,而且微臣以为久无小病易生重症,娘娘平日里小有不爽,若非重到茶饭不思,不用刻意服药,是药三分毒。”
“有意思。”皇后微笑道:“宫中太医皆是男子,出入后宫多有不便,能有个女太医是极好,苏太医,你可愿常常侍奉本宫在侧?”
苏敛眸中清光一闪,头垂的更低:“微臣定当竭力为娘娘分忧,为后宫诸位主子娘娘分忧。”
“后宫只有一位真正的主子娘娘。”皇后语调急转直下,带了些森冷。
苏敛不动声色道:“皇后娘娘自然是最尊贵的主子娘娘。”
皇后哼了一声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跟本宫打太极?”
“微臣若是真不懂,那说明微臣蠢笨,不配为娘娘所用,微臣若是懂却装蒜,说明微臣不敢苟同。”苏敛的言辞也顷刻间变得锋芒毕露:“无论是哪一种,微臣都不是皇后娘娘需要的人,皇后娘娘又何必在微臣身上浪费时间呢?”
“你!”皇后猛地拍案:“大胆!!”
苏敛顺势跪下,轻飘飘道:“微臣知罪。”
“本宫如今与你说这些是何等的抬举你。”皇后俯身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话苏敛今天已经听了不止一遍,只觉得有些可笑,她抬眸道:“微臣所学歧黄之术是为悬壶济世,不为旁的,恕微臣想不开,辜负了皇后娘娘的期待。”
皇后默了半刻。冷冷道:“看来你是初来乍到,不懂宫里规矩,在宫里,直来直去的人向来短命,本宫不得不教教你何为变通了,靳贵!”
靳贵公公进来了,苍老灰败的脸上无甚表情:“娘娘吩咐。”
“凤仪殿里太舒适了,苏太医脑袋不清楚,让她去殿外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回本宫的话。”皇后幽幽道。
苏敛浑身一震,恼怒与恶寒混杂着从心底涌上咽喉,她被靳贵手下的几个小太监强行押出了凤仪殿,摁在了凤仪殿外一隅跪下。
靳贵阴阳怪气道:“要知道皇后娘娘这根高枝儿宫里多少人想攀攀不上,你真是祖上积了德了才能叫我们皇后娘娘另眼相看。”
苏敛朝天翻了个白眼。
靳贵冷笑道:“哟,还不服啊,你可要想清楚了,进一步是荣华富贵,退一步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万丈深渊了。”
苏敛皮笑肉不笑道:“靳贵公公,您让我安静会儿吧,否则想不通呢。”
靳贵被她一呛,原地小跺了一下脚,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下一刻一盆冰凉的水泼上来,将苏敛兜头兜脚湿了个彻底。
深秋时节,寒风萧瑟,即便有太阳光照着,这一泼仍旧冰的苏敛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她惊愕的回望,只望见靳贵大摇大摆的背影,稍稍一呼吸,刺骨的凉意蛇一样蜿蜒纵横,她克制不住的打哆嗦,宽大的袖子里,五指缓缓成拳。
时辰如流沙般飞逝,越过傍晚,金乌西沉,更是寒意料峭,十分湿透的衣裳被体温捂干了三分,又是一盆水泼上来,苏敛晃了一下脑袋,跪的愈发挺括,乌黑的湿发粘在雪白的脸颊上,令她看起来很是冷漠而不近人情,如一块硌手的生铁,靳贵连看都不屑于看她一眼,叮嘱手下一个时辰来泼一次水,切忌让她捂干了衣裳,便跨进凤仪殿里去侍奉。
凤仪殿前来往宫人都注意到了这个挨罚的女官,巡视的侍卫自凤仪殿前过,秦韫猛地驻足,差点撞倒了身后的人。
“喂小秦,你做什么?”
“那个女官。。。。。。”秦韫错愕道:“那个女官她——”
“嘿,这是个女太医呢,事迹我都听说啦!”同僚道:“我看她多半是得罪皇后娘娘了。”
“她是太医院的,安分守己,如何能得罪皇后娘娘?”秦韫急道。
“也许是误诊?也许是说错了话?”同僚漫不经心道:“也许就是因为穿着官服还漂亮的惹眼,这后宫里的水啊,深着呢!咱们甭管。”
秦韫瞳孔骤缩,这场景何等的熟悉,从前,也有人这么与他说。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已经挂过一次了。
如今进宫,不就是为了不再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孬种吗?
作者有话要说: 皇后其实也很委屈,为什么锦嫔可以有家庭医生她就没有。
先是卡文,用手机流量打了个本忽然福至心灵,字数就这么超出了预算!!!【并不】
下章预告:顾歧口出狂言鼓励情敌,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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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喂; 你想什么呢?”同僚用刀柄捅了他一下:“你该不会想路见不平一声吼吧?麻烦你也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这儿是皇宫; 随便来个人抬抬脚就能碾死你。”
“我知道。。。。。。”秦韫低头。
凭他一人无异于螳臂当车,但有人可以。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在花鲤渡桥边的晚上; 他等了一整夜; 失望透顶; 苏敛未来,来的却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皇七子顾歧。
明明秋寒尚厉; 顾歧却把一把金缕歧字扇摇的蔚然生风; 风度翩翩道:“不得不承认; 我对你鄙夷之余多了几分钦佩; 至少你还懂得持之以恒。”
这声音秦韫再熟悉不过了,可不就是白日里与皇帝说话的那位!
而这面容; 也是似曾相识!
秦韫的神思电转——他想起来了; 那天,中秋; 酒坊外,和苏敛在一起的。。。。。。
“你——”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却又一瞬间爆开了一朵炙热的火花,烫的他胸口疼痛难忍; 秦韫握紧了佩刀; 低声道:“参见七殿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顾歧单刀直入:“苏敛刚才跟我在一起,现在已经回太医院了。”
听到苏敛没事,秦韫轻轻松了口气; 心口却愈发紧缩的难受,他低声道:“她。。。。。。为什么。。。。。。”
“为什么没来?”顾歧说:“你确定这个问题要问我吗?我大概率回告诉你,她不想来。”
秦韫没有看顾歧,只是低垂着目光望着地面,眼眶微微发红。
“你和她。。。。。。”他舌尖发苦:“也是,你是皇子,而我只是个。。。。。。。”
顾歧“嗤”的笑了出来,没让秦韫说下去,他歪着头,发顶玉冠在黎明的曦光中闪烁,衬得他面容俊美无双,笑容邪肆:“秦侍卫你别这样,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的对手毫无竞争力。”
秦韫不解的抬眸。
顾歧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秦韫脖子上的扳指,神色微凝:“首先,你没给她指路,苏敛不是不想来,的确是她那个不好使的脑子给忘了,再者,她并非趋炎附势之人,如若你觉得她是因为你的家世地位而疏远你,那你不配再和我聊后话。”
秦韫瞠目结舌的望着侃侃而谈的顾歧,似乎极难理解他的思维:“你。。。。。。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不怕我。。。。。。”
“显而易见,我在炫耀。”顾歧微笑:“而且你有什么可怕的?”
这个男人骄傲自负,不屑于玩儿阴的,秦韫想,而且他对于公平竞争应该很有把握吧。。。。。。。
“我不会放弃苏敛的。”秦韫骤然间像是被激起了某种斗志,坚定不移的说:“谢谢你的鼓励。”
“谁要鼓励你啊?”顾歧说:“只是不想赢得太难看罢了。”
。。。。。。
秦韫蓦地转身,奔将出去,同僚惊道:“你做什么去?还在巡查呢!擅离职守你不怕被仲大人抓到吗!喂!”
他跑向紫宸殿,却没见到顾歧人,那个一直跟着顾歧的小厮升平也不在,秦韫心急如焚,忽然撞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那小太监手忙脚乱的扶正了头上的帽子道:“你是来找七殿下的吗?”
“是。”秦韫道:“小公公,你怎么知道?”
“很少有人会来紫宸殿的。”明川道。
“七殿下人在哪儿?我有急事找他!”
“不在紫宸殿有可能是被皇上召请了。”明川热忱道:“不过我刚从养心殿过来,奉皇上懿旨给紫宸殿送些新制的瑞龙脑,七殿下不在,那应该就在含凉殿,和五殿下在一起。你认识含凉殿吗?要不要我给你指路?”
“不用,我认识,多谢了!”
“哎我可以指路的!”明川对着秦韫匆忙的背影喊道:“往,那个!那个有云的方向走——”
***
含凉殿里,宫女用长长的银钩将一盏明亮的宫灯挑起,挂在屋檐下,前庭的雪松迎风而动,丰沛的深色树冠也被殿内的光镀上了柔光银边。
顾歧和顾盈面对面坐着,中间摆着一副棋盘,黑白子星罗棋布,一旁宫女将白茶干叶片放在小火上烤了烤,迅速的滤进沸水里,少倾茶香四溢,宫女将烹制的新茶倒进顾盈手边的茶杯里,顾盈取来微抿,目光含笑的自棋盘挪到了顾歧脸上。
顾歧两指间夹了一枚黑子,一手撑腮,眉头绞绕,目光游弋来游弋去,半晌他又改揉着太阳穴,半刻功夫换了若干个姿势,却是迟迟不落子。
顾盈游刃有余的品茶,眼瞧着顾歧终于犹豫艰难的落下一子,他眉峰一挑,将茶杯搁在小几上道:“你想好了走这儿?”
“想好了。”顾歧略有不耐烦,抓起一旁的茶水一饮而尽。
“确定?”顾盈循循善诱:“落子无悔啊七弟。”
“等等!”顾歧目光一凛,猛地将茶杯一放,前倾身体急道:“我不走这儿!容我再想想!”
他手忙脚乱的将那枚子儿抠回手里,顾盈啼笑皆非道:“七弟,棋真没有这么个下法。”
“怎么没有?”顾歧耍横,振振有词:“兄弟之间切磋棋艺,上纲上线就没意思了。”
“你跟父皇下棋可不能这么下。”顾盈一手撑着额际,微微斜着上身,倚在一侧扶手上:“这么下,下到明天天亮也下不完。”
顾歧翻白眼。
含凉殿近日新添了些宫女太监,许多边角细零的活儿都有人干了,原本偌大一个寂静清冷的殿宇被收拾的多了许多人气,眼下外头一个太监躬身进殿,轻声道:“五殿下,七殿下,外头有个侍卫求见,自称姓秦,有急事要见七殿下。”
“姓秦?”顾歧转眸道。
“你认识?”顾盈奇道:“让他进来。”
秦韫裹挟着一身濯濯寒气跨入,单膝跪倒,强压着内心的焦急恭声道:“参见五殿下、七殿下。”
顾盈挥了挥袖子,对宫人道:“都撤下去吧。”便有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