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归-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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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太后见任嬷嬷终于放弃插手这件事,也是松了口气。
之后直接掠过这个话题,与任嬷嬷说起了承恩侯府里的事。
任嬷嬷有好几次倒是想提醒她想好退路,可谁成想,任太后却不给她说全乎的机会。
到最后,她也有几分明白。
些许年不见,任太后到底还是和她生分了。
这般想着,她只能将那颗一心一意替她打算的心歇了下来,
说完府里的事后,任太后还想留任嬷嬷在宫里住几日。
可任嬷嬷却不肯留,只道府里的秋姑娘还需她教养,有几门课程不好落下。
任太后听任嬷嬷提起任秋,原本就有些疙瘩的心,顿时又冷了几分,她看向任嬷嬷,轻哼着醋道,“乳娘现在,心里可就只有阿秋了!哪里还有我办法!”
任嬷嬷听任太后这般说着,心里叹了口气,但想着她和任太后之间几十年的情分,到底还是忍不住握了她的手,沉声劝道,“娘娘多虑了,老奴不过是秋姑娘的教引嬷嬷,却是娘娘的乳母。这辈子,老奴只给娘娘一人做过乳母,这心里自然也只有娘娘一个小主子,旁的任小姐,任孙小姐,就是加起来,都比不过娘娘一人在老奴心里的分量。”
“乳母!”任太后听任嬷嬷这般说着,又有几分情意涌上心头,就是眼眶都有些泛红。
任嬷嬷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拍着,一面替她顺着气,一面叹气道,“老奴知道娘娘这些年委实不易,可皇上与皇后已经有了嫡子,这日子,定是会越来越好过的……至于摄政王这茬,娘娘记着,只要把尾巴扫干净了,不让他抓着什么把柄,那他就算证明自己的身份,还是争不过咱们皇上,这天下啊,总不可能落到一个面容有损的王爷手里……”
任太后听任嬷嬷说着,面上好似全听进去了,实际上却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这天下啊,总不可能落到一个面容有损的王爷手里……
是啊!孟璟脸上的那两道疤痕是不可能完全祛除的。
这样的他,就算争赢了,也不可能坐上这九五之尊的位子。
而他的那两个儿子,不说已经上了陆家族谱,就算他们姓孟,那也有十几年的时间才能长成。
这十几年间,能发生的意外太多了。
任太后想着,只觉得和孟璟的这一局,无论谁赢,亏的都是孟璟。
而她,无伤大雅。
这般想着,随后,她又让人将楚宅和南郡王府的禁军撤了回来,以作麻痹。
大理寺,第三层牢房中。
孟璟也知道了韩赭与楚辞定下的计策。
他并没有什么异议。
楚辞做事,他向来是放心的。
而韩赭暂住的宅子,他耐心等了两夜,终于在第三日的夜里丑时正,等来了任太后派来夺取醉翁亭帕子的人。
两方厮杀,韩赭这边的青龙卫伤了几个,另一边的血滴子有两个被斩杀,四个受伤,还有两个趁着厮杀混乱,暗暗潜进房中,将韩赭收在书桌底下的匣子盗走……
在房中监视的青龙卫瞧见匣子被盗走,立刻给外面的韩赭打了个信号。
韩赭收到后,又给暗处的青三打了个手势,青三会意,立刻将楚辞上次给他的毒放了出来。
四个受伤的血滴子不防,脚下一个踉跄,转瞬间便被身边的青龙卫一记手刀砍晕过去……
青龙卫将人砍晕后,又上前卸了四人的下巴,碎了他们的肩骨,腿骨。
韩赭看着他们又将四人拖走后,才转过已经现身的青三,道,“已经解决了,你回去告诉世子妃一句,多谢她的帮忙。”
“好!”青三冲韩赭点了点头,旋即便挪动身形,往房顶飘去。
楚宅。
楚辞听完青三禀报,微微点了点头,客客气气地冲他道,“我知道了,这次有劳你了。”
青三忙道“不敢”,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在楚辞之后,孟璟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看向隐在暗处的韩赭,沉声吩咐道,“你今夜便带人将他们审问了,然后将口供和人都送到镇国公府去,镇国公看到后,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是,王爷,卑职明白!”韩赭躬身答应。
孟璟不自觉地转动着手中的青玉扳指,沉吟片刻,又道,“还有本王之前让你们查的太子身世的证据,可都准备好了?”
“回王爷的话,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连夜送进宫里去,让皇兄看看他的好母后还有他的皇后背着他都做了些什么!”
“是,王爷!”韩赭答应,顿顿,又道,“王爷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孟璟细想了片刻后,道,“那就连同芳华殿那件事一齐说了吧!”
“卑职遵命!”
趁着夜色,韩赭神不知鬼不觉地又离开了大理寺。
他按照孟璟吩咐的,先去宅子里将四个人审了一遍,签字画押后,连同口供一齐送到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被从床榻上喊起来的时候,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
直到进了书房,见了韩赭,才稳了下来,上前肃穆问道,“韩侍卫,王爷的事情可是有眉目了?”
韩赭点了点头,然后将袖中的口中递了过去。
镇国公接过后,他又示意跟来的青龙卫将手边的几个大箱子打开。
大箱子被打开后,里面赫然是四个黑衣人。
这时,镇国公也看完了口供,抬起头看向那四人道,“他们就是行刺的血滴子?”
韩赭“嗯”了一声,然后恭恭敬敬地又朝镇国公行了一礼,道,“王爷说,卑职将这些送到公爷府上后,公爷便知道该怎么处置。”
第117章 遗书是伪造的
字数:6009
镇国公自是明白孟璟的心思,他送走韩赭后,让留下来的四个青龙卫换了镇国公府暗卫的衣服,吩咐他们重新抬起箱子,便跟着他连夜进宫去了。
乾元殿,景明帝倒是没有熟睡,自从孟璟被押进大理寺,他就心神不宁得很,别说白日了,就是晚上也睡不了两个时辰。
骤然听到外面传来声响,他几乎立刻坐了起来,冲着外殿暴躁地喊道,“李忠,外面是怎么回事?”
今夜是李忠当值,原本他听到外面的声音,就已经下了床,要出去看看的,谁知,他刚下地,景明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他当即朝龙床疾走几步,躬身道,“回皇上的话,应该是外臣觐见,奴才这就出去瞧瞧是哪位大人,竟然敢在深夜扰皇上清梦!”
景明帝哼了一声,示意他快去快回。
李忠领了命,立刻朝外走去。
等到他出了乾元殿,在外面露台看到镇国公时,整个人都惊讶起来——怎么会是这位公爷?他不是摄政王的老师吗,怎么会突然进宫来?
镇国公披着一身风露,也瞧见了李忠,当即上前几步道,“李公公安,不知此刻皇上是否正睡着?”
李忠沉吟片刻,拱手含笑道,“回公爷的话,皇上昨夜批奏折子到子时,这时辰,自然还迷瞪着。”说着,他话题陡然一转,又疑声问了句,“不知公爷深夜进宫,所谓何事呢?”
镇国公威严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个时辰闯进宫来要奏的,自然是大事!还望李公公能进去通传一句,就说微臣有一份大礼要送给皇上!”
李忠闻言,面上浮起一抹为难,顿了顿,压低声音又道,“那公爷可否告知,到底是什么大事?这样皇上问起来,奴才也有个交代!”
“国祚大事!”镇国公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吐出四个字。
那凝重,极具威压的模样,便是李忠这个在宫廷中长大的大太监都心颤不已。
他再不敢耽搁,跟镇国公说了一句“公爷请稍候”,便转身朝乾元殿走去。
乾元殿中,景明帝左右也睡不瞌睡,干脆下了床,自己穿了一身常服。
片刻后,见得李忠回来,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李忠闻言,忙将镇国公刚才跟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景明帝听完后,脸色顿时暗沉起来。
他背着手,在寝殿中来来回回地走着。
一直过去很久,才突然停下脚步,一甩袖子,指向李忠道,“去,把人给朕叫过来,朕倒要看看,他要禀的是什么国祚大事!”
李忠闻言,立刻应了一声,朝外退去。
他前脚刚出去传话,镇国公后脚就带着青龙卫,抬着箱子进了乾元殿。
这时,景明帝也已冷静下来,他端直地坐在外殿的书案后,等着镇国公开口。
镇国公行过礼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开口便是一句,“能否请皇上屏退左右?”
景明帝闻言,下意识地朝自己的左右看去,凝滞了一会儿,却没有听镇国公的话,而是看向他道,“镇国公有话不妨直说,这殿里的都是朕的心腹。”
镇国公见他这般,知道他并不完全相信自己。
他也没有勉强,从袖中取出两份签字画押的供书及证据,便朝李忠递去,示意他将其交给景明帝。
李忠忙上前接过,一眼都不敢看,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呈到了景明帝的面前。
景明帝不知道镇国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又多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将面前的两份文书打了开来。
“……”
他沉默地看着,越往后看,脸色就越差。
到了最后,脸上已经没有半分血色,额头青筋暴起,捏着那两份文书的手也气的颤抖起来。
“这些,这些都是真的吗?”他突然抬头,看向镇国公厉声质问。
镇国公闻言,绷着一张脸,遽然跪地,沉声道,“皇上明察,微臣绝不敢有一字欺瞒,若是皇上不信,那箱子里便是人证!”说着,他朝自己身后的箱子指去。
景明帝听镇国公这么一说,眼神一变,也跟着朝那箱子看去,吩咐身边的青龙卫道,“将箱子打开!”
青龙卫没有多话,直接将箱子打了开来,里面交叠地躺着四个黑衣人,不过此时他们左肩的衣裳都已经被扒开。
让景明帝离得远远的,都能看到他们肩上的纹身。
而那纹身,正是他先前给太后的那一队血滴子。
景明帝直直的看着,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
他的眼底有痛苦,有暴怒,更有绝望……
他自以为他的母后事事为他着想,可她动用血滴子之前,却不跟他打一个商量……这也就罢了,可她,她竟然帮着她的侄女,他的表妹假孕,抱了任家的孩子来欺骗他,说那是他的嫡长子!
而他,也是一蠢到底,看着那个跟他没有半分相似的孩子,竟然连一丝一毫的怀疑都没有,就迫不及待地封了他做太子,还为他大赦天下!
现在,他只想杀了他,杀了皇后!
杀了这群胆敢蒙蔽他的小人!
镇国公将景明帝眼中的愤怒看的分明,默然片刻后,他想起韩赭告知他的最后一桩事,又拱手,开声道,“皇上,微臣还有一件事要禀告皇上!”
可景明帝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愤怒中一般,根本听不见他的禀报,只是死死地瞪着眼睛,手关节攥的咔吧作响。
镇国公无法,只好又提高音量,改了下措辞,高声道,“启禀皇上,微臣还有一件喜事要禀告皇上!”
他的音量提高后,整个音域都宽广起来,如洪钟一般。
景明帝这才回过神,冷冷地看向他,笑道,“都到这个份上了,朕还能有什么喜事?!”
“皇上还有一个皇长子!”镇国公就想看不到景明帝脸上的嘲讽一般,直接将摄政王想让他传达的话说了出来。
景明帝听罢,却是腾地一下,激动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急声道,“梁卿家,你说什么?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镇国公便再次拱手道,“回皇上的话,微臣刚才说,皇上还有一个真正的皇长子!”
“此话当真?”景明帝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声反问,“他在那里?!你快告诉朕,他在那里?”
镇国公微微沉吟片刻,深深地看向景明帝,道,“皇上的长子就在——西六宫的芳华殿!”
“芳华殿……你是说凝嫔?”
“皇上英明,大公主孟胧其实并非大公主,而应该是大皇子!只是因为出生的时候身体太弱,凝嫔才瞒了下来,然后按着他们家乡的习俗,将儿子假充女儿教养,以期能够骗过鬼神,让孩子能够长命百岁!”
“原来、原来是这样!”景明帝现在正激动着,以至于他根本无暇分辨镇国公话里的真假。
他一面喃喃自语着,一面拔腿就要朝外走去。
镇国公没有阻拦,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李忠一眼,一指身后的大箱子,道,“那这些,就交给李公公处置了!”
李忠闻言,忙答应下来。
镇国公看了他一眼,又道,“还有芳华殿那边,若是李公公放方便,还请多护着点。”
李忠虽然不知道那两份让皇上脸色大变的文书里写着什么,但本着不得罪人,他还是应了镇国公的话,然后又恭恭敬敬地将镇国公送了出去。
再说景明帝,他离开乾元殿后,披着一身常服,连灯笼都不打,就朝西六宫芳华殿阔步而去。
等李忠收拾好东西追上去时,芳华殿的宫门已经大开。
而灯火通明的偏殿中,景明帝正在扒大公主孟胧的衣裳。
当看到他两腿之间,独属于男子的那点特征时,整个人高兴地都快发狂了!
他恨不得仰天长啸,老天终是待他不薄,他以后这一辈子都难再有亲生的儿女,可没想到,老天眨眼之间,就给他送来一个九岁的皇长子!
“胧儿!胧儿!”他紧紧地握着孟胧的胳膊,看着他有些呆怔的眼睛,激动地叫着,“胧儿,以前是父皇对不起你,以后、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就是云朝的皇太子,是父皇百年之后的继承人,胧儿,你高兴吗?”
孟璟闻言,动了动嘴唇,他强忍着胳膊处传来的痛感,冲景明帝道,“父皇,云朝不是已经有了太子吗?是母后生的嫡子……”
景明帝脸上原本还挂着几分笑意,可现在听孟胧提起那个被他封为太子的孽种,一下子就暴怒起来,猩红着眼睛,一甩袖子,冲着孟胧吼道,“他算什么……你才是父皇最爱的儿子,父皇恨不得将这世间所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