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归-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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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郡王除了新婚那夜,还从未见过卫玢哭泣,心一下子软成一团,一面扯了帕子帮她揩泪,一面心疼地紧张道,“阿蘅,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别哭,你这样,我的心也要碎了!”
卫玢被明郡王劝了许久,才止住眼泪。
明郡王还想追问在楚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卫玢却拦住了他的话头,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郡王爷若真想知道真相,麻烦你先帮我请个太医来。”
明郡王没有任何犹豫,“我这就让人请赵太医来!”
“不要赵太医!”卫玢说完,死死地咬住下唇,才控制住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
明郡王虽然不解她的意思,但还是答应道,“好,不要赵太医,我让人去请良太医。”
卫玢没有再言语。
半个时辰后,良太医背着药箱,从外面匆匆进来,恭恭敬敬地向明郡王和卫玢行礼。
明郡王顶着两个巴掌印,向胆战心惊的良太医摆了摆手,道,“今日请你来不是为了本郡王,是……郡王妃有事要麻烦你。”
良太医闻言,松了口气,又往卫玢看去。
卫玢冲良太医点了点头,然后主动伸出手来,搭在罗汉床上的矮几上,低声道,“我与郡王成婚四载,到现在还没有子嗣,之前一直是赵太医替我看着,药喝了不少,却没有成效,今日便有劳良太医您替我看看。”
良太医明白卫玢的意思,忙上前,半跪着,搭上她的手腕。
片刻后,他的脸色变了。
慢慢的,越来越凝重。
一直到一刻钟之后,才颤抖着收回自己的手。
“还望良太医您实话实说,不必隐瞒……”良太医颤颤巍巍地起身后,卫玢沉声说了一句。
话是对着良太医说的,但她的眼睛看的却是明郡王。
明郡王将良太医的反应看在眼里,也察觉到了不对。
当即走上前来,目光阴沉地看着良太医,寒声催了句,“说!”
良太医慑于明郡王威严,不得不拱起手,实话实话,“回郡王的话,郡王妃常年累月服食附子粉,宫内积毒成寒,以后……只怕,只怕再也无法孕育子嗣!”
良太医说完,便低下头去。
明郡王脚下一软,整个人直接朝后跌去,撞的身后的多宝阁咣当一声响,才勉强站稳。
他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朝卫玢看去。
卫玢脸上已经荒凉一片,她移开和明郡王对望的目光,转向良太医,“今日有劳您了,您先退下吧!”
良太医求之不得,匆忙拱了下手,就朝外退去……
“谁做的!”良太医离开后,明郡王看向卫玢的眼睛已经能猩红,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愤怒地低吼,“到底是谁做的!”
卫玢没有言语,只是沉默地将袖子掀起。
她的胳膊上,全是纵横交错的新旧伤口。
看着她冷漠又嘲讽的面容,一瞬间,明郡王的心里就明白过来。他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在她的面前单膝跪下,捧着她胳膊上的伤口,摩挲着,道,“这些伤,也不是你自己弄的,对吗?”
卫玢低头,又一滴热泪砸在明郡王的手背上,她低头,透过一片水泽朦胧,心酸地看着他的眼睛,悲伤道,“萧轲,若是你早些发现这些,我又何至于到这一步?!若是你早些发现这些,我们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说完这一句,她的眼泪彻底决堤。
这四年来所受的每一点委屈,每一回冷待,每一次罚跪、鞭笞,都在此刻化作委屈,发作出来。
明郡王看着她泪如于下,心一痛到无法呼吸,他一遍又一遍地为她擦泪,字字哽咽道,“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是我愚蠢,过完四年,竟从未怀疑过你那些漏洞百出的谎话……阿蘅,是我愚蠢,你打我,继续打我,狠狠地打我!你打的对,是我太愚蠢……”
说着,他攥住卫玢的手便往自己的脸上甩去。
卫玢只是拼命地摇头,死死地将手攥住。
最后,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
……
明王世子院书房。
孟璟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明郡王回来。
就在他耐心即将告罄时,书房的门终于被推了开来。
接着,两眼猩红,脸上明显印着几个巴掌印的明郡王从外面走了进来。
孟璟挑起眉,看着他,讶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明郡王摆了摆手,“别提了,是兄弟就陪我一醉方休!”
孟璟看着自家兄弟悲惨的模样,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点头答应。
明郡王见孟璟没有拒绝,走上前来,用力地在他肩上拍了两下,然后吩咐外面的侍卫去拿酒来。
侍卫是个实诚人,一次性就搬来十几坛子酒。
明郡王用坛子,孟璟用酒杯。
两人一喝就喝到了晚上。
谁都没醉。
不过孟璟却在明郡王的絮絮叨叨中,了解到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说实话,他挺同情这个兄弟的。
但是同情中,又夹杂着那么点儿难兄难弟的喜感。
一更的梆子声响起的时候。
两人举杯的动作同时顿住了。
明郡王放下酒坛子,满脸通红地打着酒嗝道,“阿蘅怕黑,她快睡醒了,我得去陪着她……”说完,也不管孟璟同不同意,便朝外走去。
孟璟看着他的背影,抬起手,用力地按了按紧皱的眉头,也朝外走去。
外面,韩赭已经在等着。
看到孟璟出来,他习惯性地问,“王爷,郡王妃可劝了王妃回王府?”
孟璟侧头,冷冷地看了喊着一眼,“没有,现在明郡王夫妇自身都是难保。”
“啊?”韩赭一脸惊讶。面上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想。难不成,郡王妃没有全得了王妃,反而被王妃给带偏了。
一路无话,两人回了楚宅。
楚宅中,楚辞还是翻医术。
孟璟一进后院,就看到灯火明亮的药房。
他冲韩赭摆了摆手,“你下去歇着吧,本王去看看王妃!”
“是,王爷!”韩赭答应一声,便朝外退去。
孟璟拔腿朝药房走去。
“王爷回来了?”药房中,楚辞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孟璟,有些冷淡地道了一句。
孟璟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被楚辞知道,也有几分尴尬,摸了摸鼻子,缓缓地朝她走去。
故意掠过他找人求救的事情,直接扫向她手中的医术,问,“还没找到医治明郡王妃的方子吗?”
楚辞冷冷地哼了一声,“王爷若是累了,自去歇着便可。”
“本王陪你!”孟璟低低一笑,说着,便从她身后,揽住了她的腰。
一阵酒气扑鼻,楚辞难受地挣扎了一下,嫌恶道,“一身酒臭,离我远一点!”
“臭吗?”孟璟低头闻了闻,片刻后,带着几分微醺的笑意,暖声道,“本王怎么闻不到!”
“就是臭,你起开!”楚辞浑身不适。
她是个不能沾酒的体质。别说喝了,就是闻上一阵子也会醉的。
孟璟却不肯放开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明王府的时候,陪明郡王喝了那么久,都没有半分醉意。但是现在,回到楚宅,一看到楚辞,她都没有对他笑,他便醉得迷迷糊糊了。
潜意识里,只想抱着她不放。
“孟璟!”楚辞被抱得越来越近,最后竟是连手中的医书都没办法翻,实在忍不住,暴躁地喊了一声,“起开起开,你给我起开!”
“就不!”孟璟说着,已经闭上眼睛,探头去咬她的耳垂。
楚辞挣不开他,这个姿势也没法拿银针,只得被动地被他舔吻着……
不过一只耳垂,根本糊弄不了孟璟多久。
没多久,他便熟门熟路地换了个姿势,又吻上楚辞的唇。
楚辞被压在药方里的书桌上,深吻着……
他口中的酒味,身上的酒香,一点一点渗进她的嗅觉,她的味觉,最后她也迷糊起来。
两人就这样在药房中,缱绻缠绵了一夜。
……
次日,楚辞是被冻醒来的。
睁开眼后,她适应了很久,才想起昨夜的荒唐。
下一刻,一脚就朝着孟璟的腰踹了过去。
孟璟闷哼一声,活生生地被踹醒。坐起身后,也是想了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在哪里。
“阿辞!”他软了声音,唤他的名字。
楚辞没有任何心软,抬腿又是一脚。
孟璟知道自己有错,生生地受了。但是下一刻,眸光一亮,又将一丝不挂的楚辞拽进了怀中,软玉温香地抱着。
“阿辞,昨夜是本王的错,本王喝醉了,不清醒!你别怪本王好吗?”
楚辞听着他的道歉,眉眼一横,连连冷笑,“喝醉了?喝醉了还能知道我是谁!我看你比谁都清醒!……孟璟,你放开我!”
“不放,抱着舒服,一辈子都不放!”孟璟像是赖定了楚辞,眉眼和嗓音都是前所未有的柔软。
楚辞气急了,瞪着眼睛,咬牙切齿道,“你放不放,你要是不放,信不信我一碗药废了你!”
听到最后三个字,孟璟脸上登时浮起一抹僵硬。
楚辞趁着这个机会,忙挣扎着脱逃出去。
她将地上凌乱的衣裳穿好,又随意绾了头发,提起药箱,拔腿就朝外走去。
“阿辞,你要去哪里?”孟璟在她身后,疑声追问了一句。
下一刻,楚辞气愤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找根面条,吊死去……”
孟璟一手撑着下颔,忍不住笑不出声来。
外面,楚辞自然是没有找面条上吊,她背着药箱,出了楚宅,便朝回春馆赶去。
昨日因为明郡王妃的事情耽搁了一天,今日得去早些。
回春馆。
掌柜的没想到楚辞今日会来得这般早。
一面客套地说着以后不用来这么早,一面招了一个少女过来,向她介绍,“这是我昨日去山塘村出诊,带回来的新医徒——半夏。她家中已经没什么人了,不过瞧着天分却是不错,我就先带回来了。回春馆里都是糙老爷们,不好教她,王妃不如就带在身边先用着,合适的话,再留她下来。”
楚辞看了那叫半夏的少女一眼,许是出身贫寒,她身条骨瘦如柴,眉眼之间也有几分瑟缩,不过好在眼神清正。若是悉心调教着,说不定也能起大用处。
这般想着,她便点了点头,冲着半夏道,“既然掌柜肯推荐你,那你以后就先跟在我身边罢!”
半夏听楚辞肯收留她,眸光一下子亮了起来,下一刻,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连连向她叩拜,“多谢王妃收留,奴婢以后一定听话,惟命是从,为您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楚辞见状,没有言语,只是侧头朝折锦使了个眼色。
折锦会意,上前一步,将半夏扶了起来,用帕子扫掉她手上的尘土,温柔的笑道,“你不必这般紧张的,王妃是个再慈善不过的人,走,我先带你去梳洗。”
半夏闻言,又怯生生地看了楚辞一眼。
楚辞冲她点了点头。
她这才跟着折锦朝二楼走去。
楚辞又看了掌柜的一眼,道别后,便朝自己所在的隔间走去。
因着昨日没来,今日的病人便多了一些。
楚辞一直忙到午膳时分,才有歇息的时间。
她写完最后一张药方,交给半夏后,正要起身,去二楼用午膳。
这时,回春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像是有富贵之家的家丁与回春馆的诸人起了争执。
楚辞不禁皱起眉来,看向折锦道,“你出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王妃!”折锦答应了一声,就朝外走去。
不一会儿,她回来了,不过脸色却算不上好。
就连见到楚辞要行礼都忘了。
“怎么回事?”楚辞察觉到事态的严重,主动开口,询问了一句。
折锦听她询问,眉头皱得越发厉害,又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娘娘,外面来了一个家人,说是您的家人。”
她的家人……
楚辞听到这四个字也皱起眉来。
脑子里乱了好一会儿,一个场景才跳进她的脑海里——承天寺,一个穿红色纱衣,姓苏的女孩子,说她有一个姐姐也是在并州的道观中住着。
难道,是苏家人。
这般想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慎重。
又犹豫了许久,才开口吩咐折锦,“你出去……请苏家的家主进来罢!”
“娘娘?”折锦一脸的惊讶,“难道……”
“听我的,去请苏家的家主进来。”楚辞又吩咐了一句。
折锦点了点头,这才朝外走去。
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苏家的人和回春馆的人,还有摄政王府的侍卫纠缠在一处,谁也不肯让谁,都觉得自己是有理的。
“都住手!”折锦站在药堂和后堂之前的空隙处,冲着缠斗在一起的诸人喊道。
众人都知道折锦的身份,不过片刻犹豫,就停了下来。
“折锦姑娘!”一拱手,纷纷朝着折锦抱拳行礼。
折锦扫过众人,点了点头后,看向其中一个三十多岁,蓄着胡子的精瘦男子,问,“你就是苏家家主?”
苏坤忙上前道,“姑娘慧眼,我便是苏坤,是摄政王妃的亲生父亲。”
折锦没有理会男子的后一句话,只听了前一句话,便朝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笑道,“我们王妃要见你!”
“烦请姑娘带路!”苏坤一脸的客气。
折锦转身,引着她朝楚辞所在的隔间走去。
两人进入隔间后,楚辞便朝苏坤看去。
她微微蹙起眉来,“是你,说是我的亲生父亲?”
“不错!”苏坤点头,然后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向楚辞淡淡地拱了下手,“在下就是王妃的亲生父亲。”
“可有什么凭证?”
“在你六岁时,我曾将你寄养在并州的一处道观。听蝶儿说,你就是从那个道观出来的。”
“除此之外呢,可有什么信物?”
苏坤皱眉片刻后,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信物。”
“既然没有信物,只凭一个地方,你又怎么能说我就是你遗弃十几年的女儿!”
苏坤一怔,继而又道,“你与蝶儿的长相有六七分的相似,这还不能够证明吗?”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就连两个非亲非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