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娜王朝-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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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说好,还没开始,就先皱起了眉。
太子很忙碌的样子,反正要紧一点是找对地方。活了二十三年,今天才算开了眼界,她不让看,但可以摸索。轻拢慢捻复勾挑,她红着脸咬着唇,鼻子里逸出了细长的低吟,他知道就是这里。
说好的“一下就过去”,其实只是门外汉无聊的安慰。江渡了一半,行进得艰辛,她抓了满把的草,见他面有难色,擦着汗埋怨他,“你愣着干什么?这回真卡住了?”
太子表示绝无可能,但心里有预感,接下去要来真的了。
他捞起她的腿:“宿星河,你不会后悔吧?”
她烦躁不安:“都这样了,还怎么后悔?”
那他就不客气了,年轻力壮的男子,一味蛮干起来俨然就是耕牛。她咿咿呀呀低吟浅唱,他鼓点照打,越打越急。腥风血雨里开疆拓土,每一下都带着决绝。枯败的草堆里开出了妖娆的花,认识了十几年,头一回发现她美貌惊人,比以往还美一百倍。
尽量缓和一点儿,让她喘口气,太子觉得新工具再凑手,也不能往死了用。结果恰如棋逢对手,她盘着他的腰要个没完,太子脑子一热,险些就不成了。
这上头也要争个高低吗?他咬牙切齿想,今天不战个两败俱伤,谁也不许讨饶。
原来垒得好好的草垛子,经过一番澎拜交战,抛洒得满地都是。七零八落的麦秸秆,能证明战斗有多激烈。半道上认识的男女,做起这个来也许还不好意思,像他们这样操炼过多次的,完全可以抛下心理包袱轻装上阵。甚至怎么才让自己高兴,也可以毫不知羞地说出来。
夜有多漫长?不知道,大概就两三百个回合吧。短暂休兵,复起再战,年轻就是好,各自负伤,永不言败。
最后酣畅淋漓,她瘫软在他身上,急促的喘息里迸出了悲伤的呜咽:“阿宝,我以后叫你阿宝吧。”
太子鼻子也发酸,“请叫我妞妞的阿宝。”
她枕在他胸前,眼泪流进胸肌当间儿的凹槽,变成了一小片泪海。她说:“今儿真痛快,你别怕我走不了道儿,反正我在这儿整天都躺着。你出去要当心,我就怕你一晚上没走,想出去的时候出不去了……刚才脑子里一直琢磨这事儿,实在害怕。”
他听得发笑,“害怕还那么骁勇?差点儿没把我给坐断了。”
她脸上一红,低低道:“别拿这事儿说笑,由头至尾我都很认真。”
他两臂紧紧扣住她,“我知道,也很满意,活了二十几年,就属今天最舒坦。这会儿回头想想,以前就跟白活了似的。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去,谁让你是我最亲的人。我还要让你给我当太子妃,将来当我的皇后。”
这时候宿家已经再不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阻碍了,反正权也没了,人也进了大牢,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还管其他?
星河耿耿于怀的是别样,“我就问你一件事儿,你先前和我说的,你有心上人,那个人是不是我?”
太子差点忘了这茬了,他有意逗她:“肯定不是你,不过眼下咱们都这样了,那个心上人不提也罢,让她嫁别人去吧,我只要你。”
她侧目不已,“别装样儿了,就你这心眼子,没人敢和你伙着过日子。”她坚定地说,“这人一定是我,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打发人查过,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就说明压根儿没这人。”
他无声笑起来,“臭德行,还真查过……”起伏颤抖的胸膛,震得她脑仁儿晃荡。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脑瓜儿不算笨,要是回头缠着问我要人,那才叫我头疼。别瞧我地位高,其实我的交游只京城这么一小片地方。我有一颗青梅,咬起来又甜又脆,别人的我够不着,也不稀罕。做夫妻得讲究旗鼓相当,弄个二五眼在身边,我怕自己活不到四十岁就给气死了。”
她长舒一口气:“那就成。”
他顺着玲珑的曲线下移,摸了摸她大腿根上凝固的血疤,吻她的额头:“还疼吗?”
头一回就这么不要命,要不是觉得没有明天,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疼是肯定疼的,但疼完了心里舒坦。她把自己交出去了,交给自己爱的人,就算判她上断头台,她也能从容赴死了。
只是想起又得和他分开,心里总有些空荡荡的。她害怕寂寞,这牢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让她感觉窒息。
太子搂着他的大宝贝儿时,心里还在不停盘算,再让她在这儿委屈两天,明天就指派狱卒露个口风,说太子算无遗策,皇后终于栽了跟头了。后儿来接她,就说虾须簪的事儿查不出结果来,皇父念在她要给他生皇孙的份上,暂且让她回东宫静养。不过她嫌疑未除,不能再入外朝为官了,锦衣使的头衔始于她,也终于她,今后不得任何女人出仕,这么一来就齐活儿啦。
东宫毕竟地方小,伺候的人虽多,多嘴的却没几个。德全能管住自己的嘴,最不老实的就是耗子爪,她为了要去找星河,连哭了三天。看着鼻涕眼泪一大把的人,太子觉得自己提前当爹了。最后为了不让她祸害他,狠狠心把她关在配殿里,一直关到今天。
回去得先把首要的几件事处理好,关于虾须簪的事儿,他和皇父早有约定,事实如此,满朝文武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就只有皇后和延龄夫妇服罪的时间,星河所知的和众人所知的差了三天而已,这上头糊弄过去,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在她额上亲得山响,“你好好养着,我想辙让他们给你送补汤来。”
她说不必,想起他给狱卒塞银子的样子,她就疼得钻心。
他笑了笑,用力握她的手,“星河,你等着我,我很快就接你出去。”
两情依依,这是他这辈子最难舍的分别。他一步三回头地去了,星河目送他离开,勉强弯腰归拢那些草,看见衣领下斑斓的胸脯,一霎儿五味杂陈起来。
那厢回到东宫的太子,头一件事就是吩咐德全去打发兰初。发放几十两银子,恩准她出宫回家,这事儿就结了。可兰初是个不知好歹的,她死活不肯回去,说家里爹娘死了,她回去也没舒心日子过,还是留在宫里的好。
德全是很了解她的,对于一个吃油了嘴的人来说,宫外头简直满世界石头,没有她下嘴的地方。命妇院挨着典膳厨,什么好吃的都先经她那道,别说家里没人了,就是父母健在,她也不愿意回去。德全很为难,说做不了主啊姑娘,“你得去求太子爷,看怹老人家能不能体谅你的苦衷。”
结果兰初真来见太子了,跪在那里声泪俱下,就是不愿意出去。太子看着地心里跪的人,脑子都炸了。
这是怎么了?这东宫难道风水不好,怎么尽出妖怪?他叹了口气,对德全说:“她想留就留吧,推下井泡上三天,发得海参似的再捞上来,埋到小黄庄就完了。”
兰初一听要死,呆住了。哭天抹泪半天,还是老老实实出宫了。
接下去就是耗子爪了,他隔窗喊了一声侍中,对于良娣这个名号,彼此从来都没认同过。
茵陈捅破了窗上油纸,因为连窗户都封起来了,她把一个眼睛贴在了洞上:“别的免谈,我要见星河姐。”
太子说别着急,“她后儿就回来了。”
茵陈一听有缓,立刻把窗上的纸都撕下来了,满脸希冀地问:“没骗人?后天一准儿回来?”
太子有些嫌弃地看着她,“你值得爷费心骗吗?我来是有句话想叮嘱你,宫里发生的事儿,就是皇后和延龄圈禁的事儿,时间往后挪三天,不许说是当晚就判处的。”
有事相求还这么横,茵陈十分瞧不上他,“主子爷,我笨得很,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吩咐。”
他说话不兜圈子,直截了当道:“为了替你留住你星河姐。你如今是太子良娣,这辈子别想另嫁他人了。星河这会儿可是自由身,回头她跟了别人,你就哭去吧。”
这么一分析,还是为她?虽然她知道太子的小九九,打的是整个宿家的主意。但她是个明白人,知道宿家的事一天解决不了,星河就一天不能踏实嫁给太子,自己想和她在一起的愿望就实现不了。宿家的生死存亡她并不关心,她只知道帮助太子圆了这个谎,星河就能天长地久留在宫里了,这么一想很上算,交易随即便达成了。
然而有些事,并不样样尽如人意。
刑部大牢前的长街上,银袍金甲的人缓步而来。需要打点之处自有副将料理,他推开那扇厚重的牢门走进去,天牢里白天都燃着火把。一直向前,走到尽头才看见蜷缩在草垛子里的人,曾经那么不可一世的锦衣使,褪去了光环反倒平实可亲起来。只是精神不济,睁开眼认了半天,才认清来人是谁。
挣扎起来,她走到牢门前,面带愧色地寒暄:“霍大人怎么来了?”
霍焰蹙眉看她,“你还好吗?”
她说还成,捋了捋身上囚服道:“怪失礼的,让您看见我这幅模样。”
霍焰倒并不在意那些,他只是觉得一个姑娘落到这步田地太坎坷。太子这回算是求仁得仁了,可她呢,好好的女孩子身陷囹圄,说不定最终还会被牺牲。
“宿家是救不回来了,不用抱任何希望。你愿意离开吗?我可以想法子带你出去。”
第72章 东风西风
星河很惊讶; 霍焰在她眼里一直是个沉稳内敛的人; 就算天塌地陷,他也可以泰然处之。可他跑来说了这通话,让她意外之余又很受感动。虽然他们从来不是朋友; 但大难临头的时候有个人说愿意带你越狱; 这种情分,实在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
她扣着牢门微笑; 说:“谢谢霍大人了; 我落难的时候您还能这么对我,真叫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也知道我冤枉,闻长御的死和我无关; 我从进来到今儿,已经五天了; 他们既不提审也不过问; 这么大的案子没有搁置的道理。其实我真想出去,把我关在这儿,我都快疯了。可我不能走; 一走就是畏罪潜逃; 家里人还在昭狱关着,我一走我省心了,他们呢; 就都得死。”
可她有没有想过; 如果不走; 万一一个都跑不了呢?
霍焰不了解太子对她的感情有多深; 生在帝王家,最终的好与坏,也不完全由他们自己做主。位高权重,永远不会缺女人,也许今天对你掏心挖肺,转天大局当前,那些赤城就随风而散,全都不算数了。
霍焰道:“我并不强求你作决定,只是为你提供一条退路,具体怎么办,还是你自己考虑。眼下的情况是这样,你们宿家一门三位高官,一夕之间全部下了大狱。控戎司的指挥使暂且由蒋毅担任,星海手下的两军都督府转移到我麾下,你们兄妹已经彻底被架空了,就算结案释放,也回不到原来的位置。况且这样谋害皇家血脉的大罪,不会轻易翻篇儿。照现在的情势来看,皇后的自身难保仅仅是因为以孙充子,并没有承认谋害闻长御。否则就不会只是圈禁,应该判处极刑。”
他这里分析得头头是道,星河却听懵了,“皇后那事儿已经有首尾了?”
霍焰说是,“让延龄公主入宫待产,生下来的孩子冒充皇子。”
星河觉得脑仁儿又突突地疼起来,她喃喃自语:“太子没有和我说起……”
霍焰迟疑了下,“太子来过?”怎么突然有种坏了别人好事的感觉?
星河没好说太子在牢里住了一夜,天亮才走的。脑子里那些因骤然入狱被打散的逻辑开始飞快拼凑,一面问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是说什么时候穿的帮?”
霍焰愈发犹豫了,竟不知道这话当说还是不当说。但她急切看着他,他也不好推诿,便照实道:“当夜就拆穿了,一切早在太子掌握之中。”
牢门里的人面色骤变,原本美丽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那紧扣木栅的手也没了血色。
“霍青主,这个大骗子!”
她跺脚咒骂,骂完了泪如雨下。
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他要打压宿家,光明正大不是不可以,为什么偏偏要用这种方法!亏她还在为他操心,日夜担忧惠后会对他不利,谁知他早就已经除光了政敌,一个人边舞边唱风生水起了。
这个混账,顺势而为让宿家一败涂地,转头又装可怜上她这儿来诉苦,害得她丢了心不算,连身子都丢了。这个仇太深,如鲠在喉,要强行咽下去,只怕会划伤她的喉管,刺穿她的心。
她在牢房里困兽一样转圈子,嘴里不住念叨:“我要宰了他,我一定要宰了他……”
霍焰见她这样,也不知怎么安慰才好,“宿家终有这一天的,只是早晚而已,你应当看开些。”
星河欲言又止,其中内情她实在不好细说。宿家的事儿,横竖到了这种地步了,被收拾了虽有遗憾,但大家都省心。她在官场上行走多年,懂得成王败寇的道理,技不如人就得服输,没什么可衔恨的。但让她气不过的是败北不算,最后还给骗上了床……不,连床都没有,就在那堆烂稻草上,这算什么?现在回过头想想,原来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从一人一狱开始,他就琢磨着要在这鬼地方把她办了。认识他这么多年,早知道他无赖,却没想到他是这样不要脸的骗子!
她的尊严呢?不知道,早被他盘剥干净了。她现在一心想着要报仇,要把他那个罪恶的东西一刀剁下来。
她的难言之隐,霍焰哪里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告知她外面的情形,请她酌情考虑。当然先前的话还算数,保不了宿家所有人,至少能保她。
他等她决定,究竟走不走。她想了想,还是摇头,“我要拿命赌一赌,如果他只为砍断宿家的手脚,终会放我们出去的;如果他想让宿家一门去死……那我就陪着我爹和哥哥,绝不一个人独活。”
她是这样的脾气,他早料到了,既然她这么决定,那也只有尊重她。
他说好,“你自己多保重,倘或将来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不必客气,直接和我说。”
他交代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