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店小娘子-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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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她是怎么哄得丈夫五迷三道把她娶进门,如今,就是报偿了。
“我去,我去找卫腾飞。”出人意料,寒汐竟然答应了,她郑重地看着父亲,福了福道:“爹爹,我愿意为了这个家,嫁到川渝。只是我尽我所能,若是卫腾飞始终不……”
“没有若是,你必须嫁给他,哪怕生米煮成熟饭。”毕丞相冷然道,“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不会不负责。”
毕夫人惊声尖叫,冲上前,当着儿女和婆婆的面,给了丈夫一巴掌。
毕丞相嘴角轻轻一抽,推开她,继续对女儿说:“你回房去梳妆打扮,会有人来教你,该怎么做。”
“爹!”毕振业怒吼。
“来人!”毕丞相却是将下人喊进来,而后吩咐,“把少爷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他跨出房门半步。”
毕夫人失声痛哭,冲上前抱着女儿不让她走,毕丞相却是命人将她们分开,除了把儿子关起来,连带母亲和妻子,通通软禁。
客栈这边,得知卫腾飞要回川渝,想到他为自己和家里做了这么多事,自己却还曾一度误会他,小晚心里很过意不去。至于他说喜欢自己,那是已经说清楚了,小晚相信卫腾飞的为人。
于是,她借用客栈的厨房,照着彪叔曾经教她的方法,做出了一些绿豆糕,倒是像模像样,连客栈老板都夸赞她心灵手巧。
小晚带着霈儿,带着做好的绿豆糕,来将军府送行,那么巧,遇上了丞相府的马车。
只见美丽的毕寒汐缓缓下车,身上的衣衫太繁重,她看起来撑得很辛苦,而眼下天气也热,小晚觉得,做千金小姐也不见得有多好。
彼此颔首致意,下人进门通报,便见卫腾飞大步迎出来,可是他的眼里,只有小晚。
待得小晚提醒,卫腾飞才发现这里站着衣衫华丽的大小姐,他和气地说:“毕姑娘,家里请。”
下人来领路,毕寒汐立刻就往门里走,进了门,有什么事就好办了,她对自己这么说。
而门外,小晚却不进门了,霈儿将绿豆糕递上,嗲嗲地说:“伯伯,娘说这些绿豆糕,都是做给伯伯吃的,我一口也没吃。”
卫腾飞怜爱地说:“跟伯父进去,伯父给你拿,想吃多少就……”
“霈儿。”可是他说的话,被小晚打断了,小晚嗔怪儿子,“你摸摸肚子,吃多少了?”
小家伙活泼可爱,一直以来,都努力化解这两人之间的尴尬,凌霈很清楚,爹爹能不能重新和娘亲在一起,谁也不知道,倘若卫腾飞可以,有什么不好的。
“卫将军,一路保重。”小晚温和地说,“将军,多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相公泉下有知,也会感激您。我实在没什么可帮您的,所以做些点心,请您在路上吃。”
卫腾飞谢过,他会等小晚有一天接受他的心意,可是他不会纠缠,能像现在这样相处,他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
卫腾飞转身往家中看了眼,下人正好出来,告诉他毕小姐已经在厅堂等候,他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而后道:“小晚,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小晚点头,但不免奇怪:“将军,我能帮您什么?”
将军府厅堂内,毕寒汐被沉重的衣衫禁锢着,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她的衣襟里藏着一包药粉,爹爹派来的嬷嬷告诉他,只要让卫腾飞吃下去,她就是将军夫人了。
至于要不要真的做什么,她自己斟酌就好。
寒汐不自觉地,将双腿绞在一起,十七岁的大姑娘,懂人事,所以更害怕。
门外有人进来了,不是高大威猛的卫腾飞,而是瘦弱的穆小晚。
寒汐与小晚交往并不多,只是每次见到这位小娘子,都觉得她满身透着悲伤的气息,后来才明白,是因为她的丈夫死了。
而端午夜宴上,所有人都看见卫腾飞对她格外关切,一言一行,眼珠子几乎不往别处转。寒汐心里想,难道她是来让自己知难而退,难道她才是未来将军府的女主人?
“将军出去应酬了,他有几句话,请我向毕姑娘转达。”小晚有些尴尬,可是她心疼这个女孩子,原以为二山被家人抛弃很可怜,没想到留在家里的,也逃不出这样的命。
“嫂夫人。”寒汐礼貌地起身,裙子太厚重,她不得不提一提,小晚上前道,“毕姑娘,你坐下吧。”
“卫将军出去了?”毕寒汐朝门前张望。
“毕姑娘,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舅舅家的表哥的原配夫人,是二山的未婚妻,连忆姑娘的亲姐姐。”小晚笑道,“这么绕,我自己都绕不清楚了。”
寒汐也是听得呆呆的,小晚笑道:“果真是一家人,怎么都能联系起来,不过这世上的事,真不是哪几个人说了就算的。原本连忆会成为你的新表嫂,但是她不愿意走亲姐姐的老路,誓死抗婚,大正月冰天雪地的日子里,从船上跳入冰冷的河水。所幸捡回一条命,也遇见了二山,而我家二山,才是她真正的缘分。但当初她若不去争的话,就遇不上了。”
说这句话,小晚心底一颤,可不是吗,不去争一争,她怎么能再见到相公!
“真的?”寒汐却是听得心中一阵热血,陪在行业哥哥身边的,那位温柔端庄的姑娘,竟然如此刚烈?
“毕姑娘,你喜欢卫将军吗?”小晚不再绕弯子,直接地问,“是卫将军叫我问你,他想知道你的真心话。”
毕寒汐摇头,用力地摇头:“我看见他害怕,他那么魁梧。”
小晚笑道:“那就好办了,你回家去吧,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而来,但是卫将军要我转达他的心意。他希望毕姑娘你能遇见良人,白头偕老,不要为了家族,轻易放弃自己的一辈子。如果有人实在逼迫你,那就告诉他,他会为你出头,如果那个人是你爹,他既然不在乎你这个女儿,你何必在乎他。”
寒汐胸前起起伏伏,眼中已是含着热泪,她不知道回去,该怎么向爹爹交代,爹爹会惩罚她会打她吗?
“嫂夫人,那么,您会嫁给卫将军吗?”寒汐紧张地问,“我、我想……我爹会问我的。”
小晚摇头:“我和卫将军,是朋友,我还要去找我相公。”
寒汐愣住,呆了呆问:“可是凌掌柜不是已经?”
小晚意味深深地笑着,心里的话没说出口:上天入地,那怕只见一面。
正文 140 我再来见你
毕寒汐本就是心思单纯的姑娘,在小晚的劝说下,完完整整地从将军府走了出来。
出门后,她从衣襟里摸出一包药粉,小晚看见了,即便寒汐不说,也猜出七八分这药粉的用处,心里越发可怜这位千金大小姐。
从连忆到这毕姑娘,怎么官家的小姐在他们父亲眼里,都不过是换取乌纱帽和地位的筹码,小晚她爹虽然没怎么照顾过她,可也从没想过要拿她去换什么。
寒汐正等着家人把马车拉到将军府门前,小晚就陪在她身边,忽听得远处马蹄声急促,便见毕振业策马而来,不等马儿停下就跳下来,冲到了妹妹的面前。
“哥……”寒汐一下就忍不住,扑进了兄长的怀里大哭。
“汐儿不怕,哥来接你了。”不知他是如何挣脱了家丁的看守,可刚才来的气势,是要和卫腾飞拼命的,哪怕毫无胜算,也要把妹妹救出去。
看着这样的兄妹情,小晚不自觉地笑了,许是凌朝风过世后,她难得的几次由心而笑,因为看见了美好而真挚的感情,她始终觉得,毕家的人,并没有那么糟糕。
彼此别过后,小晚回到客栈,见连忆在为二山缝制背心,她说二山夜里怕热,穿着这背心睡,又凉快肚子也不会受凉。
两人聊着天,二山就回来了,连忆去给他准备点心,小晚本是跟着一起走的,走到门前,她想了想,又转回来了。
“有事吗?”二山关心地问。
“我今天去了趟将军府,卫将军要回川渝了。”小晚说道,“他叫我转达你,不必再去相送,将来你入朝为官,你们有的是机会见面,你要报答他的话,就报答给天下百姓。”
二山郑重地答应下。
小晚又说:“然后……我遇见你妹妹了。”
二山倒是立刻就明白:“你说寒汐?”
小晚将今日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二山,毕丞相自然是距离丧尽天良不远了,毕夫人到底如何,小晚知道二山有自己的判断。
她说:“我们曾在国子监外遇见毕公子,他知道我们是你的家人,就热心地要帮我们一起找你,还说我们若在京城有什么难处,也一定去找他。再看这对兄妹间的感情,再看老夫人十几年始终惦记着你,二山,就当是我心太软,耳根子太软,倘若有一天你要去和他们清算旧账,不要把他们逼得太急,你的祖母,和你的哥哥妹妹,都是无辜。”
二山记得那日毕振业走时对他说的话,幼年的相处虽然短暂,但也是快乐的,不论长辈之间有什么恩怨嫌隙,毕振业即便只比他大一岁,也很有哥哥的模样,对他很好。
“我觉得,正因为你们是兄弟,毕公子和你才能有一样的品性,你们都是好人。”小晚笑着,“恨一些个人,真是挺累的。”
二山沉默不语,不久连忆拿着点心来,小晚便退出去了。
第二天在学里,毕振业神情憔悴的进门来,二山突然主动和他说话,他愣了一愣,二山则问:“寒汐没事了吧?”
毕振业心头一热,颔首道:“祖母带着她去庙里了,暂时没事。”
“是啊,暂时。”二山说。
兄弟俩竟是会心一笑,只是笑得有些苦涩。
“若是我能做什么,只管找我。”二山干咳了一声,“寒汐……也是我妹妹,我还记得她小时候,像个小粉团,是祖母的心肝宝贝。”
长久以来,家中的压抑沉闷,毕振业总觉得每天睁开眼,天都是灰蒙蒙的。直到此刻,才仿佛在云端见到一缕阳光照进来。
他笑道:“如今奶奶管她很严,她也皮得很,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实在被宠坏了。”
他们第一次谈起家人,心平气和地回忆从前的生活,二山回家后告诉了连忆,连忆又悄悄告诉了小晚,得知二山能和亲哥哥和睦相处,小晚特别安心。
又过了两天,卫腾飞正式离京,皇帝微服出行,带着皇后来为兄长送行,给了似烟很大一个惊喜,虽然兄妹分离是伤感的,可丈夫这份心意弥足珍贵。
他们返回皇宫时,项润顺道带着似烟在京城街市上转了转,似烟指着远处说:“皇上,那里就是小晚下榻的客栈。”
两人远远望去,仿佛在客栈楼上的窗户前看见了小晚的身影,她看着天,呆呆地不知在想什么。
似烟也仰望天空,今日晴空万里,太阳很刺眼,气候也越来越热,可是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好冷,她竟然不由自主地,落下了眼泪。
“你怎么了?”
“不知道……”似烟一面擦去眼泪,一面看向小晚,“难道是小晚在流泪?”
皇帝笑道:“你们俩前世难道是亲姐妹?”
时光飞逝,酷暑来临,到六月时,小晚才恍然记起自己的生辰过去了,去年说好往后永远一起过生日的那个人,离她而去了,的确没必要再过什么生辰。
自然,凌朝风来了,小晚也感受到了,但太阳太毒辣,凌朝风的仙魂会被晒死,他匆匆来见了小晚一面,就走了。
而这一个夏天,小晚并没有闲着,二山要念书,她便和连忆带着霈儿在京城附近的城镇闲逛,或是一两天,或是四五天,最远还去了北方。
她每天都陪着霈儿玩耍,教他背诵三字经,这些凡人的学识霈儿其实打出生起就在脑子里了,可他还是像模像样地跟着母亲学,哄得娘亲高兴。
教完了三字经,教完了千字文,夏天就过去了。
八月初,白沙镇就寄来了彪叔亲手做的月饼,小晚给客栈老板和镖局兄弟送了些,等霈儿把余下的月饼都吃完,今年的会试终于开始了。
历时数日考完最后一天,连忆带着霈儿去等二山,小晚一个人在客栈,她默默地将随身的东西都收好,过了今晚,她就要走了。
九月放榜,并举行殿试,原本小晚该陪着连忆再等一个月,可她现在回白沙镇,或许还能赶上素素分娩,素素最辛苦的这些日子里自己不能陪在身边,真是对不起她,只怪她没有三头六臂,不能分一个自己出来。
忽然,一阵风吹入客房,事到如今,小晚已经不会再迷茫发呆,她会欣慰地一笑,问:“相公,你来了?”
凌朝风每一次都很紧张,每一次都以为小晚真的能看见他,事实上小晚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他们的心,能互相感应罢了。
从初春到深秋,转眼过去那么久了,小晚身上的悲伤却没有散去半分,她几乎每晚都在窗前看着皇宫,凌朝风每天都会和她“对视”,他本以为,可以在二山参加会试之前,守护着小晚,看她慢慢振作起来。
可也许旁人眼中的穆小晚,已经能独当一面,能照顾所有人,只要凌朝风眼里的妻子,一颗心千疮百孔,痛不欲生。
“晚晚。”
“相公。”小晚像是能听见一般,接上了话,但她其实只是自言自语,她说,“我要回家去了,回白沙镇,我知道,可能只有在京城才能遇见你,但我不能丢下家里的人不管。我要回去看一眼素素,看一眼婶子,等我把他们都照顾好了,我就来见你。”
彼时,凌朝风只以为,小晚是说她还要再来京城。
直到后来目送小晚带着霈儿离开京城,凌朝风也没想到,小晚这样柔弱的人,可以翻腾出那么大的事。
九月初,风已微凉,最是惬意自在的时节,小晚带着霈儿重新回到白沙镇,彪叔老早就赶着马车来黎州府外等,接到娘儿俩,就把霈儿举过头顶扛在肩上。
他们直接去了白沙村,张婶也在那里,小晚竟是来得不早不晚,她刚落地,素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