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嫡-第15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燕追点了点头,她既然叮嘱过,他自然就会更加小心了。
“戚绍会直接出河南府,跟随在我身边。”
傅明华听他这样一说,便放心了些。
这一次他再出门,便不要她再送了。
她送他出去,他却又只想再回来,还没走到巷口转角,便想着总觉得还有几句话没与她说完。
府中姚释仍在为燕追打理文学馆,傅明华每日都会亲自过问姚释的膳食。
二月底放榜之后,江陵才子徐子升无缘进士,而被姚释代燕追收其为幕僚,住进了秦王府中。
嘉安帝在三月初接见了以陆长元等人为主的新晋进士,一时间陆氏一门在洛阳之中风光无限。
傅明华是一点儿都不意外这个结果,梦里的陆长元以不到四十之数便中进士,在大唐立国以来,也是十分罕见的,陆长元此时不过刚展露头角罢了。
他投靠了容涂英,所以与同批其他进士奔走谋官的结果不同,陆长元进了御史台,将来前途无限。
洛阳里背地里风起云涌,秦王府中,傅明华却有些伤感。
碧青养好了身体,与碧箩一道,却要出府了。
付嬷嬷已经从江洲回来,带回了两人的契约,傅明华将两人契约放进早就为她们备下的匣子中。
“里面各装了一张地契,还有一些银子,官府里已将你们二人的奴籍消去,自此天高活阔,只愿将来你们能过得顺顺遂遂的。”
傅明华指着一旁放的箱子,向碧青两人道。
两个丫环跪在地上,眼圈通红。
江嬷嬷等人也是不住叹息,脸上露出不舍之色。
“奴婢自小便侍候在您身边,原该终身服侍您的。”碧青哭得厉害,一旁碧箩只是抹泪,连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奴婢福薄。”碧青说完,双手撑在地上,重重的叩了个响头:“奴婢愿您长命百岁,平平安安。”
她每说一句,便叩一下,傅明华忍了心中感受,让人扶她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碧青却倔强的不肯起身,一连叩了三个响头,额头红肿了,才哭着道:“奴婢能做的,便是向您叩这几个头了。”
一时间几人心里都是十分难受。
旁边碧箩也如碧青一般,叩了头才被人扶起身来。
江嬷嬷问:“将来可想好怎么办了?”
碧青便应了一声,她的哥哥嫂嫂此次随付嬷嬷前来洛阳,就是为了把她接回江洲。
自小便离家,她其实心中也是惴惴不安,有些忐忑又有些隐隐的期待,说起此事,便眼里露出了几分来。
送走两个丫环后,便觉得屋里一下便空了许多。
江嬷嬷不知是不是因为碧青两人走了,有些思念,心里装了事,二人才走没几日便病倒了。
傅明华便时常让碧蓝照顾她,又拨了两个丫头去侍候她,每日江嬷嬷的膳食也亲自过问,过了几日江嬷嬷却总不见起色。
房中侍候的人少了许多,便该要再提两个大丫环上来。
碧云建议道:“奴婢看紫垣倒是不错,二等丫头之中,还有一个银疏性情也很温柔。”
紫垣是一开始燕追派到她身旁的人,品性、能力确实都不差。
傅明华又唤了银疏问话,如碧云所说,银疏这丫头才刚十五,可是性情十分沉稳,话也并不多,说了几句话,都答得上来,便暂时提了她。
侍候了几日,银疏细心温柔,两人便被提了上来。
算算时间,已经好几日没有进宫见崔贵妃了,傅明华便想着明日进宫一趟。
府中养了几盆牡丹,长得极好,她让人搬了几株进来,自己亲自修剪了,准备明日带进宫中。
外头紫亘匆匆进来,眼神急促:
“王妃,王爷遭了人弹劾!”
傅明华便目光一紧,手掌用力的将铲土的铁锹握紧了。
容涂英的人动手了,她不知怎么的,便想起了陆长元来。
陆长元中了进士之后,便进了御史台中,御史台分三院、三台,他偏进了察院,任的是八品监察御史。
“人都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傅明华轻声的说,一面又低头用铁锹铲起了土:“莫非这火燃到王爷身上了?”
若如她所料,此事乃是陆长元所为,还是受意容涂英,那么来者不善,还不能轻易了结了。
碧云默不作声,捏了帕子替她压汗。
她一面铲土,一面便问:
“弹劾王爷什么?”
若她是容涂英,要找机会整治燕追,怕是会从旁人下手。
燕追乃是嘉安帝之子,行为举止容涂英是捉不到错处的。
倒是由他身旁的人着手,机会更大。
第三百四十九章 冲撞
而燕追身旁的人中,傅明华便想到了傅其弦来。
数月之前,傅其弦带刀入阁,当时那事儿不过是被压下去了,以嘉安帝罚他俸禄,勒令他反省暂结。
可是事情并没有真正结束,容涂英若要作文章,必会从傅其弦着手。
果不其然,她话音一落,紫亘便小声道:
“监察御史陆长元弹劾王爷,铲除异已,滥用职权,私自提拨傅其弦为太常寺少卿。”
傅明华听了这话,便笑起来了。
“您要不要进宫与娘娘说一声?”
碧云有些担忧。
如今燕追不在洛阳,事情又牵连到了傅其弦,傅明华难免要受连累。
紫亘也道:“不如请姚先生拿个主意章程。”
“不用!”
傅明华摇了摇头,将手里铁锹一扔,又取了一旁剖成两半的瓜瓢舀了水去将花浇透了,才接过银疏递来的帕子擦手:“只是小事罢了。等会儿我修书一封,银疏亲自替我送回长乐侯府,叮嘱父亲最近收敛一些,闭门少与人往来便是了。”
燕追此时不在洛阳之中,容涂英此举不过是为了个名头,大肆再铲除异已,安插他自己的人罢了。
她眯了眯眼睛,眼里闪过冷色。
第二日崔贵妃问及此事,傅明华便与她细声道:“事到如今,唯有忍字。”
此时不宜与容涂英硬碰硬,赢了不过是争得一时意气,得不到好处,输了便成了笑话,使燕追蒙羞。
崔贵妃叹了口气,就道:
“我是忍得惯了,倒无所谓,只是担忧元娘你忍不下这口气罢了。”
却没想到她年纪不大,这份涵养却是不差。
陆长元弹劾燕追之后,嘉安帝撤燕追兵部侍郎一职,并令中书侍郎容涂英兼任兵部侍郎。
而太常寺中,又有人上书傅其弦难以胜任少卿一职,在位期间错处颇多,只是当初碍于三皇子,无人敢说罢了。
一时之间容涂英一党全都站了出来,细数傅其弦错处。
嘉安帝便再撤傅其弦,又扶太常寺丞戴守宁任少卿一职,傅其弦则官复原职。
傅明华对这个戴守宁并不陌生。
数月之前,他不过是从七品的太常寺主薄,却因为献了匕首与傅其弦,陷害他后而得容涂英赏识,提寺丞,如今也算是步步高升,这样的升官速度,可谓极为迅速了。
直至四月中旬,燕追一系官员被贬的贬,换的换,要么架空,要么被弹劾,容涂英以极为迅速的手段,将洛阳之中燕追扶植起来的势力扫了大半。
朝中人心惶惶,嘉安帝的态度十分古怪,仿佛对朝堂的争斗,颇有一种听之任之的感觉。
苏氏的婚礼快到了,傅明华早就为她备下了礼。
因她与苏氏关系亲密的缘故,所以一大早便提前出了门前往西都侯府。
马车才走了一半,便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与惊呼声。
只听赶车的婆子嘴里发出怒喝,马儿的嘶鸣响了起来,下一刻傅明华就听到了鞭子破空的声响,一个男声厉声大喝:“刁奴,胆敢拦了容大人的去路!”
说话功夫间,只听婆子发出痛苦的惨叫,下一刻马车重重颠簸,碧云等人在车外大声喊:“住手。”
却根本无人理睬。
傅明华神色一冷,拉车的马儿受了惊吓,此时疯狂的迈蹄往前奔跑,碧云等人看到这一幕,吓得脸都白了。
“畜牲不听话,就是该管教!”
那之前说话的男声又响了起来,话音才刚落间,便听到马的哀鸣传来,一泼热血飞溅在坠下来的幕纱之上。
车子往前滑了一段,才‘吱嘎’一声停了下来。
傅明华握紧了手掌,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撑着车厢壁,站了起来,伸手拽住纱幕,将其挥开,下了马车。
纱幕之上沾染的鲜血还未干,染了她一掌都是。
她出来之时,就看到穿了一身杏色锦袍,眼神凶狠的男人手握大刀,站在一旁倒落下来的杂物之上。
那刀尖还在往下滴着鲜血,拉车的马被砍断了马头,只余一半连接着,血还在不停的往下滴落,马还未完全咽气,正痛苦的不停挣扎着。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敢尖叫,远处以容涂英为首的一支马队缓缓朝这边靠拢。
傅明华突然笑了笑,目光从匆匆朝她赶来,脸色苍白的碧云等人身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到了那气焰嚣张的男人身上。
“金吾卫的人?”
她压了压鬓角,那男人嘴角一撇,却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
“秦王妃?”
容涂英夹马上前,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一面下了马来,皱着眉,厉声的问:“怎么回事?”
那男人便惧怕道:
“回大人,下官奉皇上的命,接您入宫,只是开路之时,却遇马车挡道,又看疯马乱闯,唯恐伤到了行人,便将此马斩于闹市之中。”
碧云等人听他睁着眼睛说胡话,颠倒是非黑白,都气得脸色发白。
躺在地上的赶车婆子此时被一鞭抽倒在地,遭人扶了起来之后,却不敢发出痛呼之声。
她手臂之上皮开肉裂,伤口深可见骨。
碧云想要开口说话,傅明华淡淡看了她一眼,制止她出声。
容涂英便拱手笑:
“看来只是一场误会。臣稍后送马一匹,前往秦府向您赔罪。”
他说完这话,一挥手:
“皇上还在等候,我们走!”
两旁围着的民众看到这一幕,都个个不敢出声。
不远处酒楼之上,姚释正与乔子宁、徐子升等人坐了一桌。
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他们都转头朝这方向看了过来。
今日西都侯府嫡女大婚,嫁的是卫国公府世子贺元慎,姚释知道傅明华在闺阁中时,与西都侯嫡女苏氏交好。
她是赶着去向苏氏道贺的。
此时出了这样的事,徐子升皱眉道:
“先生。”
秦王爱妻很深,临走之时曾叮嘱姚释要暗地里帮她排解一些麻烦。
现在出了事,容涂英竟趁燕追不在,欺负弱女子,众人都看他不上,脸上露出鄙夷之色。
“大丈夫,不敢与王爷硬碰硬,却使这下三滥的手段,实在令人不耻。”
第三百五十章 我说
乔子宁皱着眉,另有一中年男人亦是满脸鄙视,姚释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暂且不慌。”
几人都转头来看他,他却没有说话。
而另一边,容涂英说完了这话,握了缰绳,正要翻身上马,那砍了马头的金吾卫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意,傅明华却是斯条慢理拿了帕子擦手上的鲜血:“走?我说,”她懒洋洋的看容涂英,眼中露出讥讽之色:“谁也不要想走。”
她这话一说出口,酒楼之上姚释等人听得分明,都不由神情一动。
容涂英顿了顿,显然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这才转头正视她,皮笑肉不笑:“皇上有急事相召,若有冲撞之处,臣稍后亲自上秦王府赔罪,可若是误了皇上大事,臣实在不好交待啊。”
他微笑着,一双眼睛里却是寒光闪烁。
容涂英身长七尺八寸,比燕追矮了些,可亦是仪表堂堂,温文儒雅。
他留了长髯,年少的时候颇有美名。
若是一般闺阁之秀,遭他如此一看,必会又畏又惧,不敢出声。
就是朝中一干大臣,也少有敢与他对视之人。
当初幽州刺史温勖,为人嚣张跋扈,在他面前却十分老实,证明此人确有其过人之处。
可此时他盯着傅明华看时,傅明华却不闪不避,笑意吟吟与他对视。
她脸色还有些发白,今日为了参加苏氏喜宴之故,穿了一身青色的宫装,眉宇间稚气未脱。
容涂英原本有些看她不上,却不知为何,想起了之前容妃所说,受她算计一事来,便眼里又露出警惕之色,不再小瞧她了。
“容大人是在威胁我?”
傅明华微笑着,问了一句。
刚刚撩开帘子时,马血沾染到了她指甲之中,此时有些干涸。
她伸了拇指的长指甲,轻轻弹去甲缝里的血污,发出细微的声响来。
“妇道人家竟然不知道,莫非一时半刻,朝中竟然都离不得容大人了?”
容涂英听了她这意有所指的话,不由眯了眯眼睛。
若他执意仍要坚持之前的说辞,嘉安帝若得知,必会厌弃他。
可若他否认此话,便要被傅明华强留下。
他竟然不知道,长乐侯府那位废物一般的傅其弦,竟然养了个如此能言会道的女儿。
容涂英心中更加警惕,他能步步走到如今,与他不轻估任何一个人,不轻视丝毫的小事等谨慎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他从不高抬自身,也绝不小瞧每一个与他做对的人。
此时发现傅明华有些难缠,他脑海里便迅速闪过好几个对付她的方法来。
马车此时已经被尚未咽气的马带得歪斜了,那马受了重伤,定是活不成的,却偏偏要受尽了苦楚才会死去。
傅明华冷冷看了一眼,望着那要将刀入鞘的金吾卫,温声道:“既然有如此本事,何故一刀却斩不下马头?”
那金吾卫中的侍卫没想到她会说这话,前一刻还看她冷冷说‘谁也不要想走’,下一刻便听她问自己为何斩不下马头。
一时间那男人有些不知所措,抿了唇,转头望着容涂英,眼中露出询问之色。
“将马头斩下!”
傅明华吩咐着,那金吾卫愣了一下,没有动弹。
“我让你将马头斩下!”傅明华又说了一声,那男人脸上露出踌躇之色,又看向容涂英。
“既然王妃有吩咐,便去吧。”容涂项捏了帕子,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