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之道-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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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亿瑶已经回来了好一会子了,她这人对屋里摆设一向敏锐,甫一回来就察觉屋子像被人动过一样。
虽称心如意两个每日都会打扫屋子,但也不过是扫扫地擦擦桌子罢了。
喊进半夏询问一番,半夏支吾了半晌才道出,称心收拾床铺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床前小案上搁着的锦盒,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了不少。
杨亿瑶一听之下就皱了眉头,心下有些气愤和慌张,她压着气息问半夏,“后来可都收拾好了?”
半夏道:“当时奴婢被人喊了出去,屋子里面只有称心如意两个。这两个丫头打翻了东西,也是急的不行,马上就开始收拾了。”她一顿,便说:“莫不是杨姑娘少了什么东西?”
杨亿瑶神色微怔,继而颔首,“对,我确实少了些东西。”连平日里温柔的笑容都不见了。半夏眨了眨眼睛,说:“莫不是杨姑娘认为是称心如意拿了?”
如果要说,她更相信她少的那两封信笺是被人偷了。
“杨姑娘,称心和如意两个不会是这种人。”半夏皱眉沉思,“说不定是这两个人当初急急匆匆的忘了收拾进去了,也说不定是掉进床底下去了,不如,奴婢陪杨姑娘找找?”
闻言,她就摆了摆手,脸上也挂上了微笑,柔柔和和的,“不用不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吧。”她看着半夏,打发她出去,“好了半夏你出去吧,这事我知道了,你也不用去找称心如意。”
半夏自然瞧出来了她的意思,于是应下之后,就退了出去。
关于杨亿瑶丢了什么东西,是真丢了还是假丢了,半夏都没那个心思知道真伪,称心与如意两个自然也没有特地叫来询问一下,她只是如往常一样退出房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屋内,杨亿瑶翻遍了床头了锦盒,确实少了两张信笺。因又怕自己粗心大意放在了别处所以又把屋里的柜子也看了一遍,确定真的没有之后。她才来到床边,双膝跪地,俯身下去,朝床底看了过去。
两张信笺分散在相隔不远的地方,安静的躺在床下。
她将它们扫出来,跪在地上看着手里的信笺,有点发愣。原来真的是掉进床下了吗?她还以为是被人偷了,原来是她想多了?
就算如此想,就算丢失的两张信笺现在安静的躺在她手上,杨亿瑶依旧感到一阵不妙。
顾烜似乎已经对她起了疑心,每次面对她的时候,她都感觉到他的刻意,还有一丝警惕掺杂在里头。如果她猜的没错,顾烜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她了吧,那这两个信笺,就不会是自然掉落进床下的了。
杨亿瑶一壁这样想着一壁起了身,把信笺重新搁回了锦盒里。
顾烜,当初说喜欢是他,现在对他起疑的也是他,且都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这个人,可真够矛盾的。不光是对她,对沉洛衣也是,她这些日子时常出去,也不见顾烜有什么表示。还记得当初顾烜要回京时那种流露出来的感情,纵使她纵横情场多年,都对这个少年的那份感情感到惊讶。
全然不是伪装,而是真情实感的喜爱与不舍。可如今一看来,似乎是他演技太好,他对她,哪里有什么喜欢。大抵他的那种喜欢,也是自我欺骗吧,因为想从沉洛衣的束缚里逃出来。
杨亿瑶脸色淡了下去。如果顾烜发现了他的矛盾所在,大概就是接受现实的那一天。然而现在,顾烜似乎已经接受了所谓的现实。
如此想来,顾烜如今已经成了一个麻烦。但是她的事情马上就要办完了,拿到了东西之后,离开这个地方,就再也见不到顾烜了。
所以,现在顾烜不管发现什么,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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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烜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宫里看见楚封。而且楚封这个人,比他还要清楚此时事态!
他有些埋怨的看向沉洛衣,得到的是她一个沉静的目光回礼。于是他就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都是什么事啊!杨亿瑶的事情先不说,楚封居然比他还清楚这事吗!他到底还算不算这个皇家的人了,还是不是沉洛衣的相公了,居然处处比不过楚封一个外人!
他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楚封,偏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楚大哥,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吗?”
楚封笑着,不紧不慢的开了口,“微臣有幸,对此事,得知一二。”
沉洛衣也不打算对他瞒着这事,于是接了口,朝顾烜解释了一句,“当初臣妾发现杨亿瑶有不对之处,还是多亏了楚世子在,没有被她一开始的胡言乱语所欺瞒。”
顾烜皱了皱眉头,看着她,“……楚大哥也在?”
沉洛衣颔首,“是这样。”
顾烜一时间看看沉洛衣又看看楚封,只觉得大为惊愕,心头堵了一口气,几乎要让他呼吸不能。这两人……居然还在宫里私会了?
这想法从脑中冒出的时候,比他得知杨亿瑶真相那会儿还要难受!
眼瞅着顾烜满心的不满就要倾斜而出,上头那位皇帝才算是开了口,“瑞王。”他一声唤,声线又低沉了几分,“你既已知道那人打的是皇家主意,想必也是想明白了吧。”
顾烜哼了一声,转过头看向龙案后的皇帝,低了头下去,“都是臣弟一手所致,引狼入室。”声音坚定,面色一丝不苟,眼里的怒意与委屈因他低着头,并不能让人看见。但也极快的又强制压下了眸中那些情绪,他道:“关于杨亿瑶,确是臣弟过错,臣弟愿意接受一切惩治。”人是他带进来的,他理所当然要接受相应的处置,就于这点,顾烜没有任何怨言。
虽说一早就知晓顾烜对杨亿瑶大约是没什么真情实感,所谓的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按顾嫣的话来说,就是顾烜自己骗过了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与沉洛衣截然相反的女子。他认为自己是喜欢她的,然而等时间一久,必会有违和感出来,到那时,他就会明白,自己对杨亿瑶到底是什么感情了。
顾嫣与杨亿瑶接触过,她这个人是真是假,她一试就知。杨亿瑶就算段数再高,在顾嫣面前,也形如渣滓。不过是一晚的接触时间,她就能从顾烜和杨亿瑶两人之间发现违和之处来,两人看似含情脉脉,但其中掺杂了多少虚情假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或许顾烜当时没发现,他当晚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集中在了沉洛衣身上,反倒对于他所“喜欢”的那位初来皇宫,人生地不熟的杨亿瑶不再有那么多的关注。甚至是,他在这两人之间,选择了凝神在沉洛衣这边。
说顾烜心里没有沉洛衣,顾嫣简直觉得是个笑话,就是那个死小子死不承认罢了。
“罢了,这事也怪不得你。”顾恒轻叹了一口,听的顾烜甚是心虚,抿了唇又低了低头。
一旁的楚封依旧一副温润模样,目视上座皇帝,如平常说话一般,轻易把话题从顾烜身上转移了回来,“陛下,既然那些人的目标是宫中珍宝,还请问陛下,可有什么头绪?”
闻言,就连顾烜也抬头看了过去。
顾恒眉心深锁,摩挲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静了片刻,才道:“是那颗龙眼。”
沉洛衣怔了一下,疑道:“那颗据说是从上古时期传下来的龙王之眼?”
“御林军统领赵北被人谋害,现在在位的是一个名为赵默的人。从他与杨亿瑶的通信来看,这地下暗道,以及‘龙眼’所在之处都已经调查清楚了。”顾恒声音逐渐低沉下去,目光落在了一脸呆滞的顾烜身上。
只听顾烜“哎”了一声,又皱了眉头,“但是那颗龙眼,不是在我这里吗?”
☆、第41章
【道歉】
正如顾烜所言,那颗龙眼,并不在皇宫。而是在几年前,就已经在顾烜手里了,现在宫里面这个龙眼,大概只是一个普通的龙珠。
这件事情,楚封不知道是正常的。但是在场其他人再清楚不过,所以沉洛衣才会疑惑出声是不是那颗龙眼。
“居然是那颗龙眼吗?”沉洛衣微微折了折眉。
楚封环视一周,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倒也没有。”沉洛衣回到:“只是听闻那颗龙眼乃上古龙王之眼,价值非凡呢。”只是没料到,他们想要的居然是这颗龙眼,但杨亿瑶大概不会想到,那颗龙眼,就在瑞王府里。
楚封面上不显,心底莫名不悦,他看向皇帝,道:“陛下,既然他们目标为龙眼,且此物并不在宫了……陛下可有想到什么对策?”
这话一落,那头顾烜就提了声音,道:“还用商议什么对策?”
“既然知道他们是什么,也确定了他们想要的什么,难道要等他们来偷吗。皇兄,地下暗道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一旦泄露出来还了得,事不宜迟,不如马上就将人抓起来吧!”他声音清越贵气,带着几分急躁的说了这段话。
果然又是这么简单粗暴啊,不过,现下里商量什么都是挺搞笑的。因为犯人就在你面前,现在不抓,非要等她实施之后再来个瓮中之鳖么。
这种事情,在顾烜看来,费时费力,不如直接抓人来的好。
“微臣……听说,那位杨姑娘,似乎与王爷……”
“对,她是我带进宫来的,自然和我关系不一般!”顾烜即刻打断了楚封的话,直直的看着他,“楚大哥应该也有所听闻才是啊。”
这样直白的话听的上座的顾恒略略拧了拧眉,有些不满的看向顾烜。顾烜心里有气,眸色就带了几分怒,顶着那人温润的目光,只觉得心中火气更大了。
“倒是微臣疏忽了,还望王爷见谅。”这人还是一副温润模样,不见别的情绪在,似乎他不会难堪也不会尴尬。
顾烜心底不屑,低哼了一声,视线从沉洛衣脸上扫过,看向顾恒,“皇兄意下如何,难道也要等他们来偷不成?”
如此多此一举,沉洛衣也觉得毫无必要。上座的皇帝沉思了片刻,终是点了头。
顾烜一时情绪高涨,有些得意的看了眼沉洛衣,就听一边的楚封略有迟疑的开了口,“若是打草惊蛇,怕是不妥。”目光沉了几分,“若有其他同伙,如此行事……只会打草惊蛇,所以,还望陛下三思。”
“有这三思的空档还不如早点将人抓起来盘问!”顾烜有些急不可耐的打断了楚封的话。
沉洛衣有些无奈的撇开了眼,上头皇帝只是沉着目光,迟迟不做出表率。
楚封并未言语,顾烜憋着一口气,盯着顾恒看。怕是只要上头那位一开口,顾烜就能转身夺门而出去抓人了。
这人急着想在楚封面前掰回一局,却没想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沉洛衣只觉得头疼,目光稍稍往楚封那里投去,只见那人侧颜温润,唇角的笑意似有几分苦恼,大约心里也是在笑顾烜的。
“陛下,杨亿瑶此时就在瑞王府中,如果陛下觉得可以行事,不妨就下令吧。”沉洛衣到底还是帮了顾烜。
顾烜带着几分惊愕与惊喜看向沉洛衣,颇有几分不可置信。
按照顾恒的性格,他应该是理所当然站在楚封这边的,只是这次,他应了顾烜的要求。并让顾烜自己带人去,顾烜一听之下,谢过了顾恒,就喊了沉洛衣出了宣政殿的大门。
楚封看着那道天蓝色的身影拐进了那道牡丹山河的屏风里,继而收回视线,看向皇帝,他唇角挂着一丝苦恼的笑意,“陛下还是那般宠着王爷。”
顾恒闻言,微微眯起双眼,薄唇勾起一抹浅笑,对他道:“他是朕的胞弟,朕自然是向着他。”稍微停顿一下,凝了凝面色,“虽然瑞王的法子太过于简单……但也不能否认,不是一个好法子。”
听了皇帝的话,楚封心底隐隐有了冷意,面上依旧笑意温柔,点了头,又说:“陛下,赵默那边,可否交予微臣来处理。”
“这有何不可。”顾恒声音缓了缓,交代楚封,“那此事便交予你了。”
楚封躬身毕恭毕敬的应下,他心中清楚,皇帝这话,是在提醒他什么。
——
回去的路上,沉洛衣问顾烜,“你有什么对策?”
顾烜心绪有些高昂,似乎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一切。他看着沉洛衣,说:“对策自然是没有。”见她眉心微蹙,似有失望之色,他又赶紧道:“到那时,直接见机行事就是。”
沉洛衣闻言依在车壁上,透过微微掀开的窗布,向外看去,天已经黑了下来,晚膳的时间都已经过了。她挑开窗布,望了望天空,夜幕低垂,不见星子,似乎有要下雨的样子。
“顾烜,你对杨亿瑶……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看着外面人来人往,极轻的问出一句。“当初说喜欢她的是你,现在又能毫无芥蒂的去制裁她?”她不解的看向他。
顾烜怔住,低了低眼睛,半晌才吞吐出一句,“我……不知道。”他一顿,手抚上了心口,皱眉,苦恼道:“这里,已经没感觉了。”其实与其说没有感觉,不如说,更多的是无力与郁卒。
听出他语气迷茫,她也不过再问了一句,“不会后悔吗?”
他先是点了点头,后又重重的点了头,“不会后悔的!”
难得能听见他这么坚韧的声音,沉洛衣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然而她又马上回了神过来。因为顾烜叫停了马车。
目光落在他的背上,那少年探出半个身子,交代了车外人什么,随后就见他双手拿了两个用纸袋包着的冒着热气的包子重新坐了回来,车里的琉璃灯里的烛火晃动了一下。那人就将一个包子递到了她面前,他有些拘束的看着她,道:“错过了晚膳的时间,你也饿了吧,先吃一点吧。”又怕她担心这包子不干净,他又特意提了提声音,补充道:“你放心,这家铺子的包子我经常托人买,很好吃的。”
沉洛衣看着他的眼睛,眼前的热气似乎在他眼里晕出了一层水雾,拘谨紧张的模样尤为有趣,看着若是她不接过,下一秒面前的人就会哭出来似得。
她伸手,接了过来,面无表情。他心下一松,喜悦之情显于面上,一点心绪也不知隐藏,就这样赤、裸、裸的表现了出来,看的沉洛衣心思渐沉。
顾烜好似受到了鼓舞一样,又似乎在做特意讨好她的事情。一路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