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风弄月动你心-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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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她的娘家也没落着好。那个侄子到了军营里也不安分,他讨好了一个兵长想要逃跑,却没想到直接给战马踢飞踩踏而死,听说肠子都出来了。
他死了,他的家里也没落着好,直接给秘密抄了,结果从他家里抄出很多顾府的东西。
顾茵一连好多天都噩梦连连,只好求了林若兰,去了庙里给徐氏诵经。
绿璋从寿宴那天后就病倒了,人没精神也没胃口,怏怏的躺了好几天。
这天庄子里送来了现摘的野菜,碧波看那荠菜水灵,就跟安妈妈一起包了馄饨。
透明的皮子里包着碧绿的馅儿,盛在青花大碗里,浇上鸡汤,上面撒点碧绿葱花点上麻油,闻着就香。
绿璋觉得很有食欲,就把一碗馄饨全吃了。
虽然只有六颗,可把陶然阁的几个人高兴坏了,特别是安妈妈。
可是好久不长,绿璋刚吃了一颗蜜饯,又吐了。
这次吐得尤其厉害,不但把吃下去的荠菜馄饨都吐出来,就连苦胆汁也吐了。吐完后绿璋举得自己像只吊着一口气,难受的厉害。
安妈妈在一边看着心惊肉跳,她偷偷的问碧波这月绿璋的月事可来了。
碧波摇头,绿璋月事一向不怎么准,有时候提前有时候拖后,甚至拖后一二十天。
安妈妈气这些年轻姑娘不懂事儿,绿璋的身体以前一直是很好的,可从顾大帅和顾云彰死后她因为太过伤心大病了一场,竟然好几个月没来月事,后来吃了很多药调理了才好。
以后,就不太正常了,本来要继续吃药调理的,可绿璋嫌弃吃的满身中药味,就这么搁下了。
伺候着绿璋睡了后,安妈妈找了个借口离开。
第二天,陶然阁就请了大夫来给绿璋看病,最后确诊是脾胃受凉造成的,要开药调理。
大夫刚从陶然阁出去就给人带到了赵紫鸢那里,说赵紫鸢也不舒服。
大夫去了半晌,好消息就传遍了顾府,“紫姨娘有身孕了。”
虽然是未满三个月不能张扬,但顾扬骁快三十了才当爹,这样的大喜事盖都盖不住。
传到了陶然阁,绿璋只是失神了一会儿,然后轻轻一笑。
都成亲了要生孩子不是很自然的事吗?可笑那天顾扬骁说什么要她等着他,等他干什么?再给他做妾?还是连妾都不是的小情人?
简直能笑死个人。
比起绿璋的一笑而过,有些人是过不去了。
林若兰看着一屋子的东西都觉得碍眼,她想要尖叫想要摔打,想要把眼前的一切都毁灭。
她可是顾扬骁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什么她都没怀上却给一个连妾都算不上的艺伎怀上了?
杏儿端着茶不敢进去,隔着帘子小声说:“夫人,您别生气,不过是个玩意儿一样的妾,就算生下来您可以要在身边养着,她还能翻天了不成?”
终于忍无可忍,林若兰摔了一个雨过天晴的抱梅瓶儿,在哗啦啦的碎瓷声中她厉声道:“就是因为太小看她竟然让她先怀上了,你以为她的孩子我能抢过来吗?二爷绝对不会让。”
杏儿看着那堆碎片心疼,这个瓶子少说值一百多块大洋,就这么没了。
林若兰来回走动,“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想个法子。”
忽然,她停住,目光落在杏儿身上。
杏儿吓得缩了缩身子,心说夫人不会让她去勾引二爷吧。
其实杏儿倒是想,但就是怕。
顾扬骁那个人想要对人好是极好的,但他要是不想,靠近他身体周围就会给冻成冰坨子。
更何况他身边那些侍卫一个个如狼似虎,一个不好就拔枪杀人,她是亲眼见过一个心怀不轨的丫头想要靠近书房,结果给那个燕池一枪打出了脑浆子。
但是林若兰并没有,她只是吩咐杏儿去准备上好的人参燕窝,她要去看赵紫鸢。
在赵紫鸢的院子里,她们遇到了来送礼物的丫头春草。
春草给林若兰行礼,规规矩矩的样子一看就是调教的很好。
看她手里的东西,也是燕窝之类,林若兰不由的问道:“听说你家大小姐也不舒服,现下可好了?”
春草说话凌厉,“多謝夫人关心,我家大小姐现在已经大好了。”
“这怎么就病了呢?听说是脾胃不和,这倒是跟怀孕的紫姨娘状况差不多。”
春草神情一凛,心里对林若兰是骂了个翻,不过她面上笑盈盈的,脆声道:“我家大小姐是老太太那天受到了惊吓,一个姑娘家看到些腌臜事儿,这夜里惊梦白天恶心,大夫说外养内调才好。”
林若兰淡淡的对杏儿说:“这丫头倒是个伶俐的,不像你们,笨嘴笨舌。”
杏儿跟着林若兰已久,立即接了话,“丫头当然随主子,我们像您呢。”
看似调笑,其实不过是讽刺绿璋。
春草把头垂的更低,脸上的笑容已经勉强。
林若兰不再理她,走进了屋子。
一进屋,她看到了顾扬骁坐在床边,虽然还是一如往日的板着脸,可是嘴角是微微勾起的,眼睛里闪烁着代表喜悦的点点星芒。
只一眼,林若兰的心就凉下来。
她在来之前甚至还在想,也许顾扬骁没那么高兴,也没那么喜欢。
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她都觉得脸疼。
看到林若兰,顾扬骁朗声道:“若兰,你来的正好,以后紫鸢就拜托你照顾了。”
林若兰几乎要把手里的帕子捏出水儿,这分明是在警告她不要打赵紫鸢的主意。
赵紫鸢穿着一身海棠红的寝衣,那薄薄的布料勾勒着她肉感十足的身体,那闪着水光的丹凤眼,嫣红丰润的唇,无不在昭示着她就是个勾引男人的表子。
林若兰亲热的拉住了赵紫鸢的手,“妹妹是个有福的,这给二爷开枝散叶的大任就落到你身上了。”
赵紫鸢羞娇不已,“谢谢夫人。”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林若兰暴躁的想要放把火。
“赶紧派人去打听我爹回来没有。”
杏儿得令去办,林若兰自己灌了两杯冷茶才冷静下来。
比起顾云彰,果然顾扬骁更难以掌控。
现在依着他对赵紫鸢的宠爱程度,要是她一举得男,顾家还有自己的位置吗?
现在除了儿子,顾扬骁最看重的还是兵权和钱财,要是她能帮他拿到林河手里的煤矿,他是不是就该对自己好几分?
林若兰对顾扬骁的爱太过狂热,她眼看着他去宠爱别的女人能气的发疯。
至于林河给不给,她是不怕的,反正她手上有他的把柄。
春草回到陶然阁后,就把在赵紫鸢那里的见闻都告诉了绿璋。
本以为大小姐也会跟她一样生气,谁知绿璋淡淡一笑,“她那是拿你在撒气,先把气出了,进屋里好扮演她贤良淑德的样子。”
“只是她那话说的太难听,哪能这样污蔑一个未出阁的小姐?”
绿璋冲她摆手,“不用多想,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都跟我们无关。你们吩咐下去,陶然阁的人离着紫姨娘远些,千万不要惹事上身。”
绿璋很明白,赵紫鸢这个孩子怀的可是危险重重,林若兰那样的性子怎么能容许她生下长子。
跟绿璋一样揣测的还有老太太,她把花剪儿交给身边的嬷嬷,“晚一会儿也去看看那紫姨娘,不要脸的东西倒是走了运。”
“那位能让她生下孩子吗?”
老太太冷冷一笑,“那要看老二了,他想要她生下来,别人谁能算计的了。我这个儿子可是个有大谋略的,就算老大和老太爷,也不及他。”
老太太说的对,从知道赵紫鸢怀孕起,顾扬骁就把她的小院子里加派了人手,嬷嬷丫头不说,光守卫就有八个,把小院儿围成了铁桶进出的人都要经过盘查,简直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院子里开了小厨房,从一棵菜一口水都要经过检查,那架势简直是让看的人咬牙切齿。
这个咬牙的当然是林若兰,从那天开始顾扬骁三天两头去留宿,她这个没怀孕的夫人反而给扔到了一边。
她一连偷偷回了几次娘家,看大夫吃坐胎药,也曾用过不上台面儿的法子把顾扬骁勾到她房里,就想着怀上嫡子好巩固自己正室的地位。
但是一次都没成,顾扬骁本来就不是个重欲的人,赵紫鸢怀孕后他除了去陪她就是外出巡查工事,在军营里操练,就连在家的时候也是跟幕僚在书房里过,林若兰一次机会都没有。
对于顾扬骁妻妾的斗争绿璋不感兴趣也没精力去感兴趣,她最近还是不舒服,虽然不恶心呕吐了,但总觉得浑身懒洋洋的,好像给抽去了筋骨的一团绵软的肉。
她甚至怀疑自己得了要死的病,安妈妈一直在身边宽慰,说她这是被惊吓的后遗症。
惊吓?那是对外人来扯的理由,她哪里害怕了?
三月很快就过去,四月暖洋洋的微风里飘着花香,窗外的花树上采蜜的蜜蜂嘤嘤嗡嗡,十分繁忙。
绿璋近来两天觉得身体轻省了不少,她看着外面阳光好,就想起花园里栽的那丛玫瑰大概开了,就让春草扶着去看。
她在屋里捂了大半个月,皮肤更加的细腻白皙,此时出现在阳光下,倒是像一朵乍然盛开的白玫瑰,清雅透艳摇曳生姿。
玫瑰花刚打苞,绿色的花梗上红的白的粉的黄的花蕊,倒是比盛放时候更有一番韵味。
绿璋对春草说:“你回房去拿花剪儿去,我们剪些回去插瓶。”
春草有些担心,“那您一个人留在这里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她失笑,“让你快去快回,又不会很久,赶紧的。”
春草小碎步快走立刻,绿璋坐在旁边的秋天架子上,忽然就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也是这样的暖春好天气,绿璋却哭的惊天动地。
全家都人当她是宝贝,二叔第一个迎上去,“陶陶这是怎么了?”
“雪宝宝死了,二叔,雪宝宝死了。”
雪宝宝是绿璋养的一只小兔子,顾全带着几个小子抓了想烤着吃,给她看到了抢过来养了一年多,可最后小兔子还是死了。
她哭的眼睛也红的像兔子,抱着兔子的尸体不肯松手。
全家人挨个劝她,可是小绿璋固执的很,谁说的也不肯听。
最后还是顾扬骁想了一个办法,他对她说:“陶陶,小兔子虽然死了,但是它会变成另外一种东西来陪着你,比如花。”
绿璋不信,“你骗我。”
顾扬骁把她牵到花园的空地里,“我们就来试试,把小兔子埋在下面,看它能变成什么东西。”
绿璋只是小孩子,给他的说辞打动了,就跟他一起把小兔子给埋在了下面。
顾扬骁在她看不到的时候让花匠种下玫瑰花种子,过了几天,果然长出了绿油油的玫瑰花苗。
绿璋不认识那是什么,只好天天来守望。
顾扬骁给她在旁边做了个秋千,让她来看的时候坐在上面。
后来,玫瑰开了五颜六色的花,因为花匠养的好,那花朵足足有碗口大,香气扑鼻,成为花园里最美的风景。
可是顾扬骁却慌了神,因为绿璋不相信这是她的小兔子,她的小兔子是白色的,怎么会有这么多颜色?
顾扬骁愁得差点白了头发才给她编出了理由,“红的是兔子眼睛,粉红是它的嘴巴,至于黄色,大概是它肚子里还没消化的胡萝卜。”
好在绿璋年纪小又一贯信任他,这才不哭不闹。
想到这里,绿璋不有的勾起了嘴角,她的二叔一贯会骗人,她也傻乎乎的一贯去信了。
笑着笑着,眼睛就湿润了,一滴泪水顺着白玉一般的脸庞流下来。
“绿璋也在这里看花呀。”
娇媚中带着一丝暗哑的声音从那边传来,绿璋忙用手绢擦擦眼泪,从秋千上站了起来。
这样的声音阖府就一个人有,赵紫鸢。
因为她站的方向迎着光,绿璋眯了眯眼睛看过去,果然是紫姨娘。
她刚怀孕俩个月,腰身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依然是葫芦样儿,不过穿的衣服倒是宽松了许多。
北方人比较守旧,像绿璋这样的大小姐虽然有时也穿洋装,但还是短褂长裙的多。赵紫鸢艺伎出身,她即便成了顾家的姨娘,依然穿着苏沪流行的合身旗袍,颜色多是深深浅浅的紫色,既贴合着她的名字,又把她的人衬的妖娆魅惑。
现在身上这件紫色长袍像做宽的旗袍,衣襟处用银色丝线绣着展翅欲飞的鸢鸟,在阳光下闪闪烁烁,华丽的很。
母凭子贵,顾绿璋想到了这个词。
她一个妾穿的这样华丽张扬,让那位自比幽兰的林若兰怎么办?难道不会嫉妒吗?
当然,这不是绿璋该关心的事。
她打量赵紫鸢,赵紫鸢也在打量她。
她眼前这位娇滴滴的大小姐穿了一件水波绿的衣裙,上衣紧窄下裙飘逸,镶着深绿缎边的喇叭袖露出一截雪白手腕,上面戴着一只老坑翡翠镯子,绿汪汪的,像一泓碧水。
那清丽无双的容貌,娇憨可爱的神态,还有美眸流转时候的妩媚,所谓春水仙子大概就是说的她了。
俩个人相互打量过,紫姨娘微微一福,“大小姐。”
绿璋可不敢让她行礼,她现在宝贵的跟那价值连城的瓷器一样,碰坏了赔不起。
“紫姨娘近来身体可大好了?”
相比前段时间的憎恶和仇视,此时她的疏离冷漠更让赵紫鸢难堪。
不过她也是见惯了各种脸色的人精,依然盈盈笑着,那斜飞的丹凤眼即便对着女人都风情万种,“最近舒服多了,只是偶尔孕吐,多謝大小姐给送来的药材和燕窝。”
“想来你也不会吃的,謝什么謝。”
赵紫鸢抿唇一笑,跟她娇艳的外表不同,她的话很少,有时候甚至显得木纳。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知怎么就如了顾扬骁的青眼,甚至她嫁给了大哥顾大帅做妾,也让他念念不忘。
这样的一段艳丽绮事,大概是就像扇面上的一阙桃花,给男人的人生平添颜色吧。
紫姨娘指着盛放的玫瑰道:“这些玫瑰根茎粗壮,应该养了好多年了吧?我听人说是大小姐种下的,竟然不知你这样爱花。”
绿璋兴致缺缺,“不是我,我这样懒惰又怎么会干这个?这些是我的小兔子变的,算起来它竟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