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宫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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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男二从来就不是什么痴情标配,作者君的男二偶尔能把人恶心死……
PS:下一章再拉夙儿出来发威了。(^o^)/~
☆、第40章 救命
楚侯桓夙; 就像一柄待出鞘的剑; 藏锋时已是凛然杀气; 教人胆寒。
韩勃没真想触了楚侯的霉头; 可他毕竟是一国将领; 也绝不好开口求楚国的人放一条生路,春初的天寒冷而不湿润; 韩勃却沁出了一身的汗,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才曹参说的话,宛如利刃一般,此事已经直接升到了两国邦交的高度; 万万不再是他能左右的。
“曹将军,此事是我车夫无心之过。”说罢; 两人掐着赶车的马夫走出来; 将其掼在地上,要交给曹参处置。
曹参并不看这人,反倒打量起了站在韩勃身后的枳,想到韩勃的嗜好; 脸色便沉了下来; “传闻韩将军癖好特殊; 果然名不虚传。”
立在一旁的韩勃回头瞅了一眼枳; 愈觉得他身形羸弱,软骨的少年最是可欺,欺负起来最是得趣,便不大舍得下心来; 因此脸色变了变,“这是韩某的心头肉。”
枳连忙摇头。他只是被韩勃掳来的一个局外人。
曹参了悟,枳便老实慌张地跪下来,“将军救我性命!”
枳的母亲是楚国人,自幼他便听着母亲唱楚国的歌谣,这句话用的是楚地的口音,曹参登时皱眉:“韩将军掳的,是我楚人?”
不待韩勃矢口否认,人潮外一架兵车赶来,齐公子宣一身猎装,倥偬而来,招手道:“曹将军,别来无恙!”
曹参抱拳道:“公子宣,今日秦人掳我楚国幼子,杀我楚国王臣,这是秦楚之事,请公子宣置身事外。”
岂知公子宣并不被这话喝退,瞧了一眼枳,抚掌大笑道:“曹将军是不是错了,这人本公子在花玉楼不知见过多少回了,敢是一个以卖肉为生的小倌儿,既然入了秦国为奴,那便是秦人,怎能说是你楚国幼子?”
又瞥了一眼横死的年轻人,一地淋漓的鲜血教人不敢细看,公子宣也是个见不得血光的人,登时摇头道:“韩将军的马夫失手杀人,今日将马夫抵押过去便够了,曹将军不依不饶,未免显然偌大一楚国,有些小家子气。”
原来公子宣与秦国早已暗中互有应许包庇之意,曹参怒极不胜,但他的身份毕竟比不过齐国的公子,不忍叫同僚枉死,却一时词穷。
“公子宣言孤小气?”众人目光一错,只见桓夙一袭绣银蟒白兽的帝王缁衣,负手而来,眸光深如子夜寒渊,威严深深,不可逼视。
公子宣登时跳下车来,哈哈一笑,“楚侯言重,不过一个奴仆而已,何故动怒?”
桓夙的目光下移,自然认出死者是谁,讥诮地扬唇,“孤今日派楚国一士人,当场杀了你公子宣,并将这人交给你齐国。想来齐侯深明大义,也不与孤计较。”
公子宣一时怔然无言,又脸色激红道:“他不过就是赶车的竖子,怎可与我公子宣相提并论!”
“然,”桓夙凛然的眸瞟过被压上来的韩勃的车夫,“秦国的贱奴也不配与我楚国的士族并论!”
公子宣气结,被数落得羞红了一张脸,他的口才不如兄长公子民稷敏捷,本想着桓夙一国君侯,自然当以端方稳重为重,不曾想今日唇枪舌剑过了一回,自己竟然被驳得说不得话了,回去时兄长定又是一番数落。
韩勃见公子宣败下阵,又心知此事楚侯出面,万万不可再抗逆,撩了衣袍切切跪下:“今日韩勃之过,请楚侯处置。”
“你这人倒还有几分男儿血性。”桓夙淡漠地移眼,身后枳正睁着双乌黑剔透的眼睛盯着他,是个心思单纯的楚国少年,他瞟过一眼便罢了,“孤不愿毁伤两国和气,今日韩将军将车夫和这个少年留下,便可自行离去。”
一听要留下枳,韩勃便大是不愿,暗暗皱了墨眉,桓夙也只是按捺不发,若是在楚国,纵是十个韩勃也不够他下脚踹的,韩勃不知自己已经是讨了大便宜。
“楚侯,你强令韩某割爱,是否不妥?”
此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曹参也觉得韩勃甚是面目可憎,且不知餍足,不晓得天高地厚。
桓夙比起前两年,性子还是老练沉稳了一些,没当场发作了这位韩先锋,问了一句那少年:“孤给你机会,回楚国,或者跟着韩将军。”
枳感激地跪在桓夙身前,“不论小奴选什么,大王都能应允?”
那双期待的眼睛仿佛能焕发异彩,到底是有多久没见过了,就像——吃到八宝鸭的宓儿……
桓夙点头,“都能。”楚国君侯一诺,千金不易。
底下韩勃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枳更是毫不客气地选择了前者,“小奴誓死跟着大王!”
他说的还是楚地的话,且还算地道,在场的楚人都不疑有他,便将枳自冰凉坚硬的地面拉了起来,一面暗中唾骂韩勃,一面暗道一声大王英明,今日毕竟公子宣在场,三国人看着,要是秦人将一个楚国少年拉回帐下做娈童,楚国颜面何存,威严何在?
“韩将军,孤也有二人给你看。”桓夙摆了一个手势,身后人会意,折往驿馆之中拉人去了。
枳被人拉入了楚国的阵营里,这下才终于放心,心道楚侯毕竟是楚侯,他竟看到了一分依稀的希望,眼前这个高贵冷峻的男人代表着他的故里,他的家园啊,血肉之中的亲缘勾起他从未面见过的故土的回忆,让他忍不住几乎落泪……
许久之后,入驿馆的人返身出来了,身后跟着两个抱着古琴的红袍男子,这两个红袍男人一出现,韩勃登时眼睛发直。
从未见过如此妖冶妩媚的男子,一个瘦弱风流,一个柔软如画,柳叶眉比女人还要细腻,唇不描而天然如丹脂,肤色如玉,修长的手指若不弹琴,而是撩拨在自己身上……
韩勃光是想想都脸红心跳,耳热气堵,他这情状,便是对这个两个男子很满意了,枳在一旁瞧着不久前还搂着他叠声唤“心肝儿”的人,恶心得险险便吐了。
“这二人回赠韩将军,算是楚与秦的赔罪。”
韩勃盯着那两人眼睛都直了,哪里还想着推辞,忙毕恭毕敬地回应:“岂敢岂敢,楚侯盛情厚意,韩某感念于心,感念于心……”
连说了一串“感念于心”,桓夙挑了挑唇,对那两名红衣男子道:“今日以后,你们跟着韩将军,可愿意否?”
一人道:“韩将军乃当世名将,侍奉韩将军是奴几世修来的福运。”
一人道:“以后,但请韩将军照应了。”
公子宣险些气得脸歪!
这两人的临淄话说得比他堂堂一个齐国公子还要准,不是齐国人还能是谁!
眼看着韩勃将那二人收入帐中了,转眼两个男奴便上了马车,他堂堂齐国男儿,怎么能委身人下!公子宣火爆脾气上头,正要与这位楚侯理论,却不慎被一个幕僚握住了襟袖,胸膛几个起伏,只听到身后幕僚低声道:“公子,不可碰硬,楚侯显然是有备而来。”
这位幕僚眼尖,留意到,方才楚侯出驿馆之时,这周围的墙头,弓。弩手已经不知埋伏了多少,若是硬要拼杀起来,只怕鱼不死,网便破了。
公子宣只得暂时忍下。
待人散后,桓夙的目光停在那具死去已久的尸体上,微微不忍,长叹了一声:“厚葬,加二品郎中。”
“诺。”
桓夙转身回驿馆,枳一个人自然也只能跟着桓夙,他才刚逃出虎口,到了桓夙的手中也不知是怎样的光景,但他心里念着姊姊,想着如何摆脱楚侯,至少,至少要报个信儿……
岂知走了不到十几步,众人压得极其安静的步伐里,传来长串清晰可闻的怪异之声。
众人纷纷看向人中尴尬不安的枳,枳捂着肚子,腆着一张俊美的脸,解嘲地笑了笑。
楚侯对这个声音却再熟悉不过,他压了压唇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问枳:“饿了?”
枳难堪地点头,其实并不想被楚侯公然地点破,实在是窘迫得不知所措。
他这副模样也和孟宓太像了,桓夙侧目,吩咐厨房的人,“炖一只鹅来。”
“诺。”
没想到楚侯竟然是如此大度良善的人,枳眼睛一亮,瞬间有拨云见日的欢喜。驿馆里的厨子也是桓夙自楚宫带来的,手艺自然不必多说,枳虽刻意修缮着自己吃食的举动,却仍旧忍不住欲纵情大吃,因此一来二去,那吃相便古怪极了。
桓夙在一旁批阅公文,安静地垂下漆黑的眸,侧脸的轮廓宛如雕琢过一般硬朗,挑不出一丝瑕疵,若是少女在旁,早该怦然动心了。
其实枳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与楚侯在此时共处一室,大抵楚侯他喜欢处理公事之时,身旁有一个人吃饭?
这个癖好实在是太特殊了,不过枳也清楚,因为楚侯爱细腰的典故,在桓夙身上有什么奇怪的症状,他都应该见怪不怪。
没想到他想入非非时,桓夙却眼也不抬地道:“你不吃东西,盯着孤作甚么?”
枳尴尬地笑笑,觉得这位楚侯虽然心思深,但不失为一个好人,今日更兼有救命之恩,便老实地放下碗,对桓夙行了个大礼,“小奴感激楚侯,啊不,大王厚恩,无以为报,将来大王有用得到小奴的地方,小奴定万死不辞。”
“没让你死。”桓夙淡淡道,将一卷竹简放在一旁。
枳继续尴尬,忍不住想说些别的,“大王身边的庖厨,手艺实在了得。想必他炖鸭的功夫也不错,要是有八宝鸭……”
枳只是见孟宓喜欢吃这个,心里想若是能让姊姊也能来尝一尝楚宫里御厨的手艺——
不曾想楚侯忽然“啪——”地一声合上了竹简。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夙儿和弟弟也挺配的2333
以前夙儿是个小少年,现在有个更小的了O(∩_∩)O哈哈~
PS:泥萌要是喜欢弟弟,我就给他整个官配~
☆、第41章 控制
枳吓了一跳; 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只见桓夙蹙眉; 冰冷如雪的眸; 蕴藏不可揣测的神秘和孤傲; 枳从未见过楚侯这种身份的人,一时莫名; 反应不过来。
却听见桓夙合着竹简道:“八宝鸭不是秦人爱吃的。”
“啊,我阿姊也是楚国人,她最爱吃这个。”枳不在楚国长大,问了周围的百八十人了; 却没有一个知道八宝鸭怎么做。
桓夙攒住两道墨痕笔印般的眉,“你阿姊?人在何处?”
听罢; 枳只当桓夙是个仁君; 见不得楚国百姓流落在外,枳心里感念这位大王,更敬重了,“在花玉楼。”
一听便知是红楼之地; 桓夙眉间的凹痕深了一缕; 将竹简放了下来; “回去的时候; 带一份八宝鸭走。”
没想到桓夙并不是要收留自己,而是要放他,枳又惊又喜,“大王; 我小奴的姊姊现在深陷囹圄,请大王施救。”
听他这口吻,应当是她们姐弟二人,被人拐卖如花玉楼,他的姊姊应当是个良家女子。桓夙的心仁而不慈,不会对谁都大发善心,但那女子也许与自己有缘,让他遇见了,桓夙揉了揉眉,“孤记着了。”
枳欢天喜地地冲桓夙拜了几拜,心里感念大王毕竟是大王,用过膳,到驿馆的庖厨端了一份八宝鸭,便兴冲冲地往回走了。
待他走后不久,曹参拎着一只野兔回来,卸了兵甲,呈给桓夙,“大王。”
桓夙让身后的小包子接了,曹参想到方才来时见枳已离开,不解问道:“大王怎么让他走了?”
桓夙不动颜色,“他的左臂有秦国的刺青。这种刺青,只有秦国官僚人家才有。”
“大王怀疑他?”
“孤不怀疑。”桓夙执笔的手顿了顿,“但他毕竟与秦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孤带在身边不便。”
曹参细嚼这话,觉得大王考虑得在理,对此事便不说二话了,桓夙看到一分奏折,是左尹张庸上书来的,卜诤在鄢郢大肆举酒祝庆,连三日力邀群臣过府吃酒,甚至八佾舞于庭,张庸在书上说此事断不能容忍。
“卜诤。”桓夙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给狄秋来的密函到了么?”
“末将遣心腹亲自前去的,确保此事无虞。”曹参颔首。
桓夙将竹简放到了一旁,拂了拂衣摆,从容地起身,不知道怎么,忽然想到了方才枳说的,他阿姊是楚国人,喜欢吃楚国的八宝鸭……
楚国的女子,难道都爱吃那个?
枳捧着砂锅一路穿庭过院,好容易到了天井,孟宓照例在梅花树下煮茶烤火,枳捧着砂锅奔来,“姊姊,看我给你带的好东西!”
孟宓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已经到了,将孟宓煮茶的小砂罐儿从炉子上拎了下来,将鸭放了上去,改用了小火,孟宓看着他忙活,有些诧异,直到沿着砂锅盖上的小孔,一缕熟悉的喷香的带着酱汁味儿的香味钻入鼻孔,孟宓险些要哭出来。
“你哪儿来的八宝鸭?”
“姊姊鼻子真好!”枳邀功似的揭开盖儿,让她先尝尝。
美食在前,孟宓恭敬不如从命,用喝茶的小汤匙舀了一块鸭肉,已经离开楚国太久了,可这种酥香甜辣,还是旧日的滋味,孟宓的五感被刺激得每一处不舒服的。
她一直坐在后院,没怎么走动,还不知晓枳经历了什么,枳趁她吃着,喋喋不休:“姊姊,你别跟着上阳君了,他心术不正,迟早会害你。”
蔺华的确心思深沉,这个孟宓知道,但不明白怎么枳突然与她说这个,便竖起了耳朵,分神听着,枳说到蔺华和韩勃,便恨得牙痒,“阿姊,你知道么,那个上阳君,暗地里不知道跟那个色胚韩勃说了什么,他今日来竟将我掳了去!”
说到韩勃,孟宓持勺的手不禁一颤,“那你没事么?”
枳摇头,“没事,今日幸得韩勃的马车撞死了楚侯的人。”
说到“楚侯”,孟宓彻底握不住汤匙了,枳见她神色有异,便将遇到桓夙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还道:“楚王虽然年轻,却还仗义,我说,我有个姊姊爱吃这个,他便让他从楚宫里带来的御厨给我做了一锅端回来了。”
“怎么样,好吃么?”
枳一脸邀功请赏的模样,孟宓无奈地将汤匙塞到他嘴里,“你尝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