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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部分

战隋-第3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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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裴弘策一颗头颅不足以威慑东都;那就再杀;直到东都上下同仇敌忾;再无异心为止。”

樊子盖豪气万丈;可惜响应者寥寥无几。生死存亡之刻;谁还会傻到白送性命?杨玄感势不可挡;再加上内应众多;中立者更是见风使舵;坚守派与东都共存亡的勇气固然可嘉;但逆转不了大局;东都失陷已成定局;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乘着现在还有时间;该走的都走吧;免得到时候身不由己;祸福难测。

樊子盖独木难支;非常沮丧。形势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根本控制不了局势;即便他大权独揽;即便他砍下一颗又一颗权贵的头颅;也无法控制此刻的东都;驾驭那些无心坚守东都的权贵们。圣主和改革派的“敌人”太多了;以中央集权为目标的改革损害了贵族官僚的既得利益;这一后果在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墙倒众人推;大家巴不得东都失陷;巴不得圣主和改革派倒台;巴不得严重损害他们切身利益的改革轰然倒塌。

由此不难推测到西京的态度;虽然圣主防患于未然;在西京的权力格局中有所部署;最大程度地遏制和削弱了关陇本土势力对西京政局的控制;但正因为如此;西京一盘散沙;西京留守卫文升的处境肯定和他一模一样;就算西京一致决策出兵支援;然而在执行这一决策过程中;其阻力之大可想而知;甚至有可能整个“翻盘”;反而推动了关陇本土势力和杨玄感的结盟合作;所以现在与其指望西京大军力挽狂澜;倒不如寄希望于圣主和远征军的及时回归。

越王杨侗毕竟是个孩子;他很害怕;害怕的结果当然是想逃离东都;但他生活在激烈的政治博弈中;耳濡目染之下;心智远比同龄孩子成熟;他知道自己在如此关键时刻逃离东都;后果很严重;一辈子可能就完了;所以他惶恐不安;拿不定主意;只能寄希望于杨恭仁;寄希望于崔赜和元文都这些近侍大臣们帮助他拿个主意。

杨恭仁的态度很明确;必须撤离;确保安全。人最重要;只要人在;希望就在;与东都共存亡是一件愚不可及之事。越王杨侗、中央、皇后嫔妃和贵族官僚们的存亡直接关系到了杨氏国祚的未来;无论如何不能置他们于险地;他们安全了;杨氏国祚也就安全了;国祚利益至上。至于越王杨侗的前途;在杨恭仁的眼里并不重要;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杨侗从这场风暴中逃出去;不介入到血腥的皇统之争;把性命保住;未来一切都有可能;谁敢说越王杨侗没有未来?

元文都保持沉默;他知道越王撤离东都的代价可能是一辈子都完了;这让他开不了口;更不敢代替越王拿主意;但撇开越王杨侗的个人命运;从国祚存亡角度来说;撤离是正确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东都没有了可以重建;但人若没有了;或者在杨玄感的胁迫下都抛弃了国祚;那圣主即便归来也没有意义;那时不要说远征军分崩离析;就连改革派都烟消云散了。再说了;对于贵族官僚们来说;利益至上;城头变幻大王旗是一件正常之事;不论谁做大王;谁做中土的主人;只要确保他们的利益;他们就支持谁;所以危急时刻远离危险;远离杀戮;保全性命;静观其变是理所当然之事;否则未来如何做出有利于自己的正确选择?至于樊子盖;已经疯狂了;已经把个人和集团利益完全置于王国利益之上;他所谓的与东都共存亡;实际上就是拉着所有人与改革派共存亡;为改革派陪葬。

崔赜的态度也很明确。下午他在城墙上观战;看到李浑在黄道渠北岸发动反击;听到大臣们越来越倾向于撤离东都的议论后;就有所决断。李浑在叛军的夹击之中还能发动反击;为什么?李风云发挥作用了;这足以证明李风云与李浑建立了默契;对东都战局有了一定的操控力度;而李浑之所以愿意与李风云建立默契;证明李浑接受和认同了李风云对未来局势的推演和在此基础上所做出的对策;也就是说;齐王进京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而关键时刻李风云还会在杨玄感的背后捅刀子;所以李风云的预测还是可信的;皇城还是有守住的把握。皇城守住了;东都也就守住了;这可以确保把这场风暴对东都、国祚和中土的伤害降到最低。

崔赜因此明确告诉胆战心惊的杨侗;所有人都可以撤离东都;唯独他不行;他必须与东都共存亡;这是他留守东都的职责所在;也直接关系到了他的未来;没有选择商量的余地;否则他完了;没有前途了;彻底完了。

经过激烈争论之后;形势已经一边倒;大部分中央大员都支持杨恭仁的意见;撤离东都已成定局。

最后;轮到越王杨侗决策了。

“孤同意撤离。”杨侗说道;“但孤必须留下;必须与东都共存亡;这是孤职责所在;使命所在;即便粉身碎骨亦义无反顾。”



第四百八十八章咄咄逼人

樊子盖不再愤怒;不再沮丧;恢复了平静。

越王杨侗的选择让他欣喜万分。杨侗是留守东都的最高军政长官;是东都卫戍军名义上的最高统帅;只要杨侗誓死坚守东都;决心与东都共存亡;军心就不会丧失;人心就不会乱;至于皇后嫔妃;中央府署;贵族官僚;他们撤离东都是好事;有百利而无一害;樊子盖正愁着没办法甩掉这些惑乱人心的包袱;清除这些无处不在的隐患;如今正好;天遂人愿;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此从眼前消失;眼不见心不烦;可以集中全部精力对付杨玄感了。

樊子盖马上转变了态度;与杨恭仁积极合作;全力投入到撤退部署中。

秦王杨浩是河阳都尉;熟悉河阳及其周边情况;又与河内郡府有密切关系;所以他必须以最快度赶赴河阳;一方面在河阳选择一块合适地方建立行营;以安置撤退人员;一方面紧急告之河内郡府;请地方上组织人力物力给予帮助;同时负责行营的粮草供应。

吏部侍郎高孝基、太府卿元文都、卫尉卿张权、治书侍御史韦云起、太常少卿韦霁马上从中央诸府中抽调一批资深官员组建行台;连夜渡河赶赴河阳;维持中央的日常工作;一旦东都被叛军完全包围;则代行中央职权;主持中央的日常工作。

禁卫军一分为二;左监门郎将独孤盛全权负责禁中撤离;天亮之后;率先保护皇后嫔妃撤往河阳。

命令武贲郎将费曜;马上从戍守南郭的军队中抽调两千卫士进入皇城;以补足皇城戍卫力量之不足。是否放弃南郭;要依据战局展而定;一旦黄道桥守不住了;则南郭卫戍军果断撤进皇城。

又命令武贲郎将李公挺;把主要力量放在邙山西线;确保金谷要道之安全;确保邓津畅通无阻。并要求李公挺告之武牙郎将高毗;不论其付出多大代价;即便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守住临清关;确保河内之安全。

樊子盖要求;中枢大员们联手向右候卫将军郑元寿施压;迫使他即刻回援东都。

东都局势恶化如此之快;与东都卫戍力量严重不足有直接关系;而东都卫戍力量之所以严重不足;不是因为兵力不够;而是因为有人置东都安危于不顾;冷眼旁观。

东都有四万正规卫戍军;除了已经投降杨玄感的周仲、韩世谔、顾觉、来渊等一万余军队外;还有禁卫军一部分;还有支援虎牢和荥阳的一部分;还有费曜和李公挺的军队;余下军队一部分正在左骁卫将军李浑的指挥下鏖战于皇城之外;还有一部分则在右候卫将军郑元寿的统率下于崤、渑一线按兵不动。

当然;郑元寿“按兵不动”有理由;因为他执行的是中央决策;是越王杨侗的命令。依照杨恭仁的策略;他要在潼关一线阻挡代王杨侑进京;实际上就是阻御西京大军进入东都战场;以免风暴失控;东都被毁。之后樊子盖虽然以东都留守府的名义向西京出了“出兵支援”的请求;但杨恭仁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既定策略;越王杨侗也没有命令郑元寿马上率军返回东都。

然而;形势变化太快了;杨玄感的实力膨胀得也太快了;战局的展远远出了东都的预料;从可见趋势来看;仅靠东都本身的力量已难以坚守到圣主回援;所以就算杨恭仁坚持拒绝西京的支援;就算樊子盖没有一意孤行求援于西京;西京大军也会进入东都战场;东都根本无力阻止。既然如此;还有必要把郑元寿和一万余卫戍军继续放在崤山、渑池一线吗?当然要以最快度把他们调到东都战场;以确保东都能够坚守更长时间。

但问题是;郑元寿本人是否有即刻进入东都战场的意愿?很明显;他没有;当初他突然离开东都;正是要表明自己的“中立”立场。当然了;他本人和荥阳郑氏就处在这场风暴的中心;根本没有“中立”的可能;所以k元寿的做法实质上就是消极逃避。

风暴之初混乱不堪无法做出正确选择;只有等到形势明朗了;才有做出正确选择的可能;这就是郑元寿离开东都的真正目的;他要“待价而沽”;把自己和荥阳郑氏卖个好“价钱”。这种情形下;就算越王杨侗和中枢大员们联手施压;郑元寿也未必会返回东都;退一步说就算他返回东都了;也未必会出力;而更可怕的是;一旦他帐下的将领纷纷倒戈;投奔了杨玄感;则无形当中等于帮助杨玄感扩大了实力;到那时东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欲哭无泪啊。

樊子盖态度强硬;恳请越王杨侗务必下令郑元寿马上支援东都。

郑元寿进入东都战场;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但隐患也是显而易见的;其中到底是利大还是弊大?是因为有弊端就因噎废食;还是行险一搏?杨恭仁和崔赜等人实际上知道樊子盖的用意。樊子盖的用意很简单;推卸责任。我中枢调你回来;中枢尽责了;没有失职;但你不回来;与东都对着于;那就是你的责任;如果东都失陷;你就要负全部责任。樊子盖用阳谋;公开向郑元寿叫阵;而郑元寿很被动;夹在樊子盖和杨玄感的中间饱受“蹂躏”;很难取舍;如果他站在圣主一边;杨玄感必定打击荥阳郑氏;反之;圣主回来了;荥阳郑氏还能逃脱“清算”?左右都是死;实在是难为郑元寿了。

豪门之间无论怎么斗;一般都留有余地;不做斩尽杀绝的事。今天你落难了;我给你一条退路;明天我落难了;人家也会给我一条退路;形成潜规则之后;代代传承才有可能;否则迟早一起灭绝。樊子盖出身寒门;低等贵族;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遵守这个潜规则;但樊子盖已经疯狂了;上午他刚刚杀了裴弘策;得罪了河东裴氏这个如今权势倾天、炙手可热的大豪门;晚上他又要针对郑元寿;要公开与荥阳郑氏这个中土的级大豪门正面对决;可见这个老家伙已经被东都的权贵们彻底玩“坏”了。欲使其灭亡;先让其疯狂;樊子盖当真是疯狂了;无人可挡。

杨恭仁虽然与其政见不合;但钦佩其刚直忠诚;此刻不得不善意提醒樊子盖;“我们必须正视现实;在河洛;在整个大京畿;弘农杨氏和杨玄感的威望难以估量;短期内;杨玄感在东都战场上的优势太明显;不可阻挡。”

过刚易折;善柔不败。先避敌锋芒;方能击敌之虚。无论在政治上还是军事上;都是如此。樊子盖的性格刚直不阿;执政风格锋芒毕露;圣主看重他;显然是要利用他一往无前、挡者披靡的精神在激进改革的道路上冲锋陷阵。事实证明这的确很有效;中央的执行力有所增加;但弊端也很明显;改革派和保守派之间的矛盾直线上升;樊子盖被架在大火上“烤”;迟早有一天灰飞烟灭。

在郑元寿的使用问题上;先要考虑他进入东都战场是否有利于东都的坚守;假如答案是否定的;甚至还有可能危害到东都的坚守;那就必须谨慎;损人不利己的事不能做。然而樊子盖因为裴弘策的事已陷入了失控边缘;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你们既然联手杀了裴弘策;我就要把满腔愤怒泄到郑元寿身上;不死也要让他脱层皮。

樊子盖拒不接受杨恭仁的劝谏。

杨恭仁权衡再三;还是妥协了。如果东都失陷;的确需要更多的人来分担罪责;杨恭仁也不愿做个“普渡众生”的菩萨。

越王杨侗下令;请右候卫将军郑元寿十万火急支援东都;如果崤、渑一线因为兵力空虚而出现了意外;越王和中央愿意承担全部责任。这等于断绝了郑元寿所有的借口;他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到达东都;否则他的罪责就大了;头颅可能不保;并且累及家族。

尚书都省议事完毕后;杨恭仁匆忙出了西太阳门赶至李浑的军营;向他传达中央决策。

李浑显得很平静;对中央撤离东都的决策并不意外;相反;如果中央决定誓死与东都共存亡;那才是令人吃惊的事。

“从战局趋势来分析;若想守住皇城;必须放弃南郭。”杨恭仁摇头叹道;“唯有如此;我们才能集中力量于洛水以北;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北郭;守住回洛仓;守住邙山西线;确保邓津畅通无阻;这样一来;即便荥阳陷落;函谷丢失;南下大军也依旧可以进入东都战场;西京大军也能顺水而下;我们依旧还有守住皇城的希望。”

李浑看了忧心忡忡的杨恭仁一眼;说道;“越王不走;虽然有助于激励士气;但也容易引皇统大战;弊大于利啊。”

杨恭仁摇摇手;无意深入探讨这个敏感话题;“我们放弃南郭后;费曜就要撤进皇城;到那时公是否愿意渡过澧au)水;接管北郭、回洛仓和金墉城的防守重任;把杨玄感坚决阻挡于邙山东线?”

李浑拱手为礼;一口答应;“如你所愿。”



。。。

第四百九十三章杨玄感的退路



“某刚才说了;怕就怕我们有神一样的对手。”李道;“如果我们的虚实都给对手看得通透了;你说我们有多大的胜算?”

“没有胜算?”韩相国不安地问道。

“你想知道的;无非就是假如失败了;我们是不是还有退路。”

韩相国尴尬不语。当然了;他当然要想好退路;假如战败了;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可是身死族灭的灾难;所以他当然要想好退路了。

“某的退路就是齐王。”李风云总算透露了一些机密;“虽然杨玄感有心把齐王诱进东都;奈何某不配合;而更重要的是;谁也控制不了齐王;即便是齐王最为信任的人;也没有把握直接影响到齐王的决策。”

“齐王当真不会进京?”韩相国追问道。

“齐王圈养长大;野性荡然无存;很温驯丨就算血脉中还剩一点狼性;也不足以给他父子相残的勇气和信心。”李风云神态轻蔑;语气不屑;“虽然不论是圈养的狼还是放养的狼都很贪婪;但圈养的狼有贼心没贼胆;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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