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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战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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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面的淝水一带吗?怎么会出现在永城?难道贼人长翅膀飞出了包围圈?

郡守绝望至极,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因绝望而生恨,在切齿痛恨叛贼的同时,也痛恨董纯。我俩同病相怜,也算难兄难弟了,你在我溺亡之刻不伸手拉我一把也就算了,但你不该踹我一脚。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这一脚踹过来,却彻底绝了我的生机,把我送上了死路。好,你狠,你不仁我不义,你踹我一脚,我便还你一巴掌。

郡守到了永城,眼前还是浓烟滚滚,大火冲天,从大渠、码头到城池,全都陷在火海里。本来很繁华的地方,在短短时间内惨遭两场劫难,转眼变成一堆废墟了。

有人急报,贼人经陶亭过睢水向彭城境内逃窜而去,要不要追?

追?郡守惨笑,拿什么追?费淮带三个团追都全军覆没,我带一个团追什么追?嫌死得不够快啊?

又有人提醒郡守,董将军正率诸鹰扬往西边淝水、颖水一带追剿贼寇了,今贼寇却出现在通济渠上,并且正在往东边的彭城流窜。董将军不但以左骁卫将军职掌徐豫军事,还以检校彭城太守职兼任彭城行政官长,假若贼寇窜入彭城,大肆烧杀掳掠,董将军不但一世英名付绪流水,其罪责之大恐怕也非罢职就能解决了。所以,是否应该火速急报董将军,请其率军速速返转彭城剿贼?

郡守冷笑,“以某之罪,是除名为民?还是流配戍边?抑或斩首示众?”

众僚属噤若寒蝉,再不敢说话。郡守完了,一腔怨气无从发泄,偏偏董将军剿贼失利,让贼人跑到永城,给了郡守致命一击,你说郡守的满腔怨气要发泄在谁的头上?当然是董将军了。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董将军你也完了。

郡守下令收拾残局,既不急报东都,亦不联系董将军,甚至连拟写奏章、组织人员救火等头等大事都兴趣缺缺,钻进鹰扬卫搭建的临时帐逢里睡觉去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就这么着吧,破罐子破摔了。

然而这人要是倒楣,喝凉水都塞牙。官、军、民忙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把火扑灭了,一个个又累又饿,精疲力尽,就差没有趴下了,这时一支身着戎装、全副武装的鹰扬府军队从通济渠西岸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永城的官军民一看,顿时怒气就上来了。贼寇烧杀掳掠的时候你们不出现,贼寇逃之夭夭了你们倒出来了,还大摇大摆、耀武扬威,神气个啥?一窝蜂的冲上去,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砖头石块更是漫天飞舞,如雨点般砸向鹰扬卫。哪料这些鹰扬卫的火气更大,砖头石块刚刚砸下来,便抽刀举枪,一个个如狼似虎、凶神恶煞,举刀便砍,抡枪便刺,转眼便躺下一大片。永城人惊骇欲绝,“轰”的一下狼奔豕突、四散而逃。

有人报郡守,有军队来了,足有上千人,估计是追杀贼人的鹰扬卫,于情于理郡守都要出面看一看,抚慰一下,免得授人以柄,假如董将军正好在这支军队里,岂不彼此尴尬,十分难堪?不提董将军还好,这一提董将军,郡守顿时火冒三丈,勃然大怒,“不见。若有问及,便说某死了,被贼人砍死了,身首异处。”

他这里话音刚落,那里便有卫士冲进来,面无人色,扯着嗓子叫道,“使君,大事不好,鹰扬卫杀人了,鹰扬卫叛乱了。”

郡守大吃一惊,尚未张口问及具体情况,就听到外面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叫喊声,然后一群亲卫僚属冲进来,把他架起来就跑。慌乱中,冠也斜了,履也掉了,光着脚丫子,深一脚浅一脚冲去几十步,然后被人扔到马背上,落荒而逃。

郡守气得睚眦欲裂,望天咆哮。董纯,你纵兵杀人,祸害无辜,欺人太甚,老夫岂肯与你罢休?老夫要上奏,要弹劾,誓死也要将你拉下马。

董纯此刻已兵临下蔡,已到了淮河岸边,但依旧没有找到叛贼的踪迹。他十分疑惑,也非常惶恐,不祥之感笼罩心头。

叛贼去哪了?以韩曜在谯郡的势力以及对周边郡县富豪的影响力,他在这一块的确可以做到进退自如,出入如无人之境。难道贼首真的是韩曜?某的判断错了?假如贼首是韩曜,现在他在何处?

韩曜现在正走在彭城境内。他和李风云带着队伍一路狂奔到龙冈,但距离约定时间还是迟了大半天。两人担心主力在永城受阻,不敢耽搁,遂告之将士,主力正在打永城,正在劫掠通济渠,大家咬咬牙再坚持一下,跑个几十里路去永城,正好可以与主力会合,一起劫掠,赚个盆满钵满。通济渠就是个聚宝盆,财富无数,让人垂涎三尺。将士们士气大振,稍事休息,吃饱喝足后,便甩开大步急速奔走。

到了通济渠,眼前已是一片废墟,这意味着义军主力已烧杀掳掠而走,只要追上主力,不废吹灰之力就能分到一份战利品。将士们气势如虹,如下山猛虎一般,一鼓作气杀过了永城,越过了睢水,于入暮时分进入彭城境内。午夜过后,两军顺利会师,一时间欢声雷动,响彻夜空。







第六十六章中计了

当夜,李风云等义军首领不顾疲劳,商讨东进具体事宜。

从当前局势来看,义军占有很大优势,官军的围剿部队已被诱骗到淝水和颖水之间,不出意外的话,官军正在汝阴郡的颍上、下蔡一带寻找义军踪迹。从下蔡到彭城大约四百余里,而义军当前位置距离彭城大约一百余地。假设明天官军便接到永城惨遭劫掠的消息,并据此判断义军已跳出包围,正杀向彭城,遂急速掉头追赶,那么两者间至少相隔三天路程。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三天后义军不但已越过彭城,接近鲁郡,而且距离蒙山也只有两百余里了,但追剿官军尚未抵达彭城,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义军了。

义军首领们因此都很兴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东进途中,我们会遇到众多阻碍,而彭城是我们是最大的阻碍。”

李风云毫不客气,不顾众人喜悦,兜头泼了盆冷水。

“彭城有四个鹰扬府,分别屯驻于彭城、符离、沛城和滕城。左骁卫将军董纯设府于彭城,主掌徐豫军事。另据被俘的永城鹰扬府鹰击郎将王扬交待,因为董纯还检校彭城太守,身兼两职,故朝廷为了遏制其权,特遣左骁卫府辖下武贲郎将梁德重为其副手,以分其军权。”

“日前在涣水、涡水一带,斥候曾在追剿我们的鹰扬府旗号上辨认出彭城和符离两个鹰扬府。据此判断,董纯和梁德重必有一人离开了彭城,率军戡乱平叛,而可能性最大者是梁德重。梁德重是董纯副手,且主要负责军事,而董纯则是彭城军政官长,在未经东都批准的情况下,不便擅离职守。”

“如果某的推断正确,那么目前左骁卫将军、检校彭城太守董纯就在彭城。此人乃卫府军名将,文武干略,是我们最为强劲的对手。其次,彭城附近至少有一个鹰扬府在。谯郡大乱,危及徐豫安全,而彭城距离谯郡很近,更要小心防范。今彭城鹰扬府去剿敌了,彭城空虚,董纯无兵可用,当然要就近调一个鹰扬府到彭城镇戍。董纯最方便调动的只有沛城鹰扬府和滕城鹰扬府。沛城距离彭城稍近,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将在彭城城下遭遇沛城鹰扬府的阻击。”

“今日我们再打永城,再断运河航道,谯郡会第一时间向彭城报警求援。董纯百战老将,谋略出众,一眼便会看出我们东进的意图,他会调集手上所有兵力予以阻截,并急调滕城鹰扬府赶赴彭城作战,还会十万火急命令梁德重率戡乱之师日夜兼程返回彭城。所以我们能否在最短时间内突破董纯的阻截,将直接决定义军东进齐鲁的成败。”

李风云这盆冷水泼下去之后,并没有浇却众人心中燃烧的激情。义军**连捷,又把数千追剿官军诱骗到几百里之外,可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玩弄官军于股掌之间。在众人心中,只要白发帅在,一切困难便可迎刃而解,一切危机都可转瞬化解。义军一次次转危为安便是证据,而事实也证明,当白发帅把局势分析判断得异常严峻之刻,实际上也是他胸有成竹之时。白发帅所需要的,仅仅是大家对危机的清醒认识,对信念的绝对坚持,以及对他本人的无条件信任。

“将军,我们在谯郡杀得风云变色,谯郡郡守罪无可赦,肯定完了。董纯也要受累,从他本人的前途考虑,他唯有以最快速度剿杀我们才能将功赎罪,所以他是否会离开彭城,亲自率军围杀我们?”快言快语的韩寿依旧急不可待地说话了,“假若董纯不在彭城,梁德重也不在彭城,我们岂不是可以大摇大摆地越过彭城,跃进蒙山?”

李风云神情冷肃,连连摇头,目光从众人脸上缓缓扫过,然后伸出一个手指头在空中晃了晃,“诸君切记,我们若想生存下去,任何时候都要戒骄戒躁,任何时侯都要谨小慎微,任何时候都要以最恶劣的设想为基础谋划对策。”

接着他手指韩寿,继续说道,“早在砀山,某便反复讲述过这些原则。韩校尉最近是不是紧张过度,把曾经烂熟如心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了?”

韩寿顿时面红耳赤,尴尬不已。

“明日你率四个团为选锋,直杀彭城,为大军打通东进之路。”

韩寿一跃而起,轰然应诺。

“徐校尉。”李风云旋即手指徐十三,“你率三个团断后,多派斥候打探敌情,务必小心谨慎,切莫大意轻敌,为追兵所乘。”

徐十三亦站起领命。

“其余诸将,各领本部与将军府齐头并进,直杀彭城。”

诸将齐齐应诺。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韩曜被有意识的忽略了,谯军这个称呼也被刻意地忽略了,给人的感觉是韩曜臣服了李风云,谯军亦被苍头军所吞并。虽然目前这还不是既成事实,但这一趋势已不可逆转,就连韩曜的亲信部属都不得不承认,大势去矣。可以预料,大部队抵达蒙山后,李风云首先就要整编军队,而谯军的历史也必将就此终结。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韩曜在和平时期做个地方势力的老大绰绰有余,但在战争期间,尤其在战争开始的初期,他在军事上的缺陷过于明显,根本无力承担义军的领导权。不能说李风云一直在给韩曜下套子,打击和遏制他的实力,只能说韩曜个人能力不足,却偏偏又威胁到了李风云在义军的地位。李风云为了巩固其对义军的领导权,必然要压制韩曜,韩曜要么主动臣服,要么就被李风云“打”得“鼻青脸肿”不得不臣服。现在的情况就是韩曜“鼻青脸肿”了,灰头灰脸的,连他的亲信部属们都对其失去了信心,处在不得不臣服的尴尬境地。



董纯的不祥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诸鹰扬都派出斥候寻找叛贼,但实际上出工不出力。叛贼消失了更好,最好是向西逃之夭夭,逃到深山老林里,这样大家就轻松了,可以返回驻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免得劳心劳力还担惊受怕。

然而,事实和大家预想的恰恰相反。

谯郡郡守愤怒之余,草书一份,由驿站火速传递到董纯手上,劈头盖脸将其一顿臭骂。你追不到贼人也就罢了,但纵兵滥杀无辜却是不对;追不到贼人你可以愤怒,但不能把怒火发泄在无辜平民身上。你的兵在永城城下屠杀了数百无辜平民,这笔血债要记在你的头上,某将上奏皇帝,要弹劾你。

董纯拿着这份字迹狂舞的书信,呆立无语。

贼人中确有谋略出众之人,不但在诸鹰扬的围追堵截中脱身而走,还把诸鹰扬诱骗到了淝水以西。这次脸丢大了,被一伙叛贼耍得团团转,颜面无存。

董纯羞恼至极,但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力图“亡羊补牢”,再把贼人斩尽杀绝。

贼人再打永城?然后杀向了彭城?董纯站到了地图前,目光从淝水移动到涡水,然后由涡水移到涣水、通济渠,再由永城移向了彭城。贼人要打彭城?目的是什么?其目光由彭城再向东看去,东面是齐鲁,是琅琊郡,是蒙山,是沂山。

董纯眼前骤然一亮,霍然惊悟,不好,中计了。

“传令,诸鹰扬放弃全部辎重,轻车简从,日夜兼程赶赴彭城。”董纯果断下令,“三日内,必须到达彭城,若有贻误军机者,斩!”

董纯又急令彭城左骁卫府、郡守府,不惜一切代价阻截叛贼,竭尽全力把叛贼留在彭城境内,并授权彭城郡丞崔德本临机处置之大权,以严厉措辞命令他顾全大局,顾全朝廷和卫府之脸面,务必阻止叛贼东进齐鲁。

这道命令实际上已经是“亡羊补牢”了,因为在他接到谯郡郡守怒气冲天的责骂书信的同时,叛贼已经兵临彭城,而彭城毫无防备,措手不及,更严重的是,彭城的军政两界、官府和地方势力之间,矛盾激烈,如果由他坐镇彭城,尚可压制,可以从容调度彭城各方力量阻截叛贼,但他偏偏离开了,他一离开,彭城内部肯定是一盘散沙,面对叛贼也是个有谋算,各自为战,根本阻挡不了叛贼东进的脚步。

不过这道命令必须下,必须把彭城官府拉进来一起承担责任。你崔德本一向与我针锋相对,处处与我为难,这次正好叛贼杀进彭城,天赐良机,我岂肯在离开彭城之前放过你?

梁德重闻讯,忍不住爆出粗口,直娘贼,哪来的叛贼?怎么如此狡猾?你这不是诚心与我作对吗?我本有心放你一马,让你渡淮南下,你倒好,不但不南下,反而虚晃一枪,杀到彭城去了,彭城一旦被你祸害得鸡飞狗跳,董纯固然是罪上加罪,但我也讨不了好,我也要受累受罚,我的发财大计岂不泡汤了?岂有此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某这便杀回彭城,杀你个人仰马翻,尸横遍野。

梁德重西进的时候磨磨蹭蹭,东返彭城的速度却是惊人,两团鹰扬卫在他的敦促下,放腿狂奔,急速奔行。







第六十七章你敢打我的脸?

彭城是徐州地区的水陆交通枢纽。其陆路,东西向可从东海到东都,南北向可从齐鲁到江淮;其水路,有贯穿齐鲁和徐州的泗水,而连接通济渠的汴水则在彭城城下与泗水汇合。

彭城城池位于汴水和泗水交汇处的南端。在城池北部和东南端的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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