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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部分

战隋-第5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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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土的武功呈送给圣主和中枢,然后他才能享受安东都尉府的权力,也就是招抚安州叛逆和东胡诸种,但这个权力显然有限,比如李子雄可以赦免却不能回东都,比如阿会正可以封个小官但不能封爵奚王。

进了官场就要按照官场的规矩来,要严格遵从律法,谁也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为所欲为,所以安东都尉府实际上就是个陷阱,就是个牢笼,白发贼承认自己是刀,等于掉进陷阱,把自己关进牢笼,任由宰割了。

当然,这还是在圣主和中枢信守承诺的情况下,一旦武功拿到手,东北收入囊中,他们马上出尔反尔,甚至卸磨杀驴兔死狗烹,那白发贼就白辛苦一场,都为圣主和中枢做了嫁衣,喊冤到找不到地方。

所以,圣主和中枢公开说,白发贼不是刀,这是诱人上当,而白发贼即便是刀,他也不可能承认,不可能眼睁睁跳进陷阱,双方的你来我往很激烈,这就是变数,不确定的很多变数,而这一系列变数必然会增加飞狐叛军出关的难度。

另外齐王对飞狐叛军“虎视眈眈”,一旦在围剿过程中成功招抚,不但赢得了战功,还增加了实力,甚至还能借此机会顺势夺取燕北的控制权,而飞狐叛军内部也意见不一,有坚守的,有投奔齐王的,有出关的,甚至还有南下永济渠的,一盘散沙。

所有这些都是飞狐叛军出关的阻碍,而若想克服这些阻碍,仅靠崔弘升、崔氏乃至冀北、幽燕两地豪门世家的力量,还是太困难了。

崔家四人忧形于色,一筹莫展。

“不知道这道诏令传到安州,白发会做出何种选择?”崔孝仁突然说道。

“这取决于安州局势的变化,即便是白发,在安州局势没有明朗之前,他也不会轻易做出决策。”崔九淡然说道。

“如果他赢了,安州局势越来越好呢?”崔孝仁又问道。

“无从估猜。”崔九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们看着白发一步步走到今天,虽然他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但最终胜利者都是他,我们除了吃惊还是吃惊。同样的事,换做你我去做,估计早就败亡了,最好也就是困守一隅,而白发却已潜龙升渊,鳞爪飞扬。非常人行非常事,我们做不来,不代表他做不来,所以白发即便主动跳进这个陷阱,某也不以为奇,危险中必有一线生机,我们看不到,不代表他看不到。”

崔孝仁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飞狐那边可有什么新消息?”崔弘升问道。

“飞狐那边来了个人,刚到不久。”崔九回道,“某已安排进城,明公若是心急,某现在就去探询一番。”

“来了个人?”

崔弘升略感惊讶,崔钰和崔孝仁也是意外。双方虽然有联系,但都是密信往来,以免发生意外,除非有迫不得已之处,否则绝无可能冒险见面。

崔九急忙解释,“此事与宋金刚有关,而宋金刚又受李思行之托,某不便拒绝,已派亲信接洽,打算了解情况后,再行禀报。”

崔弘升挥挥手,“速去速回,快快报来。”

崔九匆匆而去。崔弘升继续向崔钰和崔孝仁了解一些相关情况。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崔九行色匆匆而回,“明公,来了个重要人物。”

重要人物?崔弘升惊讶了,这预示着飞狐那边出了大事。

崔九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明公,来者是建昌公之子,前鲁郡太守李珉。”

果然出了大事。崔钰着急了,问道,“所为何事?”

“他要去安州。”崔九说道,“此去安州近千里路程,但宋金刚力有不逮,无法保证他这一路的安全,无奈之下,他只好暴露身份,向我崔氏求助。”

“他为何要去安州?”崔钰追问道,“是不是飞狐那边出事了?”

“有个好消息。”崔九冲着崔弘升微微躬身,笑道,“据他所言,飞狐那边已经就出关一事达成了一致,目下他就是代表飞狐赶赴安州,说服安州同意他们出关。”

“此事当真?”崔弘升喜出望外,而崔钰和崔孝仁也是惊喜不已。

“他之所以暴露身份寻求我们的帮助,正是有这个倚仗。”崔九说道,“如果没有这个倚仗,没有把握说服我们帮助他,他绝对不敢暴露身份。”

崔弘升手抚长髯,略一思索,认同崔九的分析,笑容更甚,心中涌出几丝兴奋,如山重负也好似轻了一些。

“兹事重大,不可懈怠,你亲自跑一趟,确保万无一失。”

说到这里,崔弘升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这次,你也出关,亲赴安州,务必见到白发,务必说服他把飞狐叛军撤进安州。”

这是博陵崔氏的态度,也代表了冀北和幽燕两地豪门世家的立场,关键时刻,他们为了自身利益,不得不向李风云施压,迫使李风云妥协,否则两败俱伤,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前期所获之利更是丧失殆尽。

“大人,儿也要去。”崔钰突然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白发非同常人,双方一旦反目,后果严重。儿亲自去安州,白发就算一百个不情愿,也不得不做出有利于我们的妥协。”

崔弘升想都不想就要一口否决,但崔钰的最后一句话却让他犹豫了。飞狐叛军能否出关,取决于形势变化,而不是取决于白发的态度,如果白发北征弱洛水失败,碛东南牙旗和松漠牙旗两路夹击安州,数万控弦呼啸而下,白发极有可能抵挡不住,兵败如山倒,到那时不要说飞狐叛军出关了,就连白发自己都难以保全,所以崔钰那句话关键,乘着形势还没有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若能说服白发做出有利于双方共同利益的决策,则安州就有可能守住,而安州守住了,飞狐叛军才能出关,这是最基本的条件。

崔弘升摇手,否决了。崔家十二娘子身份显赫,目标太大,上次去古北口就已经很招摇了,虽然遮遮掩掩,藏头露尾,但居心叵测者比比皆是,崔家的政敌也太多,平时可能相安无事,但关键时刻,如果要落井下石,崔家十二娘子的“斑斑劣迹”就是一个最好的攻击目标。

崔钰看到崔弘升没有声色俱厉地喝叱自己,而是不动声色地摇摇手,当即狡黠一笑,已有决断。

崔弘升又叮嘱交待了崔九一些细节,最后指指案几上的诏令,“等你到了安州,安东都尉府已经成立,这道诏令上的相关内容也已传到安州。对安州大多数人来说,安东都尉府的成立,是清晰可见的一个回归中土的契机,他们甚至会期盼着安东都尉李平原的出现,但对那些极少数知道真相的人来说,这意味着一场危机,安州内部矛盾可能因此而激烈,安州有分裂败亡之危。”

“李子雄、韩世谔、杨恭道、来渊等人的立场一目了然,他们肯定要借助这个契机回归中土,而在他们的鼓动怂恿下,白发的很多草莽手下也会急于回归中土,就连奚虏等东胡诸种也会急切盼望进入中土,所以回归是大势所趋,是利益所向,也是现实所在,安州唯有赢得长城内的大力支援,才能在安州站住脚,才能巩固现有战果,才能在明年开春后阻挡住突厥人的猛烈反击。”

“白发若逆势而行,安州即便不会立即陷入分裂,也难以阻挡来自长城内的挑拨离间,内部矛盾会日益严重,如此就算长城内持续支援粮草辎重,白发也无法保证他在开春后击败突厥人的反击,而一旦战败,前功尽弃,这又是他所不能接受的局面,所以,以某的推断,不论白发真实想法是什么,迫于危机重重的现状,他都不得不屈服于大势,回归中土,只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然而,白发不可能眼睁睁跳进陷阱,把自己关进笼子里,他肯定要将计就计,主动出击,让自己站在陷阱外,远离牢笼,牢牢掌控主动权,利用安州来讨价还价,利用安东都尉府来牟取最大利益,让自己持续发展壮大,而安州越强大,就越能从中土敲诈到更多好处,这符合安州所有人的利益,大家当然乐见其成。”

“那么白发的对策是什么?何时才会回归中土?”

“这就是关键。”崔弘升说道,“某要求你务必见到白发,原因就在如此。安州回归时间越迟,飞狐叛军出关的时间也就越迟,这对我们非常不利,如果你能从白发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他的对策,估猜出他大概的回归时间,便能展开针对性的说服,如此一来,即便他在年底才做出承诺,飞狐叛军出关时间拖延到开春之后,也能给某赢得一定的腾挪余地,不至于动弹不得,饱受打击。”

崔九连声应诺,倍感重压。

=(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九章不知彼

十一月十四,东北,小雪渐止,寒风凛冽。

步利设阿史那咄尔率选锋军越过弱洛水,打马飞驰,于黄昏时分抵达黑土原上的云丰帐,与早已望眼欲穿的遥辇勒图遥会合。

双方见面,遥辇勒图大礼相迎,正待寒暄感谢一番,阿史那咄尔已经等不及了,急切问道,“军情如何?可有乌丹城的消息?”

遥辇勒图急忙回道,“奚军包围乌丹后,只是重兵围困,至今没有发动攻击,乌丹城至今安然无恙。”

“只围不攻?”阿史那咄尔与牙旗的苏尼阿史那晃忽尔交换了一下眼色,眼中掠过了然之色。果然,战局的发展与牙旗的推断相符合,奚军包围乌丹后,只围不攻,其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引诱突厥人南下,与突厥人决一死战。中土人的目标就是松漠牙旗,就是突厥大军,只要击败了他们,东北唾手可得。

那么,中土大军在哪?是在奚族大军的后面,陈兵以待,还是在攻打托纥臣水一线的契丹诸部,以两线作战来故意暴露自己的“软肋”,诱使突厥人上当?

“外围军情如何?可曾发现中土军队?”阿史那咄尔又问道。

“形势非常严峻。”遥辇勒图神情沉重,语含惊惶,“我们的斥候军南下渡过苍耳河之后,便遭到数支中土斥候军的阻截,不要说深入松山北麓了,就连落马河都无法抵达,也靠近不了遥来部的落马城,由此我们推断,落马河以南应该有大量中土军队,并且,落马城可能已经失陷,遥来部措手不及之下,可能已经全军覆没,惨遭灭族。”

对此阿史那咄尔已经有所预料,并不感到意外。中土军队出了松山,第一个要打的当然就是距离松山最近的遥来部,而遥来部在今夏奚族与契丹的激战中损失惨重、元气大伤,根本就抵挡不住中土军队的“攻其不备”,覆灭乃理所当然之事。

“可有出伏部的消息?是否与大贺咄罗取得联系?”阿史那咄尔继续问道,“如果落马城失陷,遥来部覆灭,奈曼氏必定逃亡红水河,而大贺咄罗得到消息后,必定火速报警于契丹诸部,并向我牙旗求援,但我至今没有接到大贺咄罗的任何消息。你们呢?你们也没有接到大贺咄罗发出的警讯?”

“没有,至今没有大贺咄罗和出伏部的任何消息。”遥辇勒图苦笑摇头,忧心忡忡,“我们早已派人向出大贺咄罗和出伏部求救,从时间上推算,如果一切正常,也应该有回音了,但是……”遥辇勒图摊开双手,无奈苦叹。

红水河距离少郎河不过三百余里,出伏部首府长汉城距离遥辇部首府乌丹城也不足四百里,之间虽然隔了一条托纥臣水,但如今河川冰封,一马平川,正常情况下消息传递应该很快,但现在迟迟没有出伏部的消息,最大的可能只有一个,它也遭到了中土大军的攻击,并且同样因为措手不及而惨遭重创,于是自顾不暇,身陷困境,即便要向松漠牙旗和遥辇部求援也来不及了,远水解不了近渴,逃命要紧。

如果事实当如推测的一样,那形势就危急了,先行攻打契丹的中土主力军队,在击败出伏部后,未必会继续追杀下去,极有可能调转马头,立即进入少郎河战场,集中力量与突厥人作战,如此形势就对牙旗极度不利了。

阿史那咄尔眉头紧皱,脸上“阴云密布”,对遥辇部至今没有查清敌情十分不满。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敌人就在几百里外,却一无所知,己方拟定对策全靠估猜,这一仗还没打就已落在下风。

阿史那咄尔略作思考,遂转头看看站在身边的阿史那晃忽尔、巴图鲁卫、苏台卜鲁丹和遥辇巴林等人,说道,“当务之急是解乌丹之围,迅速逆转被动局面,然后集中力量对抗中土人的攻击。当然,目前我们并不能准确判断中土人的主攻方向,不过有一点显而易见,松漠牙旗是中土军队横扫弱洛水两岸的最大阻碍,所以不出意外,松漠牙旗肯定是中土军队的首要目标。”

说到这里,阿史那咄尔举起手中马鞭,遥指东、南两个方向,“或许,此刻,中土军队就隐藏在苍耳河以南,或者托纥臣水以东的某个地方,随时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因此我们必须高度警惕,切莫大意轻敌。”

此言一出,遥辇巴林和遥辇勒图四目相顾,眼中忧色更浓。

不论阿史那咄尔对局势的判断是否正确,仅从阿史那咄尔这番话里就能听得出来,牙旗求援遥辇部的目的不是拯救遥辇部于水火之中,而是拉着遥辇部一起对抗中土人,以维持突厥汗国对东北地区的控制,而在这一过程中,遥辇部的生死存亡根本就不在突厥人的考虑之中。如此一来,少郎河两岸就成了中土和突厥的博弈战场,无论谁胜谁负,处在战场正中的遥辇部都将成为强者厮杀的牺牲品。

阿史那咄尔的目光集中到遥辇勒图的身上,“现在,你能否告诉我,你遥辇部尚存多少控弦之士?”

“生死危难之刻,我部落即便玉石俱焚,也要誓死一战。”遥辇勒图躬身说道,“截止到今天,遥辇部所有控弦,除被困乌丹的千余控弦外,余者全部集结到位,其中黑土原云丰帐中已集结千余骑,麝香城的遥辇克腾亦已召集到一千余骑,另外老郎帐的萨马希同样召集到了千余骑。”

阿史那咄尔点点头,表示满意,只是紧皱的眉头并未舒展开来。

加上遥辇部这三千余控弦,己方总兵力已达八千余控弦,但问题是,牙旗这三千控弦虽然是主力,却不能率先投入战场。不到关键时刻,突厥大军不能冲在最前面,冲在最前面的肯定是别部控弦,是契丹遥辇部和霫族的巴图、苏台两部控弦,然而巴图鲁卫和苏台卜鲁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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