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第5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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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果断上前支援接应,反而调头就走,有多快跑多快。
阿会川和李屹不敢追得太远,适可而止,稍作攻击,达到试探目的就行了。虽然步利设年轻,没有什么骄人战绩,但松漠牙旗的控弦之士都从大漠诸族中挑选精兵轮换而来,装备也很精良,战斗力非同一般,不到迫不得已,阿会川和李屹并不想早早碰上突厥人打个你死我活。
联盟精骑如狂风一般呼啸而来,又席卷而去,耀武扬威,占尽上风。
得到消息的步利设阿史那咄尔勃然大怒。大意轻敌,激战尚未开始就先挫了锐气。
遥辇部有了牙旗的支援,信心倍增,不免狐假虎威,错以为奚人惊惧不安,最多龟缩防守,不敢主动出击,于是大摇大摆直逼敌军,哪料到奚人强横,冲出来就是一刀,砍得遥辇部鲜血淋漓,鬼哭狼嚎,而尤其可恨的是霫族两部,见死不救,不战而逃,岂有此理!这不等于告诉对手,自家内部不和,一盘散沙吗?
阿史那咄尔本想气势汹汹杀到广丰帐,黄昏前发动一轮示威性攻击,给对手以巨大威慑,先抢占士气上的优势,结果出师不利,主力尚未抵达广丰,选锋就被对手一巴掌打得鼻青脸肿,抱头鼠窜,如此战局不利,一旦对手早有算计,以逸待劳,打算乘着己方急行而来,体力消耗较大,立足未稳之际,集中力量发动猛攻,则己方就算击退对手,稳住阵脚,也要付出不小代价,由此必然打击士气,影响到明天的战斗。
阿史那咄尔果断下令,突厥控弦居中,霫族控弦居左,遥辇部居右,三路军队齐头并进,刀出鞘,箭上弦,做好战斗准备,不给对手任何可乘之机。
黄昏前,牙旗联军推进到广丰帐十五里外,就地扎营。
敌我双方剑拔弩张,积雪覆盖的广丰帐一片死寂,气氛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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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五,夜,苍耳河南岸,联盟大军帅营。
虎贲军总管郭明、风云军总管徐十三、联盟第二军总管曹昆、联盟第三军总管岳高、豹骑军总管张雄匆忙赶至帅营。
迎接他们的是总管夏侯哲和参军事李孟尝。司马袁安因为要留守赤峰总营,居中调度,于是便由总管夏侯哲临时代理他的军事参谋职权,辅佐韩世谔进行少郎河大战。
夏侯哲自芒砀山举旗就追随李风云征战四方,在联盟草根将领中资历较老,此次出塞作战,他统领联盟步军团独当一面,迅速成长为联盟统帅级大将。这也是司马袁安敢于留守赤峰总营,而让夏侯哲代替自己辅佐韩世谔的原因所在。
韩世谔代表了联盟贵族势力,他与联盟草根势力有着天然隔阂,所以不论是袁安还是夏侯哲,辅佐是假,制约才是目的。在李风云不在的情况下,联盟草根将领愿意遵从司马袁安的命令,也可以接受夏侯哲的指挥,但绝对不会俯首听命于韩世谔。韩世谔对此心知肚明,为了谋求共同利益,他愿意积极配合,极力争取内部的团结。
在坐五个军总管,除了豹骑军总管张雄,这位东都禁卫军的前武牙郎将,中土名将韩擒虎的老部下,韩世谔的手足兄弟,绝对听命于韩世谔外,其他四个总管,郭明、徐十三、曹昆、岳高全部都是李风云的绝对亲信,所以韩世谔有自知之明,他这个副帅有名无实,他这个“中土名将之子”与慕容知礼那个“名将之后”的作用实际上都一样,都是李风云拿来彰显中土强大、威慑塞外诸族的工具。
韩世谔虽然心高气傲,狂妄自大,但也要看什么时候、什么环境。他已经在东都兵变中输了个底朝天,已经为以杨玄感为首的激进保守势力“殉葬”了,如今苟延残喘下去的目的,无非就是争取绝望中的一丝侥幸,期待有东山再起的一天,而他的东山再起可不是向圣主和改革派低头,而是卷土重来,是继续未竟事业,是与改革斗争到底,所以他对回归中土不抱希望,以功劳换取赦免可以拯救亲人和家族,却救赎不了他自己,未来最乐观的预见,也就是战死荒漠,马革裹尸,不死绝无可能再进长城。
所以现在的韩世谔,用表面的傲慢掩藏内心的颓丧,他所争取的就是可能存在的那一丝侥幸,余者皆不在关注之中,于是一如既往,即便战局发展到今天这个关键时刻,他还是一言不发,看似胸有成竹,稳如泰山,实则就是不争权,不与李风云产生冲突,以合作求利益、求未来。
参军事李孟尝率先宣读了李风云发自长汉城的急件。
这份急件十一月十一发出,今天下午刚刚接到,其内容主要是出伏部的分裂。库伦氏和敖汉氏为了重建部落,不惜代价要抓住这次机会,而大贺氏和拔里氏为了族群的存亡,不得不妥协退让,弃城而走。与其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白白便宜了中土人,倒不如和平分手,保存实力,耐心等待时机。
出伏部的“和平”分裂,对联盟来说利弊各半。好处是联盟赢得了充足时间,马军主力保持了充沛体力,可以迅速转战少郎河战场,把全部力量投到与突厥人的决战中,而坏处也很明显,那就是大贺氏、拔里氏完整带走了出伏部的主力控弦,且顺利撤到了实力不俗的迭剌部领地。而迭剌部同样是契丹八部联盟的核心力量,耶律氏也是大贺咄罗的坚定支持者,这两股力量联手之后,对联盟的威胁就大了,一旦少郎河战场陷入僵持,甚至打个两败俱伤,他们乘机反攻,陷联盟于腹背受敌之困境,则整个战局就对联盟不利了。
李孟尝走到地图前,解说敌我双方当前对阵形势。
“马军主力已于十一月十二,也就是三天前,开始依次越过托纥臣水,秘密潜伏于小套儿原。”
“总管吕明星指挥骠骑军和联盟第四军,镇守落马城。”
“虎贲、风云、豹骑及联盟第二、第三军已于昨日全部进入苍耳河一线,蓄势待发。”
接着李孟尝抬手指向了地图上的乌丹城,“入暮后,我们接到了总管冯鸿的急件。据其禀报,突厥人已于昨日南下弱洛水,抵达黑土原,与集结于云丰帐的遥辇部控弦会合。云丰帐距离乌丹城不足百里,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今天黄昏前,突厥军队已经抵达广丰帐,与我北路选锋军狭路相逢。”
诸将兴奋,帐内气氛顿时热烈。
突厥人终于来了,接下来只要把突厥人拖在乌丹城下,而马军主力只要以最快速度包抄到位,完成合围,则胜券在握,然而难就难在包抄,虽然李风云带着马军主力已经拿下了长汉城,横扫了红水河两岸,给马军主力进入少郎河战场赢得了充足的时间,但谁敢保证马军主力的行踪不会暴露?只要暴露,只要让突厥人嗅到了危险,只要突厥人果断后撤,包抄就成了一种奢望,最终演变成追逐战,如此一来此仗就算打赢了,歼灭了遥辇部,但对联盟来说,北征目标却遥不可及了。接下来,突厥人和霫族盘驻于弱洛水上游,契丹人游戈在弱洛水下游,而联盟看似占据了托纥臣水两岸广袤土地,却要同时对抗两个敌人,首尾难以兼顾,顾此失彼,就此陷入僵持之局,如此北征基本上就算功亏一篑了。
“现在,我们要商讨的是,就目前少郎河战局来说,我们是立即进入战场,还是再拖延两天?”
李孟尝看看五位总管,郑重说道,“如果我们立即开拔,明天黄昏前赶到乌丹城下,两万大军进入战场,突厥人是否敢于一战?乌丹不过是一座塞外小城,城内守军数量十分有限,两万大军四面围攻,一鼓可下,而突厥人失去救援目标后,极有可能果断撤离,如此我马军即便肋生双翅也来不及包抄了。”
“但是,如果我们再拖延两天进入战场,给马军充足的包抄时间,那就要靠安州军、阿会部和木昆部竭力死战来拖住突厥人,如此可以预见,他们的损失非常大,一旦迅速溃败,则战局必然失控。”
郭明、徐十三等五位总管对奚族联军不抱希望,他们是诱饵,如今突厥人南下杀来,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指望他们不惜代价把突厥人拖在乌丹城下,根本不可能,只是,如果两万大军如潮水一般冲进战场,突厥人掉头就跑怎么办?
“某有一计。”夏侯哲望着面无表情的韩世谔,不动声色地说道,“或可两全其美。”
=(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二章狂放一笔
十一月十六,清晨,老郎帐。
阴沉沉的天空下,白雪覆盖的广袤原野就像一尊雄伟战神,透过薄薄雾霭和厉啸寒风,散发出一股铺天盖地的凛冽杀气。
“呜呜呜……”悠长低沉的角号声打破了晨间静谧,回荡在空旷雪原上,悲凉而压抑的伤感情绪随风呜咽,通过一丝丝缝隙钻进一座座帐篷,侵蚀着每一个无助煎熬的遥辇族众的心灵。
“希聿聿……”战马嘶鸣,回应着悲伤的大角之声,仿若血染征袍的勇士,以坚强不屈之意志,鼓起激昂澎湃之雄心,慷慨赴死。
“啪啪啪……”幡幢飞舞,大旗猎猎,就好似一个战意盎然的将军,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于千军万马之中,振臂狂呼,斗志冲天。
大旗下,萨马希驻马而立,抬头望天,心情就像厚厚阴云,极度悲郁。
昨天他接到了遥辇勒图的急讯,知道松漠牙旗和霫族联军南下支援而来,步利设阿史那咄尔更是身先士卒,冲锋在前,由此可见突厥人对救援遥辇部的信心和决心。不出意外的话,昨天黄昏前,以突厥人为首的救援军队应该杀到了乌丹城下,今天则是战局发展的关键时刻。
依照预定部署,萨马希在接到遥辇勒图的急讯后,立即率军起程,连夜南下乌丹城,天亮后便能与大部队会合,联手攻击以解乌丹之围。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值此遥辇部危难之刻,不要说敌人对遥辇部虎视眈眈,就是盟友亦居心叵测,只要逮到机会,必定乘火打劫落井下石,所以遥辇勒图在口讯中含蓄表达了自己的担心,而萨马希则心领神会,把出发时间拖延到今天早上。
如此一来,为抓住战机,突厥和霫族联军只能倾力出击,与奚族联军大打出手,而遥辇部主力控弦则因此掌控了主动,就能最大程度地保存遥辇部的实力,只要实力犹存,遥辇部就有自保之力,就不至于被强者吞噬。
然而,乌丹之围,遥辇部之危,当真靠步利设一己之力就能解决?只要松漠牙旗和霫族联军南下驰援,少郎河两岸的狂风暴雨就能停止?萨马希很悲观。
从托纥臣水一线的战事来看,遥来部已经灭族,出伏部也仓惶后撤,而迭剌部也无力阻御,契丹几大主力部落面对中土大军的攻击,不堪一击,全线溃败,八部联盟也随之崩溃,契丹诸部自身难保,根本不可能腾出手来救援遥来部,也不可能与突厥、霫族联军形成夹击之势置中土军队于腹背受敌之困境。相反,中土军队倒是能腾出手来,调头进入少郎河战场,如此交战双方不论胜负如何,遥辇部都将在滚滚狼烟中灰飞烟灭。
这就是实力弱小者的悲哀,以今日遥辇部来说,进可能被突厥和霫族联军吃掉,而退则必然成为中土人和奚族联军的口中食。遥来部的灭族就是前车之鉴,实际上自它衰落后,即便今天不被中土人吃掉,未来也是盟友的猎物,这就是弱肉强食,残酷而无情的生存法则,。
寒风中,角号声此起彼伏、由远而近,人喊马嘶声也越来越密集,聚集在老郎帐的诸家万帐从沉睡中“苏醒”,一个个勇士打马而来,一队队控弦旗下列阵,战意盎然。
萨马希仰望天穹的目光缓缓收回,视线从厚厚阴云、从扶摇直上的狼烟、从猎猎狂舞的旌旗渐渐落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上,一匹匹蓄势待发的战马上,感受到了遥辇人至死不屈的顽强和舍身赴死的决心。
萨马希暗自叹息,如今除了誓死一战外,也只有寄希望于上苍的眷顾了。
萨马希举起马鞭,凌空抽动,洪亮的吼声传入身边旗号兵的耳中,“出发!”
“呜呜呜……”大角齐鸣,激昂之声冲天而起,响彻四野。
“呜呜……”雪原上,一队队控弦队伍中,一个个角号随之吹响,汇成一片波澜声浪。
萨马希轻踹马腹,战马嘶鸣,疾驰而出。
亲卫骑士尾随于后,号旗兵打马跟随,速度越来越快,渐渐风驰电挚。
千余骑控弦两翼展开,如飞翔之鹰,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厉啸而进。
奔行二十余里后,萨马希下令,放慢速度,缓缓而行,一方面保证人和马的体力,另一方面也不要过早进入乌丹城,尽量让敌人和友军的力量多消耗一些,这对己方有百利而无一害。
另外还有一件异常之事引起了萨马希的警觉,那就是他提前派出去的斥候小队,至今没有一队返回报讯,而正常情况下,哪怕这些斥候小队跑得太远,也会间隔一段距离留下联系之人,如此一旦前方有紧急军情,也能以鸣镝传讯,但如今既看不到人,也没有听到鸣镝之音,这就显得很诡异了。
事出反常即为妖,萨马希一边率军行进,一边命令各部控弦做好战斗准备,以防不测。
越过一道低矮缓坡,举目远眺前方雪原,萨马希的眼睛霍然瞪大,全身肌肉绷紧,一道冰冷寒意掠过心头,让他情不自禁地连打几个冷战。与此同时,各种惊呼叫喊声从队伍中传出,惊惶、疑惑、恐惧等各种负面情绪纠集在一起,就像汹涌潮水,猛烈撞击着控弦们的心,人人胆寒,个个色变。
地平线上,雪原和阴沉天穹之间,一抹长长的浓烈的黑色潮头异常醒目,就像白纸上浓墨重彩勾勒出来的率性一笔,狂放不羁,锋芒毕露,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和心理冲击。
那是什么?从小就生活在战乱和杀戮中的草原控弦们,对眼前一幕太熟悉了,那是军队,一支数量庞大、蓄势待发、杀气腾腾的军队,而这支强大军队的突然出现,对遥辇部这千余骑来说,对老郎帐诸家万帐的族众来说,绝对是一个噩梦。
霎那间,萨马希的脑中一片空白,表情凝滞,浑身僵硬,心里冰冷透底,绝望就像套在颈子上的吊索越勒越紧,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濒临崩溃。
斥候小队音讯全无足以说明对面是敌人,而如此数量庞大的敌人,又能在此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老郎帐边缘的敌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