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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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事?”单雄信好奇地问道,同时学着徐世勣的样子也吸了几口空气,接着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有人纵火?”
两人互相看看,眼里都露出一丝骇然之色,然后不约而同的回头望向身后的长街,这一望之下,骇然变色。
长街深处本来被黑暗所笼罩,但此刻却见一团火光刺破了黑暗,接着火红色的光芒骤然撕裂了黑暗,迅速照亮了长街尽头。有人纵火,有人点燃了这条长街,有人要置单雄信等人于死地,有人要借助冲天大火烧毁白马大狱。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单雄信和徐世勣如论如何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被人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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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劫狱
“大郎……”单雄信怒睁双目,低声叫道,“计将何出?是即刻杀进大狱,还是马上撤离?”
徐世勣没有说话,眼睛望向了西城方向,“阿兄,稍安勿躁。某等机密,除了明公、翟大郎和你我兄弟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不会泄露。黄曹主对今夜劫狱一事一无所知,而其他兄弟各司其职,谁也不知道我们所拟的整个劫狱之策,所以这肯定是巧合。”
“巧合?”单雄信根本不相信,“既然有人敢出卖明公,当然也有人敢出卖俺们兄弟。”
“稍安勿躁。”徐世勣手指西城,“只待粮仓火起,我们便杀进大狱。”
“起火了,这条街已经起火了,马上就会烧到这里来。”单雄信吃惊地说道,“大郎,你要兄弟们趴在这里等死?”
“现在大狱内外有两个团的鹰扬卫士,进去就是死。”徐世勣泰然自若,不为所动,“长街够长,烧到这里尚需时间,毋须焦急。”
单雄信张了张嘴,却找不到驳斥的理由,也找不到更好的应对办法,无奈忿然怒哼,悻悻然趴在了屋脊上,与徐世勣一起望着西面的夜空。
蓦然,一道亮光冲天而起,瞬间掩盖了黑暗,数息之后便照亮了半个天空。
“起火了,粮仓起火了。”单雄信兴奋地叫起来。
“好大的火。”徐世勣惊叹道,“周大哥手段了得,这把火烧得又快又猛,白马城要乱了。”
白马城立即陷入了混乱。所有报警鼓号一起鸣响,所有巡更人员敲响了金钲,所有居民从睡梦中惊醒仓惶跑出,然后所有人都跑向了西城救火。粮仓必须救,否则大家就等着饿死吧,而东郡府和白马县府的官员就等着丢官坐牢掉脑袋吧。
黄君汉也夹杂在纷乱的人群中冲向粮仓,他对翟让充满了愤怒,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翟让的手段如此狠辣,为了越狱,竟然把整个白马城、把东郡的全部官员、甚至把东郡的全部灾民都推进了水深火热之中,但同时他对翟让也充满了忌惮,如此心狠手辣的人物得罪不起,这里是翟让的地盘,得罪了翟让就等于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而从东都来的那位监察御史自以为是条强龙,非要吃了翟让这条地头蛇,只是到了这一刻,看到粮仓陷入火海,恐怕他也懊悔不迭了。
一郡郡守在非常时刻有临机处置之大权,这是人所皆知的事情,比如粮仓着火就属于非常时刻,所以东郡郡守在第一时间行使了这项权力,下令即刻调看守白马大狱的两个团鹰扬卫士火速赶赴粮仓救火。
有僚属提醒郡守,与白马大狱毗邻的长街也失火了,而且火借风势,正席卷整条大街,并向白马大狱飞扑而去,如果不救,不但那条长街化做废墟,就连白马大狱也保不住。值守狱卒尚有逃命的机会,但监牢里的囚犯就逃不掉了,必定葬身火海,除非将他们紧急转移。但转移囚犯就要动用鹰扬卫士,这势必会减少拯救粮仓大火的兵力。
“是囚犯重要,还是粮仓重要?”郡守厉声质问自己的下属。
那位下属倒是尽忠职守,面对郡守声色俱厉的质问,还是壮着胆子继续提醒道,“使君,今夜先是北城水闸报警,接着长街失火,然后粮仓也起火了,这足以说明是有贼人故意纵火,而且计划周全,必定有其重要目的。联想到之前白马津劫囚事件,使君是不是应该小心……”
“小心?粮仓若毁,某连项上人头都保不住,还小心甚?”郡守勃然大怒,“再说了,是囚犯的性命重要,还是我东郡灾民的性命重要?”
好了,连续两声质问,可见郡守已经做出了决策,集中白马城所有力量拯救粮仓大火,至于白马大狱里的囚犯,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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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白马大狱的鹰扬卫士在接到郡守的命令后,以最快的速度向粮仓飞奔而去。
白马大狱里的狱卒眼见长街大火席卷而至,吓得魂飞魄散,但没有上官的命令擅自逃亡,后果很严重,不过与身家性命比起来,那严重的后果也就无所谓了,于是纷纷弃狱而逃。
单雄信、徐世勣和一帮死士在炙热空气的熏烤下,一个个大汗淋漓,惊恐不安,但眼见鹰扬卫士撤离了,狱卒们也紧随其后逃跑了,机会就在眼前,任谁也要咬牙支持。
大火越来越近。
徐世勣一跃而起,扣动手中强弩的扳机。一支弩箭厉啸而出,带着一根绳子钉进了设在大狱墙角的箭楼上。那箭楼是木质结构,弩箭带着绳子没柄而入。
单雄信跳起来一把抓住了绳子的末端。
“走!”徐世勣冲着趴在屋顶上的死士们招招手,第一个缘绳爬向了白马大狱。
一行人冲进监狱,一路畅通无阻,但在进入监牢之前,他们与那队从涿郡押送囚犯进京的卫士迎头相撞。这队卫士没有离开,他们明明知道形势危急,却恪尽职守,坚决守在监狱里。
“杀!”单雄信一马当先,抡起铁棓就冲向了看押卫士。
徐世勣和一群死士紧随其后,蜂拥而上。这时候抢的就是时间,一旦大火烧进了监狱,那当真是危在旦夕了。遗憾的是这队卫士人数众多,超过了单雄信一伙,且都是府兵出身,代代相传的职业军人,不但武技强横,更精通战阵,彼此之间的配合非常默契。很快,单雄信一伙就招架不住了,两个死士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单雄信急怒攻心,吼声连连,铁棓如风,舞起片片残影,金铁交鸣声更是惊心动魄。
“阿兄,快杀进监牢,救人要紧。”徐世勣扯着嗓子叫起来,“只要打开牢门,放出囚犯,这帮官贼就自顾不暇了。”
单雄信当然想冲进监牢,但这队卫士拼死拦截,其中一个十人战阵就守在监牢的大门前,如一道坚固屏障,让单雄信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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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牢外的厮杀声传进了牢房,传进了翟让的耳中。
翟让盘膝而坐,闭着眼睛,静静聆听,努力在噪杂而模糊的厮杀声里寻找自己所熟悉的声音。忽然,徐世勣的叫喊声非常清晰地传了进来。
翟让猛地睁开眼睛,一跃而起,大步走向了牢门。那道牢门形同虚设,在翟让一拉之下便打开了。翟让推开了李风云的牢房,冲着黑暗里那道模糊的身影叫了一声,“风云?”
“法司?”李风云的声音充满了戒备。
翟让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一直走到了李风云的面前,“某的兄弟来了。”
“你的兄弟危在旦夕。”李风云冷哂道,“若再耽搁一下,必定身首异处。”
翟让看了他一眼,伸手向袖笼里一模,竟掏出两把铜钥,三两下便打开了李风云身上的镣铐。
李风云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俯身捡起铁缭,随意问道,“法司赤手空拳,能杀死几人?”
翟让微微一笑,“某从不杀人。”
李风云大有深意地瞥了翟让一眼,然后举步向外走去,“法司身份尊贵,想来杀人只动嘴,不动手。”
翟让笑而不语,负手于后,迈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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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雄信急红了眼,徐世勣也是连声嘶吼,一众死士更是不要命地往上攻,奈何势单力薄,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府兵的对手,倒在血泊中的死士越来越多。
失算了。徐世勣为自己的大意懊悔不迭。他与单雄信曾在码头上看到过这队卫士与劫囚贼之间的厮杀,在他们看来,这队卫士的战斗力一般,带上一帮兄弟就能把他们杀得落花流水,然而,等到真正交手时才知道,双方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难道这次要栽在白马大狱了?
正在这时,监牢的门忽然大开,一个白发黑须的彪形大汉如幽灵一般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看押卫士们背对监牢大门,因为全神贯注于厮杀,竟然没有察觉。单雄信、徐世勣和一帮兄弟们却是面对大门,看得真真切切。只见彪形大汉目射寒光,身形如电,手中铁缭如拘魂之索,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套住了位于战阵最末位置的卫士。那名卫士尚未发出一声惊叫,铁缭就骤然向后拉紧,硬生生卡断了卫士的脖子。死去卫士的横刀到了彪形大汉的手上。
翟让出现了,负手而立,神情淡然,一幅泰然自若的样子。
白发囚徒蓦然发出一声惊天长啸,如扑入羊群中的恶狼,狞狰而恐怖。卫士们骇然回头。铁缭挥动,恶狠狠的砸在一名卫士的面目上,鲜血四溅,凄厉的惨叫声响彻牢房。横刀如电,霎那间掠过一名卫士的咽喉,那卫士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鲜血如泉喷出。
“杀!”白发囚徒纵声咆哮,一脚踹飞了挡在身前的卫士,横刀再起,掠空而过,两颗惊叫的人头腾空飞起,两具无头身体倒飞而出。
“杀!”单雄信、徐世勣和一帮死士们激动狂呼,奋勇攻击。
翟让跟在白发囚徒的后面,缓步而行,不徐不疾。
看押卫士们惊怒不已,匆忙变阵,试图困住白发刑徒,把他与这群劫囚贼分割开来。
就在此刻,牢房内传来杂乱的吼叫声,接着凌乱的脚步由远及近,倏忽间便看到一群囚犯蜂拥而出,夺命狂奔。
场面大乱,人人自危。
白发囚徒突然转身,一把抓起翟让,顺势扛到肩上,混在人群中夺路而走。
单雄信、徐世勣和一帮兄弟大惊失色,拔腿便追。
看押卫士紧随其后,衔尾狂追。
一群人刚刚冲出监牢,进入前庭大院,便看到一队身穿白衣的汉子手拿武器,气势汹汹的从大狱正门杀了进来,正好与白发囚徒迎头相撞。
“杀了他!”有白衣人纵声狂呼。
“杀!”白发囚徒扔下翟让,怒声狂呼,挺刀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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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夺路而逃
翟让从地上爬起来,不慌不忙地掸了掸囚服上的灰,这才抬头望向从长街方向滚滚而来的冲天大火,目露吃惊之色。在他的计策里并没有火烧长街一项,这是何人纵火?目光转向前方正与李风云杀成一团的白衣贼们,他若有所思。
“明公……”单雄信与徐世勣一左一右冲了过来。
翟让微笑颌首,“今夜白马有难,上上下下焦头烂额,正是脱身之刻。”旋手指白发囚徒,“紧随李风云,杀出大狱。”
单雄信轰然应诺,提着铁棓带着一帮兄弟便杀了上去。
徐世勣则一边脱下黑色袍服给翟让穿上,一边望着大开杀戒的白发刑徒问道,“此獠凶悍,且神秘莫测,恐不会信守承诺。”
翟让不以为然,“某担心的不是他是否信守承诺,而是担心越狱后他将带给我们无穷患祸。”
徐世勣不再说话,手握横刀,护着翟让寸步不离。
“可知这长街之火何人所纵?”翟让问道。
徐世勣以目示意那群白衣贼,“当日白马津劫囚,便是这群贼人所为。刚才水闸方向曾有报警传来,可能他们还有后援。”
“如此猖獗,其背后定有指使之人。”翟让望着长街上的熊熊大火,忿然说道。岂不知他派人火烧白马粮库,更是无法无天到了极致。
前庭大院在数息之内便陷入血腥混战。
白发囚徒和单雄信等人前后呼应,与白衣贼酣呼鏖战。
从后方冲上来的看押卫士则逢人就杀,不论是黑衣贼还是白衣贼,都是劫囚贼,也不论是东郡逃犯还是自己从涿郡押解而来的逃犯,都是逃犯,统统杀无赦。这时候也只有杀了,杀一个便能减轻一份责任。
突然,白发囚徒从白衣贼手中夺得了一柄长柄陌刀,武力顿时暴涨,只见长刀如虹落下片片残影,人头飞舞,断肢残臂连同猩红血液漫天飞溅,当真是挡者披靡,无人可挡其锋锐。
白衣贼没想到遇到一个如此恐怖的杀人狂,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如落花流水般四散而逃。
白发囚徒杀出一条血路,第一个冲去了大狱之门,冲向了长街。
长街两旁的房屋已被大火所吞噬,长街上的居民衣裳不整的奔走哭号,长街上混乱不堪,正是逃亡的最佳时机。
单雄信紧随其后冲了出来,手指斜对面的一条小巷大声叫道,“白发兄弟,跟着俺,走,走,走!”
长街上纷乱的人群忽然看到一伙囚徙从大狱里冲了出来,后面跟着一大群黑衣人、白衣人,还有身着黄色戎装的卫士,也是一窝蜂的从大狱里冲了出来,个个拿着武器,人人血染袍服,如凶神恶煞一般狂奔嚎叫,不禁吓得连声惊呼,狼奔豕突而走,其中一些人慌不择路,逃进了斜对面的小巷。
白发刑徒一言不发,拎着血淋淋的陌刀,杀气腾腾的奔向小巷。
单雄信回头看了一眼,见徐世勣正护着翟让跟了上来,而折损过半的那帮死士们也一步没有落下,遂举手叫了一嗓子,“快,快!”然后拖着铁棓放步追向白发囚徒。
在他们的后面是白衣贼,再后面是看押卫士,一拨追着一拨,喊杀声惊天动地。
蓦然,小巷内爆出一阵杂乱哄喊,跟着就见人流倒涌而出。白发刑徒已接近小巷,他身材高大,奔跑中举目前望,顿时脚步为之一滞。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士正策马而来,其目标显然是白马大狱,是监狱里的囚犯。
单雄信赶到。他也是身材高大之徒,一眼便看到鹰扬骑士,当即倒抽一口凉气,麻烦了,两条腿的人岂能跑过四条腿的马?
白马刑徒不假思索,猛地调转身形,一把抓住了翟让的胳膊,“走!”翟让身不由己,与其并肩而行,沿着长街放步狂奔。
单雄信想都不想,紧随其后。徐世勣别无他策,唯有拼死相随,不过心里却对白发囚徒愈发忌惮,很明显白发囚徒在此关键时刻依旧牢牢抓住翟让,并不是因为他然诺仗义,而是有挟持之意,唯恐自己上当受骗,被翟让和其手下抛弃了。他唯有控制住翟让,才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