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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部分

战隋-第6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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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可预见的死局,怎么破?参加第三次东征,急圣主和中枢之所急,给圣主和中枢一个以最小代价赢得最大战果的机会。

袁安微微颔首,当即详尽分析了圣主和中枢在国内外严峻局势的前后夹击下困窘不堪,不但迫切需要一个解局的突破口,需要开疆安东和东北的功劳来力挽狂澜,遏制政治上的颓势,还需要把东征继续下去,以东征的最终胜利来挽救前两次东征失败所导致的恶劣影响,善始善终,以求迅速愈合政治上的创伤,恢复和重振中央威权。

最后袁安得出一个推论,东征肯定要继续下去,这是政治需要,当然,就目前国内外局势而言,中土并不具备发动第三次东征的全部条件,但是,如果安州和东北回归了中土,联盟大军加入东征战场,第三次东征就具备了实施条件。

也就是说,如果联盟在回归谈判中,主动或者被动参加第三次东征,满足圣主和中枢多方面的需求,则圣主和中枢为了达到目的,也必然会做出相应妥协,如此联盟就能在回归谈判中利益最大化。

“大总管此计有三个目的,其一,帮助飞狐留守军安全出关;其二,与其被动困守,让圣主和中枢捏着脖子任由宰割,倒不如主动出击,一方面延续双方之间的良好合作,满足圣主和中枢借刀杀人的愿望,一方面则借助攻打高句丽的机会竭尽全力壮大自身;其三,欺骗和麻痹大漠,做出割据东北疆自立之势,一旦大漠中计,不再气势汹汹地以武力强行解决安州和东北的归属问题,则我们就赢得了喘息和发展的宝贵时间。”

大堂上气氛依旧沉重,联盟众多高层并没有因为袁安的解释而改变立场。袁安说的都是此计的覼处,可能给联盟和大家带来什么样的利益,那么坏处呢?此计的弊端又在哪里?

事实很明显,以联盟目前的实力,即便到了东征战场,也决定不了东征的胜负。

中土远征军两次攻打高句丽,均以失利而告终,第一次东征,选锋军萨水惨败,十几万将士埋骨他乡,第二次东征,主力再次受阻于辽东城,这说明什么?难道皇帝御驾亲征和卫府精锐大军都是摆设?到底是战斗力不足还是指挥不当,抑或是高句丽人得到了上苍的眷顾,犹如神助?由此推及,谁敢说第三次东征就能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皇帝和几十万远征军都屡屡受挫,李风云和数万联盟大军凭什么就能挡者披靡?

辽东战场就是个深不见底的“坑”,联盟大军到了战场上,不是被高句丽人“坑”死,就是被卫府军“坑”杀,总之实力不济,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

安特尔实在忍不住了,质问袁安,“依大总管的推断,我们参加第三次东征,有几成胜算?”

“大总管信心百倍。”袁安笑道,“当然,前提是,大总管需要大家的全力支持,需要联盟上上下下齐心协力。”

袁安轻描淡写,安特尔却是穷追不舍,“与北征弱洛水相比,东征高句丽的胜算是大还是小?”

高句丽就算奄奄一息了,其实力也远远超过了奚、霫和契丹三个东胡族群,而以联盟的实力,之前连打东胡都没有胜算,更不要说拉着一群七拼八凑的汉虏队伍去远征高句丽了。

袁安笑了,“北征弱洛水,是我们一家之力,而东征高句丽,却是集中土之力,两者实力之悬殊,就如蚍蜉和大象,没有任何可比性。”

安特尔冷笑,“问题的关键正在于实力悬殊,我们一旦加入东征,必定冲锋陷阵,前有坚固城池,后有庞大皇师,大总管是否还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置之死地而后生。”袁安微笑点头,“联盟能够走到今天,我们能壮大至此,就是因为我们每走一步都置之死地而后生,不给自己退路,才能走得更远。”

安特尔听出袁安语含双关,直言不讳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不参加第三次东征,就不会走得更远?”

“是的。”袁安说道,“南北战争是我们的生死坎,只有越过这道坎,我们才有未来,而若想越过这道坎,首先就要有强悍实力,没有实力也就没有未来。”

众人失声,大堂上一片死寂。

良久,李子雄打破了沉默,“回归谈判,大总管可有具体条件?”

“有。”袁安说道,“首要条件是,安州和东北的自治权,拒不相让。”



第九百四十三章许公巡边

十二月初十,安州,联盟大总管府。

李浑来到方城后,与李子雄已经谈了三次,互相试探了三次,彼此感觉分岐太大,如果进入实质性谈判,必然陷入僵持,于是双方有意拖延时间,等待李风云决策。

今天李浑在谈判现场看到了袁安和阿史那翰海两张新面孔,当即估猜到李风云的决策已经到了。果然,谈判开始后,袁安代表李风云提出了条件,安州和东北自治。阿史那翰海也代表阿史那咄尔提出了条件,东面称可汗。

李浑一口否决。

这个要价不是太高了,而是高得离谱,对异族而言这是建藩称王,对同族而言这是藩镇割据,但阿史那咄尔并没有建藩称王的实力,在大漠也没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中土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并不重要的人物,与大漠反目成仇,同样,李风云、李子雄即便联手,即便拿下安州和东北,实力也十分有限,并且被中土利用粮草牢牢卡住了脖子,这种局面下,二李卑躬屈膝、俯首称臣或许还能赢得圣主和中枢的一些恩赐,哪料到二李不知所谓,狂妄自大,竟然要做割据一方的藩镇,简直是痴心妄想。

如果齐王提出这个条件,齐王做个割据一方的藩镇,这事还算靠谱,还能与圣主和中枢争一争,但李风云、李子雄都是叛逆,都是十恶不赦、恶贯满盈的“坏人”,圣主和中枢如果为了开疆武功而向他们低头,允许他们藩镇割据,那不仅破坏了律法,重创了道义,更摧毁了圣主和中枢的威权,由此所造成的恶劣影响非常深远,甚至都有可能动摇国祚根本。

联盟这边漫天要价,李浑马上“就地还钱”。李浑提出条件,安州最多也就是设个总管,主掌安州军政,至于阿史那咄尔,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中土冒着与大漠反目的风险收留他,已是难能可贵,不可能答应他的条件,最多也就是封他个松漠都督,为中土卫戍东北边陲。

双方条件相差悬殊,根本谈不拢,不欢而散。



十二月初十,古北口。

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涿郡留守段达,左武卫将军、检校上谷太守崔弘升以巡视为名,联袂赶到古北口。

武贲郎将赵十住,古北口镇将、检校安乐太守郭绚和副镇慕容正则,出首府燕乐城十里相迎。

双方见面,赵、郭、慕容三人首先告之喜讯。

初八安州再次报捷。安州经过一个多月的奋战,于十一月三十结束北征,基本完成预期目标,顺利拿下了弱洛水以南的广袤土地,接下来要借助阿史那咄尔和松漠牙旗的力量招抚霫族诸部,同时在大贺咄罗、拔里苏素和耶律铁力等契丹酋帅的帮助下,招降弱洛水以北的柯尔钦等四个契丹部落,力争于年底前,完成攻占并实际控制东北之目标。

这个好消息在三人预料当中。安州北征胜负的关键在突厥人,如今阿史那咄尔与安州携手结盟,东北广袤疆域和契丹、霫族两个东胡别部当然也就是囊中之物,无非就是时间问题而已,而这个时间长短取决于安州卖身价格的高低。如果安州很贪婪,“胃口”很大,把自己的卖身价格定得很高,北征结束的时间当然就会拖延下去,反之,如果安州迫于粮草武器严重短缺之困窘,不得不正视现实,急于归附中土,把自己的卖身价格定得很低,那当然就会尽快结束甚至提前结束北征,以便在谈判过程中赢得尽可能多的筹码。

安州两次报捷时间的间隔很短,这足以说明安州对中土主动招抚之举措做出了积极回应,这对宇文述、段达和崔弘升来说,才是真正的好消息。

此行他们承担了重要使命,背负了沉重压力,要把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难如登天,这其中最大的难度,就是必须用圣主和中枢所接受和认可的代价,把安州和东北顺利纳入中土版图,以此来巩固、加强圣主和中枢的威权。但是,中土的开价,对方能否接受?如果不接受,对方拿捏住圣主和中枢的“软肋”,狮子大开口,开出一个“天价”,宇文述、段达和崔弘升势必陷入进退两难之困境,一旦未能在短短数天内完成谈判,让圣主和中枢在千钧一发之刻逆转危局的“愿望”落空了,三人此行的任务宣告失败,罪责就大了。

安州的积极回应让三人的沉重心情有所好转。宇文述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竟然破天荒地赞赏了赵、郭、慕容三将,认为安州和东北局势的急剧变化,与他们这段时间忠实、正确、有效执行中央决策密不可分,接着话锋一转,突然问道,“郕公出关,可有消息传回?”

李浑是安东副都尉,负责经略安州和东北,招抚是重要手段之一,所以以李浑的级别,未经圣主和中枢同意就擅自出关固然不对,但特殊情况下他有临机处置之权,如果成功此举就是英明,失败了追究下来就是擅权误国。宇文述和李浑是政治对手,这在高层是公开的秘密,赵、郭、慕容三人亦是一清二楚,所以宇文述这么一问,把三人吓了一跳,当即汗毛倒竖,噤若寒蝉,谁都不敢随意开口。

宇文述的目光停在了慕容正则身上。慕容正则暗自叫苦,这里他的官职最小,偏偏又是古北口的卫戍长官,另外还是圣主钦点的支援安州的实际执行人,所以有关安州的事务,理所当然由他来回答。

“据报,郕公初六抵达方城,受到安州方面的盛大欢迎。”慕容正则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说道,“初七,双方开始谈判,至于具体经过和内容,则知之不详。”

宇文述对赵、郭、慕容三人的怯畏不以为意,官场上这很正常,不害怕反而不正常了,而他需要的正是下官对他的畏惧。宇文述微微颔首,略略想了一下,又问道,“捷报传来后,安州方面对粮草武器的需求可有加大?”

“安州那边提出了加大支持力度的要求。”慕容正则回道,“但某严词拒绝,并以突厥人与其结盟可能另有图谋为由,开始削减支援物资。”

宇文述眉头紧皱,沉吟不语。

慕容正则偷偷看了他一眼,胆战心惊,急忙解释,“某严格遵从圣主诏令,抓住一切机会遏制安州,以防养虎为患。”

宇文述再次颔首,然后问道,“有关东北战局,可有更为详尽密报?”

“没有。”慕容正则不假思索,一口否决。

这事马虎不得,不能承认的坚决不承认,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慕容氏在东胡诸种中有相当大的影响力,知道慕容氏有直达东北的秘密渠道,甚至在某些特殊时期对东北局势有一定的操控力,但这种事一旦上纲上线就有里通外国之嫌,所以绝对不能承认,不能给政敌留下丝毫把柄。至于慕容知礼以官方身份秘密进入安州行监督之责,那是古北口军政高层所实施的支援安州的重要手段之一,属于内部机密,在支援安州任务没有完成之前,也不能暴露,以免授人以柄自寻麻烦。

但是,慕容正则担心段达揭穿自己,十分心虚,不由自主地看了段达一眼。

段达当然知道慕容知礼的秘密,这事没有他的默许,赵、郭、慕容三人哪敢实施?但段达更不想没事找事,对于宇文述这位权势倾天的圣主股肱,他根本就没有“扳腕子”的资格,所以始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宇文述望着慕容正则,目露凌厉之色。一个小小的副镇,也敢当面欺瞒,当真是胆大包天,不过想到他的背后是庞大的辽东慕容世家,而古北口又是段达的管辖地,即便心生不满,亦不好当众发难,于是脸色渐冷,亦无说话兴趣。

宇文述不再说话,段达和崔弘升就不得不说了。

“安州那边可传出辽东镇戍军进入东北的消息?”段达不紧不慢地问道。

段达知道宇文述追问东北战局的真实意图。说实话安州北征的胜利的确是个意外,谁能想到步利设阿史那咄尔会背叛牙帐,会带着松漠牙旗临阵倒戈?结果李风云、李子雄捡了个天大便宜。这种局面下,中土若想招抚安州和东北,不但要满足二李的要求,还要满足阿史那咄尔的条件,为此必然要付出巨大代价,而宇文述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唯一指望就是进入东北战场的左御卫将军薛世雄。

以中土边镇戍军的“尿性”,只要出塞作战,必然烧杀掳掠,否则穷山恶水、不毛之地,哪来的功勋和财富?当初圣主和中枢做出辽东镇戍军进入东北战场的决策,固然有配合安州攻打东北的意图,但真正的目的还是一箭多雕,先策应配合,坐山观虎斗,一旦作战双方两败俱伤了,辽东镇戍军就可以出手,最好结果是轻轻松松“摘桃子”,最差也能渔翁得利,满载而归。

从时间上推算,薛世雄也应该带着辽东镇戍军进入东北战场了,虽然东北战局的发展与预料的大相径庭,出塞叛军竟然与突厥人携手结盟了,但好在东北形势还处在混乱状态,二李与阿史那咄尔的信任也极其有限,东胡诸种对外来入侵者更是充满了仇恨,这时辽东镇戍军若展开凌厉攻势,东北局势必然崩溃,安州所掌握的大好局面瞬间就将付之流水,如此一来,这场回归谈判就对中土有利了,措手不及的安州迫于无奈,只能俯首称臣任由宰割了。

赵、郭、慕容三人顿时了然,倒也是满怀期待,让一群叛逆和突厥人占尽中土便宜,他们也是心不甘情不愿。

“尚无这方面的消息。”慕容正则说道,“但只要东北战局有变,尤其是辽东镇戍军进入东北,安州肯定会以最快速度求助于长城内,消息会在第一时间传至古北口。”

段达点点头,然后望向崔弘升。崔弘升会心一笑,微微颔首。段达当即冲着赵、郭、慕容三人一挥手,“把许公巡视古北口的消息立即送到安州。”

三人愣然,宇文述巡视古北口是机密,为何要泄露给安州?旋即恍然,圣主迫不及待了,宇文述巡边是假,招抚才是真,看样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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