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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帝阙春-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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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深宫之内,端拱帝确实问起了谭氏,是在一场小宴后。
  端拱帝能够顺利回京,固然有在宫中多年的筹谋安排,朝堂中的姜瞻功劳却居首位。及至此时,徐公望妄图仗着树大根深的势力弄权,把持朝政,谢珩父子又才接手朝政,在朝堂上亲信甚少,最得力的,还是只有姜瞻父子。
  所以此时的姜家如日中天,父子三人不止官居要职,更是三天两头的受端拱帝单独召见。君臣间说得投契了,端拱帝顺道摆个小宴做午膳,格外恩宠。
  今日也是如此,谢珩父子和姜瞻议过徐家的事,待姜瞻告退,便往后宫来。
  临近段贵妃所居的仪秋宫,端拱帝忽然就想起了高家的事——
  “高探微那老贼,如今倒老实了许多。这回新政的事,原以为他会跟徐公望串通一气,谁知他倒乖觉,没来添乱。对了——高家那老妇,也快到京城了?”
  “昨日到的东宫,儿臣已安排了。只是近来事务繁忙,尚未来得及审问。”
  端拱帝为旁的事焦头烂额,对此也不是太在意,“高家的人都很难缠,审问时留心些。”
  谢珩素来对父皇尽心竭力,这回有意隐瞒,心中毕竟愧疚,遂道:“儿臣遵命。”
  “近来徐公望步步紧逼,新政在民间的评说,你想必也听说了?那新政是你所提出,我听巡查的官员禀报,百姓对此怨气不小。徐公望借题发挥,今日朝堂情形,你也见了。”
  今日朝堂上的情形,谢珩记忆犹新。
  徐公望拿新政做文章,不知从哪里寻了个万民书,上头皆是对新政的不满。徐公望当着百官的面拿出来要呈给皇上,口中说的是新政,话里针对的却是他和姜瞻。
  朝堂百官,虽已有人归服,却还有许多跟徐公望勾结串通,当时闹得不好看,父皇的政令难以推行,还被徐公望反将一军,面上也无光。
  徐公望那仗势耀武扬威、仗势逼迫的嘴脸,确实可恶。
  谢珩神情冷清,肃然道:“这事儿臣派人查过。是徐公望阳奉阴违,授意地方官员歪曲新政,才致民怨沸腾。涉事的八州,其中五处被徐公望把持,另有三州,儿臣却已通了关窍。姜诚已亲自赶赴地方,盯着新政的施行,必不会令父皇失望。而至于其他五处,儿臣已派人去搜集证据,不出半月就能有回音,届时自可反击。”
  “那五州离京城近,屯兵又多,总叫徐公望把持,隐患太大,总得尽快握在手里。”
  “这事是姜相亲自盯着,父皇放心。”
  “姜相劳苦功高,该封赏的朕已封赏了,如今做如此要紧的事,更不可薄待。他的两个儿子,已是格外器重,剩下的就是她那孙女——”端拱帝才要提姜琦,跨过一道门,就见姜琦正陪着段贵妃和乐安公主,往这边走来。
  这倒是巧了,端拱帝打住话头,驻足。
  对面段贵妃带着两位姑娘,面带笑意,见了端拱帝,忙上前行礼,又问候太子。
  谢珩敬她对乐安公主的照拂,也躬身道:“贵妃。”
  段贵妃侧身受了半礼,笑吟吟道:“刚才英娥还念叨,说皇上这两天忙得连她都不见,太子也有数天没来看她,没想到这就来了。可真是禁不住念叨。”她虽居贵妃之位,除了彰显身份的佩饰外,也不曾过分打扮,这般家常的语气,也叫人听着亲近。
  端拱帝笑了笑,招手叫乐安公主过来,“这两天是父皇疏忽了。”
  “父皇忙是忙,别忘了我送去的糕点就成。”乐安公主仰面带笑。
  端拱帝颔首,又看向姜琦。
  段贵妃遂道:“英娥闷在宫里没个玩伴,我便召了姜姑娘进来,一道读书。这会儿正要往花园里去,皇上可有兴致走走?”她睇着端拱帝,余光瞥向姜琦。
  端拱帝心领神会,“正好乏了,一道走走。”
  乐安公主当即欢喜,姜琦脸上,也稍露笑意——
  陪着贵妃和公主算什么,今日她可是要陪着皇上和太子一道游园。宫中没有太后皇后,眼前这四位,便是当下最尊贵的人。算遍整个京城,谁还有这样的福气?
  她笑意盈盈,愈发端庄守礼,虽想多在谢珩跟前露露脸,到底捏着分寸,只陪在乐安公主身旁。
  乐安公主受了段贵妃的提点,挽着姜琦的手臂,不时要同谢珩说话。
  奈何谢珩虽答了,跟姜琦的来往却还是少得可怜。
  游至中途,端拱帝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也不再耽搁,叫段贵妃等人自便,却带了谢珩,往另一处书房去。
  走得远了,段贵妃等人的身影藏在参差的花木之后,已然难辨。
  端拱帝沉默思索,到了书房,才道:“姜瞻的这位孙女,贵妃时常夸赞,朕瞧着也不错。娴雅端庄,温良谦恭,确实胜于旁人。贵妃数次召她入宫,看那孩子的品行也极好。我听英娥说,你先前也见过她几回?”
  “儿臣见过。”
  “感觉如何?”
  “端庄稳重,有姜相的影子。”
  “今日呢?”
  “与平常并无二致。”
  “这样就好。”端拱帝舒了口气,缓声道:“姜相劳苦功高,该封赏的朕已封赏了,如今做如此要紧的事,更不可薄待。那位姜琦——朕与贵妃皆有意以她为太子妃,你意如何?”
  这样的说辞早在意料之中,谢珩没露半分意外。
  “儿臣以为,朝堂上的事,自有关乎朝堂的章法,不必牵扯女眷。”他说。
  “这是什么话。”端拱帝皱眉。
  “如今情势未稳,太子妃的事,儿臣不愿操之过急。姜姑娘虽好,却非儿臣中意之人。父皇若有意施恩,破格封赏她个郡主的身份,另择贤婿,也是旁人难以企及的恩典。”
  “选太子妃,又不需你中意!”
  “父皇选的是太子妃,儿臣选的却是妻子!”谢珩意料之外的坚持,竟自撩起衣衫,跪在地上,“父皇的苦心儿臣明白,如今朝堂上有徐公望之辈贼心不死,外面还有北凉虎视眈眈,处境确实艰难。但儿臣有信心解了这些难题,不必借助裙带之力。”
  “胡说!这算什么裙带之力!”端拱帝微怒,“内廷外朝向来密不可分。那姜琦温良端庄,即便没有姜瞻这层关系,朕也有意选她入东宫。将来哪怕未必能母仪天下,也该以其懿德风范,做女子表率。”
  “可儿臣不想娶她。”谢珩答得干脆。
  “那你想怎样?”
  “儿臣要娶的,是儿臣真心喜欢,愿意与她共度一生的人。父皇,旁的事情,儿臣皆可遵命,哪怕肝脑涂地,也要协助父皇稳住朝纲。唯独这件事,儿臣想自己做主。”
  谢珩跪得笔直,冷峻的脸上不带多余神色,唯有坚定。
  端拱帝气笑了,“谁要你的肝脑涂地!姜琦先进东宫,等你碰见中意的女子,再娶到身边,又不冲突。”
  “可儿臣只想娶心爱的人,旁的女子一概不碰。”
  “荒唐!”端拱帝嗤笑。
  谢珩在这件事上却不心虚,抬头直视端拱帝,道:“倘若这想法荒唐,父皇当年为何非母妃不娶,如今为何要令中宫之位虚悬?父皇待母妃之心,儿臣尽知。儿臣一向敬重父皇,凡事以父皇为表率,也只想求一人之心,共守白头。”
  这话说出来,堵得端拱帝半晌没挑出刺。
  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情种,看上了心爱的女人,也不管其出身如何,执意要娶。
  彼时睿宗皇帝也极力反对,另给她寻了王妃,他却拧着脖子,众目睽睽之下拒婚,令睿宗皇帝大失颜面,震怒而去。
  后来睿宗皇帝不喜欢他,也多是为当年执意抗旨的缘故。而当年他拒婚的那家心中怀恨,竭力阻拦他的夺嫡之路。最终他夺嫡失败,多少是睿宗皇帝因当年的事觉得他遇事不明、不体察君心,继而偏袒旁人,那家被拒婚的人又手握军权,将他拦在宫禁之外,令他束手无策、错失良机。
  即便如此,端拱帝也半点都不觉得后悔。
  在淮南的那几年,他一则失败后意志消沉,再则怀念亡妻,并不曾碰过王府侍妾。
  唯有段侧妃因照看英娥有功,得他额外看重,如今封了贵妃,偶尔得他恩宠。
  但亡妻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确实无人能够替代。
  倘若亡妻还在世,即便王府中有种种原因进来的侍妾,他恐怕也不想碰旁的任何人。
  怀着这般心思,端拱帝被驳得哑口无言。

☆、第36章 036

  谢珩暂时逃过一劫,让端拱帝收回了要将姜绮选为太子妃的话。
  出宫时; 他的神情却愈发严肃。
  算上这回; 父皇已是第三次提起太子妃的事情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今日父皇虽然作罢; 往后必定还会再起这心思。届时他即便扛着压力不娶姜琦; 总得给父皇和贵妃交代个太子妃的人选——
  他如今年已二十,放在旁的人家; 儿子都能跑来跑去的了。父皇膝下子嗣单薄,如今就他一个成年的儿子,早就盼着他能开枝散叶,给龙膝下添个孙子承欢。
  而他; 也确实想有娇妻陪伴在侧,不必深夜练武,冷水清心。
  只是她呢?会愿意吗?
  谢珩走在红墙夹峙的宫廊下; 瞧着碧色长天,巍峨殿宇。
  想到娶妻,眼前晃来晃去的; 尽是伽罗的面孔; 别无他人。是那年佛寺中的惊鸿一瞥,是淮南春光下的娇笑天真,是在他铁扇下的诚惶诚恐; 是湖边薄醉时的忐忑轻睡; 是灯笼微芒中的红衣如画。是她在南熏殿的一颦一笑; 是她面对他目光时的躲闪回避。
  这些年中,能走进他心里,让他步步退让、辗转反侧的,唯有傅伽罗。
  倘若要他娶妻,他愿意娶来同枕共榻,拼尽一切守护宠爱着的,也唯有傅伽罗。
  只是从这两月的相处来看,她依旧心怀顾虑,没有这般心思。
  他倒是有耐心慢慢令她打消疑虑,诱她入觳。
  可父皇显然没那等耐心。
  既不能拖延放任,中秋将近,他是该趁机将温火转作大火了!
  谢珩如是想。
  *
  次日前晌,谢珩从皇宫出来,略得空闲,当即叫战青宣谭氏来见。
  昭文殿是他的小书房,正厅能接见韩荀等亲信重臣,偏厅中可偶尔接见无关紧要的人。
  谭氏随同战青过来,进殿见了谢珩,不慌不忙的跪地道:“拜见太子殿下。”
  “起身。”谢珩端坐在椅中,双眸中精光湛然。
  考虑到她是伽罗的外祖母,年事又颇高,遂抬抬下巴,赐个座位。谢珩神情冷肃如常,把玩着手中铁扇,道:“傅伽罗那边,我本就无意穷追猛打。不过老夫人拳拳之心,令人动容,所以今日单独请过来。有两件事,还望赐教。”
  “民妇不敢。”谭氏侧身坐着,不敢放肆,只恭敬道:“殿下垂询,民妇知无不言。”
  “其一是那长命锁,其二——”谢珩眸光陡厉,“是东宫外的西胡人。”
  他神态从容,虽然语气严厉,却不疾不徐。谭氏即便沉着镇定,听了还是眉心一跳。
  “殿下所指,民妇不明白。”她说。
  “回京途中,时常有西胡人尾随在车马之后,你当我的人都是瞎子?”谢珩皱眉,语气稍稍不悦。这回带谭氏上京的人虽然职位不高,警惕性却也不差。在淮南时尚未察觉,渐渐靠近京城,才发觉似乎有人尾随。只是那些人躲在暗处,应变又快,藏得隐秘,所以竟不曾发现其踪迹。
  因高家的事是端拱帝亲自过问,他不敢大意,当即派人先行,禀报给战青。
  战青遂派了得力助手,待他们进京时留意查探,发现确实有四五个西胡人沿途尾随,只是均做商旅打扮,不甚惹眼。他并未打草惊蛇,不动声色的安排谭氏进东宫,又叫清道率在昼夜巡查时格外留意,发现那些西胡人虽无旁的举动,却总在东宫附近盘桓不去,举止隐蔽。
  这霎时让战青警醒,想起云中城外那些难缠的西胡人,当即如实禀报给谢珩。
  谢珩只命他留意,暂未出手搜捕,却在此时质问谭氏。
  偏厅内没有旁人,谢珩神态冷硬,目光如鹫,牢牢盯着谭氏。
  东宫太子的威压并未能吓倒这位常年礼佛的老人家,谭氏不动声色,缓声道:“民妇从前曾在西胡游历,认得些旧友,但那些人……”
  “你不认识?”谢珩不欲听她狡辩,当即打断“既如此,明日就已滋扰宫禁之罪,逮捕处置。”
  “殿下!”谭氏声音一紧,抬头时,对上谢珩的目光。
  那目光跟在淮南时截然不同。
  兴许是北上议和时的杀伐历练,兴许是朝堂诡谲中的浸染,兴许是居于高位使然,他此刻虽只穿家常玄衫,横眉厉声时,依旧有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度,如黑云携雷压城而来,令人敬畏。
  谭氏毕竟不想惹怒手握生杀大权的东宫,当即起身,以示惶恐。
  这人果然很难对付。抛开那身气度不谈,这般年纪却出手狠厉干脆,直中要害,确实非常人所及。
  言语的虚与委蛇显然对他没用,用得过火了,恐怕反而适得其反。谭氏心中暗忖,缓了缓,欠身道:“殿下恕罪,那些人是我的旧友。这回尾随上京,只是怕民妇出意外,所以暗中照看,并无恶意。想必这些天他们虽在东宫外盘桓,也不曾有半点越矩的举动,还望殿下开恩,宽恕其罪。”
  他们敢!
  但凡那西胡人稍有不轨之心,战青早就派人拿下了。
  谢珩心中冷嗤,道:“有那样神出鬼没的朋友,果然非同寻常。”
  谭氏仿佛听不出他言下嘲讽之意,歉然道:“并非民妇有意隐瞒殿下,实在是不想多生事端。”
  “那就转告你那些朋友,别在东宫眼皮下放肆!”
  “遵命。”谭氏欠身,面不改色,“多谢殿下宽宥。”
  头一件说完,就该是第二件了。
  被谢珩逼问压制的感觉并不好,谭氏先发制人,“至于长命锁的事,殿下猜得没错,那日南熏殿中,民妇确实所言不实。因伽罗年纪尚幼,不知其中险恶,民妇不想将她卷入是非,平白让她担惊受怕。多谢殿□□谅。”
  依旧没说到正题,谢珩皱眉,沉默不语。
  谭氏又道:“长命锁确实是阿耆之物,干系甚大。伽罗的母亲南风并非我故人之女,而是——”她稍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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