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轻狂,不得不防-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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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前头还挡着不少百姓,但也挡不住邵煜白一身铠甲,坐在踏雪白马上的英武身姿。
大将军从侧方看去,面部的线条依旧坚毅,却不显得生硬,鼻梁高挺,不薄不厚的嘴唇紧抿着,目光深沉,不似年少那般意气风发,但见岁月沉淀后的稳重收敛浑然一身。
“哎呀,大将军真俊!”大婶捧脸娇羞。
琳琅抿唇微笑,笑容略僵,转身便想回屋。
在这时,踏雪刚好行至这家饼铺门口,打了个响鼻,将头转向了饼铺的大门。
邵煜白随即将视线投去,只见到一个大婶,和她身后裹着略厚的粗布衣衫、挺着大肚子的一个女子的背影。
恍惚间又以为是见到了自己念念不忘的人,邵煜白抬起手背抵住了额头,有点想下马。
“主子,您怎么了?”出将在一旁关切的问。
顿了顿,邵煜白摇头放下了手:“没什么,过了这个小镇,直接加快脚程去北暨吧。”
“好。”出将点头。
一行人马,继续匀速向前着……直到过了这一段儿路,琳琅才回到了门口,稍稍探着头,去望向邵煜白的背影。
“哎哟,我就说么,姐儿爱俏,你见了保准也想多看几眼咱们的大将军!”大婶在一揶揄道。
“驾!”另一头又忽地传来女子低喝,还有马鞭声响。眨眼过去,尘土飞扬,紫衣女子骑马追上了前头的将军。
琳琅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明曲郡主。
失去了再看的兴致,她一手扶腰,一手托肚子,缓缓回到了饭桌前,看着大婶,笑道:“是你们的大将军。”
邵大将军,已经和她无关了。
那头明曲已然追上了邵煜白。
“煜白,你就这么走了?”
直接从人群里蛮横的策马穿过,缰绳一拉将马横在了邵煜白要前行的路上。
邵煜白的眸子里带着些许慵懒之意,无光且无其他情绪:“郡主以为,末将该怎么走?”
声音亦如眼底深处那般古井无波,问得明曲一阵语塞。
“你……”她不甘的道,“你可以带上我的。”
“末将好像明确表示过,不带。”
“……煜白!”明曲直接下了马,来到邵煜白的马下,“她已经不在了,你要执着到什么时候?”
邵煜白缓缓看向她,启唇。
“到死为止。郡主满意么?”
言罢,转回头去,他扬手:“继续出发!”
挡在前头的马,见到有人要通行,直接自觉地让开了路。留下明曲一人站在路过的车马队旁,遭受着其余百姓的指指点点。
如今,已从京洛中传来的消息里得知自己被从李家族谱上除名,琳琅便已经了绝了回去的欲望。
只等着生下孩子,离开京洛,像他们觉得舅舅所得的结局那般,将自己流放在外。
或许终有一日会回到京洛,而后将她所知道的那些秘密宣扬出去,要么成为千齐百姓茶余饭后的乐子,要么去把皇宫搅个天翻地覆,而她还是会继续启程,带着她的孩子远走他乡,直至终结。
只不过,这个设想却很快的就被她自己推翻了。
几日之后的一个晌午,琳琅回樵夫加用午饭,用完顺便出门帮着小摊擦了擦桌子,却听见了一个些许别扭的腔调,令她很是熟悉。
“——噢我的神,我美丽的小姐,是你吗?”
琳琅身子一震,目光往旁边瞥去,见到一双以金线绣着古怪花纹的靴子,再往上则是充斥着异域风情的衣衫……
“凯特!?”琳琅惊讶的想掩唇,抬起的却是手里捏的抹布,想了想,又把抹布丢下了,双手在自己的衣裳上抹了抹,忙不迭的问,“你怎么在这?”
波斯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里全是难以置信,歪着头道:“是我该好奇吧?琳琅小姐,你怎么会在这,还是……这个样子?”
第086。传开死讯·它的父亲
所谓“这个样子”是什么样子?
琳琅大概明白,此时的她,应是与那些山野村妇无异了的……
大概比她们还要憔悴一些。
于是,顿觉有些不好意思,琳琅自嘲道:“命运多舛,流落至此……大概就是这样吧。”
满脸担忧的叹了叹,凯特抬起手替琳琅抹去了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蹭上的一块灰,而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拍打着笑了起来:“擦净灰尘仔细看看,面前的小姐还是那么美丽又可爱,”
而后他伸出手,竖在身前:“我说过的,我们,会后会有期,我美丽的姑娘。”
正午的阳光落在他格外立体的五官上,笑容仿佛比他半束在脑后的金发还要耀眼。
迟疑了一下,琳琅没来得及抬手,便被对方主动探出的手握住,而后上下晃了晃:“不想见到我吗?琳琅小姐?”
“……”晃过便被放回的手落在身侧,琳琅摇了摇头。
“真的不想见到我啊?”凯特哭丧下脸。
“噗嗤。”瞧见他那变幻莫测的脸,几个月来琳琅终于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没有,”她认真的道,“不是不想见你。我现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过去认识的人。”
凯特闻言,屈膝,将脸降到了和琳琅一个高度,也认真的问:“这样面对不可以吗?还要怎么面对?”
被这人所折服,琳琅啼笑皆非的说不出话。
便听见凯特转身命令起身后的随从:“去在附近,给我安排住的地方。我要留一夜在这。”
“王?”随从不解,“您在赶路去朝贡啊!”
“那就跟千齐的王说,因为些重要的私事耽误了。”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凯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托住了琳琅的腰际。
“现在,美丽的小姐,请先跟我走一趟吧。”
这个镇子不大,但处在京郊重地。是凡从外头来的,都会路过这里,琳琅也在这条路上路过过几次,只是之前从未停下脚步仔细看过。
来来往往的,小镇上的人也都算是见过些市面。但见一个肤色、发色甚至瞳孔颜色都完全不同的西域人突然要在这落脚……还是惊起了一个小小的轰动。
琳琅被凯特带进了客栈的房间。
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被异域男人宝贝似的护着,难免就有许多故事被飞速编排了出去。不过当事者的两人却浑然未觉,而是飞速的谈起了正事。
“琳琅小姐,在你的身边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为什么你会……”
双手有些无所适从的在琳琅的肚子上比划了一番,凯特感觉有点控制不好自己的语言。
“这个,这个小宝贝,几个月了?”
琳琅抿唇,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四个多月了吧。”
“噢那是……”凯特一时间竟然有点语无伦次,手指绕着圈往波斯的方向比划了几次,半晌才悻悻的挤出一句,“呃你应该懂我的意思,抱歉我现在有点激动,有点慌乱,有点……我、我可爱的妹妹的孩子降生下来也有四个月了。”
瞧着这个波斯男人脸红气短的模样,活像知道自己当爹了似的,琳琅无奈的笑:“大概就是在我去往波斯的那一段时间,有了这个小生命吧。”
“所以,”凯特终于冷静了些,注视着她问,“这个小家伙儿,是谁的?”
“属于你的男人?还是……属于邵?”
“……”
琳琅缓缓垂下头,抿唇笑了一下。
“我被抛弃了,现在没男人了。孤家寡人一个。”
“一个人,带着孩子?”凯特惊异。
琳琅不置可否的耸肩,淡然又坦然:“这也没什么啊,我一个人,过得挺好。”
“真的好吗?”托着她的双肩,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凯特摇头,“抱歉我看不出来,我觉得你需要跟着我一起去京洛,需要好好调理身子,就算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小宝贝,呆在这可能并不合适你。”
回京洛?琳琅愣了愣。
她这几个月来,对京洛的事情知之甚少。
如今邵煜白回北暨了,世子又去了哪里,怎么样了,她并不知情。
“说到这个,凯特,你是来千齐朝贡的?”琳琅记得,每年六月,是周边小国各个特使来朝贡千齐的时候。
不过,一般也只会派特使来,这种一国之主亲自来的,她还没听过。
凯特听她问的,便笑答:“是啊,我亲爱的妹妹和小宝贝都很安稳,我的妹夫替我看着皇宫,我才能出来看看,我早就想来千齐了,还想见见你和邵。”
顿了顿,他轻叹:“所以,你们走的时候,我明明一点都看不出,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明明那时候,邵将军对琳琅的表现,连他都看得出不对。
现在不管发生了什么,至少邵将军应该陪在琳琅身边吧?
琳琅看了一眼凯特,想了想,到底是把她回京洛后遭遇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大概因为凯特是波斯族人,又与邵煜白算不上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并且这几个月来,她的心里一直压抑着,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缓解,所以或许倾诉出来也会对孩子好些。
听完她说的,凯特则沉默了许久,一脸深思熟虑的模样,又好像在琢磨什么。半晌,他琢磨透了,击掌道:“所以你跟我去京洛吧!”
“……?”
以为他至少会有两句疑问,没想到却是继续下了决定。琳琅瞠目结舌半晌,最终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大概,这也是她会选择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凯特的原因之一吧。
“凯特,我不能进皇宫的。万一被发现,可能就没命了。”琳琅道。“所以谢谢你的好意,我在这待着就行了。”
“总是寄……寄,居,在别人家的篱笆下?这样不好!”凯特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琳琅,我也不住皇宫。来之前我就已经在京洛城买了个小房子,方便进出游玩的!你可以跟着我一起住进去,不让他们发现!”
波斯王盛情邀请,字里行间琳琅也听得出,他是因为自己救过她妹妹和她妹妹的孩子的命,自己怀着孩子的时候境遇却很糟糕,才想来帮忙。
但是。
琳琅抿唇:“我只怕,回到京洛难免触景生情,会生出为自己报仇的想法。”
“报仇?”凯特微愣,看了看西方,“邵已经去北暨了。”
轻轻吸了一口气,琳琅摇头:“不是他。”
这一百多个日夜,她有足够的时间去回想之前的来龙去脉,可以断定的是,无论如何,这场阴谋最大的受益人是当初的太子尉迟锦明,也就是现在千齐国的新国君。
不管邵煜白是向着他,还是向着世子,她落到今日,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我记得当初的书契,邵煜白那边的条件是,医治一个人。”
而那个人,似乎能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琳琅说着,表情深沉下去:“若我能找到那个人……或许,就能给自己和舅舅报仇。”
如今她已知道舅舅的死因,邵煜白也已经回到北暨。
书契作废。
她,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了。
“虽然有些细节我还没弄懂,但是,现在世人大概都以为我已经死了。”琳琅道,“这样,我回到京洛就必须隐匿身份。”
“只是,原本我计划再回京洛时,就要给自己和舅舅一个交代的。若是提起回去,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提起完成那些事情……届时或许会连累你。所以凯特,我还是留在这吧。”
凯特看了琳琅半晌,撩了一下自己额前垂下的两缕金发,笑着道:“既然让你跟我去京洛,我就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你,照顾你,直到你把可爱的小宝贝平安生下来。”
手往身后一摸,再伸出来,指间竟多了一簇茉莉花。凯特将花献给琳琅,笑着道:“别忘了,我可是可靠的波斯王啊。”
琳琅一愣,略有些迟疑的抬起手,接了那花捧在身前,笑的眼眶有点发热。
“谢谢。”
凯特看着她,认真的道:“夏日里最芬芳的珍宝,还是该献给最美好的姑娘。”
生命有多奇妙?可以让他通过眼前的人,将过去十来年、已经模糊了的记忆又擦拭的清晰了些,就仿佛当年来他们波斯求药的那个男子的身影,能和现在面前的人儿重合。
“琳琅,你的舅舅,是个温柔的人。你也是。所以我愿意帮助你。”
冷静,理智,不会被仇恨冲昏头脑,不会抓着他让他带着去京洛要报仇。
而他也从琳琅黝黑的眸子里看得出,这种温柔隐忍,绝不是好欺负。
“不过,琳琅,”凯特又问,“你就不想认真见邵一面,把事情问清楚吗?看起来你都不恨他耶……”
既然不恨,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琳琅微笑,反问:“怎么问?挺着肚子去问?这样,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吗?”
顿了顿,她抚摸着手上的戒指,垂眸摇头:“……不管他是故意的,还是有难言之隐。一点提示都没给过我,就给了我这样的结局……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他了。”
她虽然莫名其妙的活下来了,但她没办法因此就去感激任何当初把她拉入这盘棋的人。所以,为了避免多见多错,就这样吧。
打从被救起,她一度以为自己的孩子将要保不住,没想到,最后只是丢了那串护身的珠链。再丢了嫁衣,而今她的随身之物就只剩下手上这枚戒指。
就当做,是最后的留念。
凯特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不再多问,出屋招来随从:“绣娘呢?”
随从不解:“绣娘已经听您的安排休息了。”
“就那让她再听一次我的安排,过来!”凯特板起脸。
要去朝贡的东西,被分散着堆在了几个房间里。凯特招呼着琳琅到了他房里的长盒子前头,将盒子一个个打了开,里面是各色华美的绸缎。看花纹,是波斯特有的风格。
“挑两个你喜欢的。”凯特道。
“我挑?为什么?”琳琅莫名。
凯特耸肩:“你要跟着我去京洛,不能是这个样子嘛,就从里头挑两匹,我让绣娘给你做衣裳,明天就能赶制出来。”
琳琅咂舌:“凯特,这是朝贡的东西吧?不是纳入清单的吗?你就这样让我挑了……”
“没事,没事。”凯特从容的安抚她,“清单是我写的,改一下又没事。这些好东西到了千齐只会被丢进国库积